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第 21 章
第21章
林嬷嬷聽出郭珍珠的言下之意, 連忙搖頭道:“主子,這是奴婢旁敲側擊,從其他宮女口中得知。只是這些宮女原本就在殿外伺候, 品級也不高, 到坤寧宮的時間也晚,并不清楚琉璃因為何事犯錯。”
郭珍珠點點頭,要琉璃主動說的話,這就要微妙得多了。
她是想借着當初在鈕钴祿氏身邊伺候過事,在暗示郭珍珠,自己能在永壽宮得到更多的重視。
“琉璃自己沒跟嬷嬷提過此事?”
林嬷嬷再次搖頭道:“她沒說,奴婢暫時還沒直接問。”
郭珍珠果斷拍板道:“那就把琉璃叫來,我親自問一問。”
琉璃很快被叫了過來, 低着頭行禮, 規規矩矩的, 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郭珍珠說道:“你擡起頭來吧,剛聽其他幾個宮女說,你以前曾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過一段時日, 怎麽沒跟林嬷嬷提起?”
這話叫琉璃的腦袋垂得更低了, 聲音也低了下去道:“主子, 奴婢是因為犯錯被攆到殿外伺候,實在羞于提起曾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過的事。”
郭珍珠聽得眯了眯眼, 看得出琉璃确實沒說謊, 但是這其中應該有什麽內情。
畢竟琉璃縮着脖子,肩膀微微聳起, 這明顯是膽怯害怕的身體姿勢。
她顯然遇到了什麽不好說之事,這才不敢開口。
林嬷嬷在旁邊接話道:“你既然進了永壽宮,只要如今安分守已, 好好在娘娘身邊辦差就行。只是辦差之前,咱們得問清楚你以前的事。免得以後別人提起,娘娘卻一問三不知,這就不妥了。”
這是讓琉璃坦白點,以前的事說明白了,那就不會有後顧之憂。不然通過別人來知道此事,指不定還會添油加醋,或者直接扭曲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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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話,琉璃猶豫了一會,還是跪下說道:“娘娘,當初奴婢确實曾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一段時日。因着奴婢調的顏色好看,被吩咐為皇後娘娘染甲。”
“只是有一回,準備的染甲顏料,奴婢聞着味道感覺有點不對的時候。同屋的宮女忽然站出來,在皇後娘娘面前懷疑奴婢做的染甲顏料裏滲了不該有的東西。不等奴婢辯駁,就被嬷嬷堵嘴綁了起來。”
“那染甲的顏料被禦醫看過後,說是裏頭擱了鳳羽花。這花跟鳳仙花很相似,用多了卻會讓指甲泛黃變脆。兩種花很相似,一般人可能辨別不出來,奴婢是絕不會分辨不了。”
琉璃說到最後激動起來,身體微微顫抖。
郭珍珠是看出來了,如果琉璃說得是真話,那就是被人陷害,把染甲的顏料換掉了。
然後對方先發制人,在鈕钴祿皇後面前提了,禦醫立刻就來了,讓琉璃根本來不及反應。
說這其中沒有貓膩,郭珍珠是不信的。
顯然琉璃是擋了其他人的路,得了鈕钴祿皇後的寵,于是就被踩了下去。
琉璃原本該是想借着這染甲的好技術,在鈕钴祿皇後身邊站穩腳跟。可惜剛起了點苗子,就被人掐滅掉了。
郭珍珠微微擡手道:“行了,你先起來吧。看來皇後娘娘心善,沒責備于你,只留在外殿伺候了?”
聞言,琉璃站起身,繼續低頭道:“是,皇後娘娘說這事鬧大了,奴婢不好繼續在她身邊伺候,在殿外還是可以的。”
“皇後娘娘還說奴婢不大适合留在內殿,在外殿還能自在一些。等過幾年,奴婢想明白了,興許還能回去內殿伺候着。”
郭珍珠眨眨眼,琉璃這事顯然鈕钴祿皇後也看出來了,分明是被誣陷的。
雖說身邊的宮女動的手腳,也是琉璃太不警醒的緣故。
她要繼續勉強在內殿伺候,沒起這警惕心,下一回依舊可能栽在別人手裏。
這次事情鬧得大,對鈕钴祿皇後卻沒什麽傷害,畢竟那些人只是想把琉璃趕離皇後身邊,沒打算下死手。
不然真傷了鈕钴祿皇後,她們這些人也得賠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罪名不大,罪不至死,卻又不能繼續留在鈕钴祿皇後身邊,調換顏料還沒來得及讓皇後用上,是最為妥當的辦法。
但是這次鈕钴祿皇後還能把人保下,放在外殿,下一回就未必了。
鈕钴祿皇後應該挺喜歡琉璃的,所以才不忍心她在這吃人的皇宮裏很快就丢了小命。
于是就把人放在外殿,這樣既在鈕钴祿皇後的眼皮底下,其他人不敢再伸手。琉璃也不會去她看不見的地方,哪天莫名其妙死了,或是消失了。
這些年在皇宮裏忽然不見的宮人不知道有多少,沒有人護着,很可能轉眼就屍骨無存。
郭珍珠低頭看着琉璃問道:“那你在外頭呆着,可是想明白了?”
琉璃點頭答道:“是,奴婢明白是自己粗心大意,沒把染甲顏料小心藏好,才被人鑽了空子。又清楚奴婢只想着自己好好辦差,沒跟其他宮女打好關系,還想吃獨食,才遭人嫉妒還下手了。”
她太獨了,又滿心滿意以為只要自己好好伺候鈕钴祿皇後就足夠了,防備心不足,最後栽了也是咎由自取。
琉璃在殿外成為粗使宮女後,鈕钴祿皇後身邊很快又有了新的宮人,卻跟其他人相處得很好。
她還想着自己用心觀察和學習,過陣子興許能回到內殿繼續伺候鈕钴祿皇後。
誰能想到,沒多久後鈕钴祿皇後就病逝了呢!
琉璃再也沒有機會,又因為曾經犯過錯,沒能再次得寵,只是個粗使宮女的身份,壓根沒別的好去處。
這次皇帝忽然把坤寧宮剩下的宮人送到永壽宮的時候,琉璃就明白,她最後的機會到了。
要是錯過了這次,琉璃很可能要一直呆在坤寧宮無人問津。
思及此,她匍匐在地,給郭珍珠行了個大禮道:“奴婢每天自省,反複琢磨如果遇到當初的事要怎麽做,只盼着能夠以後伺候新主子的時候,再不重蹈覆轍。”
郭珍珠點點頭,琉璃這次過來的時候,跟另外三個宮女相處得還不錯。
她看來确實是反省過了,明白不管在哪裏,太獨是不行的。
哪天出什麽事,連個幫把手的人都沒有。
宮人之間的關系就是人脈,這個人脈未必能幫上什麽忙,卻起碼不會在關鍵時候拖後腿,甚至從背後插一刀。
看琉璃這件事,如果她當初跟其他宮女交好,起碼在被陷害的時候,也會有人願意含糊提醒一二,又或者能有個辯駁的機會。
不像當初一樣,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她,毫無回旋的地步。
郭珍珠又懶洋洋問道:“那你先跟着朝雨,幫着打下手吧。除了染甲之外,你還會什麽?”
琉璃知道自己這是得了機會,連忙牢牢抓住:“主子,奴婢還會做活玉散。”
聞言,郭珍珠一愣,這是什麽東西?
等琉璃簡單解釋了一番作用後,郭珍珠終于明白了,活玉散原來就是自制面膜。
這時候可沒有現代那麽方便的面膜,撕開包裝,就有薄如蟬絲的面膜直接貼在臉上。
而是需要用各種對皮膚好的上等材料,親手調制,然後再糊在臉上。
用什麽材料,彼此之間會不會相克,多少分量才合适,就需要長年累月驗證。
一般都是家族口口相傳的方子,并不會随意外傳。
郭珍珠倒是好奇道:“你居然還會這個?”
要琉璃早點說,指不定鈕钴祿皇後會排除萬難把人叫到身邊來繼續伺候。
畢竟哪個女人不愛美,能讓人變美的穩妥方子卻不多。
琉璃拿在手裏,這就是誰都取代不了的資源。
聽見這話,琉璃垂眸答道:“主子,這是奴婢後來無意中遇到一個摔倒的老嬷嬷,就扶着她回去。這老嬷嬷十分感激,就把活玉散的方子送給了奴婢。”
“老嬷嬷的父親曾是前朝的宮廷禦醫,手裏頭有活玉散的方子。只可惜老嬷嬷進宮後,伺候的主子很快犯錯失寵,被貶進冷宮,沒多久就病死了。”
“老嬷嬷撐了好些年,如今大限将至,正巧遇到奴婢,只覺得是緣分,又不想這些好方子随着她入土,再不見天日,于是才送給了奴婢。”
郭珍珠看了林嬷嬷一眼,後者會意,退下後就去打聽一下,冷宮裏是不是真有這麽一個老嬷嬷,看看琉璃說的是不是真話。
“你手上既然得了老嬷嬷這個好方子,投靠哪個娘娘,只怕都願意接受你,怎麽還一直留在坤寧宮裏頭?”
郭珍珠這麽一問,琉璃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回答道:“老嬷嬷把方子送給奴婢的時候曾說過,上趕的不是買賣。奴婢主動去求,娘娘未必相信。娘娘如果要想要這方子,奴婢也無法拒絕,就得交出去。”
“到時候娘娘把方子交給心腹,那奴婢就毫無用處了。”
郭珍珠懂了,琉璃是怕被過河拆橋,拿走了難得的美容方子,她就沒用了,很可能會被舍棄掉。
各宮的宮女數目是固定的,要了琉璃一個,就得放棄另外一個。
大多都是一直跟着的宮人,哪裏舍得扔掉一個心腹,收下琉璃這麽個陌生的宮女?
但凡臉皮厚一點的後宮嫔妃跟琉璃身手要這個方子,琉璃作為宮女也只能答應下來。
這方子算是她安身立命的重要東西,自然想牢牢拿在手裏。丢了的話,那琉璃就沒什麽特別之處了。
郭珍珠挑眉道:“你既是這麽想的,那就不怕說出來,我也想要這個方子,你就得交出來了?”
琉璃急忙說道:“如今奴婢是永壽宮的人,也是順嫔娘娘的人了,自然是願意獻給主子的。”
聞言,郭珍珠看了她一眼,只覺得這個叫琉璃的宮女也沒那麽傻,話也說得漂亮。
這意思是琉璃如今進了永壽宮,就是伺候郭珍珠的人了,有什麽好東西自然願意主動獻上。
“你這不是挺會說話的?行了,先下去吧。”
郭珍珠擺擺手,似乎是問夠了,面上看不出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也沒真的跟琉璃要方子,直接打發她下去。
琉璃退下後,她招手叫晴雪過來吩咐道:“暫時先讓琉璃跟着你打下手,你幫着仔細盯着點兒。”
晴雪應下道:“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盯着她。”
郭珍珠笑笑,晴雪比朝雨要活潑一點,還很會跟人打交道。
比起沉穩的朝雨,晴雪更容易跟琉璃親近起來。
林嬷嬷這時候回來了,輕聲說道:“主子,奴婢問過了,冷宮确實曾有個伺候過太妃的老嬷嬷,前兩個月去了。當時有個年輕宮女幫着打點,讓太監把老嬷嬷挪出去後置辦一口薄棺,尋個不起眼的地方落葬。”
“因着給的打點多,幾個太監都有印象,形容的樣子很像是那個叫琉璃的宮女。”
太監自然不會多話問琉璃的名字,只能約莫記住對方大概的樣子,叫林嬷嬷問了出來。
郭珍珠點點頭道:“看來老嬷嬷确有其人,兩人的關系估計也不錯。那麽多的打點,該是琉璃這些年在宮裏省下來的積蓄了。但是這方子究竟是不是老嬷嬷送給琉璃的,就不好說了。”
聽罷,林嬷嬷面露詫異,很快回過神來問道:“主子覺得這方子是琉璃自個的?只是借了這個老嬷嬷的身份,好隐藏起來?”
晴雪在旁邊聽得迷糊了,忍不住小聲問道:“嬷嬷是什麽意思?難不成琉璃手裏有這個方子,卻是財不露白,不敢對外說?如今想跟着主子,這才透露出來?”
郭珍珠微微颔首道:“我猜着琉璃原本想循序漸進,尤其當時皇後娘娘先看中了她染甲的能耐。等過一段時日,琉璃可能就會把方子獻給皇後娘娘了。”
可惜琉璃被其他宮女掉包誣陷,後邊再也沒有機會到鈕钴祿皇後身邊,自然也就不能再獻上這個方子了。
晴雪卻更好奇了:“主子,琉璃手上真的早早有這個方子在。犯錯的時候被貶到外邊,她還不如趁機給皇後娘娘獻方子,不就能留下了嗎?”
郭珍珠聽後,但笑不語。
林嬷嬷扭頭給晴雪解惑道:“你想想琉璃剛犯錯,事情鬧大了,皇後娘娘必然要做出态度來,就不能不懲罰琉璃。這時候琉璃獻上方子也沒用,根本不可能留在皇後娘娘身邊。既開了口,方子還得給出去。這就可能給別人作了嫁衣,便宜了那些陷害她的宮女。”
如果是這樣,琉璃還不如把方子一直爛在自己手裏,總比便宜那些害她的人要好。
晴雪想想也是,要是自己手頭那麽珍貴的方子被仇人拿了去,她只怕要氣得撕了。
她琢磨了一下又道:“但是冷宮确實有這個老嬷嬷,這方子究竟是琉璃自己的,還是真的是老嬷嬷送她的,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郭珍珠搖頭說道:“這自然是不同的,換做是你,想想手上居然有這麽個好東西,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獻給皇後娘娘,被人知道後會怎麽樣?”
光是想想,晴雪就後背一寒,哆嗦了一下道:“這事要被人知道的話,恐怕要被指責是對皇後娘娘不敬,還得連累主子。”
到時候,郭珍珠哪怕想把琉璃留下,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郭珍珠點頭道:“所以我說琉璃學聰明了,還知道找人來遮掩一番,這個人還是真的。”
不但真的,還死無對證。
琉璃會在這時候順勢來永壽宮,一來确實是個好機會,二來恐怕是因為那個冷宮的老嬷嬷去世了,死無對證,根本無人能夠查出來這方子究竟是不是那老嬷嬷的。
那老嬷嬷的主子很早就去世了,冷宮裏沒多少人在,哪怕有人想深挖,也挖不出什麽來,真相就只有琉璃自己一個人知曉了。
林嬷嬷又道:“主子,奴婢不好直接打聽琉璃究竟是不是曾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的事,只打探了坤寧宮是否有個犯錯的宮女,卻确有其事。”
“他們都說這宮女運氣好,皇後娘娘又心善,只打了十板子後,就還留下來,在坤寧宮當差。”
畢竟宮裏犯錯的宮人,生死全憑主子一句話。
尤其是在皇後跟前犯錯,這個宮女居然只被小懲,還能繼續留在坤寧宮,衆人對她都印象深刻。
郭珍珠微微颔首,看來琉璃說的話幾乎都是真的,只有方子的事半真半假。
不過到底還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才這樣,郭珍珠也能理解琉璃。
反正琉璃不是故意說謊,刻意接近她,這就足夠了。
林嬷嬷也肉眼可見放松了一點,出了陳太監那事,帶來一堆沒規矩還別有用心的宮女,她是如臨大敵,生怕又是誰要來害自家娘娘。
好在這琉璃看着倒黴了一點,瞧着沒什麽壞心的樣子,不過暫時還得觀察一段時間,才能讓她到郭珍珠身邊伺候了。
郭珍珠也很滿意,總算挑好了人,沒叫林嬷嬷、朝雨和晴雪幾個人積蓄忙得團團轉。
她踏踏實實睡了個好覺,早起的時候讓小明子去翊坤宮說一聲,今早就不過去跟宜嫔一起用早飯了。
郭珍珠打算今天去承乾宮感謝佟貴妃,畢竟也是佟貴妃跟皇帝開口了,自己才能重新選好宮女,怎麽都得去感謝一番。
她另外吩咐昨兒一起留下的一個叫玲珑的宮女,去承乾宮先禀報一聲。
別是佟貴妃今天太忙,沒空見自己,郭珍珠過去就尴尬了。
不但讨人嫌,還可能耽誤佟貴妃的正事。
玲珑跑腿的時候,郭珍珠就簡單用了點早飯。
是小禮子一大早起來熬的山藥粥,山藥熬得軟,幾乎融入粥裏。
另外還放了蓮子、薏仁、茯苓和大棗,說是吃着安神養血,又能美容養顏。
小禮子說的時候,郭珍珠就察覺朝雨和晴雪的雙眼都亮了。
林嬷嬷要矜持一點,也比平日多看了這山藥粥一眼。
郭珍珠失笑,看來女子對美容養顏這一點,真的是毫無抵抗力,誰不想一直美美的?
反正她一個人吃不完一鍋粥,就讓小禮子分給她們幾個一起用了。
晴雪笑着道:“多謝主子,奴婢沾了光,也是有口福了。”
林嬷嬷和朝雨也跟着附和起來,殿內一派和氣融融。
郭珍珠用完早飯,剛喝了口林嬷嬷泡的茶水,就見玲珑匆忙進來行禮道:“主子,奴婢到承乾宮見着貴妃娘娘身邊的雲嬷嬷。雲嬷嬷讓奴婢給主子帶話,說是昨兒跟貴妃娘娘提及的事,皇上已經派人查明,貴妃娘娘如今得緊着處理,讓主子不必特地跑一趟。”
聽罷,郭珍珠十分吃驚,才一天不到,皇帝竟然就查清楚了?
幸好她打算用完早飯後再打扮,不然就白折騰一番。
“貴妃娘娘還讓雲嬷嬷說了什麽?這事查了什麽出來了?”
玲珑是個瘦小的宮女,看着面嫩,進宮卻也有五六年了。
她記性不錯,低垂着腦袋,一字一句重複雲嬷嬷的話:“嬷嬷說那太監确實收了宮女不少好處,才會膽大包天帶着人到永壽宮來。皇上另外派人去查新宮女,發現有烏雅氏旁支的教養姑姑不好好教導,卻打着德嫔的旗號大肆斂財。”
“那些新宮女給烏雅氏的教養嬷嬷一大筆錢財,就能逃過嚴苛的教導。不少家境好又不缺錢的新宮女,都樂意給打點。”
當然沒錢打點的新宮女,就只能繼續好好學規矩了。
郭珍珠聽得大為震驚,只覺得信息量巨大。
她原本以為陳太監貪財,又想巴結讨好德嫔,才會選了那麽幾個不夠規矩的新宮女送到永壽宮來。
如今顯然不止陳太監,還有內應在,卻沒想到竟然也是烏雅氏家族的人。
哪怕只是旁支,但是姓氏沒變,應該還沒出五服之外。
不過這教養姑姑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借用德嫔來狐假虎威?
郭珍珠驚訝得久久沒說話,原本想着這事跟德嫔其實沒什麽關系,她去找佟貴妃,也是想出一口惡氣罷了。
沒料到誤打誤撞,這事居然間接跟德嫔有關系,還是烏雅氏家族的人。
林嬷嬷也是震驚,見玲珑傳完話,就揮揮手示意她先退下,這才笑着開口道:“主子,雖說是陰差陽錯,到底還是讓德嫔吃悶虧了。”
原本郭珍珠只是想借用佟貴妃的手給德嫔上點眼藥,沒想到這事居然真跟德嫔有點關系。
郭珍珠卻搖搖頭道:“這事德嫔應該是不知情的,她如今有了身孕,跟皇上哭一哭,皇上估計就會選擇原諒她了。”
還別說,比起哭來,德嫔認第二,還真沒人能認第一了。
林嬷嬷想了想,還真有這個可能,不由嘆息道:“真是可惜了。”
郭珍珠笑笑,明白屏風和宮女兩件事之後,自己和德嫔隐約對立起來。林嬷嬷自然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巴不得看德嫔倒黴。
如今見不着德嫔倒黴,她這不就感嘆可惜了嗎?
林嬷嬷敢這麽說,在旁邊沉默聽着的朝雨和晴雪是不敢的,不過她們兩人心裏也十分惋惜。
郭珍珠想着華嬷嬷突然不做教養姑姑,估計就是這個緣故了。
她想必被這個烏雅氏的教養姑姑壓着,又因為德嫔的緣故,不敢得罪。
索性被三官保一勸,華嬷嬷就去永和宮,到德嫔身邊當嬷嬷了。
郭珍珠納悶,難不成華嬷嬷這個苦主,還想跑到德嫔跟前伸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