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師姐……我背有點疼。”善念實在忍不住地小聲說道。
一直被禁锢着的善念總算能松了口氣,師姐稍稍拉開距離歉意的擦着善念臉頰未幹的淚漬應道:“剛才是師姐沒注意念兒背後的傷,是不是很疼?”
善念搖頭,手仍舊拽着師姐的衣袖,直直的盯着師姐已然平靜的眼眸,直至确定師姐真的沒事,才放心些。
兩人回到院子,夜已經深了,善念抱着衣裳,一手軟軟的握着師姐垂落的手,涼涼的,善念細聲細語地說着:“師姐,真的不跟念兒一起洗嗎?”
“不了,師姐先替念兒清理……一番。”
師姐一邊應着,一邊伸手推開門,其間霧氣缭繞,善念好奇的瞄着裏頭。
這裏頭的水池很是溫暖,善念褪去小鞋子,踮起腳輕輕踏着冒着熱氣的水面,好舒服啊!
“念兒別貪玩水,先把衣裳退下來,讓師姐給你檢查傷口塗藥。”
“恩。”
善念伸手靈活的褪下衣裳,因為不能讓背部沾到水,心裏還可惜着呢。
背後水聲響起,溫熱的毛巾輕輕在背後擦拭着,善念有些不習慣側過頭卻沒看見師姐試探的開口詢問:“師姐,傷口多久才能好啊?”
水聲又輕輕響起,大約是師姐在擰帕巾。
“好好養護的話,不出三日應當是會結痂的。”
三日啊,還是很長的時間呢。
善念腿輕踏着水面,很快師姐遞着帕巾讓善念自己擦拭下,而師姐卻匆忙的離開房間,只留下了句。
“換洗衣裳就放置在一旁了。”
捧着長長帕巾的善念,舒服的印在臉頰,熱氣騰騰讓善念白皙的臉頰紅彤彤的。
因為想着外頭寒風瑟瑟,善念并未貪玩,換上衣裳便跑出房間。
只見師姐正在外頭的長廊,擡頭望着夜空,善念順着師姐的目光看着,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多少星星,有的是寒風陣陣的吹來。
“念兒洗好了,師姐也去洗吧。”
“恩,念兒先回房,別再外邊等着了。”師姐低着頭,掌心揉着溫熱的臉頰輕聲的說着。
善念愣愣的點頭,聽話的跑回房間,一股腦的鑽進冰涼的被窩裏。
被窩裏實在是太涼了,善念縮着身子一動不動的,只是望着那緊閉的門等着師姐快點回來。
很快,師姐就回來了。
善念往裏縮着,見師姐安穩躺下,湊近着說着:“師姐念兒剛才都沒有動,床現在是不是很快就暖和多了?”
“恩,暖多了。”
師姐只是應了聲,卻沒有像上次那樣會将自己抱在懷裏了。
善念額頭蹭着師姐的胳膊,卻不敢主動,只好整個人貼着師姐的右側閉上了眼。
不一會,善念困意湧了上來,心裏也漸漸沒再想那麽多。
這夜睡的很是舒坦,善念醒來時師姐還在一旁,窗外只透着一點點的光亮。
善念低着頭看着自己整個人被師姐抱在懷裏,揚起嘴角傻笑着,即使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還是會高興着。
閑着無事的善念,細細的看着師姐近在咫尺的臉龐。
僅僅只身着白色裏衣的師姐,不同于平日裏那般認真,眼眉間也很好看,睫毛長長的,臉頰比善念的手還要白。
善念新奇的打量着,伸着小手輕輕摸着師姐的臉,心想師姐是怎麽比那白白的豆腐還要白嫩。
深秋時節日,便冷了許多,善念伸出溫暖被窩的手很快就冷了起來。
善念還來不及收回手,就已經被突然醒來的師姐抓個正着。
師姐并未說什麽,只是将善念的手緊緊的窩在手裏,而後放在被窩裏。
整個人慵懶放松的靠着善念,師姐閉着眼輕聲的說道:“念兒不睡了麽?”
“恩。”
“這時候我該去廚房幫忙了。”善念不敢動,将自己當個合适的小枕頭。
師姐卻突然皺了下眉頭,眼忽地睜開凝望着善念細聲說着:“念兒,不用去廚房幫忙了,待過幾日門派內事務不那麽忙了,師姐便有空去教你輕功和一些心法。”
“師父會不會生氣啊?”善念伸着雙手捧着師姐握着自己的手問道。
師姐眼裏微閃着,似是在猶豫着什麽,而後又應着:“不會,師父說念兒日後歸師姐了。”
歸師姐了?
自己不是東西怎麽就歸師姐了呢?
善念眨了眨眼眸,似是探究的望着師姐的沉靜的玩偶,而後不明白的問道:“師姐這是什麽意思?”
“念兒不明白?”師将食指輕輕的搭在善念的眼角旁溫柔的說道。
“恩,念兒不明白。”誠實的善念察覺溫柔師姐話語裏的別樣意義。
師姐松開那食指,轉而□□善念軟軟的耳朵湊近着說道:“念兒若不是明白也無妨,日後總會明白的。”
在還在發愣的善念,腦袋裏苦思不解時,師姐卻不再告知了。
可憐了善念的小腦袋裏怎麽也想不明白。
卯時過後,師姐出了院子,善念一個人在這院子裏。
無事可做的善念發現師姐昨夜換洗的衣裳,這才找到事。
清洗了兩人的衣服,善念将衣裳挂好,小手被凍的紅紅的。
山林間還是霧氣蒙蒙,寒霜還久久萦繞封嶺山上,善念肚子有些餓便又吃了幾塊糕點。
善念花了一上午熟悉這院子,臨近午時,肚子餓的呼嚕響着。
門口卻突然響起來陌生男子的聲音,善念開門,便看見這高高的男子低頭正看着自己。
“你便是清風掌門的小弟子?”
善念覺得這人打量的眼神好奇怪,伸手扶着門警惕的說着:“恩。”
“喏,這是大師姐讓我給你送來的飯食。”
這人的語氣好生奇怪,只放下食盒便離開了。
善念提着這挺重的食盒,打開,便聞見這飯菜的香味。
正想動筷開吃的善念,想到師姐還沒回來,一時又生生的忍住了。
直至善念餓的肚子響的聲音,越來越大時,善念灌了一大口茶水,可還是無計于補。
好在門外走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善念推開門,便看見師姐還有着驚訝的伸着手。
“師姐你回來了。”
善念眼睛亮閃閃的望着師姐,待師姐進屋,又趕緊倒着熱茶遞到師姐手裏。
師姐喝了小口,望着善念說着:“飯菜可合念兒胃口?”
“念兒還沒吃,一直在等着師姐回來。”
話語未落,咕嚕地聲響一下的在這空曠的屋子裏響徹着。
善念正期待的打開食盒,将飯菜一一端了出來,臉頰一下的不好意思的紅了,極其細聲地嘀咕着:“念兒肚子……很餓了。”
“那念兒快吃吧,否則……肚子會更餓的。”明明師姐語言依舊去往常一樣溫柔動聽,手還輕輕的摸着善念的頭。
然而善念卻莫名感覺到師姐怎麽像是在忍笑。
善念擡頭看着師姐,又覺得一定是錯覺。
餓的不行的善念,大口的吃着飯菜,反倒沒有時間同一旁的師姐說話。
師姐倒了杯茶水遞給善念,也不及,等到善念吃飽後才開口說着:“日後念兒不必等師姐一塊用飯知道嗎?”
善念含着滿口的米飯口齒不清的問道:“師姐……都,不吃飯嗎?”
“沒有,只是師姐有事平日裏沒時間趕回來同念兒一塊用飯。”
“恩,念兒知道了。”善念聽後,輕聲應着,雖然聽到師姐說這話時,心口處好像隐約的有些難受,不過善念并沒有想太多。
飯菜被善念吃的幹幹淨淨的,師姐沒帶多久就離開了。
又是一個人的善念,想起去年初春,善念曾經在菜園裏栽種過幾株瓜果的種子。
說不定還能摘些好吃的果子讓師姐嘗嘗。
于是善念便出了門,一路上偶爾回碰到青峰劍派內門弟子,不過大多數都不怎麽注意到善念。
繞到菜園的善念,失落的望着那幾株空落落的藤蔓,心想肯定是已經被人摘了。
正想離開這菜園時,善念卻聽見幾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頓時善念躲進一旁長的茂盛的草叢,整個人趴在草地裏。
雖看不見人影,不過隐約靠近的人聲,卻是善念很熟悉的。
“哎,咱們這吃苦耐勞的,整天忙個不停,可那善念傻丫頭卻只要坐吃山空就行。”
“噓!你可小點聲,昨夜李大娘不知是不是平日裏為難那傻丫頭被大師姐發現了,連夜被那大師姐罰了二十多棍,你想想李大娘那潑辣性格,什麽髒話說不出口,可打完後整個人都暈了過去,大半條命都快沒了。”
“誰說不是呢,若是我準安分,這青峰劍派哪一個好惹,四國皇帝都得給幾分面子,那李大娘就平時太橫了。”
直至這兩人談話聲漸漸遠去,善念手臂都快麻了。
只是在善念還未爬起來時,背突然被人狠狠的踩着,連同背後的傷善念疼得慘叫了聲。
善念咬着牙,忍着疼回過頭便看見那張令人害怕的臉。
這身着青峰劍派的內門弟子藍色衣裳男子正是二師哥,一臉厭惡的低頭俯視着弱小的善念,戲谑地說道:“你怎麽不哭着去向大師姐告狀了呢?”
二師哥嗤笑道:“噢,我忘了,大師姐就是瘋子,你現在就是瘋子的一條狗,只會汪汪汪不會說人話。”
善念又疼又氣,聽着他這樣說師姐,恨不得咬掉他一塊肉才解氣。
殺意襲來之時,腦袋裏卻突然湧上劇烈的疼痛,善念無力的栽下頭。
只隐約的聽見那二師哥狠狠的說道:“我既然動不得那大師姐,你是她的狗就準備好本公子的報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