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游水

游水

暑氣蒸騰，湖水粼粼；荷葉舒展，綠意蔓延；湖畔蘆葦繁茂，随波蕩漾；陽光透過五彩珠簾，在門廊映下濃重陰影。

“姐姐快來，我們去掰蓮蓬！”

洞庭湖周遭水系發達，延伸出許多河流池塘。粱家屋後不遠有一方池塘，是自家的。熏風解愠，兩個小娃各頂着一個木盆往池塘跑。姐姐輝芸從小就不及晖華活潑好動，跑起來就落了下風：“哎，慢點兒，別摔了，蓮蓬又不會跑。”

咚、嘩、咕咚…

晖華哪管那麽多，木盆往水裏一丢，看也不看往盆裏跳去。木盆猛地晃蕩幾下，受不住這力道，一下子倒扣在她頭上，晖華一屁股跌坐在水中，但她不驚不惱，反而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好玩，太涼快了。”

姐姐不過七、八歲，也沒有多穩重。此時她心癢難耐，抱着木盆就往水裏趴。姐姐運氣好，沒有掉進水裏。木盆晃漾，荷葉堆湧，水中和盆中的小女孩都樂開了花。

往年表哥們也會來玩，一群孩子泡在水中，摸魚、摘菱角、掰蓮蓬……晖華小，只能在岸邊泡着腳，等着、看着，心癢難耐。哥哥們丢一個蓮蓬砸到身上都能讓她開心得跺腳。今年夏初，梁老板教會了她泅水，允她可以下水去玩。怎麽還能再等？已經去摘過好幾次蓮蓬啦。好在一個婆婆和一個會水的夥計跟着，池塘離家也不遠，随她們玩。

“哇!那裏有個超大的蓮蓬，看誰先摘到它。”輝芸手一指，立馬低下身來劃水。

晖華定睛一瞧，果然，那簡直是個蓮蓬王，也不甘示弱地坐着小木盆劃去。

輝芸在水裏倒是動作快一些，先一步摘下蓮蓬。她高高地舉着蓮蓬，好像今天就是為了這顆蓮蓬而來，得意洋洋地劃向岸邊。

晖華有些喪氣地跟在姐姐身後。見姐姐舉着蓮蓬邊走邊端詳，趁其不備，一把抓過蓮蓬拽在手裏，開始邊跑邊喊：“在誰手上就是誰的，現在它是我的了。”

"你耍賴！”輝芸人高腿長，飛跑過去追上妹妹，抓住她板着臉說：“晖華你要講道理。先到先得，是我發現的蓮蓬，也是我先摘的，你可以問我要，但不能從我手上搶。還給我吧。”晖華自知沒有道理，吸吸鼻子，不情不願地退還了蓮蓬。

輝芸看着晖華沮喪的小臉問：“你想不想也摘一個大蓮蓬？我剛剛看到旁邊還有一個，我們去摘？”

“想！我也想要大蓮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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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們再去摘大蓮蓬吧。”

在池塘裏泡了一個下午，姐妹倆滿載而歸 。可貪玩也不能玩太久呀，樂極生悲了不是，當晚晖華就開始發熱。

娘點着額頭數落她：“玩一會就算了，怎麽玩那麽久？也沒個度？”

“頭痛嗎？你要喝藥才能好。”姐姐摸摸她的臉。

晖華覺得自己又熱又冷，眼前忽明忽暗，像蒙了一層霧。

“藥好苦，我不要喝。”

“爹給你帶了蜜餞，喝完藥來一顆，就不苦啦！”爹扶着姐姐的肩膀安慰晖華。

姐姐晚上想陪妹妹睡，被娘帶走了。不是什麽大毛病，就是玩水太久着了涼，于是便留了一個婆婆照顧她。

晖華暈暈地睡在床上，沒睡着，聽到隔壁娘數落：“學會了泅水，天天泡水裏，都是你。”

“小孩子生病，幾天就好了。”爹爹陪着笑。

“嘉楠五歲就……該送學堂了……早些知點理，她太鬧騰。”

“你別生氣，聽你的。”

“對了……”

伴着父母的聲音，晖華漸漸入夢。

夢裏有各種神仙妖怪，像西洋畫片般飛來飛去，相互打鬥，好不精彩，晖華在夢裏看得入了神。最奇的是，身旁卻有個少年同她一起觀看，那少年并不認得是誰，卻莫名生出些親切和安心，仿佛是相識已久的玩伴。畫片飛旋之間，夢境随之消散，晖華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