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梅子趕緊叫他別胡說：“什麽吃肉皮和魚骨頭，這怎麽可能，我們這裏住宿條件還是不錯的，晚上還有老師值班，先付定金的可以優先選擇床/位，晚飯也營養豐富不會虧待孩子，飯後還有看電視和娛樂時間，隔天還有留學生來上英語口語課，到點睡覺，絕對讓家長放心。”

什麽還要學英語？胖胖急了，哇啦哇啦地扯着範淑惠的袖子：“我不住我不住！”範淑惠和顏悅色/地拍拍兒子的肥胖大腦袋：“好好好不住，誰讓你住，媽就跟誰急。”說着她瞥了多多一眼，多多抿着小嘴，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範淑惠問了幾句住宿費要多少錢，聽說一個月要三千，包括一頓晚飯、次日的一頓早飯、還有老師的值班費用、外教學費、水電等等，心想反正是多多的媽來出錢，就對梅子說：“老師啊，我回去要跟多多的媽媽商量一下，如果她沒問題的話，那我會找時間來交費。”

梅子喜上眉梢，老天爺啊今天磨了半天嘴皮子，總算有一個有希望的！範淑惠拉着多多的手，在人前裝作很親熱地一起回去。

胖胖嘻嘻哈哈地沖她做鬼臉：“吼吼，你媽媽不要你啦，把你丢到我們家，現在我們家也不要你，把你丢到幼兒園關小黑屋吃肉皮哈哈哈。”

多多氣得小臉漲紅，很想反擊胖胖兩句，但在範淑惠身邊又不敢，胖胖伸手從範淑惠身後拍了多多的後腦勺一下，多多扭頭想去反擊，被範淑惠一拉：“好好走路，鬧什麽？！”

她看着表哥胖胖讨厭的嘴臉，咬着嘴唇心想，回去還要被他欺負，有什麽好吃的自己只能吃他剩下的，住在幼兒園才好呢……只要那些小姑娘們讓她上廁所，唔就算不讓也沒關系啊，尿褲子的話，會再見到媽媽吧。多多小小的心裏這麽想着，對于離家在外面過夜，似乎也沒那麽怕了。

這周是公司新人們的集中短期培訓課，包括許千凝新簽的姜以純和米娜，還有其他部門要的宋盈盈，還有兩個男藝人一起上課。姜以純到會議室來集中，米娜已經先到了，沖她做了個鬼臉：“待會兒我們坐在一起，別搭理那個宋盈盈。”

宋盈盈簽的經紀約跟她們不一樣，主要走的是網紅包裝路線，也為了賺她的話題流量，所以第一年的簽約金比姜以純她們還高一些。宋盈盈打聽過最重要的金錢問題，很得意地覺得自己比她們高一等，趾高氣昂地過來炫耀：

“被千凝姐簽約了也沒怎麽樣嘛，算姜以純你走運，上次那個礦泉水廣告配角給你撈到，米娜嘛你就慢慢熬着吧，像你這種不中不洋的混血兒面孔，能适合你的通告可不多噢。不像我，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羨慕，下周我就要去參加綜藝節目啦，哼你們還以為自己是公司力推的新人呢，能拿到通告還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米娜有點沉不住氣，想回她幾句，姜以純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都看向這裏，拉一拉米娜叫她別搭理宋盈盈，坐到會議室的前面等待老師過來培訓。

米娜扭頭看到宋盈盈的笑臉就來氣：“搞不懂公司怎麽會看中她，虧得她沒有被千凝姐簽下，不過也夠讓人糟心的了，她一個KTV公主，能給公司帶來什麽利益啊，怎麽一簽約就能去上綜藝，我們都沒輪到呢。”

“好啦，宋盈盈跟我們的定位不同，公司這麽做肯定有他們的理由，我們只要聽千凝姐的話好好培訓，和企劃部溝通人設計劃不就好了嗎？反正我們以後肯定也有機會的，你現在氣成這個樣子也無濟于事，只能讓宋盈盈開心。”

米娜聽了姜以純的話，想想是這個道理。兩人上課的時候挺認真，姜以純才發現米娜不光長相是混血兒，她的文化水平也蠻那什麽的，做的筆記一半都是塗塗畫畫，老是探頭過來看她記錄的東西，所幸沒對她造成影響。

下課後助理小乖過來找她們，問問培訓情況，姜以純如實地說了，米娜倒是沉不住氣：“小乖啊，姜以純現在有個廣告配角在手，她是很淡定的了，可我還什麽都沒有呢，你也幫忙問問千凝姐有什麽機會給我嘛。”

小乖笑嘻嘻地說這事急不來，說千凝姐去外面跟制作人商業交際，這幾天或許有機會帶她們也出去見見人，不過具體時間還沒定下來，她們還是安分點待在公司培訓就好。小乖說完“安分”二字，莫名就看了看姜以純，姜以純會意一笑：“知道啦，不用你提醒我，上次那種事應該不會再犯了。”

所以說一個人話不能說得太滿，姜以純的話音剛落，手機就震動起來，她暗暗拿出來一看，心馬上就沉了下去，又是嫂子打來的，不是上周剛剛多給過一千五嗎，不會是又來要錢的吧？她更擔心多多出了什麽事，只能跟小乖和米娜打個招呼，匆匆去走廊角落裏接聽。

小乖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有點小無奈地一攤手：“我老是覺得那個美女有點不對，肯定有什麽事瞞着我們，她連千凝姐都不告訴，更加不會告訴我了，只希望她接完電話能回來繼續培訓，千萬不要跟我請假，我可沒有批準她離開的權利喲。”米娜眼睛轉了轉，其實也感覺到姜以純隐瞞着什麽，她沒有接小乖的話，只是把這件事在心裏上了一根弦。

“嫂子你打來又有什麽事嗎，我這邊只有五分鐘的休息時間，待會兒就要繼續開會，很重要的會議不能缺席的。”姜以純壓低聲音。

範淑惠哼了一聲：“幫幫忙噢，怎麽每次打給你都要開會，而且都是特別重要，你一個到處打閑工的人，怎麽弄得比領導/人還忙啊？我先把話說在前面，這件事是關于多多的，你要不要聽都随便咯。”

“多多怎麽了，是不是又尿了褲子，還是在幼兒園出了什麽事，你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啊！”姜以純最怕的就是聽到寶貝女兒出事，又不能高聲說話，聲音都急得變調了。

範淑惠的聲音還是那麽懶洋洋：“你女兒倒沒有出什麽大事，就是幼兒園有件事要來問家長的意見，雖然你平時難得管多多一回，但怎麽說都是她媽，看我夠意思吧，還知道來尊重你的家長知情權……”

“那到底是什麽事，難道幼兒園又要交贊助費啦，不說入園的時候說過只交一次的嗎？”

“嗨不是贊助費，你急什麽聽我慢慢說，喏我手上有一份住宿指南，幼兒園現在也真會玩花樣，本來都是白天托管的，現在弄了一層樓面當住宿層，周一到周五，有需要的家長可以讓孩子住在幼兒園……

看看條件還可以啊，包括晚飯和點心，還有老師值班和幫忙洗澡，确保晚上房間裏孩子們的安全，還有娛樂活動，說什麽附近學校有些外國留學生，幼兒園聘請他們晚上六點到八點，過來陪孩子們學外語歌和外語交流，讓你的孩子有一個外語的語境，以後學習外語就很容易了，哎呀反正花頭多得很，每個月多交三千，你給你女兒參加嗎？”

聽範淑惠對着介紹念了一大堆，姜以純何嘗聽不出她的心思，她才不是為了讓多多學外語，是想把多多周一到周五都丢在幼兒園裏，她自己也好省很多麻煩。說實在的，姜以純也知道範淑惠對自己兒子胖胖偏心得太過分，經常說“多多吵着鬧着要吃外國零食，多多要吃麥當勞，多多要買新玩具……”

這些其實都不是真話，大概都是胖胖想要，然後範淑惠自己不舍得出錢，就硬是套在多多頭上，姜以純一方面是不想跟她交惡，畢竟沒了她多多就真沒人帶了，另一方面也想破財消災，給她些錢，讓她能對多多好一些。

那既然現在有專門的幼兒園住宿，姜以純有點心動，問多多同意嗎？範淑惠倒是卡殼了一下，她根本沒想到要去問一個四歲的小毛孩子的意見，含糊着說：“多多自然是沒問題的，她聽說能在幼兒園和其他小朋友們一起玩，高興得沒心沒肺。”

“一個月多交三千是嗎，這對我來說的确不是個小數目，大概什麽時候要交錢，這個住宿什麽時候開始？”範淑惠對此也不确定，看了看時間，說前天老師說，只要交錢就能優先選擇床位什麽的，姜以純嗯了一聲：“我同意讓多多住宿，費用方面我會去想想辦法的。對了嫂子，你說前天老師告訴你，那你怎麽不早跟我說。”

範淑惠扭捏了一會兒：“嗨，晚上打電話那是我的私人時間，現在我上班閑着呢，當然不打白不打啦，我可比不上小姑子你，一天到晚要開重要的會，不過有件事說在前面，周一到周五讓多多住幼兒園，周六日我還是得把她接回來，不然就成野孩子啦。”

姜以純聽得懂她的潛臺詞，她的意思是，要真把多多托付給幼兒園，那她每個月從姜以純這裏收的五千塊生活費怎麽辦，自然要帶兩天意思意思，現在減少了很多帶孩子的時間，她也暗搓搓地不提減免，姜以純一時跟她算不了那麽多賬，就聽見那裏助理小乖喊了一聲：“美女，到點啦。”她趕緊挂線，回來繼續參加培訓。

“姜以純你好像事兒挺多的呀，怎麽一接電話就沒完沒了，我可不是故意偷聽，我這人對‘錢’這個字特別敏感，就聽見你說了好幾次，你可別告訴我，你進演藝圈拍戲拍廣告什麽的，是為了幫家人還高利/貸？”

到會議室坐下，米娜悄悄跟她說，姜以純搖搖頭：“可別胡說，沒那種事。”

米娜實在好奇得不得了：“那不是高利/貸，你怎麽老是錢錢錢的，到底是什麽事說來聽聽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名單：趙慫慫+2瓶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