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第 83 章

第83章

皇帝派人走訪了好幾天, 自己還親自去田地裏看過幾回,終于知道第二季的禦稻失敗的原因。

原來是第一季的時候,插秧的時間晚了, 于是就耽誤了第二季, 才會長得不好。

這都過了時令,天氣熱起來了,秧苗自然長得不好了。

為此皇帝心情很不好,把田裏頭每天苦哈哈種地的當地官員又訓斥了一遍。

要不是他們第一季的時候拖拉了,怎麽叫第二季的禦稻長得不好了呢!

郭珍珠看皇帝再生氣下去,估計菊花茶一天喝上好幾壺都無法降火。

正好李德全戰戰兢兢來問,今兒還安排了游湖,來請示皇帝要不要去。

皇帝還在氣頭上, 沒什麽心思, 不過他看了郭珍珠一眼。

郭珍珠被看得莫名其妙, 還以為皇帝剛發完火,不好意思說想去游船,于是她就順勢給了臺階說道:“皇上這陣子忙碌得很, 如今既發現了禦稻的問題, 也能稍微歇一歇了。”

皇帝聽後, 點了下頭道:“也好,戲班子也沒幾出戲, 你都看過了, 今兒咱們就去游湖吧。”

戲班子要排一出戲不容易,尤其這戲班子還是精挑細選的, 唱功極好,角兒都是特意培養的。

雖然戲排得不多,卻都是精選, 在精不在多,估計反複排練過。哪怕郭珍珠不太懂戲,也能看出這些角兒表現得有多好。

僖嫔說跟宮裏頭的戲班子差不多了,可惜宮裏也就過年的時候才唱,平日皇帝忙碌,加上之前戰事,也好久沒安排聽戲了。

畢竟外頭打仗呢,宮裏要是還聽戲,熱熱鬧鬧的,總歸說不過去,索性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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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原本的娛樂就不多,還把聽戲這事給停了,僖嫔還挺遺憾的。

“這次南巡回去後,看皇上的意思應該會繼續讓南府開始唱戲,咱們就能去聽一聽了。”

郭珍珠對聽戲沒什麽興趣,就想着皇帝會不會讓人重新修繕戲樓,加上幾個機關?

要多幾個有意思的機關,她估計也會想去看看。

郭珍珠後來還跟着僖嫔聽了其他沒唱過的兩折戲,差點睡着了。

僖嫔之前雖然吐槽那個黃粱一夢,不過戲班子唱得好,她聽得就入迷了,連叫了幾次“好”,還給那個角兒打賞了不少。

回頭結束了,她還意猶未盡,恨不能再聽一遍。

郭珍珠表示達咩,讓僖嫔自個聽就好,僖嫔還不樂意:“就我聽戲,娘娘你在旁邊瞌睡,我再是厚臉皮也過意不去的。”

僖嫔也是看出來了,郭珍珠居然不愛聽戲,似乎也聽不太明白。

打戲熱鬧一點,郭珍珠還能看看。文戲的話,郭珍珠聽着就差點瞌睡過去。

戲班的班主在後頭偷偷往外看,見順妃聽戲差點睡着了,險些要吓暈過去,還以為戲排得太沉悶了,叫娘娘都沒心思看。

但是看僖嫔又聽得起勁,戲班的班主都迷茫了,一時不知道自家排戲是好還是不好。

他回頭還特別擔心,找上立夏,請這位順妃身邊的宮女問一問,這戲是不是有改進的地方。

郭珍珠得知後,還覺得尴尬。自己不愛聽戲,倒是把人家的班主給吓着了。

她回頭借口自己不愛聽戲,還給班主送了賞錢,才算是勉強平息此事。

皇帝後來也得知了,笑着道:“看來以後宮裏的戲得熱鬧點,不然愛妃當場就要睡過去了。”

郭珍珠聽得尴尬一笑,好在皇帝只調侃兩句,卻也沒因為他自己喜歡聽戲,就逼着郭珍珠也得會欣賞。

所以今兒有人安排游湖之事,皇帝一聽郭珍珠似乎感興趣,也就跟着點頭應允了。

皇帝一點頭,李德全就去安排了,很快就請幾人上了馬車去湖邊。

湖邊有一艘漂亮的大船在,上下兩層,還挂着鮮豔的綢緞和簾子。

簾子是幾層的薄紗,能遮擋外邊的視線,裏邊往外看卻也能看得清楚。

這顯然是專門給皇帝和兩位妃嫔準備的游船了,倒是十分周全。

李德全帶着宮人上來檢查過,又送上皇帝平日貼身用的茶具、茶葉和熏香,就連泡茶的泉水都讓人先裝好搬上來了,簡直周到得不行。

郭珍珠跟着皇帝上船,船只還沒動,她就打算先在船上參觀。

她倒是擔心僖嫔,問道:“這船走得慢,你還會暈嗎?”

之前僖嫔暈船實在太厲害了,這次游船她猶豫着還是跟來了。

李德全也是為了讓僖嫔沒那麽難受,吩咐掌舵的船夫把船只開得又慢又穩。

僖嫔感覺還好,就點頭道:“娘娘放心,我如今好着呢,可能也是習慣了。加上湖面沒有河道那麽颠簸,時間也不長。”

郭珍珠看僖嫔的臉色還好,于是說道:“于嬷嬷跟着來了,還帶着煮好的湯藥,你要是難受就讓她過來,喝上兩口,再按壓一下穴位。”

僖嫔笑着應下,跟着郭珍珠在船只上參觀起來。

這船上下兩層,上邊有一半是觀望臺,有固定的桌椅在,可以一邊坐着喝茶吃點心,一邊欣賞湖光山色。

另外一半則是兩個一大一小的房間,大的應該是給主人準備的,裏頭有一張寬敞的床榻,旁邊還有一張貴妃榻。

貴妃榻在窗邊,打開窗也能欣賞外邊的湖景。

小房間則是書房,裏面桌椅也是固定的,還有文房四寶在。

這文房四寶用的也是上好的貨色,顯然是給皇帝準備的。

皇帝要是游湖高興了,一時興起寫個詩,畫一幅畫,也都是萬事俱備,能随性發揮了。

僖嫔看過後也感慨道:“這準備得真周到,要是累了還能上來睡一會。”

她走到窗邊,正想感嘆這湖上沒別人在,整個湖景都被他們包圓了,就忽然見遠處有小船由遠至近,不由一愣。

“娘娘來看看,那邊是不是有人?”

郭珍珠走到窗邊,隐約能隐隐聽見琴音。她眯了眯眼,發現小船走近後,還能看見上邊有一道碧綠的身影在袅袅起舞。

見狀,郭珍珠不由恍然大悟。難怪今天安排游湖,原來不是單純游湖,還安排了別的節目!

除了跳舞的,旁邊還有幾個彈琴的,每個人身上穿的衣服顏色都不一樣。

紅色、綠色、黃色……整一個紅綠燈一樣。

郭珍珠扭頭道:“我們去前邊觀望臺看吧,會更清楚一點。”

她卻見僖嫔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不由奇怪道:“怎麽,你這是難受了?”

僖嫔點頭道:“可不是難受了,我不是暈船,而是早知道對方沒安好心。還以為只安排游船賞景,原來是等在這裏呢!”

郭珍珠聽得有點懵,僖嫔見了,小聲說道:“我瞧着最前面跳舞的那個人,身形跟娘娘你有點相似。”

這話叫郭珍珠都沉默了:“你怎麽跟宜妃妹妹一樣,見着個人都跟我像了?”

離着那麽遠,說真的,除了衣服顏色和性別之外,哪裏就能看清楚了?

僖嫔到底怎麽看出來,那人跟郭珍珠相似的?

這話叫僖嫔搖頭道:“娘娘知道我愛做衣服,對人的身形尤為敏感。尤其我給娘娘做了那麽多件衣服,看一眼就知道對方确實跟娘娘很相似了。”

郭珍珠點點頭,覺得僖嫔這解釋也在理。專業的人确實看的方向不一樣,僖嫔愛做衣服,又經常做,看一眼就能估摸出對方的尺寸來,從來就沒失手過。

僖嫔說相似,說不準真的跟郭珍珠有點像了。

兩人出了房間往外走,郭珍珠還小聲問道:“那富商是覺得皇上寵愛我,所以才找了個相似的人來,投其所好?身形相似,不會臉也相似吧?”

僖嫔還以為郭珍珠這是緊張,又擔心自己是不是會被對方取代,于是趕緊安慰道:“娘娘別怕,對方哪怕找個跟娘娘相似的人來,在皇上心裏,娘娘總歸是不一樣的,誰都無法輕易取代。”

郭珍珠知道僖嫔誤會了,指着自己的臉幽幽問道:“我不擔心,只是疑惑,他們以為皇上看中的是我的臉嗎?”

如果真看上,那原身早就受寵了,哪裏會進宮兩年幾乎沒見過皇帝?

僖嫔聽出了郭珍珠的弦外之意,一時也語塞起來。

也對啊,皇帝要看上郭珍珠的臉,早就看上了,哪裏會過了兩年才忽然看上的?

顯然皇帝看中的不是郭珍珠的臉,而是其他啊!

僖嫔回過味來,忍不住好笑道:“看來對方一番準備,這下要白忙一場了。”

思及此,她的面色才好多了,拉着郭珍珠去觀望臺就等着看熱鬧。

等兩人到了,發現皇帝也上來了,正看着不遠處的小船緩緩而來。

皇帝的臉色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郭珍珠也是習慣了。

見她們二人來了,皇帝微微颔首,郭珍珠和僖嫔就挨着他坐下了。

李德全連忙上前給兩人斟茶,郭珍珠就一邊喝着碧螺春一邊看小船上的美人彈琴跳舞。

還別說,琴音悠揚悅耳,哪怕郭珍珠不懂琴,也知道那幾個姑娘的琴技相當出色。

最前面這姑娘的舞技就更不用說了,離得近了,郭珍珠看她輕盈一跳,姿态優雅,跟琴音配合得天衣無縫,叫人都舍不得移開視線。

而且對方還很守規矩,知道皇帝沒發話,小船就不能靠近,更別說是挨着大船了。

所以小船最近只在十幾丈之外,琴音緩緩停下,最前方的舞蹈也随之收勢,幾人起身遠遠給這邊袅袅行禮。

僖嫔不由小聲嘀咕道:“倒是知禮的,沒有随便靠過來。”

雖說是富商安排的節目,皇帝要喜歡叫人上來,和對方随便就過來就是兩回事了。

皇帝看了李德全一眼,後者很快就退下去,派人問對面的小船究竟是誰派來的了。

他很快上來回話道:“皇上,是李大人安排的,想着給皇上和娘娘們解悶。若是皇上喜歡,還能讓對面的人繼續獻藝。”

當然了,皇帝也可以叫對方到這邊大船上來獻藝,就看皇帝的意思了。

皇帝卻扭頭問郭珍珠道:“你覺得好看嗎?”

郭珍珠被問得一愣,很快回神道:“皇上,她們這琴彈得不錯,舞也跳得好。”

她說的是實話,對面小船上不管彈琴還是跳舞的都是專業級別的,确實無可挑剔。

皇帝微微颔首道:“确實還不錯,太差的話,也不會送到朕跟前來了。”

郭珍珠想想也是,皇帝對自己是高要求的,就連聽戲都要請最頂尖的戲班子,看歌舞表演當然也要最好的了。

如果送來的是半桶水,只懂得搔首弄姿,專業技術不過關的,皇帝估計多看兩眼都覺得難受,更不會欣賞或者喜歡了。

僖嫔聽皇帝這麽一說,倒是緊張起來:皇帝不會想叫對面小船上的年輕女子過來,甚至是留下來吧?

這一看就是別人專門精心培養的揚州瘦馬,她忍不住低聲問道:“皇上,這是哪位李大人安排的?怎麽知道咱們今兒要來游船?”

這兩是一個人嗎?怎的就彼此安排,還恰好碰到一起了?

皇帝就解釋道:“對外說是富商,畢竟多年前就開始建行宮不合适,借用富商的名義建園林就沒那麽引人注目了。”

他沒解釋得太明白,郭珍珠卻懂了。

這分明是皇帝早就安排人建的,只是對外說是富商建的別院。

旁人只會覺得這富商人傻錢多,倒不會再想別的。

換做是皇帝自己派人建的,禦史阻攔的折子就能把禦書房給淹沒了。

而且皇帝僞造這麽個富商的身份,在南邊打聽事情就要容易得多了。

畢竟用官家的名義去打聽,很多人不願意透露。但是商人杯酒說笑之間,能打聽的事情就多了。

雖說是僞造的身份,對外應該還是有個明面上的人在外頭走動,而且在南邊應該混得不錯,也沒什麽人攔着建這園林。

光是這園林的材料,只怕從無數的商人手裏采買過來的,那就有正當的名義跟這些商人打交道。

這世上消息最靈通的不是官家人,而是商人了。

皇帝一直在京城,前些年又因為戰事的緣故,擔心南邊這裏會出變故,派人在這邊盯着是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郭珍珠沒料到,他一邊盯着南邊的消息,一邊還順道給自己建了一座園林。難怪各處細節都那麽符合皇帝的心意,敢情就是他親自讓人建的。

僖嫔也有些驚訝,但是她更疑惑的是,建造園林的錢從哪裏來的?

郭珍珠也想到這一點了,畢竟皇帝派兵征戰幾年,國庫都沒錢了。

後來國庫的錢都快燒沒了,還是郭珍珠開了鋪面幫着扶起來。

那麽建園林的錢從哪裏來,難道皇帝打開私庫,自掏腰包建的嗎?

郭珍珠卻感覺不大可能,雖說皇帝的私庫,他想怎麽用就怎麽用,但是園林建造這麽龐大的支出。

皇帝開私庫,朝臣是不能管,但是大規模送錢去南邊,那就太招眼了,不可能沒人發現。

而且皇帝的私庫更像是歷代皇帝的珍藏庫,裏面的難得一見的珍寶很多,金銀反而是最少的。

可是這園林建造,就是用錢堆起來的,總不能叫皇帝開私庫變賣裏頭的珍寶來換錢吧?

別說皇帝,郭珍珠都覺得這不是一筆好買賣,簡直是暴殄天物了。

所以園林建造這錢應該是別人出的,很可能就是當地的地頭蛇出的這筆錢。

如今南邊最矚目的三戶人家,除了曹家之外,就是李家和孫家了。

曹家不用說,他們家的曹老夫人以前是皇帝的奶娘,身份自然不一般。

加上老夫人的兒子曹寅跟皇帝是一起長大的,情誼更是不同,所以被皇帝最為看重。

李家的話,是因為曹老夫人本姓李,其中最出色的則是李煦。

加上兩家聯姻,那就更是親上加親了,李煦和曹寅兩家的關系最為親近。

孫家的話,因為曹寅的生母姓孫,兩人是表親的關系。其中曹寅引薦表弟孫文成,後被皇帝提拔到杭州織造府。

這三家人因此在南邊起來了,成為江南最有名望的三戶人家,他們會掏錢包為皇帝買單,郭珍珠感覺一點都不意外。

尤其剛才聽李德全提起“李大人”,想必這條小船很可能是李煦的安排。

這人倒是挺有名的,就連僖嫔都聽說過,顯然不怎麽喜歡李煦。

畢竟李煦最擅長的就是靠裙帶關系,換言之就是靠女子上位。

他原本只是一個芝麻小官,先是把自己的姐姐嫁給曹寅,為了拉攏曹家,得到曹寅的推薦到蘇州織造府。

又為了鞏固兩家的關系,李煦還特意迎娶了曹寅的姐姐。

僖嫔會知道這事,也是因為李熙送女人都送到她家的姻親這邊來了。

還送的一個柔柔弱弱的揚州瘦馬,那家老爺納為妾,又寵妾滅妻,鬧得後宅不寧。

這李煦看着沒什麽本事,全靠送女人來爬上去,如今還送到皇帝跟前來了。

她們兩個後宮嫔妃還在呢,李熙就敢那麽膽大,僖嫔光是想想就生氣,對着郭珍珠拼命眨眼。

皇帝也在,僖嫔不好當着他的面上說李熙的壞話。

畢竟李煦再怎麽不好,如今也是朝廷命官,她在皇帝跟前說朝廷命官不好。

說小了那是妄議朝廷命官,說大了那就是對皇帝任命的官員有意見了。

不管怎樣,僖嫔是不敢開口,只能用眼神表達了。

郭珍珠又不是僖嫔肚子裏的蛔蟲,哪裏能看明白僖嫔想說什麽,只以為她眼睛不舒服才拼命眨眼了。

皇帝這時候對她們說道:“游船是曹家安排的,李家估計就知道了,另外安排了小船。”

兩家人關系那麽近,哪怕曹家瞞着,有點風吹草動李家自然能察覺得到,于是兩邊就能撞上了。

皇帝沒叫小船的人上來大船,只對李德全吩咐道:“既然順妃喜歡看她們彈琴跳舞,你安排她們明兒開始去園林那邊獻藝吧。”

僖嫔捏着帕子滿心不痛快,居然還叫小船上的人得逞了,這就堂而皇之進到園林裏頭了?

她扭頭見郭珍珠一臉淡定,低頭吃着點心喝茶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擔心。

僖嫔想了想,郭珍珠這麽鎮定,會不會是她想岔了,皇帝就真的只想讓人進園林獻藝而已?

皇帝似乎沒什麽興致了,揮揮手示意李德全讓大船回到岸邊,坐上馬車就回去園林了。

回到園林,皇帝不急着去書房忙碌,拉着郭珍珠對弈。

僖嫔在旁邊陪着看了一會,就開始打瞌睡了。

實在是兩人下棋的速度很慢,似乎都要想很久才放棋子。

僖嫔擔心在皇帝面前睡着了,只好告罪,先回去院子歇息了。

皇帝也沒留僖嫔,只點點頭就讓她離開了。

郭珍珠的棋藝是跟着鄰居爺爺學的,因為只跟鄰居爺爺對弈過,也不知道自己水平如何,只能努力別輸得太難看就好了。

她放棋子很慢,每一步都深思熟慮。

皇帝也不着急,兩人慢吞吞就下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最後郭珍珠輸了三子。

郭珍珠長籲一口氣,到底還是輸棋了。

皇帝卻開口道:“愛妃這棋藝不錯,鮮少有人跟朕對弈只輸三子。”

郭珍珠心想,其他人莫不是不敢贏皇帝,故意放水的?

皇帝似是看出她的想法來,笑笑道:“他們當然不敢贏朕,卻也不敢敷衍了事。”

真想放水,那也得棋藝比皇帝厲害得多才能做的到。

顯然這些人的棋藝不如皇帝,不放水也根本贏不了皇帝。“老太傅的棋藝不錯,之前經常跟朕對弈,可惜他年紀大了,致仕回鄉,朕缺棋友已久,沒料到愛妃的棋藝相當不錯。”

何止不錯,郭珍珠的棋藝想必只比皇帝差一點而已。

郭珍珠倒是覺得自己占了便宜,算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現代的時候能搜集古代所有的棋譜,裝訂成冊來按照規律學習。

因為消息透明又傳播廣,很多能人勘破棋譜的規律和如何破局之後都會寫在網上,廣而告之。

郭珍珠因為跟鄰居爺爺學棋後,也上網學習了不少,看得多了,跟皇帝對弈就能更加得心應手。

她聽後笑笑道:“能得皇上誇獎,臣妾這棋藝看來是數一數二了。”

皇帝見郭珍珠一點都不謙虛,反而絲毫不介意,感覺還挺好的。

郭珍珠的棋藝确實好,語氣裏狂妄點也沒什麽,要是扭扭捏捏說自己其實就一般,沒那麽好,聽着反而叫皇帝不怎麽痛快。

郭珍珠這樣大大方方承認,皇帝就挺高興的:“能跟朕對弈輸這麽少的人确實沒幾個,以後朕這棋友就非愛妃莫屬了。”

後宮會對弈的嫔妃不是沒有,但是棋藝有郭珍珠這麽厲害的也就她一個人了。

對弈結束後,皇帝還留了郭珍珠一起用飯,晚上也沒叫她回去自己的院子歇息。

郭珍珠也才得知皇帝這院子裏居然還引入了溫泉,池子就在後頭,都是活水,沐浴泡澡都非常方便。

她舒舒服服泡着溫泉的時候就忍不住感慨,果然皇帝的院子比別的都要好,這也太會享受了。

皇帝夜裏可能顧及今兒出去玩了一天,郭珍珠也累了,沒折騰她太久。

不過郭珍珠也累得早上險些起不來,只迷迷糊糊聽見外頭隐約傳來的琴音,一臉疑惑:“怎麽好像有人在彈奏古琴……”

她勉強睜開眼,皇帝不在,床榻另一邊已經涼了,估計他又一早起來看書練字看奏折。

門外候着的是立春,聽見裏頭的動靜趕緊帶着兩個丫鬟進來,手裏頭還端着水和換洗的衣裙。

郭珍珠接過帕子擦了擦臉,才感覺人清醒了一點,外邊的琴音還能聽見,看來她剛才聽見并不是錯覺。

立春一見,連忙解釋道:“主子,昨兒皇上吩咐小船上的人進園林來獻藝,她們幾人一早就來了。”

郭珍珠一臉奇怪道:“她們幾個一早就來了?在哪裏奏樂,戲樓那邊嗎?”

聽罷,立春搖頭道:“沒有,戲樓離得近,皇上說是怕吵着主子,讓幾人去了湖中亭。”

這房間開窗後能看見湖景,湖中亭離着有一段距離,能看見卻很遠,難怪琴音離着也很遠了,似有若無的。

要不是郭珍珠醒來,估計都要聽不見。

她不好在皇帝這邊沐浴,打算回去自己的院子再洗一洗,穿好衣服準備走的時候随口問道:“那皇上是先去湖中亭那邊看她們幾個獻藝了嗎?”

立春聽着卻搖頭道:“皇上在書房裏忙碌,沒過去。只是僖嫔娘娘聽聞那幾人在湖中亭獻藝,剛才用過早飯後就去看了。”

郭珍珠聽得腳步一頓,簡直是一頭問號。

皇帝不去看,卻讓人在湖中亭開始表演,給誰看啊,空氣嗎?

郭珍珠回去院子泡了熱水澡,感覺渾身輕快多了,再起來用了點心,僖嫔就過來了。

僖嫔滿臉帶着笑,似乎還帶着點幸災樂禍道:“娘娘剛才是沒看見,那幾個揚州瘦馬在沒人的湖中亭獻藝,那表情不知道多委屈!”

“我過去的時候,她們還以為皇上去了,彈琴的跳舞的更加賣力。後來見是我,一個個又滿臉委屈,都不如之前起勁了。”

她坐下後就笑得不行,搖頭道:“我原本還擔心皇上把幾個揚州瘦馬叫進園林來,是打算寵幸她們的。如今瞧着,皇上叫她們進園林來獻藝,還就真的獻藝來了。”

就是僖嫔也不明白,皇帝讓人獻藝,自己卻沒去看。只讓幾個揚州瘦馬打扮得漂漂亮亮,一大早進來對着空無一人的湖中亭獻藝,究竟為何?

小船上的幾人昨天聽見皇帝的話有多驚喜,今天就有多失望。

“我瞅着她們一直彈琴,始終沒停下來,手都開始哆嗦了。跳舞的那個姿态也不如昨天漂亮,累得都快跳不動的樣子。”

郭珍珠算了算,幾人一大早進來,那麽算下來彈奏的和跳舞的都快持續一個多時辰了,能不累嗎?

她也不确定地說道:“興許皇上在書房那邊也能看見,畢竟窗戶對着湖景。”

僖嫔點頭道:“也是,咱們這院子是挨着湖邊建的。皇上的院子最大,能看得最為清楚。也因為這樣,那幾個人才不敢停下來,甚至都不敢敷衍了事。”

不敷衍的結果,就是跳舞的腿快斷了,彈琴的手指頭都快要麻了吧!

郭珍珠一時不知道皇帝究竟怎麽想的,到午時的時候把人請走,然後第二天一早又請了幾人進來。

她和僖嫔站在窗邊看了一會,跳舞那個看着快跳不動了,壓根沒有第一次在小船上見到的時候舞姿那麽輕盈靈動。

彈琴的那個琴音也不如之前流暢了,偶爾會頓一下,連郭珍珠都能聽出來,顯然也是快彈不動了。

僖嫔看着心有戚戚然道:“娘娘,其實皇帝是不高興了吧,才把人叫進來獻藝……她們這要獻藝幾天啊?”

她原本不喜歡這幾個揚州瘦馬,如今對幾人都有點同情了。

郭珍珠聳聳肩道:“我也不清楚,興許明天她們就不來了吧?”

看着都跳不動了,彈琴的都快哭了,再進來就不是獻藝,而是獻醜了。

郭珍珠還挺好奇的,次日一大早就起身,卻聽不見琴音。等她打開窗,發現湖中亭裏沒有人。

看來皇帝折騰了兩天,就懶得繼續折騰她們幾個了。

郭珍珠起來用過早飯,昨兒皇帝就喊她過去對弈一上午。

今天可能也是如此,只是她吃完後等了一會,李德全才過來說道:“娘娘,有一位大人上門來拜見皇上。”

言下之意,郭珍珠今天不用過去跟皇帝下棋了。

她點點頭,随口問道:“是哪位大人來了?”

李德全低頭答道:“回娘娘的話,是李大人。”

郭珍珠一臉驚訝,是送幾個揚州瘦馬進來的那位李大人嗎?

看來幾人沒進園林來,這位李大人心裏忐忑,就趕緊上門來找皇帝問了?

估計他以為那幾個揚州瘦馬叫皇帝不滿意,不會後邊又另外送幾個別的過來吧?

郭珍珠又不能直接問,只好婉轉一點:“今天一大早湖中亭那邊安靜得好,她們幾個沒進來獻藝了?”

聽罷,李德全說道:“是,聽說幾人的手腳受了傷,不能再上門來獻藝,李大人才親自上門來給皇上告罪。”

郭珍珠眨眨眼,看來跳舞的是真跳傷了,彈琴的手也不行了:“李大人沒有另外送別的人來獻藝嗎?”

李德全一時拿捏不住順妃這麽問的意思,是厭惡李煦給皇帝送女人,擔心這幾個皇帝不滿意,李煦就換別的揚州瘦馬送過來?

還是順妃想打聽一下,皇帝是不是真的不喜歡那幾個揚州瘦馬,換了人就會收下了?

李德全琢磨了一下,只能小心翼翼答道:“李大人沒帶外人,只帶着妹妹上門來。說是李姑娘琴棋書畫十分出色,尤其是在棋藝上。”

說完,他卻見郭珍珠挑眉意味深長一笑,接着又說道:“看來這位李大人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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