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第 88 章
第88章
皇帝氣成這樣, 今天參觀豐澤園的事就得提前結束了。
但是皇帝似乎沒急着回宮,而是在原地慢慢轉悠,看來是氣得不輕, 一時半會實在很難消氣。
郭珍珠見了, 不得不小心問道:“皇上,是于大人的治河沒完成,卻謊稱做好了嗎?”
不然皇帝怎麽那麽生氣,是于成龍謊報成績了?
誰知道皇帝卻搖頭道:“不,于成龍确實完成了,這治河也的确有成效。”
這話把郭珍珠聽懵了,于成龍居然完成了,那皇帝怎的還生氣了?
是他完成得不夠好, 還是完成得不夠快?
皇帝提起這事又開始不高興了, 解釋道:“于成龍确實做好了, 問題是他用的不是疏通河道,而是在河岸建築了長堤。”
郭珍珠點了點頭,忽然頓住了。
等下, 提出給河道建築長堤的不是靳輔嗎?
于成龍當初極力反對, 說靳輔這束水的策略不對, 為此還帶着大半的朝廷大臣來阻攔靳輔。
他的建議還跟靳輔反着來,認為應當疏通河道才行。
怎麽如今于成龍竟然用了靳輔的法子, 還成功了?
郭珍珠看了皇帝一眼, 這會兒倒是明白皇帝為何那麽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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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皇帝要不是留了點心眼,派人私下盯着于成龍, 估計還真讓于成龍給糊弄過去了。
畢竟于成龍這治河确實完成了,也頗有成效,誰能說不好呢?
問題是他用的不是自己的法子, 而是用了靳輔的法子成功的,這操作也太騷了!
要是皇帝不知情,只以為于成龍用他自己的法子成功了,那就證明靳輔的方法是不對的,還順勢打壓了靳輔,甚至踩着靳輔平步青雲。
好家夥,于成龍還挺不要臉的!
郭珍珠光是想想也覺得有點無語,更別提皇帝都快氣成河豚了!
皇帝嗤笑道:“看看朝中大臣支持的是什麽玩意兒,欺上瞞下,還有臉用上靳輔的法子來治河。”
“于成龍倒是機靈,去到地方後發現自己的法子不适合用,立刻就改變的想法。要他還是堅持己見,估計兩岸怕是又得淹沒一回。”
想想于成龍的辦法是疏通河道,根本無法治河。
只能說于成龍起碼還有點良心,發現自己的辦法不适用,立刻就換了,不至于叫兩岸的良田為了這個不合适的法子而跟着遭殃。
皇帝高高興興來豐澤園,卻是沉着一張臉回宮,這消息沒半天就傳遍了。
消息靈通的僖嫔得知後,忍不住過來永壽宮偷偷問郭珍珠:“娘娘,豐澤園那邊是出什麽事了,叫皇上這般不高興?”
宜妃也是憂心忡忡看過來,郭珍珠無奈搖頭道:“跟豐澤園沒關系,跟我和孩子們也沒關系,皇上收到侍衛送來的消息後就不大高興了。”
朝中的事她還是沒告訴二人,免得麻煩。
僖嫔聽說跟郭珍珠沒關系,這才松口氣道:“皇上不是因為娘娘生氣就好,說真的,我也許久沒見皇上這麽生氣了。”
宜妃連忙點頭附和:“是啊,都說皇上的臉色跟鍋底一樣黑。”
郭珍珠回想了一下皇帝的臉色,雖然她們兩人沒親眼看見,還形容得挺生動貼切的。
皇帝那臉色,不就真跟鍋底一樣黑沉沉的了嗎?
皇帝氣得要命,回去後就讓人發信,叫于成龍用最快的速度回京。
朝臣收到消息後,只以為于成龍成功了,皇帝準備嘉獎他。
于是第二天早朝的時候,朝臣紛紛上折子誇贊于成龍如何厲害,治理河道如何出色,順勢好委婉踩一踩靳輔,一副為皇帝着想的樣子:看,是不是于成龍更好?
皇帝聽着就更生氣了,把誇于成龍最厲害的人都記下來,想着這些人拼命誇于成龍,不會是知道他做了什麽,卻還幫着隐瞞的吧?
要真是這樣,那只懲罰于成龍就不夠了。
被皇帝掃了一眼的朝臣只感覺後背發毛,蹦跶得最厲害的幾個人慢慢閉嘴了。
他們怎麽感覺皇帝的态度有點奇怪,不像是為于成龍治理好河道而高興呢?
明明之前靳輔治理成功的時候,皇帝滿臉笑容,在早朝的時候對靳輔贊不絕口。
怎麽換成于成龍,皇帝不但不誇了,還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了?
莫不是皇帝依舊偏心靳輔,想着怎麽把人重新扶起來,不大高興于成龍治河成功了?
靳輔究竟給皇帝灌了什麽迷魂湯,叫皇帝那麽護着他呢!
跟于成龍關系不錯的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上前提議道:“皇上,既然于大人治河有成效,靳大人還病着,不如南邊治河的事都交給于大人吧。”
其他幾人紛紛附和道:“是啊,靳大人都病了,一直沒好起來。要是繼續去南邊操心治河之事,想必對身子骨也不好,靳大人不如把此事交給于大人,也能好好歇着了。”
皇帝聽着耳邊越來越多人的附和,表情越是平靜,身邊的李德全就知道皇帝是越來越生氣了。
李德全低着頭退後一步不敢吭聲,只覺得朝堂上這些大臣真是沒眼力勁,難道沒看出皇帝不高興了嗎?
當然也有那麽一兩個人察覺到了,只是他們壓根就不知道緣由,只以為皇帝不怎麽喜歡于成龍,更喜歡靳輔而已。
于是這個美麗的誤會就這麽産生了,其他人還努力說服皇帝放棄靳輔,轉用于成龍。
皇帝聽他們說完後,這才慢悠悠道:“于成龍治河有成效的事,朕已經聽說過了,你們當中誰知道他用的什麽法子嗎?”
這話把大臣們問懵了,還能是什麽法子,不就是于成龍提出的辦法嗎?
有人小心謹慎問道:“皇上,于大人當初提出疏通河道。”
皇帝不會忘了于成龍提出的是什麽辦法吧,這怎麽可能?
果然,這大臣說完後,皇帝就嗤笑一聲道:“于成龍确實是成功了,卻是在岸邊築起了長堤。你們來說說,他這是做成了還是沒做成?”
這話把大臣們也整懵了,一個個說不出話來。
畢竟他們心裏明白,在岸邊築起長堤的辦法是靳輔提出來的。
于成龍當時極力反對,認為束水沒用,必須要疏通河道。
大臣們那會兒跟着勸得多真切,如今心裏就多想罵娘。
跟于成龍關系特別好的幾個大臣,剛才有多積極發言,如今就有多想直接當場暈過去。
暈是不可能暈的,他們被皇帝盯着,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心裏更是把于成龍狠狠罵了一遍。
這家夥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前他還口口聲聲說靳輔的法子多不合理,絕不能成功。
轉頭這家夥就自己用上了,還成功了,然後來報喜,簡直不要臉到極點!
不用皇帝開口懲罰,這幾個人下朝後回家就開始裝病,其實是不敢出門見人了。
無他,實在太丢臉了!
皇帝見這幾個大臣比他還郁悶的樣子,心情還算好一點了,起碼他們沒幫着于成龍欺瞞自己。
郭珍珠得知後,覺得皇帝的快樂果然是建在大臣的痛苦之上。
于成龍坐船沒日沒夜趕回京城,剛到地方就被皇帝召進宮,然後狠狠訓斥了一頓。
可能罵一頓不夠,皇帝每天都叫于成龍進宮來罵,不然很難打消心頭之郁悶。
不過罵歸罵,懲罰卻不多,皇帝也就罰了于成龍一年的俸祿。
僖嫔聽說後還十分意外道:“我還以為皇上這次那麽生氣,不把于大人打一頓,也得禁足來着。”
郭珍珠好笑道:“于大人要是禁足了,後邊誰來繼續治河啊?”
靳輔還病着沒好,皇帝也沒別人能用,就只能捏着鼻子繼續用于成龍了。
而且于成龍這個人能力是有的,良心也有一點,起碼去到地方發現自己的法子不對,立刻就換了靳輔的,都不帶一點猶豫。
臉皮厚之外,他對治河上還是很有判斷力,這一點很多人就做不到。
所以皇帝只能繼續用于成龍,誰讓靳輔年紀大還生病呢?
皇帝也不好讓病着的靳輔起來辦差吧,所以只好讓于成龍去繼續幹活了。
再就是于成龍雖然不要臉用了靳輔的法子,卻還是把差事辦成了。
沒道理臣子辦差成功了,皇帝還喊打喊殺的,那以後誰願意盡心盡力辦差?
所以皇帝再生氣,也只能雷聲大雨點小,罵得很厲害,最後卻是輕輕放下了。
僖嫔是聽明白了,也忍不住想笑:“于大人這一手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娘娘說靳大人得知後會是什麽表情?”
郭珍珠想了想道:“靳大人可能是哭笑不得吧。”
于成龍當初有多反對估計靳輔還歷歷在目,如今居然麻溜就用上自己的解決法子,靳輔估計知道後心裏頭也挺複雜的。
畢竟于成龍這人說聰明還是聰明的,沒那麽一根筋,會變通,也會來事,還相當能屈能伸。
換做靳輔如果是這個性子,可能就沒那麽多大臣反對他了。
但是如果靳輔是這樣的性子,也不會一門心思全放在治河上,得到如今這麽大的成就。
只能說兩人的性情各有利弊,就看皇帝怎麽用人了。
皇帝一邊折騰于成龍來出氣,一邊也擺平了內務府采辦和皇莊的事。
皇莊那邊的莊頭都互相換了負責的莊子,莊頭們都挺懵的。
因為這換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全換了,換成了新的莊子來負責。
皇帝也沒說明白,只讓莊頭繼續負責新皇莊,莊頭就以為皇帝打算來個新花樣,全都焦頭爛額開始着手新莊子的事,也沒心思想其他了。
換了莊子後,皇帝還趁亂塞了人進莊子來取證,到時候就能讓莊頭們把吃進去的吐出來。
當然皇帝還是覺得莊頭們未必都這樣,可能有那麽一兩個是清白的。
沾手的人不能放過,但是沒沾手的人卻也不能無辜落罪,所以派人進莊子搜集證據。
另外皇帝還讓人物色新的莊頭,在莊子裏看看有沒适合的人,在外頭也找尋一番,算是做兩手準備。
至于內務府的采辦就要容易得多了,直接換人,還發了新規矩,變成兩個人。
一個采辦,一個監督,然後半年一換。
至于采辦去宮外采買的價錢,物價不是一成不變的,會有所浮動。
偶爾少了多了,采辦總不能用一個價錢去采買,其中易碎品比如雞蛋在路上也會有消耗,也不能叫采辦倒貼錢來辦差。
皇帝還不至于吝啬成這樣,讓人辦事還得自掏腰包來采買。
于是皇帝就定下了一個标準,宮外物價上下浮動一般不會超過一成,那采買的價錢就按照高一成來計算。
除非到了天災尤其厲害,作物減産嚴重的時候,采辦可以直接禀報告知皇帝,皇帝再根據物價來調整。
其他時候,都按照平時物價超過一成左右的價錢來采買。
這樣耗損就不需要采辦自掏腰包來填補,偶爾多出來的一點數目并不多,就算是采辦的辛苦費了。
郭珍珠感覺這安排挺好的,沒叫人吃虧,卻也沒讓人占太多便宜。
皇帝還說到做到,直接把宮務的事正式交給郭珍珠。
在此之前,皇帝還先派李德全先去永壽宮宣旨。
郭珍珠那會兒剛用完早飯,正給剛吃好的四格格用帕子擦嘴角,就聽說李德全來了。
她一臉疑惑,還想着李德全怎麽一大早來了。
等郭珍珠出去後,李德全拿着聖旨,她連忙跪下來聽。
這一聽,郭珍珠都有點懵了,因為皇帝晉封她為順貴妃。
郭珍珠心想皇帝為了讓自己名正言順來掌管宮務,竟然就給她晉封嗎?
這估計是史上最離譜的晉封理由了,她卻不怎麽意外,畢竟皇帝說了處理,原來是這麽處理的。
郭珍珠被林嬷嬷扶着起來接旨謝恩,還給李德全塞了個大荷包。
李德全滿臉笑容道:“奴才恭喜貴妃娘娘。”
他心想順貴妃這晉封之快,整個後宮都無人能及了。
如今她還代替溫貴妃掌了宮務,這身份更是不一般。
不過別人不知情,李德全在皇帝身邊,自然知道順貴妃給皇帝解決了多少棘手的問題。
可以說有順貴妃在,皇帝是如虎添翼,自然待她不一般。
李德全讓人放下皇帝的賞賜,滿院子幾乎要放不下。
除了珍珠、瑪瑙和金簪的首飾和各色布料之外,還有玉如意、瓷瓶的精致擺件。
另外還有兩箱話本和游記,說是給順貴妃平日解悶,從民間搜羅而來,重新謄抄過的。
甚至皇帝還貼心準備了書櫃,一并送了來,讓書冊也有能放的地方,都不需要郭珍珠操心另外讓人置辦了。
這書櫃用青金石、壽山石、青玉和螺钿等來鑲嵌裝飾,另外還有描金鋪文,極為富麗堂皇。
櫃子門還是一幅圖,周圍百花齊放,有人在賞花,似是賞花宴。
衆人或坐或站,或是單獨一人賞花自酌,或是兩三人一起交談。
仔細一看,這花有牡丹、玉蘭、芍藥和海棠等等,仿佛花香都要撲鼻而來。
說是書櫃,其實跟藝術品沒什麽兩樣了,極為精致漂亮,郭珍珠都有點舍不得用了。
書櫃之外,還有一座小時鐘。跟外頭笨重還一人高的時鐘不一樣,這時鐘只有小臂高,上面鑲嵌了很多小小的寶石,極為華麗。放在書房的桌上正好,不太占地方。
郭珍珠以為這賞賜已經夠多夠全面了,最後李德全還遞來一個檀木錦盒,說是讓她私下再打開。
這讓郭珍珠一臉茫然,錦盒裏是什麽貴重東西,竟然都不讓在外人面前打開嗎?
她收下後,只好帶着錦盒到書房,單獨打開,才發現錦盒裏面放着一本薄薄的冊子。
郭珍珠一腦袋問號:就這?
李德全神神秘秘的樣子,她還以為是什麽特別貴重的東西,就一本小冊子嗎?
郭珍珠拿起來一看,發現是一本畫冊,跟她之前畫的十分相似。
她忽然有所感,翻開畫本來看,發現是說如何種稻的。
從稻米怎麽選種,再怎麽育苗,然後重在土地上,還得澆水、除草和捉蟲,每一步都畫了出來,完全是一目了然。
稻米後邊長大了,一片綠意,漸漸變得金黃,就是收獲的時候了。
拿着鐮刀收獲稻米的人,臉上的笑容幾乎要躍出紙上。
郭珍珠的指尖在畫本上輕輕一撫,忍不住笑了起來。
雖然她沒親眼見過皇帝畫畫,但是底下的一行字卻認得出是皇帝的筆跡。
皇帝竟然抽空做了一本畫冊,真是時間管理大師,他究竟什麽時候弄的?
不管如何,皇帝這是夠用心的了,郭珍珠回頭可以送給四格格和六阿哥看看,也能知道稻米是怎麽長成的,比她之前畫的要細致具體得多了。
畢竟郭珍珠又沒親自種過地,遠不如皇帝對種稻那麽了解。
只能說皇帝想讓六阿哥種田的心不死,這就準備上了。
六阿哥長大點看了畫本,要是感興趣,估計就跟着皇帝去種田了。
郭珍珠偷偷拿着看了好幾天,宜妃和僖嫔納悶她怎麽整天在書房偷摸着不知道在看什麽。
問了郭珍珠也不說,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宜妃都要懷疑郭珍珠是不是從宮外悄悄讓人偷摸送來春=宮圖了,不然為何要這麽鬼鬼祟祟的?
她忍不住私下拉着郭珍珠小聲提醒道:“姐姐,外頭的東西可不能帶進來,被人發現就麻煩了,得趕緊處理掉才行。”
郭珍珠被她說得一頭霧水,疑惑道:“我帶什麽東西進來了?”
最近也就外頭送了玫瑰花露進來,再就沒別的了。
宜妃見郭珍珠滿臉茫然的樣子,也不确定了,把心裏的疑問一說,郭珍珠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妹妹想多了,我可沒有這種愛好,也不會看這個。”
主要是現代那些比古代的春-宮要露-骨多了,這會兒的圖不但含蓄還模糊,實在沒什麽看頭,對現代過來的郭珍珠着實沒什麽吸引力。
宜妃一愣,接着尴尬道:“是我想岔了,主要這幾天姐姐神神秘秘的樣子,我還以為姐姐帶了什麽東西回來,才在書房偷摸着看。”
郭珍珠笑着把宜妃帶去書房,拿出錦盒裏的畫冊道:“我看的是這個。”
宜妃看着手裏薄薄的冊子,猶豫了一下才翻開,發現只是普通的畫本,內容還十分簡單又普通,這才松口氣道:“既是這東西,怎麽姐姐總躲在書房裏看?叫我和僖嫔都誤會了姐姐。”
郭珍珠沉默了,誰能想到宜妃和僖嫔的腦洞那麽大,還懷疑她從宮外弄過來春-宮圖。
這玩意兒在宮裏是禁品,她一個剛掌管宮務的人,實在沒必要以身試法。
宜妃也察覺自己問了個傻問題,臉紅紅的更尴尬了,她目光一飄,問起別的事來:“姐姐如今要掌宮務,那其他人手裏的是不是得要回來?”
之前溫貴妃是因為不熟悉宮務,所以把一部分交給其他嫔妃幫忙。
如今這宮務轉到郭珍珠手上,她跟溫貴妃不一樣,光是看賬都比任何人都要快,處理宮務不是什麽難事。
那麽郭珍珠就沒必要把宮務分出去了,不就得要回來嗎?
宜妃擔心的是,其他人未必願意還回來。
她和僖嫔好說,惠妃就不一定了。
郭珍珠眨眨眼道:“妹妹這是想還回來,不給我幫忙啦?”
宜妃連忙搖頭道:“姐姐想要我幫忙,我自然會繼續幫的,僖嫔也一樣。”
聞言,郭珍珠就笑道:“那不就行了,你們繼續拿着,惠妃那邊的也沒必要拿回來。”
對上宜妃困惑的眼神,郭珍珠總不能說,事情那麽多,讓她一個人做不得累壞嗎?
有人願意幫忙,郭珍珠是巴不得再分點出去。
可惜榮妃禁足了,不然榮妃雖然別的不行,處理宮務還是可以的。
這次郭珍珠晉封為順貴妃,宣嫔也被晉為宣妃,可惜宣妃只會蒙語,不然也能幫忙了。
平嫔和端嫔還沒給放出來,平嫔就算了,估計在家裏也沒處理過什麽事,端嫔應該是能幫上忙的。
郭珍珠想着等端嫔出來後,或許也可以分一部分讓她做,給自己減減負。
她對宜妃的解釋道:“那麽多宮務,一個人掌管就要累得很。你看佟皇貴妃和溫貴妃不就累壞了嗎?索性這些瑣事多得很,我哪怕再能幹也是會累的,多點人幫忙是再好不過了。”
宜妃聽後連忙說道:“姐姐要是累了,只管多分點事讓我來處理。”
郭珍珠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道:“哪能累着妹妹,我如今還好,想着跟皇上多要點人手過來幫忙就更好了。”
正好她這不是晉封貴妃了,還能多要兩個人來伺候。
索性郭珍珠等皇帝來永壽宮的時候,就開口提了這事。
皇帝聽後也爽快,直接點頭道:“愛妃想要誰,只管告訴朕就是了。”
郭珍珠其實最想要的自然是蘇麻喇姑了,但是也就想想,根本不敢跟太皇太後搶人。
實在是蘇麻喇姑太能幹了,幾乎不用她怎麽操心,什麽事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就連賬本整理,有蘇麻喇姑在,其他人幹活都麻利了不少,賬本處理得是又快又好。
郭珍珠如今只好退而求其次,要了蘇麻喇姑那天帶來的兩個女官,幹活也很果斷迅速。
皇帝一聽就笑了:“愛妃你這眼光夠高的,一眼就看中了慈寧宮的宮女。”
郭珍珠一愣,似乎沒料到那兩個女官居然是慈寧宮的,頓時不好意思道:“臣妾也是那天見蘇麻喇姑帶着人過來幫忙整理賬本,又識字,辦差又利索,所以才動了心思。”
“既然是慈寧宮的女官,那臣妾也不好橫刀奪愛了,畢竟是太皇太後培養出來的人。”
皇帝擺手道:“不是老祖宗培養的,而是蘇麻喇姑親自教出來的。這事朕問一問老祖宗,另外問一下蘇麻喇姑願不願意割愛了。”
有皇帝幫忙問,郭珍珠就當個甩手掌櫃,直接甩給皇帝幫忙了。
皇帝笑眯眯問道:“只要兩個女官,會不會不夠?你這邊事情多,人手多一點也能幫忙。”
畢竟郭珍珠身邊識字的人不多,琉璃會一點,于嬷嬷也會卻年紀大了一些。
掌管宮務後,事情就多了起來,沒幾個幫手,一個人實在很難處理得來。
皇帝也不放心,要是累着郭珍珠就不好了。
這兩年多郭珍珠因為小禮子時不時做溫補的湯水和滋補的藥膳,身子骨比之前強壯了一點,氣色也比以前好。
只是她的底子還是太弱了,皇帝讓霍禦醫經常來請平安脈才能放心。
郭珍珠自然覺得人手是多多益善,恨不能把蘇麻喇姑都一起打包過來。
可惜無法如願,人也不能太貪心,于是她搖頭說道:“要真能讓蘇麻喇姑割愛,那兩個女官就能頂好幾個人手,自然是足夠了。”
郭珍珠又提起別的事來,笑着道:“皇上送的畫本我看了,是皇上親手畫的嗎?做得比臣妾的要好多了,叫臣妾都舍不得直接送給四格格。”
皇帝聽後就笑笑道:“是朕閑暇時候畫的,每幅畫只寥寥幾筆,倒也不怎麽費事。”
他說的也是實話,畫本就巴掌大,原本就是給孩子看的,只需要簡單的畫,容易看懂就行,所以不費什麽功夫。
郭珍珠卻覺得皇帝那麽忙,還願意抽時間做這個畫本,對四格格也是足夠用心了:“等四格格收到皇上送的畫本,一定會很高興,還好好珍藏的。”
皇帝笑着道:“朕怎麽聽說愛妃把畫本偷偷藏在書房裏,經常獨自一人翻看,叫人誤會了,如今還沒送給四格格?”
這話叫郭珍珠鬧了個大紅臉,怎麽連這事都叫皇帝知道了,實在叫人特別不好意思!
“臣妾也想着先幫四格格保存幾天,又獨自欣賞一下,誰想到叫妹妹和僖嫔都誤會了,以為是……”
後邊的話她沒說,實在是春-宮-圖什麽的也不太好說出口。
皇帝挑眉問道:“以為是什麽?”
郭珍珠覺得皇帝是明知故問,還不好不回答,只好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那幾個字。
說完,皇帝還沒說什麽,郭珍珠就先臉紅了。
好在皇帝也就打算逗逗她而已,沒打算讓郭珍珠真的羞得擡不起頭來。
皇帝提起另外一事來:“這次朕原本打算晉良貴人為良嫔,不過老祖宗覺得不合适,只好暫時擱下了。”
郭珍珠聽得一怔,明白皇帝這是搶了良貴人的八阿哥送去慈寧宮給皇太後,打算晉她的份位,也算是個補償了。
太皇太後會阻攔,理由也很簡單,就是擔心良貴人晉為嫔位後,也能親自撫養孩子,指不定會想要把八阿哥要回去自己養。
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良貴人又不是什麽厲害的性子,但是萬一呢!
尤其八阿哥剛抱過去,皇太後還沒把孩子養熟,怎麽都要養個幾年,跟孩子關系親近了,才晉良貴人的份位,那就萬無一失了。
太皇太後想得還挺多的,皇帝估計覺得只晚幾年而已,也沒什麽,于是就答應下來。
郭珍珠只好說道:“良貴人一直努力學蒙語,如今聽聞說得還不錯,經常去慈寧宮擺件太後娘娘,也見一見八阿哥。”
皇帝也耳有所聞,他還以為良貴人要學很久才能熟悉蒙語,沒料到兩個月就說得像模像樣了。
只能說為了孩子,良貴人确實很努力。
“這事老祖宗跟朕提過,皇額娘多了個人說話,也頗為高興。”
皇帝頓了頓又說道:“朕想着良貴人都能這麽快學會蒙語,宣妃學不會滿語,學一學漢文應該也是可以的。”
沒道理良貴人學蒙語那麽快,只會蒙語的宣妃就一直學不會漢文了吧?
寫起來是難,但是說就要容易得多了。
郭珍珠忍不住看了皇帝一眼,他這是見良貴人學蒙語那麽輕松就會了,于是要宣妃開始學漢文了?
人家宣妃大老遠到後宮來過得快快活活的,皇帝這還逼着人學漢文,把人弄哭了怎麽辦啊?
郭珍珠忍不住勸道:“良貴人學蒙語,原本也是因為八阿哥的緣故,蒙語比漢文稍微簡單一點,加上良貴人又特別聰明勤奮。”
“對宣妃來說,可能就有一點難了。她之前學過,卻沒能學會,為這事還難過了一段時間。”
皇帝看了她一眼道:“只要用心學,總會學到的。朕想着宣妃之前身邊沒個好老師,這才學不會。愛妃說,要是朕請蘇麻喇姑去教宣妃,她是不是就能學會了?”
郭珍珠哪裏能保證,心裏默默對宣妃同情了起來,又忍不住好奇道:“皇上為何突然想到讓宣妃學漢文?”
皇帝慢條斯理說道:“宣妃如今也是四妃之一了,榮妃被禁足,惠妃和宜妃幫你處理一部分宮務,唯獨宣妃整天無所事事的。”
郭珍珠聽懂了,後宮大家都忙着,也就宣妃太閑,于是皇帝看不下去了,說什麽都要讓宣妃做點什麽。
讓宣妃學習漢文,以後她也能幫忙處理宮務。
哪怕一時半會處理不了宮務這麽難的事,起碼宣妃跟其他嫔妃能溝通起來。
不然沒個翻譯,除了會說蒙語的幾個人,宣妃誰都說不上話。
郭珍珠心裏默默覺得有一點對不住宣妃:我真的努力勸過皇帝了,可惜沒能勸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