第54章 第七十三面（下）：尺短寸長，凹凸天配

49第七十三面（下）：尺短寸長，凹凸天配

「熱氣騰騰的、被很多愛所包圍的，那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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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至少有五分鐘，烏瑾年在沈以辰的兩手上動也不動，一張臉上只有眼睛時不時眨一下。這哥的眼睛有種完全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純粹和童真，沈以辰第一次見他就是被他這雙眼睛所吸引。

他有那樣結實、那樣強壯的身體，卻有一雙孩子般的眼睛，看到那雙眼睛，沈以辰就知道這個人的喜歡、愛慕絕對不會傷害到自己。這是沈以辰最初允許烏瑾年靠近、也允許自己靠近烏瑾年的先決條件，那個時候他想的還是有一天一拍兩散他也不會損失什麽。即使後來他們兩個的相處一天比一天親密，這個想法也從沒變過，但在過年的那幾天，他的心漸漸起了波瀾。

今年過年，他跟着烏瑾年回了家，烏家有一個算一個完全是拿他當貴賓那麽對待。所有生活用品全都替他準備好了，所有吃的都有他喜歡的那口，去哪玩早有安排又征詢他的意見，那種熱情的好和烏家的每一個人一樣，是自然而然、毫無貪圖的。沈以辰從小一個人慣了，什麽都能自立，過節爸爸不在就當平常那麽過，他從來沒有在彼此關懷、拌嘴逗趣的煙火氣裏過過這麽完整和溫馨的一個年。寬松和諧、互諒互敬的氛圍根本無法在這麽近距離的日日相處裏僞裝，沈以辰終于知道烏瑾年為什麽能長成烏瑾年，他也頭一回意識到什麽是他想要的生活。

熱氣騰騰的、被很多愛所包圍的，那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在愛裏泡出來的人天生就有把日子過得活色生香的能力，和烏瑾年一直在一塊，他就能擁有他一個人無法實現的、他想要的生活。

“我、我覺得兩個人在一塊，不是說這兩、兩個人方方面面都要一樣強。我有我強、強的地方，你有你的，咱們這樣配在一、一塊，就像齒輪咬合一樣，才、才更穩、穩當。”

沈以辰說着一手做圈，另一手食指往圈裏伸，表情相當嚴肅認真地做了一個适配的動作。烏瑾年抓着沈以辰的手不讓人繼續伸進伸出，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真不是他要往歪了想，實在是這小孩還站在他兩腿中間呢。

“你、你長得好看，身體又、又好，我就喜歡這樣的。你還懂生活，這也、也是一種能力。”沈以辰看着烏瑾年莫名其妙地咽了下口水，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就彈了彈他的腦門讓他不要走神，“再說你家條、條件也不差啊，你也不缺、缺錢，你到底在自卑什麽？你是不是就想讓我誇、誇誇你？”

沈以辰這一指頭彈得還挺有勁，烏瑾年被彈笑了，一只胳膊把人摟近一點，心裏卻想：是啊，我到底在自卑什麽？以前他是根本不知道什麽叫自卑的主，爸媽一個是老師一個在校圖書館，大錢不敢說，小錢是沒缺過，打小他要什麽家裏基本都能滿足，寒暑假還能領他天南海北那麽轉一轉，這導致他長這麽大很少羨慕過誰。等到他和洵子合開了拳館，幹的是自己喜歡幹的事，錢也沒少掙，他見天見的自我感覺良好，覺得小爺就是天底下最牛叉、最滋潤的人。

可那個時候，他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那個時候，他沒遇着沈以辰。遇到這小東西，他忽然就心怯了，還是将近一米九的個子，自卑愣把他往小了壓。這七個月交往裏，他甚至想起了很多別人評價過他的話，吊兒郎當、混不吝、聰明不用在正地方，他從來都厚着臉皮笑呵呵地聽，老爺子、老師和其他人就以為他的心真是鐵皮糊的，怎麽說他都沒事。

愛常讓人糊塗，到了這會，卻又讓烏瑾年清醒。很少被正面肯定的種子是早就種下了，到了這一遭才新舊一起來，暴風一樣，刮出了他心底的孱弱和苦楚。烏瑾年跟沈以辰說不出這麽些彎彎繞，他兩臂一撈把下巴抵在小孩胸前，悶悶的就抱怨出了一句：“我哪有你說的那麽好？我家老爺子從小就說我最不省心，看誰家孩子也比我強。今年過年他還和我說呢，說想讓你替我給他當兒子。”

敢情你這是吃我的醋呢？沈以辰摸摸烏瑾年的臉，沒忍住要笑：“叔、叔叔就是那種表達方式，可能和我爸爸不太一樣，沒把愛、愛挂嘴上，但他是真的拿你當他的驕、驕傲呢。”

烏瑾年的爸爸骨子裏是很典型的中式家長，表面上總喜歡把肯定收着，好像生怕自家孩子會自負自滿，聽一句好的就飄到天上。實際上呢？這叔一看烏瑾年不在就拿出個大本子給沈以辰看，那麽厚一個本子裏全貼的是烏瑾年參加拳擊比賽的資料，從校賽到全國聯賽，從報紙上裁下來的到從網頁上打印出來的，十幾年時間數百場比賽，一頁頁翻過去如數家珍，就連哪次比賽是什麽天氣這叔都能說出來。沈以辰當時聽得都有點感動，結果烏瑾年一從廚房出來這叔立馬把本子一合，川劇變臉似的背着手去陽臺遛達。

那份傲嬌，又差點給沈以辰看笑。

“還、還有你卧室的牆上、櫃子裏，挂的都是你得過的獎牌、獎杯，這還不說明問、問題啊？叔、叔叔這個年齡也不好改變了，但是以後他再說、說你，我都站你這、這頭。”

喲，這老頭還有這一面呢？那我下回回家可得好好臊臊他。烏瑾年什麽也沒說，臉色卻早已舒緩下去，他感覺沈以辰細聲細氣的一番話把他心裏的疙瘩全給解開、全給捋平了。他又像以前那樣挑着眉，臉埋在沈以辰胸前輕輕地蹭了蹭。

“去給哥倒杯水？”

這是好差不多了，都能使喚人了。沈以辰端着杯子續了點熱水走回來，看到烏瑾年的一只手又按在胃上。

“以後你別、別那麽傻實誠，喝不了就喝不了，幹、幹嗎還給自己喝、喝成這樣。”

沈以辰不高興起來就和教導主任似的，話多、嚴肅，偏這孩子的嘴又微微噘一點，看得烏瑾年心裏癢癢的，喝了半杯水趕緊跟人賠笑臉：“沒事，這不是陪叔叔呢嗎。”

“他、他都兌水喝，你能陪的過嗎？下次不、不許了。”

我說這叔怎麽喝酒跟喝水似的，三杯連着喝連個奔兒都不打。烏瑾年的嘴角一抽，心想這簡直是老奸巨猾，八個自己摞一塊也玩不過。

“都聽你的，好不好？你看你這臉嘟的。”

烏瑾年哄人的時候老愛拿手把着人的腰窩蹭，沈以辰一被蹭身體就軟，一軟臉就板不住。“不、不過爸爸說你挺實在的，有他年輕時、時候的樣子。”沈以辰抿着一邊嘴唇笑，其實他爸的原話是我當年就是這麽會老丈人的，“他、他還說等我高考完，想找機會和你家、家裏見一下。”

這是要給他轉正啊？烏瑾年一聽就來精神，坐直了問：“你爸真這麽說了？”

“我爸、爸爸怎麽說不重要，他都聽、聽我的。”沈以辰這會卻非常有耐心，手指在烏瑾年腦袋頂上點了又點，“我不、不喜歡妄自菲薄的人，你要還、還這樣，這事就取消。”

“別啊。”烏瑾年把小孩拽過來夾住，“通融一下，再給我次機會？”

“那、那你好嗎？你能給、給我好生活嗎？”沈以辰輕笑。

“好，都給你。”烏瑾年咬牙也不是笑也不是，他發現這小孩現在拿捏他拿捏得那叫一個穩準狠，“你想怎麽過哥都依你。”

沈以辰很矜持地點了點頭，不表态，又問：“我也、也不喜歡別人對我說、說謊。我再問你一次，你現在還難、難不難受？”

你可真是我祖宗。烏瑾年現在其實真不怎麽難受了，但想了想還是說：“胃裏攪呢，你給我稍微揉揉？”

“嗯。”沈以辰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他說蹲就蹲，一臉天真地在烏瑾年兩腿之間給人暖胃，手一上一下，臉正對着烏瑾年的小腹。

烏瑾年：“……你先出來。”

沈以辰投給他一個充滿真誠疑問的眼神，烏瑾年知道小孩對這些事是真不太懂。他把沈以辰拎出來站好，心想這個世界的确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凸出來的和凹進去的老天自覺就要安排着往一塊湊。

但現在，他還是得做個正派人。“坐我腿上。”烏瑾年強笑了一下，“你那樣蹲着一會就該腿麻了。”

說完烏瑾年并着腿讓沈以辰坐上來，現在他渾身上下最大的不适來自胯下。沈以辰卻半點沒有感覺，他很自然地跨坐上去，一派懵懂，盡職盡責，眼裏只有給烏瑾年按摩的活。

要做個正派人可真難……

烏瑾年閉上了眼，沈以辰的手一會打圈一會畫直線，吃着勁在他胃部摩挲，貓咪也從客廳跑進來繞着他的腿蹭。窗外有風在吹，隐約送來一兩聲野貓的叫春聲，聽着那聲音，烏瑾年忽然勾了勾嘴角。

事事給沈以辰最好的他或許是做不到，烏瑾年這麽想，但在有些事上，他自信肯定能讓小孩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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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最近很煩，所以我要在番外開葷。此為無責任預告，保真，已經在炖了。

以及，感謝每一位沒有棄文、追讀到這裏的朋友，小作者給你們鞠躬！！

烏少真是被拿死了，一物降一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