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第 62 章

第62章

郭珍珠聽着三官保這麽努力, 還是為了她才這般上進,心裏是暖暖的。

原本她還擔心三官保的脾氣暴躁,進工部後跟同僚或者上峰鬧起來, 那場面就難看了。

畢竟是皇帝提拔三官保進的工部, 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恨不得把人拽下來。

這樣就能空出位子,自己指不定有可能上去。

當初不就是工部侍郎年邁告老還鄉,這才給了三官保這個機會嗎?

若非如此,這工部侍郎還輪不到三官保來做呢!

三官保也明白盯着自己的人很多,跟以前不同,他是一步都不能錯。

索性他也不裝了,不會就不會, 該請教就請教。只要不胡來, 沒被人拿捏到錯處, 三官保這個工部侍郎的位子就能坐得穩穩當當的。

他又是皇帝親自提拔起來,旁人輕易不能随意把他弄出工部。

這些人又要臉,只會找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三官保下去。三官保不給他們把柄, 他們連彈劾的機會都沒有。

他甚至把自己的暴脾氣都收起來了, 見人就笑呵呵的,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別人也奈何不了三官保。

說他沒能耐吧, 人家也主動承認, 還到處虛心請教。

說他靠女兒的裙帶關系才當上工部侍郎,等三官保發脾氣的人, 卻見三官保笑得更高興:我家有個好女兒,你家沒有的吧?

故意來給三官保挖坑的人,差點沒被他炫耀的話給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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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特意提起三官保之前跟上峰同坐一輛馬車的事, 三官保也有話說:我家窮啊,皇帝憐惜我,送了我一輛新馬車,還附送了一匹駿馬……所以皇帝給你送了嗎?

提起這事的人也氣得要命,你家馬車皇帝送的,你了不起呗!

三官保:我就是了不起,嘿嘿!

反正一個個去找三官保的人都铩羽而歸,皇帝收到消息後也對三官保有點另眼相看了。

這話跟郭珍珠一說,愣是把她又幹沉默了,開始有點同情那些主動上門被虐的同僚們。

他們閑着沒事,幹什麽不好,怎麽非要跟三官保過不去?

三官保也不慣着他們,來一個就幹一個,來一雙就幹一雙,目标是讓所有人破防。

來啊,互相傷害啊!

郭珍珠感覺三官保好像變了,又沒有完全改變。

他以前是脾氣暴躁,一張口就怼得人下不來臺,如今是笑眯眯地開口,然後讓人破大防。

郭珍珠:阿瑪這神通很好,還是少點用吧!你這讓所有同僚都破大防,以後還誰跟你玩兒啊!

不過她轉念一想,三官保這樣其實也挺好的,畢竟跟同僚們玩得太好,在皇帝眼裏跟拉幫結派沒什麽兩樣。

所有三官保這神通也別收了,繼續用着吧!

皇帝見郭珍珠的表情緩和下來,不由笑道:“外頭的事你就別多操心了,他們好着呢。你這放寬心,好好養胎就行。”

知道皇帝把外邊的事都擺平了,郭珍珠感激笑道:“多謝皇上,臣妾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皇帝笑着點頭,又讓李德全送了一個錦盒過來。

郭珍珠:這熟悉的情節,熟悉的錦盒,不會又是銀票吧?

不過上回送銀票也沒多久,應該不會這麽快又有,可能是首飾?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錦盒,發現裏面居然還真的是銀票!

皇帝這是又抄誰的家了,哪裏搶這麽多錢回來?

皇帝看郭珍珠驚訝得瞪圓了眼睛,不由好笑道:“這是鋪面最近的分成,朕就順道給你拿過來了。”

郭珍珠拿着錦盒的手都開始哆嗦了,突然哪裏來這麽多土豪啊?

“皇上之前才送來一回,中間也沒多久,怎的又有了?難不成是商人又做傳教士的買賣,給他們賣了不少?”

不對啊,傳教士都是男的,他們買玫瑰花露還湊合,難道還買白玉膏了?

聞言,皇帝點頭道:“有一部分商人确實把白玉膏賣給傳教士了,畢竟京城秋冬的時候比較幹燥,這些傳教士一直不大适應。”

“他們會用一點脂膏,卻不如白玉膏來得滋潤,一下子買了不少。”

不用說,商人肯定是加價賣的,畢竟白玉膏的鋪面也是不讓傳教士直接買。

他們除了加價從商人買之外,就毫無途徑了。

皇帝指着錦盒卻道:“大頭并不是傳教士,而是各地的商人。他們聽說了功德碑的事,有些猶豫而錯過了,有些消息不夠靈通而錯過了。”

郭珍珠一聽,頓時懂了。

這些商人錯過了捐錢上功德碑的事,後悔扼腕。然後人來都來了,索性去京城采買東西帶回去賣一波,也不算白跑一趟。

等來了之後,發現鋪面裏賣玫瑰花露、化妝刷和白玉膏,哪個都是好東西。

雖然需要預訂,但是工坊做得越發大了。

除了玫瑰花露因為材料是季節性的,需要等一等之外,其它的供貨就不受影響,比以前還要快,不用等很久。

于是商人們當然不會再錯過,揮舞着大筆銀票預訂了一大堆,這預定金自然就多得驚人。

郭珍珠想明白後不由笑道:“商人的眼光倒是厲害,一眼就看出這些是好東西,于是都買回去再倒賣一波,路費也就能賺起來了。”

皇帝如今沒那麽缺錢了,也就不再限制商人倒賣,只是價錢定了上限,最多翻倍,不能再多了。

而且不能在京城和周邊賣,商人得走遠點,皇帝就不會管。

要是湊近賣,搶了皇帝的生意,那這些商人就別想落個好了。

于是之前因為利潤太少不預訂的商人立刻沖過來,跟着買買買。

郭珍珠想着,也難怪短短時間內,又有這麽多分紅了。

皇帝又解釋道:“他們看中這買賣之外,也是想巴結讨好你呢!”

郭珍珠一怔,好家夥,這些商人見不到她,于是就拼命買買買。誰買的多,在賬本上能一目了然,不就在她跟前挂名了嗎?

這些商人未必知道這買賣皇帝也有份,在皇帝面前也挂名了,不然估計買得更兇了!

郭珍珠看了皇帝一眼,這時候要是告訴那些商人這個真相,自己是不是就能掙得更多了?

可是她又不能随意出宮,就只能想想了。

皇帝沒注意到郭珍珠有一瞬間想賣了他,讓買賣更紅火。

郭珍珠笑着說道:“這些商人讨好臣妾也沒用,畢竟之前捐的銀錢,應該足夠重建這一片受災的地方了。”

這是一回事,另外就是商人大規模捐一次上功德碑,一次兩次就算了。次數多了,這功德碑就不值錢了。

皇帝也是這麽認為的,錢已經夠用了,功德碑這件事卻不能掉價。

一次已經夠豁出去了,再來一次……皇帝還是要面子的!

皇帝留在永壽宮用飯,看着一桌大半的酸菜也沉默了下來。

雖然他聽說郭珍珠最近的口味變了,很喜歡吃酸菜,這也太多了一點!

皇帝當場拍板道:“你這可能不是只喜歡吃酸菜,而是愛吃酸味道的菜。這事好辦,讓禦膳房挑個擅長做酸菜的禦廚給你做幾道好菜。”

總不能讓郭珍珠一直吃酸菜,不知情的還以為皇宮窮得很,只能給懷孕的妃嫔吃酸菜了!

等禦廚送來新的菜式,郭珍珠才算是大開眼界了。

這禦廚确實手藝不錯,皇帝的意思是不能全部菜式裏都有酸菜,于是禦廚就用酸菜炖了湯,再去掉酸菜,用這個湯來做肉做炖菜。

郭珍珠忽然覺得這就是權力啊,她吩咐禦膳房做菜,誰都不會用心到這個份上。

最多是郭珍珠喜歡吃酸菜,禦廚就想盡辦法不重樣做各種酸菜的菜式。

但是皇帝只嘴皮子一動,禦膳房那邊立刻就想出辦法來,還用醋來做了各種菜式。

吃着酸酸的,很是開胃,卻又不會是滿桌的酸菜。

郭珍珠這下吃得是更滿意了,巴不得皇帝多來幾次,禦膳房還能更用心。

皇帝難得空閑下來,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郭珍珠了,于是連續幾天都來永壽宮用午飯。

看着那些菜式的花樣越發多起來,每天還不一樣,皇帝勉強滿意。

禦膳房另外還給皇帝做了別的禦膳,他示意宮女給郭珍珠夾了幾道自己感覺味道不錯的菜。

一頓飯下來,皇帝看着郭珍珠吃得香很滿意,郭珍珠吃着也很滿意。

可惜皇帝這個飯搭子才來幾天,今天卻沒來了,說是外頭有事要處理。

郭珍珠想着應該不會是皇帝不來的借口,因為來傳話的是李德全。

讓身邊的大紅人來傳話,皇帝看來真有棘手的事要處理。

玲珑倒是很快就得到消息,郭珍珠聽後都驚呆了。

“你說平嫔去見太子殿下,還不止一次。前幾天這次被宮人察覺到,禀報了皇上,然後平嫔被皇上的人當場抓住了?”

這消息實在太炸裂,郭珍珠一時腦瓜子嗡嗡的。

平嫔還記得自己是個後宮嫔妃嗎?怎麽跑去見太子了?

哪怕太子的年歲還小,不到七歲,還沒到男女分席的時候,她去見阿哥是不是也不妥當?

平嫔去之前,身邊人都沒攔着嗎?

她去一次還不夠,還去好幾次,直到被皇帝發現,是不是有點離譜?

這消息震得郭珍珠都說不出話來了,只問玲珑道:“你打聽到平嫔去見太子,究竟為了什麽?”

這事玲珑就打聽不出來了,她能知道這麽多,也是因為這事情鬧大了,才會第一時間聽說。

郭珍珠點點頭,誇了玲珑幾句,給了她賞錢,就讓人退下了。

宮裏的包打聽僖嫔果真很快就跑到永壽宮來了,跑得一頭汗,對郭珍珠說道:“你聽說平嫔的事了吧?她的膽子還真大!”

宜嫔也匆匆趕來,聽見僖嫔的話連忙附和道:“就是,她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郭珍珠示意兩人坐下道:“你們就別賣關子了,玲珑打聽不出什麽來,我就納悶平嫔怎麽忽然想到去見太子了呢?”

宜嫔搖頭道:“小木子也打聽不出來,只說平嫔給太子送了幾次東西。鞋子、荷包和腰帶之類的小東西,倒也不算太出格。”

僖嫔翻了個白眼道:“她送東西給太子還不出格嗎?還都送的貼身的東西,尤其兩人的年紀差別也不算很大!”

皇帝成婚早,太子出生也早,平嫔卻是老來女,跟赫舍裏皇後的年齡差得遠。

這麽算下來,小太子和平嫔之間差了不到十歲。

不過平嫔年紀小,太子就更小了,不然年紀大點,這兩人湊一起,搞不好就能寫幾十萬字宮廷小媽文學。

這事往小裏說,就是平嫔不懂事。可能覺得自己年紀小,又跟太子算是親戚,還是血緣親近的姨媽,想要代替嫡姐照顧太子,于是親手做點小東西送過去。

但是這事往大裏說,就是赫舍裏氏一族想借平嫔的手跟太子重新建立關系。

赫舍裏皇後去世好幾年了,赫舍裏氏一族漸漸沒落,卻苦于找不到跟皇帝再次連接關系。

尤其索額圖還退出了內閣,如今無所事事,更是讓赫舍裏氏一族更為着急,于是急匆匆把年紀還小的平嫔送進宮裏去,妄圖用她跟赫舍裏皇後相似的容貌重新贏回皇帝的心。

這一步棋卻走錯了,還是大錯。雖然确實勾起皇帝回憶起赫舍裏皇後,卻讓皇帝對赫舍裏氏一族的印象降到最低點,甚至是厭惡的。

他借此撤掉了幾個赫舍裏氏一族在朝廷裏的官職,甚至連索額圖也沒放過,又不寵愛平嫔,幾乎沒怎麽去永和宮見她。

足見皇帝對赫舍裏氏一族是徹底厭棄,再也不想啓用了。

如果不是索額圖之前勞苦功高,還識趣地主動退出內閣,估計他也要被皇帝發作得更狠。

這讓赫舍裏氏一族更着急了,私下買通人給陳嬷嬷遞了消息,叫她勸平嫔跟太子接觸。

如今他們唯一的希望,就在小太子身上了。

只要小太子知道赫舍裏氏一族一直都很關心他,讓太子對赫舍裏皇後的母族眷顧一二,他們就有重新起來的機會。

陳嬷嬷會到平嫔身邊來,也是想跟着一個有出息的主子,自己也能沾光。

可惜平嫔進宮後,別說出息了,沒把自己作沒,已經是皇帝的仁慈。

看她剛進宮不是搶了其他嫔妃的東西,就是跟德貴人鬧了起來,如今各宮都不想跟平嫔來往。

更別提皇帝根本不來,皇帝不來,平嫔還怎麽受寵生下孩子?

陳嬷嬷比誰都要着急,一接到赫舍裏氏一族的消息,她就立刻行動起來,好說歹說勸平嫔做點小物件送給太子,拉近兩人的關系。

算下來,太子也是平嫔的外甥,給外甥做點小東西也不算什麽。

平嫔不想做,也不會做,她在家裏受寵極了,不想做女紅,阿瑪就沒叫她學,所以壓根不會。

陳嬷嬷只好把這事接過來,幫着平嫔做好這些小東西,平嫔只需要最後來個兩針意思意思就好了。

等到後邊,平嫔連意思意思都不樂意,全是陳嬷嬷做的。

可是給太子送東西,就不能由陳嬷嬷出面了。

陳嬷嬷特意打聽了一下,小太子每天下學後,都會一個人去後殿學習和做功課。

他喜歡清淨,不愛有人打擾,所以這時候身邊都沒有宮人在。

陳嬷嬷在圍牆角落找到一個很小的狗洞,她是進不去的,平嫔卻能從狗洞鑽進去。

于是平嫔就這樣帶着東西進去,送給了太子,很快就出來了。

她來去太快,又是從狗洞進去,留下的時間又不長,送的小東西被太子藏起來了,所以去了幾次都沒人發現。

最近一次被發現,還是上一次送的東西,被照顧太子的一個嬷嬷發現了。

嬷嬷心細,私下叫來伺候太子的宮女問了一遍,得知這東西沒人見過,很可能是外頭進來的。

她當機立斷就派人告訴了皇帝,于是皇帝很快讓人逮到了再次從狗洞進來的平嫔,以及她身上帶着的東西,算得上是人贓并獲了。

郭珍珠聽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

宜嫔也是滿臉詫異道:“等等,後殿怎麽會有狗洞,誰挖的?”

僖嫔無語了:“你注意的地方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不過聽說那也不算狗洞,是地動後脫落了幾塊磚頭,搬開一點後,平嫔那麽小的身板就能進去,一般人根本進不了。”

平嫔又矮又瘦小,才能從那邊鑽進去,其他人壓根就不可能。

郭珍珠感慨道:“陳嬷嬷這樣,真是害慘了平嫔。平嫔年紀那麽小就被送進宮裏來,從小還在家裏被溺愛長大。我估計她阿瑪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教,平嫔糊裏糊塗就被送進來。”

僖嫔點頭贊同道:“誰說不是呢!我瞧着平嫔年紀小又什麽都不懂,才會被陳嬷嬷忽悠住了。不過陳嬷嬷也是被赫舍裏氏一族給坑害了,接近誰不好,竟然去接近太子。”

太子可以說是皇帝的逆鱗了,還養在身邊好幾年,感情跟其他小阿哥是不一樣的。

如今竟然有人在皇帝的眼皮底下私自接觸太子,沒壞心就算了,要是有壞心了呢?

不說平嫔,光是太子身邊伺候的宮人就被懲罰了大半。

也就那個發現不妥禀報的嬷嬷才逃過一劫,但是也沒有獎賞,只是沒有懲罰,算是将功抵過。

僖嫔嘆氣道:“皇上大怒,把東宮的宮人都全部換了一遍,連侍衛也不例外。”

郭珍珠感覺這些伺候的人夠倒黴的,就因為平嫔偷溜進去,其他人都要跟着遭殃。

僖嫔又道:“陳嬷嬷進了慎刑司,平嫔只禁足其實已經是皇上額外開恩了。估計皇上知道平嫔沒這個腦子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更不會主動去接近太子,全是身邊人和赫舍裏氏一族的人蠱惑的。”

郭珍珠眨眨眼:她這是罵平嫔了吧?罵得還聽難聽,居然不帶一個髒字。

宜嫔附和道:“平嫔看着就不大聰明,不過陳嬷嬷究竟用了什麽來蠱惑,叫她居然願意照辦了?”

這事僖嫔就不知道了,她搖頭道:“那我不清楚,可能說是家裏的意思,平嫔就照做了?”

皇帝也好奇這一點,讓慎刑司把陳嬷嬷好好審問一遍,等拿到口供的時候,他都忍不住沉默了。

陳嬷嬷倒是厲害,知道平嫔最在意的只有她的阿瑪。

于是就說自己是得到噶布喇的口信來幫平嫔的,平嫔一聽是她阿瑪的意思,這才願意聽話。

皇帝在裏頭沒看到噶布喇和索額圖摻和進來,而且赫舍裏氏一族的人還怕索額圖知道會阻攔,甚至死死瞞着他。

見狀,皇帝忍不住嘆氣道:“赫舍裏氏一族是大不如前了,幸好索額圖沒參與進去。”

要是索額圖都摻和進去,那赫舍裏氏一族真是一個能用的都沒有了。

李德全只把腦袋低着,當自己一點都聽不見,明白皇帝也不需要他的回應。

果然皇帝看完口供後吩咐道:“陳嬷嬷杖斃,平嫔禁足,讓她抄寫宮規一千遍。什麽時候抄完了,她什麽時候再出來。”

聽罷,李德全覺得平嫔小一年內都出不來了。

宮規可不短,還要抄寫一千遍,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怕是要抄得手斷。

皇帝沉吟一會又道:“平嫔身邊的宮人都換掉,讓原嬷嬷過去。”

李德全的腦袋更是低下去,這位原嬷嬷是跟着太皇太後身邊年紀最小的宮女。

後來她自梳後成了嬷嬷,雖說如今年紀不小了,但是原嬷嬷的身手不說,身上還帶着殺伐之氣,手上是真見過血的人!

如今這位嬷嬷已經是在宮裏養老的樣子,平日沒什麽活計,偶爾陪着太皇太後和皇太後說說話而已。

她現在年紀大了,也老了,看着還有幾分慈愛老者的樣子,但是一直在皇帝身邊的李德全卻知道原嬷嬷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人。

李德全沒想到皇帝居然祭出原嬷嬷這麽個大殺器來約束平嫔,顯然這次皇帝是被氣到了。

皇帝雖說生氣,卻也不至于怪罪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但是就這麽輕輕放下也不行,索性他就請原嬷嬷出山了。

僖嫔得知這位原嬷嬷從慈寧宮去永和宮伺候平嫔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郭珍珠倒是對這位原嬷嬷不怎麽熟悉,疑惑道:“這位嬷嬷很厲害嗎?不過讓太皇太後身邊的嬷嬷去平嫔身邊伺候,難不成內務府沒別的嬷嬷了?”

聽見這話,僖嫔搖頭道:“你有所不知,這位原嬷嬷厲害着呢!我也是在宮裏呆的時間久,偶然聽說過她的事。我是真沒想到,皇上竟然把原嬷嬷請出來,還去身邊平嫔,我都開始同情平嫔了。”

見郭珍珠聽得一臉茫然的樣子,僖嫔連忙解釋道:“這原嬷嬷是會武的,當年皇上年紀還小就登基,沒能親政的時候,什麽事都被管束着。他想學武,大臣都擔心皇上會受傷,說什麽都不讓。”

“于是這位原嬷嬷得了太皇太後的吩咐,私下教導皇上學武。要不是有她的話,皇上當初對上鳌拜……”

郭珍珠聽得瞪大眼,這位原嬷嬷居然如此厲害?

僖嫔對着她連連點頭道:“可惜後來原嬷嬷就很少出現在人前了,這些事我是聽徐嬷嬷說的,她是聽她師傅說的,也是多年前的舊事了。”

當年知道原嬷嬷的人,要麽出宮了,要麽死了,如今還在宮裏的人不多,也就對她不大清楚。

僖嫔身邊的徐嬷嬷她的師傅是宮裏的老人了,才會知曉此事。

“徐嬷嬷還說她師傅曾交代過,如果以後遇到原嬷嬷,記得恭恭敬敬的,絕不能得罪她。”

郭珍珠聽着有點不對勁了,這原嬷嬷怎麽像是大惡人一樣?

她就問道:“如果她是教導皇上武藝的人,那年紀應該很大了?”

僖嫔點頭道:“确實,這些年她在慈寧宮也不怎麽幹活了,只陪在太皇太後和太後娘娘身邊聊聊天什麽的。我也沒想到,皇上居然把她請出來了。”

“看來皇上對平嫔的不自知十分不滿,要找個厲害點的人來約束和教導她。”

郭珍珠嘆道:“平嫔确實年紀太小,在家裏也沒人教導,所以很多事該做不該做,她自己其實分不清,只聽身邊人的話。”

如果身邊是個為她着想的人還好,偏偏是陳嬷嬷這種自私自利,只為自己謀福利不管平嫔死活的人,平嫔就被坑慘了。

皇帝給平嫔挑的原嬷嬷确實是個好人選,她在宮裏的身份已經超然,地位高,年紀也大了,沒什麽野心,對宮裏的事卻了如指掌。

她手把手教導平嫔,不說能不能讓平嫔變得聰明會來事,起碼讓平嫔明白在宮裏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以後也能少闖點禍事。

只是平嫔爬狗洞偷溜進東宮的事太震撼了,皇帝愣是讓內務府把各宮的圍牆都檢查了一遍,務必把各種遺漏的缺口都補上。

永壽宮這邊也來人了,怕影響到郭珍珠,一個比一個輕手輕腳的。

郭珍珠倒是好奇他們要怎麽找圍牆的缺口,就散步的時候遠遠看了一眼。

發現內務府的人自帶裝備,拿着小錘子把圍牆都錘了一遍。

要是松動的,一下子就錘掉了,如果堅固的話就一動不動。

他們兩人為一組,一人坐在另一人的肩膀上錘着圍牆上邊的磚頭。

而且圍牆上下都錘一遍,每個角落每一塊磚頭都不放過,可以說是被吓破膽了。

幸好內務府錘了好幾天,基本上沒幾個圍牆松動,只角落有點不顯眼的小缺口,可能掉上一兩塊磚頭,別說人,狗都進不了的小口子。

然後他們連夜把缺口重新用新磚頭糊上,糊得是嚴嚴實實,沒幹透之前都不敢離開,讓人守着盯着,生怕有人趁着還沒幹透的時候掰開磚頭,這求生欲簡直滿滿當當的。

皇帝越想越生氣,把索額圖叫進宮裏訓斥了一頓,讓赫舍裏氏一族的人都收斂點,再來一回,他就不客氣了。

索額圖連連告罪,他後來才得知此事,吓出一身冷汗來。

赫舍裏氏的族人是瘋了嗎,為了能讓一族東山再起,居然出了這種馊主意。

偏偏陳嬷嬷還沒想明白厲害,直接就勸着平嫔做下了,簡直闖大禍了!

好在陳嬷嬷沒蠢到家,送的都是荷包、鞋子和腰帶這種小物件。

要是送吃食,這途中出了什麽意外,太子吃了後出什麽問題,那赫舍裏氏一族就徹底完了。

索額圖一陣後怕,對着皇帝滿臉內疚,回去後就一肚子怒火,把族人們狠狠教訓了一頓。

以後誰再瞞着他給宮裏遞話,鬧出什麽事來,都不用皇帝動手,索額圖就先對他們開刀!

族人被訓怕了,只好向噶布喇求救。

理由也是現成的,他們這麽做也是為了平嫔好。平嫔如今進宮後,不得皇帝寵愛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了。

以後她沒能有個一兒半女傍身,那麽太子就是最好的依靠。

趁着太子年紀還小,平嫔作為小姨關心他一下也是應該的。時間長了,太子也被平嫔感動,對她亦會多照顧一點。

有太子周旋,在皇帝面前說好話,以後皇帝指不定就想起平嫔來了,然後開始寵愛她了呢!

族人說得理直氣壯,噶布喇再傻也明白這些人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就是為了自己。

他們想重振赫舍裏氏一族,恢複以前赫舍裏皇後還在時候的輝煌,所以才想利用平嫔去接近太子。

如今東窗事發,族人就一副為了平嫔好的樣子,并不認為自己錯了。

甚至因為平嫔的事,赫舍裏氏一族被皇帝責怪,被索額圖訓斥,他們又慌了,用這個借口來找噶布喇,想讓他出頭去宮裏安撫皇帝,又勸說索額圖。

噶布喇被氣得不行,當晚就病重了。

索額圖連夜去宮裏請來禦醫,還是沒能挽回兄長的性命。

半夜的時候,噶布喇就撒手人寰了。

赫舍裏氏的族人都傻眼了,他們還指望着噶布喇進宮安撫皇帝,把這事擺平,怎麽人突然就沒了?

索額圖得知自家族人做了什麽,還把兄長氣死了,氣得把領頭的人打得半死不活還不夠,一家子都從族譜上除名了。

皇帝得知噶布喇突然病逝的消息,沉默了一下吩咐道:“着人送撫恤銀五千兩過去,讓索額圖好好安葬噶布喇,另外噶布喇祭葬、加祭三次。”

李德全應下後,又聽皇帝沉吟道:“你派人告訴平嫔這件事,叫原嬷嬷盯着一點兒。”

聞言,李德全就明白,皇帝對平嫔并沒有太多的憐惜,只把噶布喇去世的事讓人知會平嫔一聲。

皇帝只擔心平嫔知道後會發瘋,才會讓原嬷嬷盯着一點兒,免得她又鬧出什麽大事來。

郭珍珠得知噶布喇突然去世的事也很唏噓,沒想到平嫔被人慫恿,親阿瑪得知後被氣死了。

她光是代入一下噶布喇,得知自己一直寵愛的女兒被人利用,闖下大禍。

利用女兒的人還口口聲聲為了平嫔着想,還讓噶布喇這個親阿瑪來收拾爛攤子,可不就要被氣得七竅生煙嗎?

偏偏噶布喇原本身體就不大好,年紀也大了,直接就被氣死過去,也是夠慘的。

僖嫔也唏噓道:“聽說平嫔得知阿瑪去世的事,哭了一夜。永和宮其他嫔妃聽說被哭聲鬧得一夜沒睡,誰都不敢去勸平嫔。”

“平嫔還想偷偷給她阿瑪燒紙錢,幸好被原嬷嬷攔下了,最後只找來往生經給她抄上一份,回頭供到護國寺去。”

郭珍珠微微點頭道:“還好原嬷嬷在,不然平嫔這麽一燒,又要鬧出事來了。”

在宮裏可不能燒紙,一來有些忌諱,二來宮殿都是木頭做的,玩火很容易出意外。

要真燒起來,那就很難救火,還一燒就燒一片,非常危險。

不過郭珍珠是發現了,皇帝對後宮嫔妃最喜歡的懲罰,不是抄宮規就是寫悔過書,反正都讓人寫字。

他這是知道後宮嫔妃讀書的不多,寫字特別困難,所以才讓她們寫的吧?

不說端嫔那五千字悔過書如今還沒寫出來,平嫔這抄寫一千遍的宮規,估計也得抄小一年去了。

皇帝對讓人寫字是什麽執着,後宮嫔妃這些弱女子太嬌貴不能打,所以讓人寫得快斷手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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