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中秋節快樂!!!……
第22章 第 22 章 中秋節快樂!!!……
第22章
郭珍珠想不明白, 索性甩開道:“既然不用去承乾宮,那我去翊坤宮吧。”
難得有了八卦,她怎麽都要過去跟宜嫔分享一下!
郭珍珠換了一身, 就帶着朝雨去了翊坤宮, 林嬷嬷和晴雪留下來管教新進的宮女。
出了之前的事,林嬷嬷認為得好好管束這幾個新宮女,免得她們以後給郭珍珠惹出什麽麻煩來,那就不好了。
新宮女進來後,就被外邊默認為是郭珍珠的人。
她們犯錯了,那就是郭珍珠禦下不嚴。
林嬷嬷可不能叫這些新宮女壞了郭珍珠的名聲,雄心壯志要好好教導她們。
郭珍珠看林嬷嬷的後背都快燃起來了,自然沒有拒絕, 還留下晴雪幫把手, 免得林嬷嬷一個人把自己累着了。
她已經用過早飯了, 就沒帶吃的過去。
而且小禮子上回似乎刺激到張禦廚了,一回兩回還好,刺激多了, 郭珍珠真擔心張禦廚這歲數要受不住。
宜嫔好不容易弄來個擅長酸辣菜的老禦廚, 別是給累壞了, 那就沒地方再找其他合适的禦廚來了。
郭珍珠剛到翊坤宮,宜嫔就探頭看了眼後邊, 見朝雨手裏沒拎着食盒, 她捂着嘴笑了起來,開玩笑道:“姐姐今兒沒帶吃的來啊?”
聞言, 郭珍珠好笑道:“也就上回趕巧了,這次我用過早飯才來的,你吃了嗎?”
宜嫔點頭道:“一早起來就吃了, 我最近胃口還好,也還沒開始害喜。平嬷嬷覺得我能吃的時候,就多吃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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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不假,雖說孕婦害喜并不是誰都會,但是以防萬一,能吃的時候還是多吃點兒,身體的營養才能跟上。
郭珍珠落座後,才想跟宜嫔分享剛聽來的八卦,就聽宜嫔開口道:“姐姐過來,是因為陳伴伴的事吧?”
這話叫郭珍珠一愣,驚訝道:“你已經知道了?”
宜嫔的消息那麽靈通嗎?
她這才從佟貴妃那邊得到消息,宜嫔居然就知道了?
宜嫔見郭珍珠詫異,笑着擺擺手道:“姐姐有所不知,這後宮就沒什麽大事。難得出了這麽一件來,皇上還派人去查內務府了,滿宮裏誰能不知道呢?”
郭珍珠一聽,忍不住點頭道:“确實,之前教導新宮女都有章程,一貫沒出什麽事,這次倒是叫人意外。”
“那你是知道了,查出管教新宮女的嬷嬷大肆斂財,還是烏雅氏家族的人?”
宜嫔聽後立刻坐直身,搖頭道:“姐姐,這事我還真不知道,快給我說說!”
提起八卦,誰不愛聽,郭珍珠感覺宜嫔兩只耳朵都快豎起來了,不由笑了起來道:“我就是聽說了,特意過來告訴你的。還說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可就白來一趟了。”
宜嫔聽得也笑了:“怎麽會,我也就道聽途說,只知道面上的一點事。比如陳伴伴已經被慎刑司帶走了,聽聞殷伴伴也被帶去問話,不過很快就放出來了。”
說到最後,她聲音低了下去。
郭珍珠詫異,連殷太監這個幹爹都被陳太監連累了嗎?
不過看着,似乎連累得不深。
“怎麽就把殷伴伴放出來了,不是說陳伴伴的孝敬都是給他的?”
四舍五入的,不就跟殷太監有關系了嗎?
畢竟如果不是要給這個不菲的孝敬,陳太監不會铤而走險,所以最大的源頭還是在殷太監身上。
宜嫔搖頭道:“姐姐,陳伴伴這是主動上貢,想要殷伴伴照拂一二。不說別的,這次陳伴伴不是還沒送嗎?那這事就跟殷伴伴沒關系了。”
如果陳太監已經把錢送了,那殷太監拿着這筆從新宮女那裏斂的財,哪怕不知情,也得被拉下去。
偏偏陳太監這次來,卻沒能成事,于是回去後,新宮女鬧騰起來,讓陳太監還錢。
他被煩得不行,自然沒來得及把這些錢送去給殷太監,倒是叫殷太監逃過一劫了。
郭珍珠輕輕啧了一聲道:“他運氣不錯,倒是真逃過去了。”
宜嫔對她眨眨眼,聲音更低了下去道:“姐姐,因為殷伴伴也認了幹爹呀!”
這事郭珍珠還真不知道,好奇道:“他也認了?是誰?”
宜嫔湊過來小聲道:“是于伴伴。”
郭珍珠回憶了一會,才想起這是誰,是慈寧宮的太監。
雖說不是貼身伺候太皇太後的,在太皇太後面前卻也能說得上話。
看來有于太監這個靠山在,殷太監才能順利脫身。
果然宮裏的關系就是個金字塔,陳太監靠着殷太監,殷太監則是靠着這位于太監了。
孝敬也是一層層上貢,想必這位殷太監對于太監也沒少給,關鍵時候就願意撈他一把,這錢花得其實挺值的。
畢竟錢沒了,底下還有那麽多幹兒子在,慢慢就能回來了。
但是要命沒了,那就真的什麽都沒了。
郭珍珠又嘀咕道:“于伴伴把殷伴伴撈出來了,怎麽沒撈陳伴伴?”
宜嫔冷哼道:“于伴伴可不會去撈陳伴伴,沒見殷伴伴也沒撈嗎?不過殷伴伴是自身難保,要不是于伴伴出手,他也得跟這陳伴伴一起在慎刑司裏蹲着呢。”
所以也不是殷太監不想救,而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更沒那個能耐把陳太監撈出來,能自保就不錯了。
郭珍珠點點頭,有能力的時候撈一撈,沒能力的時候先保住自己,也确實沒毛病。
“說起來,那管教嬷嬷借着德嫔的名義作威作福,她是瘋了嗎?缺錢到這個地步?”
宜嫔一聽搖頭道:“她才沒瘋,這麽久沒人發現,估計做得隐秘又不過分。新宮女的規矩還是學着的,只是沒有華嬷嬷那般嚴格,能放水的時候就放水,但是最基本的規矩還是都學會了的。”
這嬷嬷又不傻,真一個個連基礎規矩都不會,放出去立刻就會被人發現。
其實也是陳太監貪心,一次性塞了好幾個人去永壽宮,如果只塞一個人的話,就沒那麽紮眼了。
郭珍珠也不會注意到,只以為其中有一個宮女不夠規矩罷了,其他還是好的。
“不過華嬷嬷居然要去德嫔身邊伺候,她是真的去告狀嗎?”
這一點郭珍珠是真的好奇,卻又有點想不通。華嬷嬷直接找德嫔告狀不就行了,怎的還繞了一大圈?
平嬷嬷給兩人泡了蜜水送來,擔心兩位娘娘說八卦要口幹舌燥的。
她聽見郭珍珠的話,笑着猜測道:“娘娘,華嬷嬷這是去德嫔娘娘那邊告狀,也可能是遞投名狀。”
郭珍珠一怔,很快回過神來,一臉複雜道:“她還真的是去投靠德嫔的啊,是覺得那教養姑姑借了德嫔的名義能狐假虎威,華嬷嬷就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那教養姑姑不是借着德嫔的名頭欺壓她嗎,華嬷嬷氣憤之餘,直接去當德嫔身邊的嬷嬷,然後用這個身份壓回去!
但是華嬷嬷要壓回去,就得比那個嬷嬷更得臉才行。
這烏雅氏的嬷嬷,就是最好的投名狀了。
德嫔肯定不想自家族人犯錯連累自己,華嬷嬷親自告知,就是讓德嫔盡快出手把此事解決掉。
那麽德嫔自然會感激,華嬷嬷要融入永和宮就順利得多,還可能得到德嫔的重視。
華嬷嬷這算盤珠子都快蹦臉上來了,可惜德嫔沒接茬,于是錯過了時機。
郭珍珠忍不住好笑道:“華嬷嬷當初對還是宮女的德嫔十分嚴厲,可能叫德嫔心裏起了疙瘩。哪怕不得不接受嬷嬷,她估計打算拖上幾天。”
德嫔可能也琢磨着想辦法,把華嬷嬷換掉,另外物色別的人選。
誰知道就在她磨蹭的時候,愣是錯過了華嬷嬷想遞的消息,叫那個烏雅氏的嬷嬷東窗事發了呢?
如今德嫔想補救,卻已經太遲了。
郭珍珠心想,這會兒德嫔不知道是不是後悔,沒早早接受華嬷嬷了。
宜嫔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道:“德嫔真是活該,她要早早把華嬷嬷接去永和宮,立刻得了這消息,轉頭就把烏雅氏那個嬷嬷告到皇上面前。”
“如此一來,德嫔沒有徇私,還大義滅親,皇上知道後必然高興,絕不會覺得兩人有關系,反而對德嫔多有贊許。”
宜嫔心知皇帝不喜歡別人瞞着他,德嫔願意坦然說出來,皇帝肯定不會多追究。
只可惜,德嫔錯過了,是被皇帝派去的人發現的,這下子她就要渾身是嘴說不清了。
畢竟那嬷嬷跟她是同族,又打着德嫔的名號,要說德嫔完全不知情,誰會相信呢?
宜嫔樂不可支,巴不得過去永和宮看看德嫔的臉色,這會兒一定很難看。
她遺憾道:“這事皇上必然私下處置,不可能叫咱們去看看。不能親眼看見德嫔倒黴的樣子,我實在太遺憾了。”
說完,宜嫔又噗嗤一下笑出聲來:“我最近可不能見德嫔,不然當着她的面上,可能就忍不住笑個不停。”
郭珍珠生怕宜嫔笑過頭會肚子疼,還給她撫了撫背順氣:“好了,你悠着點兒。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華嬷嬷直接禀明皇上,而不是私下隐瞞着,事情也不會鬧成這樣。”
說到底華嬷嬷有私心,還想要在德嫔身邊得重視,于是她要去永和宮的時候也沒開口,只等德嫔接自己過去之後再說。
德嫔拖着,華嬷嬷是着急,卻覺得沒那麽快東窗事發,自己還有時間。
可惜世事難料,這事竟然因為郭珍珠挑選新宮女,陳太監十分貪心而被捅了出來。
宜嫔拉着郭珍珠小聲叮囑道:“姐姐最近也別去德嫔勉強晃悠了,她這會兒倒黴,肯定不會怪同族拖累自己,只會怪姐姐多事,竟然把這事鬧到皇上跟前了。”
當然,告訴皇帝的是佟貴妃,但是德嫔最多心裏嘀咕佟貴妃多事,只會覺得郭珍珠是源頭。
要是郭珍珠随便什麽宮女都收下了,反正就是個粗使宮女,規矩學得如何倒是無所謂,也是能用。
偏偏郭珍珠要求還挺多,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的,還鬧到佟貴妃面前,要求另外再送一批宮女來。
佟貴妃一聽跟德嫔有點關系,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只要能看德嫔倒黴,她是絕不會錯過的。
郭珍珠一臉懵:德嫔這還怪上她了?
宜嫔冷哼道:“德嫔這性子必然不覺得自己和族人錯了,錯的只會是別人。尤其這次德嫔倒黴了,姐姐卻得了利,還收用了坤寧宮的宮女。”
“哪怕只是粗使宮女,那也是皇後娘娘宮裏使喚過的人,很是體面。德嫔這會兒知道消息,只怕要嫉妒姐姐嫉妒得要發瘋了。”
想了一下,宜嫔又道:“也不知道姐姐先戳破了此事,皇上回頭是不是還會給姐姐送賞賜。要真是這樣,德嫔就更要發瘋了。”
德嫔估計覺得自己每次遇上郭珍珠就倒黴,指不定認為郭珍珠克她呢!
郭珍珠笑着應下道:“放心,我這陣子遇到德嫔就繞着走!”
宜嫔聽後卻不樂意道:“憑什麽讓姐姐繞着走,就該德嫔繞道走才是。她自個被烏雅氏的族人連累,咱們什麽錯都沒有,就該理直氣壯往前走!”
這話叫郭珍珠無奈起來,所以她要避着德嫔,還是不避開了呢?
兩姐妹在翊坤宮高高興興分享八卦,永和宮裏,德嫔忍不住砸了手邊的茶杯。
雲音只覺得頭疼,一套茶具砸了一個就不完整了,算是廢了,回頭還得找內務府再補上一套來。
這些話她當然不敢說出口,德嫔正那麽不高興的時候,雲音一提,不就撞到刀口上了?
“主子,仔細手,可別被碎片傷着了。”
雲音一疊聲喊了兩個粗使宮女進來,很快把地上茶杯的碎片打掃幹淨,另外泡了一杯蜜水遞到德嫔手邊。
德嫔臉色陰沉着,氣得眼睛都紅了,扭頭問道:“華嬷嬷在哪裏,來了嗎?”
雲音低垂着眼恭敬答道:“主子,華嬷嬷一早就在殿外候着了。”
聽見這話,德嫔嗤笑道:“她早點來不就好了,非要拖到今天……這會兒來有什麽用,皇上都知道了!”
事情暴露出來後,德嫔立刻就明白華嬷嬷突然從教養姑姑跑到永和宮來的緣故,更清楚這個嬷嬷心裏的小九九。
她們彼此都是人精了,兩個人互相試探,到頭來誰都沒占上風,而是一起倒黴了!
要是華嬷嬷早點開口說了這件事,德嫔就不會那麽被動!
她如果事先知道,就能私下好好幹淨處理掉那個烏雅氏的嬷嬷,何必落到如今的地步?
尤其德嫔想到這事竟然是郭珍珠捅放出來的,越發覺得兩人天生不對付。
郭珍珠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得知消息後就立刻把事情告訴佟貴妃。
佟貴妃哪裏會錯過這麽好的機會,馬上就去皇帝面前給德嫔上眼藥,狠狠捅了一刀!
哪能想到,還真捅出個大事情來?
佟貴妃這會兒在承乾宮,估計夜裏睡覺都要笑出聲來了。
郭珍珠更不用提,肯定等着看德嫔的笑話!
光是想想,德嫔就更生氣了,随手把手邊這個茶杯也砸了。
偏偏裏面還泡着蜜水,雲音不敢泡冷的,德嫔的肚子涼着就麻煩了。于是蜜水是熱的,濺出來後把德嫔的手背燙了一點,立刻就紅了起來。
雲音吓得連忙跪下告罪道:“主子,奴婢這就去請禦醫來。”
德嫔冷笑道:“還請什麽禦醫,出了這樣的事,不知情的還以為我要裝病逃避責任呢!”
所以禦醫是不能請的,不過她眼珠一轉,攔下了想要去取藥給自己敷上的雲音:“不用,我這就去乾清宮見皇上。”
德嫔這樣去乾清宮,皇上看見她受傷了,指不定能疼惜兩分。
雲音聽出她的弦外之意,立刻低頭應下,又小聲問道:“主子,那殿外的華嬷嬷要怎麽安置?”
德嫔涼涼道:“新宮女那邊出了那麽大的事,她卻幫着隐瞞下來,沒第一時間告發,也是犯了大錯。這事我得告訴皇上後,要怎麽安置她,還得皇上決定。”
“我急着去見皇上,你讓華嬷嬷在外頭先跪着吧。”
說完,她就去後頭打扮了一番。
德嫔很清楚自己的優勢,臉蛋長得漂亮,身姿婀娜,很會來事說好話,哭的時候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這次要去請罪,她特意挑了一件不鮮豔的衣裙,非常素淨,臉上也沒有擦太多脂粉,顯得有幾分蒼白,看着人就更惹人憐愛了。
當然,德嫔也不可能真的素面朝天過去,而是讓宮女把脂粉擦得很薄,幾乎看不出來。
不然素面朝天的話,臉上一點瑕疵都能輕易看見,還要在皇帝面前暴露出來,那是她不能忍的。
德嫔哪怕要裝可憐,在皇帝面前也得一直美美的!
如果郭珍珠在這裏,就要忍不住贊嘆古代女子的智慧,德嫔居然還知道素顏妝!
打扮停當後,德嫔沒有塗抹香粉,身上只有衣服熏過後,留下若有似無的香氣,有點勾人卻并不刻意。
準備妥當後,德嫔就出發了,走出永和宮的時候,她看見華嬷嬷就跪在殿門口,不由皺了皺眉頭。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嬷嬷,她看着就心裏不痛快。
要不是顧及自己對外的體面,德嫔恨不能踢華嬷嬷一腳!
雲音立刻會意,過去讓華嬷嬷跪在邊緣,別礙着永和宮的主子們進出。
華嬷嬷不得不挪了地方,微微擡頭看見走遠的德嫔,連一個眼神都沒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由低頭,露出懊惱的神色來。
如果自己早點告訴德嫔,這事是不是就有挽回的地步?
可惜如今太遲了,早就無法再挽回了!
德嫔帶着雲音去乾清宮,李德全在門口見着她,笑着恭敬行禮道:“原來是德嫔娘娘來了,皇上正在跟幾位大臣議事,還請娘娘稍等片刻。”
聽見這話,德嫔溫溫柔柔道:“是我來得突兀,只因為聽說了烏雅氏一族出了個惡奴,還驚擾了皇上的清淨。我心裏內疚,怎麽都要過來跟皇上請罪才是。”
李德全嘴上應道:“娘娘還請放寬心,皇上自有決斷。”
德嫔聽得微微蹙眉,李德全這語氣态度恭敬歸恭敬,卻什麽話都沒透露一個字。
皇帝的态度如何,是生氣還是不高興,是想懲罰烏雅氏這個嬷嬷,又或者會遷怒她,一概沒說半點。
德嫔早就知道很難從李德全嘴裏撬出點什麽,只示意雲音給李德全塞了個荷包道:“有勞李伴伴幫我通傳一二了。”
“是,奴才這就進去。”李德全在門口聽見裏頭議事的聲音沒了,安靜下來,就知道皇帝忙完了,這才進去通傳。
他剛才的态度好的不得了,仿佛那烏雅氏嬷嬷的事跟德嫔毫無關系一樣。
只是德嫔不開口,裏面的動靜沒停下來,李德全就一步都沒挪。
他表面上那面子是給得足足的,但該做的事卻是一點都沒做。
德嫔心裏暗罵李德全是死奴才,卻又不得不佩服李德全的聰明。
滿宮裏的太監只要有點權力,底下都收了不少幹兒子來孝敬,就連慈寧宮的太監都不例外。
唯獨李德全沒有收,最多是乾清宮有新的太監進來的時候,稍微帶上一陣子而已。
但是滿宮裏的太監,見着李德全都會恭敬叫一聲李爺爺。
作為皇帝跟前的大紅人,李德全壓根不會缺錢,也就看不上這點蠅頭小利,沒得還被所謂的幹兒子連累。
看看殷太監,不就險些被陳太監一并扯了腿下去?
收點小錢還要被連累,何必呢!
所以李德全不收,但是知道別人收幹兒子收孝敬這事也不做聲。
畢竟他不用淋雨,也沒必要把別人傘都給撕了,斷了其他人的財路。
這就是李德全最聰明的地方,所以滿宮裏的太監都服他。
德嫔剛想了一會,李德全就出來了,賠着笑說道:“娘娘還請挪步去側殿,皇上手頭有個着緊的折子,需要盡快批閱。”
這意思是皇帝正忙着,讓德嫔去旁邊等一下。
要等多久,就看皇帝的意思了。
德嫔抿着唇,她來之前就想過,皇帝可能會不高興遷怒自己。
只是看在她還有喜的份上,皇帝應該不會晾自己太久。
于是德嫔點點頭,被李德全領着去偏殿落座,蜜水和點心都放在手邊,還有兩個宮女在旁邊伺候,最是周到不過了。
她不敢多喝水,免得等會想去出恭,正巧皇帝要見自己,那憋着就尴尬了。
德嫔只抿了兩口潤潤唇,心裏琢磨等會見到皇帝的時候要說什麽。
只是她左等右等,足足一個時辰,還不見李德全來叫自己。
德嫔就問了旁邊伺候的宮女道:“你叫什麽?”
宮女行禮後才恭敬答道:“娘娘,奴婢叫金盞。”
聽罷,德嫔笑笑道:“這名字挺好聽的,金盞進乾清宮伺候多久了?”
金盞老老實實答道:“娘娘,奴婢進乾清宮正好整一年。”
一年嗎?這時間倒是不長。
德嫔以前就在乾清宮當過奉茶宮女,很清楚乾清宮的等級,是從外到內一步步進去。
要到皇帝身邊伺候,需要花幾年的時間才能靠近。
還需要規矩守本分,一直沒有犯錯,才可能被允許進裏頭伺候。
只一年的話,這個金盞知道得估計不多,德嫔又問了另外一個宮女:“那你呢?叫什麽?進來多久了?”
這宮女要年長一點,果然答道:“娘娘,奴婢如岚,進乾清宮伺候有三年了。”
德嫔微微颔首,又問道:“皇上平日都這麽忙的嗎?”
她沒探問皇帝每天做什麽,忙的又是什麽,不算是探聽皇帝的事,倒像是關心皇帝而已。
金盞看向如岚,見她微微點頭才答道:“是,皇上這陣子都很忙碌。”
這陣子是多長一段時間,皇帝又是怎麽忙碌,忙的什麽,這宮女也是一概沒說。
德嫔很清楚規矩,知道這已經是宮女能回答的極限了。
她心裏微微放心下來,知道皇帝不是故意晾着自己,讓德嫔久等,這就足夠了。
果真再等了一刻鐘,李德全就過來請德嫔去皇帝休息的地方。
正是上回皇帝見佟貴妃的暖閣,德嫔進去後立刻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坐下吧,你這麽着急來找朕是要說什麽?”皇帝眉宇間略帶疲倦,擡眸瞥了德嫔一眼問道。
德嫔連忙低頭告罪道:“臣妾聽聞同族的嬷嬷犯了大錯,沒料到同族裏竟然有如此膽大包天之人。臣妾吃驚之餘又十分愧疚,要是臣妾早點發現,就不叫皇上忙着政事之外還得分心處理此事了。”
皇帝只點點頭道:“你事先并不知情,不知者不罪。如果只為着這事,你沒必要特意過來一趟。”
聽見這話,德嫔滿臉驚喜。
她還以為皇帝要遷怒自己,如今瞧着皇帝卻并沒有這樣的意思,甚至覺得德嫔在後宮并不清楚此事,直接就撇清了關系。
這比德嫔想象中還好,她收拾了雀躍的心情,又低聲說道:“皇上,之前貴妃娘娘為臣妾選了新的嬷嬷。這位華嬷嬷之前是教養姑姑,這事一出就跪在臣妾的殿前求着。”
她一臉為難道:“臣妾不敢答應,擔心這位嬷嬷其實是知情的,拖拖拉拉沒來永和宮。只事情鬧出來了,她才忽然到永和宮來。”
“皇上,臣妾、臣妾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總歸是貴妃娘娘特意給臣妾選的嬷嬷,聽聞還是順嫔的阿瑪推薦來的。”
聽見“順嫔”二字,皇帝面露驚訝,看向一旁的李德全。
李德全垂眸,作為皇帝跟前第一得用的人,知道的事情頗多,才能第一時間答得上來:“皇上,聽說當初佐領大人有意請華嬷嬷做順嫔身邊的嬷嬷,只是那會兒宜嫔娘娘選了平嬷嬷,平嬷嬷又推薦了關系好的林嬷嬷。宜嫔娘娘快嘴答應了下來,回頭才派人告訴佐領大人。”
“只是佐領大人之前口頭答應了華嬷嬷,後來不得不反悔,可能心生愧疚。最近華嬷嬷請人給佐領大人遞話,覺得年紀大了,不能繼續勝任教養姑姑,想尋個好去處。”
後邊的話不用細說,皇帝就明白,三官保這是答應了。
想必事情一出,李德全就派人查過華嬷嬷,跟三官保的事就摻不了假。
皇帝微微颔首道:“三官保的性子就是如此,不願意欠人情,性子直來直去,能幫就幫了。”
這确實不是什麽大事,之前三官保看上華嬷嬷對宮裏規矩了如指掌,能幫得上郭珍珠,于是想請人當她身邊的嬷嬷,在宮裏能過得更好一點。
作為一個阿瑪,這也無可厚非。
但是宜嫔先答應了,三官保只能反悔,另選了她人,對華嬷嬷可能有點歉疚。
如今華嬷嬷來求,要求也不過分,三官保于是就應了。
只是後宮如今缺嬷嬷用的,也就是德嫔。
三官保最多就是幫忙打點,讓華嬷嬷能換個地方,真去哪裏,他就做不得主了。德嫔聽着,垂着眼心下失望,她還以為這次能把三官保拖下水,連帶宜嫔和郭珍珠也不能獨善其身。
誰知道三官保和華嬷嬷之前竟然有這樣的淵源,倒也合情合理,卻是可惜了。
不過一計不成,德嫔又心生一計,慢吞吞道:“皇上,佐領瞧着是個熱心人。就不知道華嬷嬷究竟對佐領隐瞞了多少事,不然佐領估計不會答應推薦華嬷嬷。”
言下之意三官保是真的完全不知情嗎?還是知道一點點,但是他對華嬷嬷有愧疚,所以幫着隐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