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第 44 章
第44章
郭珍珠是一點都不敢問, 這究竟是抄了誰的家。
她只覺得皇帝真是個非常省心的合作夥伴了,不但出錢出力,任何事都提前安排好, 壓根不需要自己操心。
看這産量跟不上, 工坊擴大的事立刻就辦好了,連人手都準備妥當。
郭珍珠笑着道:“皇上這樣的安排極好,工坊大了,産量也就能上來了。只是張伴伴也不用在幾個工坊裏拼命轉悠,不如偶爾抽查一下就好。”
皇帝聽後很感興趣道:“怎麽抽查?是每個工坊産出後,從中随意挑出一兩瓶來檢查嗎?”
果然皇帝一點就通,郭珍珠笑着點頭道:“是,這樣一來, 各個工坊就能打醒十二分精神來做。不敢糊弄過去, 畢竟抽查這個, 抽的哪邊工坊的,又是哪一瓶花露就不好說了。如果中間偷懶了,或是做得不夠好。一次查不出來, 兩三次總會碰上。”
“而且臣妾覺得, 這各個工坊只埋頭苦作, 不如給點甜頭。這抽查連續好幾次都沒問題,如果只有一個工坊如此, 就能表揚一二, 賞錢也能多給一點。”
“如果抽查出有問題,那他們就要吃挂落了。想必多得是人願意進工坊幹活, 這做着不累,還是相當體面的工作。”
畢竟産量想提高,質量也得穩定才行。
只追求數量不求質量, 這買賣的口碑上不來,就不會長久了。
雖說暫時還算不上品牌,但是名堂已經打出去了,那就是郭珍珠和郭絡羅氏的買賣,出了什麽問題,怪的不會是皇帝,而是她啊!
所以皇帝追求數量,希望多賣一點,回籠更多的銀兩,郭珍珠卻不得不提醒他,質量也是很重要的。
要給了次品,客人表面不說,暗地裏只怕不會再願意出錢買單了。
皇帝聽得微微點頭道:“确實,這抽查的法子挺好的,就不用張卓連軸轉,還得擦亮招子一個勁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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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累人不說,其實作用也不太大,畢竟人就一雙眼睛,哪能都看得過來呢!
再就是張卓這樣做,底下的徒弟就不能獨當一面起來,什麽都依賴他,做一步問一步的,張卓什麽都不用幹,嘴皮子得說破,還不如親自做算了。
皇帝贊許道:“果然叫你來是對的,你總是有很多有趣的想法。朕還想着以後也在江南建工坊,就不用船只運送過去那麽久了。而且都是玻璃瓶,船運依舊容易磕磕碰碰。”
這耗損每次不多,積累起來就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再說了,玫瑰花露在京城一個價錢,去江南加上運輸費還是同一個價錢,那就是倒貼一部分錢進去了。
這樣叫皇帝也不大樂意,索性想在當地建工坊。
建工坊的負責人,人選都不用說,必然還是曹家人了。
皇帝對曹家人很是信任,果然他繼續開口道:“朕準備讓曹家建這工坊,正好當地也有玻璃作坊,雖說手藝不如京城這邊的,只裝玫瑰花露的話也算合适。”
如此一來,路上就不會有損耗,幾乎都在當地解決了。
而且江南的花期更長,玫瑰的産量更高,比起京城來,做玫瑰花露取材反而更容易一點。
郭珍珠點頭道:“皇上英明,江南能就地取材,想必建工坊十分合适,又不需要船運,還能減少損耗和支出。”
皇帝看了她一眼,就明白郭珍珠能跟上自己的思路,換做別的嫔妃,可能還會迷茫一會:“不錯,只是工坊那邊可能還需要張卓去走一趟,其他人沒他這本事。”
會做玫瑰花露的一開始只有張卓,他是帶了好幾個徒弟,但是這些徒弟去負責江南的工坊,皇帝卻不大放心。
雖說教會徒弟,這些徒弟很可能會超過師傅,卻也十分難得。
張卓畢竟跟着老師傅學那麽久,比徒弟們要熟練得多。
只是他這一走,京城這邊的工坊就沒人看顧了,皇帝不由苦惱起來。
這需要用人的時候,人才卻不夠用,總不能把張卓劈一半分開用了。
于是皇帝想開展新市場的事就卡住了,一時沒有好的頭緒,所以才會叫郭珍珠來問問,指不定能有什麽好主意。
郭珍珠想了想說道:“皇上,不如這樣,在江南那邊物色好的人選到京城來跟着張伴伴學習。等學會了,能出師了,在京城這邊的工坊做一段時日。”
“張伴伴感覺合适了,點頭了,這些人就能回去江南的工坊開始做工了。這會兒京城各個工坊也抽查過幾回,變得熟練和謹慎起來,張伴伴也能抽身去江南那邊看顧一二。”
“皇上覺得這個法子如何?要是再不行,就讓張伴伴在徒弟裏選個最出色的,然後再加緊培養一番,回頭去江南那邊的工坊領頭。哪怕張伴伴沒親自去,江南的工坊也不會太出亂子。”
她這一下給了兩個主意,皇帝微微颔首,都覺得相當不錯:“你這想法很好,回頭朕讓張卓培養一兩個最出色的徒弟,另外再叫江南那邊選好的人手和管事到京城來學習一段時日。”
皇帝是兩個主意都覺得不錯,索性都要了,直接就讓人去執行。
郭珍珠感慨皇帝真是一點拖延症都沒有,還絲毫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他感覺辦法可以,立刻就派人去做了。
不過皇帝也挺慘的,估計都沒能找到人跟他聊這個。
如果找大臣聊的話,遇到個老古板,估計覺得皇帝這是不務正業。
尤其如今商人的地位并不高,郭珍珠去做買賣,已經叫老古板不贊同了,如今皇帝也跟着一起做,那就更加受不了,只會勸皇帝幹點正事吧,別管這個了。
皇帝聽了得心梗,又不能直接告訴對方,這買賣其實也算是他的。
要換個沒那麽古板,稍微會變通一點的,可能給不出什麽好建議,就會讓皇帝保持原樣就好。
而且這買賣籌措的資金都到手了,剩下的讓郭珍珠或者郭絡羅氏家的人來就好了,沒必要叫皇帝費心。
皇帝沒能得到反饋,恐怕也不大高興。
他想找再會變通一點的大臣,想必就難了,還不如直接找郭珍珠聊聊。
看郭珍珠一下就理解了皇帝的想法,然後很快就給出有用的建議來了。
郭珍珠跟皇帝說話的時候不會扭捏,也不會戰戰兢兢的,更不會像僖嫔那樣想什麽就說什麽,壓根就不管對方能不能接受得了。
她說話好聽,又足夠會變通,還能有條有理提出辦法來,是相當不錯的溝通對象。
郭珍珠也覺得皇帝挺負責的,也可能有點強迫症,接手了這買賣之後,既然要做,他就要做到最後。
而不是做到一半就甩手不管了,或者敷衍了事。
解決了棘手的小安排,皇帝的心情不錯,也有閑心跟郭珍珠聊起家常來:“你寫的回信已經送去給道保了,朕原本擔心道保還因為那騙子的事沒能專心辦差。幸好你的回信送去後,他就開始振作起來了。”
郭珍珠一聽,看來宜嫔寫的回信果真有用,頓時偷偷松了一口氣:“那敢情好,大哥是個重情義的人,那騙子騙了他兩年,哪怕是個寵物,在一起兩年也會有感情,大哥也就沒那麽快能放下了。”
所以皇帝就對道保寬容點吧,他就是個玻璃心的男孩子啊!
皇帝點了點頭,他并不讨厭重情義的人,但是道保要一直沉溺在過去被騙的事情之中,沒能專心辦差,那自己就要不高興了。
好在得到郭珍珠的回信後,道保就重新振作起來,也跟曹家人開始打交道和認真請教。
不管道保這差事辦得怎麽樣,起碼态度得端正,要一直心不在焉的,那他就沒必要在那邊呆着了。
郭珍珠這時候又補充道:“皇上,回信也不是臣妾寫的,是宜嫔妹妹寫的。臣妾糾結了幾天都不知道該寫什麽,妹妹倒是接手後刷刷就寫完了。”
“她寫得流暢又痛快,看着比臣妾寫得要好,臣妾也不糾結了,直接把妹妹寫的回信送去給大哥。”
皇帝自然知道此事,不由好笑道:“你啊有時候就是想得太多了,道保是個好的,也就一時沒能想明白,漸漸就好了。”
郭珍珠臉上保持微笑,心裏卻想:皇帝如今說的是寬容,給道保想明白的時間卻不會太多。
道保要再拖一陣子才能想明白,如今這差事只怕立刻就丢了。
郭珍珠想着難得皇帝這麽放松聊天,于是她就主動問道:“皇上,不知道臣妾另外幾個兄長辦差如何了?要是他們辦得不夠好,也不認真的話,皇上也不必看在臣妾的面子上,直接發落就是了。”
皇帝聽着就笑道:“放心,你那幾個兄長還不錯,都在努力辦差,人緣也挺好的。”
聽見前面那句,郭珍珠剛放心了一點,聽見後邊這句話又提起心來。
幾個兄長的人緣好,怎麽回事?
雖說他們幾個性子不算木讷,卻也都不是長袖善舞之人。
見郭珍珠露出疑惑的神色來,皇帝就笑眯眯說道:“聽聞是很多買不到玫瑰花露的人,不要意思上門打擾三官保,就去找你幾個兄長,拉近關系了。”
郭珍珠無語,這些人買不到也不至于這麽拼吧!
不過他們不去找三官保,卻去找幾個兄長,她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是覺得三官保沒那麽好說話,于是就找好說話的幾個兄長了嗎?
郭珍珠皺着眉頭問道:“皇上,臣妾那幾個兄長不會随口就答應對方了吧?”
皇帝搖頭道:“暫時還沒有,不過其中一個是你大嫂娘家的遠房親戚。”
郭珍珠心裏瘋狂吐槽:這關系夠遠的,不就是硬拉關系嗎!
既是遠房親戚,估計兄長不好直接拒絕。
她正琢磨着要怎麽讓幾個兄長警惕點,道保的前車之鑒還在呢,總不能胡亂答應了,鬼知道對方想做什麽!
誰知道皇帝卻道:“你幾個兄長索性就躲開去了,郭絡羅氏帶着你幾個嫂子去了莊子。說是最近熱了,去那邊避暑。”
郭珍珠滿臉茫然,莊子?他們家哪裏來的莊子,根本買不起啊!
她冷不丁看向皇帝,忽然福靈心至道:“皇上這是借了莊子給臣妾的額娘了嗎?”
聽罷,皇帝好笑道:“借什麽,就是給你家的莊子。聽聞郭絡羅氏也是個怕熱的,夏天尤為難過,家裏并沒有冰用。索性朕最近收了幾家的莊子,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給你家用了。”
郭珍珠眨眨眼,這又是誰家抄來的莊子啊?
所以皇帝鋪墊了這麽多,其實是想告訴自己,送了郭絡羅氏一個莊子吧!
于是郭珍珠麻溜笑着感謝道:“多謝皇上,阿瑪和額娘收到這份厚禮,一定十分受寵若驚,又很感激皇上的體恤。”
皇帝擺擺手道:“郭絡羅氏生了你這個好女兒,跟着三官保吃苦這麽多年,只得個莊子避避暑算什麽。而且那莊子也不大,實在不值一提。”
郭珍珠想着皇帝覺得不大,估計那莊子不小了,還是挺感激皇帝的大方。
宜嫔的體質就是遺傳了郭絡羅氏,夏天特別怕熱。
妹妹在宮裏還好,起碼能用冰,郭絡羅氏在家裏是不可能用的。
家裏哪有這個錢,去外頭買冰用呢,每年夏天只能忍耐着了。
今年倒好,郭絡羅氏也能去莊子避暑,連帶幾個嫂子也避開了那些登門求玫瑰花露的人,還能順道去莊子涼快涼快,想必她們幾個心裏也是極為樂意的。
郭珍珠臉上帶着歡喜的笑意,皇帝卻突然看了一眼過來:“怎麽沒見你穿上朕送的雲蝶錦,還沒做成衣服嗎?”
他這麽一問,郭珍珠連忙答道:“之前臣妾忙着玫瑰花露和化妝刷的事,就沒急着裁剪這塊上好的布料了。等閑下來後,臣妾就想着尋個手藝最好的繡娘,免得壞了這料子。”
後邊的事皇帝也知道了,郭珍珠原本有意墨蘭,誰知道墨蘭居然卷進了德嫔的事情當中。
她想着并不着急,又讓蘭盈先給宜嫔肚子裏的孩子做小衣服,如今這雲蝶錦倒是又忘了做了。
皇帝聽了郭珍珠的解釋,只點頭道:“正好那蘭盈的手藝還不錯,你這雲蝶錦盡快做出來穿上才是。再拖下去,就得明年夏天才能穿了。”
郭珍珠笑着應下:“是,臣妾回去後就立刻叫蘭盈開始裁剪這雲蝶錦。”
這話才叫皇帝滿意點了下頭,郭珍珠心裏松口氣,連忙告退。
回去永壽宮後,郭珍珠就把蘭盈請了過來,直接說道:“這雲蝶錦放這裏久了,我一時竟忘記做衣裳。今兒皇上問起,你這邊能盡快做出來吧?”
蘭盈連連點頭道:“娘娘放心,奴婢這就開始量身,等會讓人送圖樣來,給娘娘挑選。”
她拿着軟尺,讓郭珍珠站起來,開始量身,身邊一個小宮女幫着記錄。
等記錄好了,另外一個小宮女就恭敬把圖樣呈上。
郭珍珠坐下後翻了翻,感覺看着都差不多:“我瞅着都挺好看的,要不就這邊和那邊吧?”
她随手指了兩個,反正就皇帝的直男審美也分不出什麽來,加上旗裝就是個直筒,也沒個收腰什麽的,大多就花紋不一樣而已。
在郭珍珠看來,那就是一樣的了。
蘭盈看郭珍珠指着的,抿唇勸道:“娘娘,雲蝶錦這麽好的綢緞不需要多繁複的刺繡,夏天穿着還是別用立領為好,不然就熱了。”
“袖邊收一點,手腕隐隐約約能見,也能涼快不少。袖子還能做寬,風就能從袖口進來。”
“娘娘肩膀不寬,骨架也小,最适合穿旗裝,都不必收腰了,這纖腰就能若隐若現。”
郭珍珠感覺蘭盈什麽都說了,還順道恭維了一下自己,也是個十分會來事的。
以前要不是被頂頭上司壓着,估計蘭盈早就出頭了。
但是被她這麽一說,郭珍珠的選擇障礙都要發作了。
圖樣長得都一樣,跟她說這不同那不同的,怎麽能分得出來?
偏偏蘭盈還指着其中兩個圖樣問道:“娘娘,這邊的比較合身,那邊的穿着要飄逸一點。”
郭珍珠聽她說得都快蚊香眼了,趕緊看了一眼身邊的林嬷嬷:來救命啊!
林嬷嬷卻誤會了,上前一步,低頭看了看蘭盈指着的兩個圖樣,也贊同點頭道:“主子,左邊的确實更合身,奴婢覺得合适。右邊的穿着涼快,也能來一件。”
聽見這話,郭珍珠直接拍板道:“那就做這兩個圖樣吧。”
好了,趕緊散了,她終于能解放了!
林嬷嬷卻不贊同道:“主子,只做兩件實在太少了,不如再看看?”
蘭盈也附和道:“娘娘,後邊還有幾個适合的圖樣,不如再看看?”
她只以為郭珍珠沒看上自己建議的兩個圖樣,于是翻着後邊的,一樣樣指着不一樣的地方。
郭珍珠聽得快睡過去了,就是個直筒衣服,哪來這個設計那個設計的?看起來不都一樣嗎?
可能在衣服設計師的眼裏,這些衣服的圖樣每一個都是不一樣的。
她就不明白了,怎麽林嬷嬷也能看出不同來?
郭珍珠被折磨得不行,最後不得已,帶着圖樣去翊坤宮找宜嫔幫忙。
宜嫔拿着圖樣看了一圈,指着兩個說道:“姐姐,這個合适,你穿着肯定好看。那兩個也不錯,雲蝶錦夠用吧?那就再做後邊這兩個,還有這裏的兩個……”
她一邊翻看一邊對着蘭盈指這個那個的圖樣,蘭盈還一個勁點頭道:“宜嫔娘娘眼光真好,這件确實不錯,那件的圖樣也很好,的确适合順嫔娘娘。”
林嬷嬷也點頭附和道:“是的,奴婢也認為這個圖樣可以,那個也合适。”
郭珍珠看着三人一邊說一邊記下,很快把圖樣定下來,只覺得她有點格格不入,被三人排斥在外,話題根本進不去。
她只能趕緊插嘴道:“也給妹妹做幾件,天兒太熱也能換着穿!”
宜嫔笑眯眯道:“那妹妹就不跟姐姐客氣了。”
她大手一揮,看得更起勁了,随手挑了好幾個圖樣,蘭盈頻頻點頭記下。
郭珍珠就默默退下了,讓她們自個來就好。
蘭盈決定好圖樣之後,就跟打雞血一樣,十五天後就帶着一件新衣服過來了。
她也不知道熬了多久,雙眼紅彤彤的,眼底下還有青影,整個人卻滿面紅光,怪詭異的。
郭珍珠吓得退後一步,還是林嬷嬷接過新衣裳打量了一番才說道:“主子不如試試?奴婢看着不錯。”
蘭盈的手藝确實好,雲蝶錦又輕薄,上面的針腳幾乎看不見。
尤其布料上原本的暗紋刺繡,在裁剪的時候都專門對上了,估計能讓強迫症的皇帝看着十分舒服。
郭珍珠換上後,感覺确實涼快了不少,難怪皇帝催促她趕緊做好,夏天一過确實不大能穿了。
朝雨和晴雪在旁邊連聲贊道:“主子這衣服果真合适,特別好看。”
琉璃和玲珑在旁邊附和,立春和立夏兩個更小的宮女就更是兩眼亮晶晶的,滿是驚豔的樣子。
不得不說,郭珍珠這虛榮心真是大大被滿足了,還被從頭到腳誇了一遍,整個人都快要飄起來了。
蘭盈上前檢查了一番,看看郭珍珠有沒覺得不合适或者哪裏緊了的地方。
郭珍珠感覺挺合身的,果然這就是宮裏的高定嗎?
只林嬷嬷嘆道:“主子還是太瘦了一點,不然穿着要更好看了。”
她就不明白了,小禮子的手藝還算不錯,怎麽就沒把郭珍珠養胖呢!
林嬷嬷決定回頭去小廚房敲打一下小禮子,讓他再努力努力。
蘭盈先做好一件送來,給郭珍珠過目,感覺還可以,那就繼續做下一件。
郭珍珠很滿意,示意林嬷嬷給蘭盈塞了個荷包。
蘭盈也很歡喜,以前她總要幫着尚宮做衣服,然後尚宮把自己的功勞搶了去。
如今好了,有郭珍珠指點,讓尚宮走人,她的手藝終于能被人看見,還被人喜歡,這是再高興不過的事了。
蘭盈摩拳擦掌回去做第二件衣裳了,郭珍珠還沒來得及脫下這件衣服,僖嫔就來了。
她一進來看見郭珍珠的新衣服,繞着走了一圈稱贊道:“這衣服不錯,是蘭盈的手藝嗎?這針腳看着有點眼熟,我怎麽記得有幾件衣服是這樣的,卻好像不記得是蘭盈做的?”
僖嫔坐下想了一會,才終于想到:“是了,墨蘭之前給我做的幾件衣服,有兩件的針腳不大一樣。我當時一看還問了,墨蘭只說是換了個針法,還擔心我不喜歡。”
“我當時沒多想,如今看來那是蘭盈的手藝。那對姑侄也是夠了,估計自己做不來,就把繡活推給蘭盈做了,回頭功勞還攬在自己身上來。”
郭珍珠皺眉道:“還有這種事?幸好那尚宮和墨蘭離開了尚衣局,以後這些衣服都有蘭盈的名字。”
“不過話說回來,你光看針腳就能認出是誰的手藝,這也太厲害了吧?”
僖嫔笑眯眯道:“你看得多了,也能做得到。想想我一年到頭沒什麽事,就是找人做衣服。做好後會仔細看這些衣服,學一學她們的針法,自己也能試着做一做。”
畢竟後宮能做的事情不多,她也就當做打發時間了。
郭珍珠搖頭道:“我做不到,我連圖樣都分不大清楚。蘭盈跟我說得頭頭是道,我看着都是一樣的,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這裏也沒別人在,她就忍不住跟僖嫔吐槽了兩句,實在太為難自己了。
僖嫔哈哈笑道:“難得你還有不擅長的事,既是不擅長,那就交給擅長的人來做就好。你哪怕說自己看不明白,蘭盈也不敢說什麽的。你要不懂裝懂,那才叫她頭疼。”
郭珍珠聽得好笑道:“你倒是熟悉,難道以前讓繡娘為難過?”
聞言,僖嫔擺擺手道:“我是聽得進話的,繡娘說做不了,我也就不多說什麽。是我聽說德嫔之前想要做一件衣服,外邊帶着漢人那種透薄的紗衣,動起來的時候就衣袂紛飛,非常好看。”
“但是夏天做這個,穿上就熱了。她又是個怕熱的,就要求繡娘做得透氣又好看。”
這簡直為難死繡娘了,德嫔還要綢緞,外邊另外添一件透薄的紗衣。
怎麽說外邊都穿兩件了,大夏天哪裏能不熱?
“繡娘說做不到,德嫔就讓換人,換了幾個都不滿意,還訓斥了當時的尚宮。那會兒尚宮沒多久就拿出這件衣服來,紗衣上有镂空的刺繡,連在一起特別漂亮。”
“德嫔看着就很滿意,我還覺得尚宮挺聰明的,如今想着也是蘭盈做出來的。”
郭珍珠想想也是,要紗衣透氣是不可能的,只能做镂空。
但紗衣全是窟窿,那跟叫花子一樣,怎麽可能叫德嫔滿意。
于是蘭盈就聰明地用镂空做了刺繡,大片的圖案連在一起,镂空反而是其中一景,一點都不寒酸反倒更好看了。
難怪德嫔會滿意,光是想想,郭珍珠就覺得蘭盈不但手藝出色,腦瓜子也很厲害。
難為她多年來在尚衣局默默無聞,估計都被尚宮壓着,還搶了功勞,偏偏還不能吱聲,也是怪慘的。
郭珍珠說完又納悶道:“我怎麽沒見過德嫔穿這件衣服,難不成她穿時候我沒看見?”
這不可能啊,那麽好看的衣服,德嫔肯定要炫耀一番,不穿出來叫人看見,總不能藏着自己偷偷欣賞吧?
僖嫔看着四周的宮人退得很遠,這才湊過來小聲說道:“你當然沒見過,德嫔就沒在外邊穿過,而是在寝殿裏穿的。也沒穿給咱們看,只穿了肚兜,披着那件紗衣給皇上看的呢!”
郭珍珠瞪大眼,德嫔玩得這麽花啊,還透視裝?
她轉過頭,看着僖嫔的眼神逐漸不對勁了:“你怎麽跟親眼看見一樣,莫不是偷偷進去看了?”
僖嫔沒好氣道:“怎麽可能,是德嫔身邊的一個宮女透露的。”
“別這麽看我,我可沒有收買德嫔身邊的宮女。只是她們最近有點不安分,卯着勁往外透露消息,想換點好處。”
這話叫郭珍珠更不解了:“德嫔身邊伺候的人不也跟着一起禁足,不能出來了,還怎麽向外透露消息換好處?“
僖嫔搖頭道:“方法總是人想出來的,雖說德嫔禁足不能出來,身邊人也是。但是德嫔總要吃吧,她們宮女不能出去,禦膳房就只能送過來。送吃的小太監小宮女,地位都不高,給點賞錢就願意跑腿的。”
“吩咐他們幫忙透露消息出去,接點好處,他們也能分一點,自然是樂意的。”
郭珍珠疑惑道:“可是這樣一來,他們不就背叛了德嫔嗎?這些宮女不怕被德嫔知道了,會找她們的麻煩?”
畢竟都在永和宮,不能出去,德嫔眼皮子底下不可能一直不會發現。
而且能知道那麽久之前的事,應該是最早跟在德嫔身邊的宮女。
跟着越久,該是越忠心才是,如今看來這宮女很想往外跑了。
“她遞消息給你有什麽用,總不能叫你把人撈過去吧。德嫔不放人,那怎麽辦?”
僖嫔搖頭道:“宮女不傻,只透露點不打緊的消息,咱們聽後樂一樂就算了。而且她也未必就想我把人撈出永和宮,這要求就太高了。起碼在遇到事的時候,我能發發善心幫說一句話,那就足夠了。”
郭珍珠聽着越發不對勁起來:“怎麽,德嫔在裏頭還想打殺人,這些宮女害怕才往外遞消息了?”
聽罷,僖嫔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敏銳,不過德嫔禁足,正殿就這麽點大,跟前伺候的宮人總能看見。她心情不好,不能氣着自己,就只能找宮女的麻煩。”
“打殺不至于,打罵估計是有的。”
見郭珍珠還是皺眉的樣子,僖嫔一時後悔跟她提了這個,連忙安撫道:“放心吧,永和宮周圍住着一圈的貴人和常在。德嫔還是要臉的,不至于真打殺了宮女,那真是滿宮都要知道了。”
聽見這話,郭珍珠的眉頭才松開了一點:“不過這樣下去也不行,德嫔才懷上幾個月,一直關着,脾氣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僖嫔納悶道:“怎麽,你還同情上她了?德嫔三翻四次折騰你,你倒是還對她心軟。”
郭珍珠對她眨眨眼道:“心軟算不上,我是忽然想起來,鄧嬷嬷之前就是去行宮那邊過了一段時間。德嫔懷了孩子,不走動的話對身子骨也不好。”
這話叫僖嫔的眼睛一亮,忽然拍手一笑道:“你這主意真不錯,那我這就去跟貴妃提一提。”
行宮的地方足夠寬敞,德嫔過去關禁閉,好歹也能出來散散步。
不然總不能走動,德嫔以後生孩子就沒那麽容易了。
這也是為了龍嗣好,但是僖嫔去提不合适,還是佟貴妃這個人選最好。
又能叫德嫔去行宮吃苦頭,不說僖嫔,佟貴妃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