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乾清宮配殿中, 幾名阿哥正在抄寫文章。
大阿哥裝模作樣在紙下面藏了一本兵書,還給一旁看到的三阿哥使了個眼色。
這時傳來了動靜,幾位阿哥擡頭, 就看見一個太監疾步走進來。
這太監有點眼生,應該是剛調進乾清宮。
“奴婢給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請安。皇上召阿哥們去東暖閣。”
“東暖閣?”
大阿哥有些意外,他還沒有去過東暖閣, 汗阿瑪平時休息的地方是西暖閣,檢查他們課業大部分也多是在那裏。
他學着大人模樣下巴一擡,“那還不帶路。”
幾位阿哥走進東暖閣就看見挨着牆壁的位置擺放着一塊黑色的木板。
皇上和貴妃坐在炕上閑聊着什麽, 而太子則坐在旁邊吃着點心。
“兒子給汗阿瑪請安, 給貴母妃請安。”
甭管幾位阿哥心裏是怎麽想的,進來後還是先行了禮。
皇帝伸手招呼他們過去。
幾位小阿哥走過去規規矩矩在炕邊立着。
四阿哥偷偷瞅了一眼貴妃, 不明白她為何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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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坐下吃些糕點。”寶音笑着讓幾人坐下。
[要說歷代皇子就清朝皇子最辛苦, 清朝皇室對皇子教育是真狠, 也不是沒有好處, 清朝後面的皇帝還真算不上昏庸, 也勤政,就是能力有限加上時運不濟, 對上了工業革命後的英國。]
[工業化國家對上農業國家就是降維打擊。]
皇帝含笑, 命人将皇子讀書時用的桌子搬過來。
大阿哥臉上染上了緊張之色。
寶音立刻就發現了。
[小孩臉上有什麽還真藏不住。]
幾張桌子被送過來, 皇帝起身去翻看桌上皇子們的課業。
先看了四阿哥的, 點評後又看了三阿哥的。
等走到最後面那桌, 手伸要拿起桌上抄寫的大字……
大阿哥腳一軟眼看就要跪下。
寶音出聲讓他別逗他兒子玩了,“皇上,時間不早了。”
皇帝收回手,瞥了又站直的大兒子一眼,“過來見見我為你們請的老師。”
大阿哥露出逃過一劫的慶幸。
幾位阿哥看了一圈, 除了他們父子,唯一多出來的就是貴妃。
幾雙眼睛放在了貴妃身上,難道……
寶音含笑不語。
皇帝繼續道:“貴妃對西洋了解頗深,我請她來教你們。”
“授課時,你等要以老師相稱。”
“是。”幾位阿哥齊聲道。
“拜見老師。”
這時梁九功腳步匆匆走進來。
“皇上,三位格格到了。”
皇帝點頭,“讓她們進來。”
寶音看向門口,就看見三個年紀不大的小格格。
皇帝瞥了寶音一眼,臉上露出“我可不是重男輕女的那種人”的表情。
寶音是真意外,沒想到皇帝竟然将公主也喊來了,除了還在吃奶的,三位長大的公主都給叫來了。
桌子不夠,皇帝便吩咐多準備幾張凳子。
見人到齊,寶音也站起來走到了黑板前。
立刻有太監過來發書。
說是書不如說是幾頁紙臨時裝訂的簡陋本子,昨天她寫完書讓拿去武英殿刻印,今日一早就送來了。
她一盤算,趕早不趕晚幹脆上課吧。
幾位學生包括坐在炕上的皇帝都似模似樣翻開書。
寶音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一連串阿拉伯數字,在下方還标注了簡體數字一二三。
“今日簡單點,就教這幾個數字。”
見阿哥們拿紙抄寫起來,寶音心裏記下。
[回頭準備點鉛筆,用毛筆來計算可不太友好。]
寶音寫完後,又出了幾個加減題。
就這麽邊做計算邊讓幾人熟悉了阿拉伯數字。
今日課程簡單,加減題連最小的四阿哥都能掰着手指頭算清。
寶音也沒擦掉黑板上的字,讓幾人消化一下,開始了第二節課。
她命人将箱子擡上來。
半人高的木頭箱占據了半個桌面。
木頭箱子的側面被黑色布遮擋得嚴嚴實實。
“取一根點燃的蠟燭來。”
梁九功殷勤地跑去将蠟燭取了過來。
寶音端着掀開黑色布,彎腰進去調整了一下蠟燭方向。
然後出來招呼他們,“誰先來看?”
皇帝從炕上起來,“我來看看。”
他掀開黑布頭伸過去,再出來若有所思。
“是《墨子》一書記載過的小孔成像。”
皇帝招呼兒女排隊,一個接一個看。
等全部都排隊看完,寶音便問:“都看到了什麽?”
大阿哥積極道:“琉璃上的火焰是倒着的!”
太子也道:“是倒着。”
其他人也表明看到的是倒着的。
寶音這才在黑板上畫下一個正着的火焰和一個倒着的火焰。
中間畫一條豎着的長線,長線中間點了一個點。
皇帝意識到黑板的好處,老師說什麽可以在黑板上寫出來,這比口述要好不少。
寶音又拿了一把直尺沿着兩邊火焰對應位置通過中間那一點畫了幾條直線,然後将粉筆一丢。
“沒錯,就是倒着的,通過這個實驗我們可以看出光是通過直線傳播,實際上現實中我們的眼睛所看到的圖像就是倒着的。”
“不對!”大阿哥開口,“怎麽可能是倒着的?”
寶音誇了他一句觀察細心,又解釋道:“我們所看到的自然界萬物都是有光反射,光傳入我們眼睛影像是倒着的,不過我們的大腦會自動調整畫面,形成的最終效果是正着的……”
***
入冬後的小湯山非常熱鬧,因為是第一年,招來的人沒處安放,便全都塞進了小湯山,等待開春後再另行地方安置。
“幸好這房子是磚房。”老李揣着手站在食堂外看着裏面熱鬧場景。
沒錯,幸好是磚房子,幸好刷了水泥很快能幹,要是木房或土房根本扛不住那麽大的暴風雪。
青珞含蓄笑道:“是主子有高見。”
兩人又聊起別的事來,之前朝廷禁止圈地,不少逃難的人又回去了,有些準備不充分的,大雪一下日子又難熬起來。
“好幾家找上門要借糧,說是等秋收時連本帶利還,我是這樣想的,只要答應來年糧食賣我們,我們就平價借糧,收來的糧食不管自己吃還是囤到糧價高時再賣出去,都劃算。”
冬日糧食跟秋收時肯定不是一個價。
老李吸了吸鼻子,“別為了這點毛頭小利誤了主子的名聲。就平價借糧,來年秋收時收糧食比市場上高一點,願意賣咱就收。”
農戶也不傻,知道秋收糧食價低,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賣。
其實很多人家忙忙碌碌一年,只能勉強維持溫飽,有些人日子過得連狗都不如。
老李跺了跺腳,“庫房糧食還夠嗎?今兒個又來不少人。”
老李指的是剛進食堂的一群青年。
青珞掏出賬本看了看,“入冬前跟京城的幾個大商戶借了一筆糧食,約定了用來入股咱們的生意,還有一些王府和有爵位的也拿糧食跟我們換了辣椒。”
大冬日吃過一頓火鍋再吃別的鍋子就有點平淡無味,前些日子,聚賢樓又推出了烤整羊,撒了辣椒面,讓一衆吃膩烤羊肉的旗人們驚為天人。
辣椒和白酒一樣成為熱門通貨,大冬天能活血,保命玩意。這些旗人老爺可不缺糧食,不出錢拿糧食換,對于他們來說太劃算了。
一些人還打着辣椒種子的主意,打算開春在自家莊子種上,拉到黑龍江一帶賣,轉手這錢又回來了。
“再加上從城外收購了不少土豆能撐到開春。”
等正月他們自己種的土豆就能收獲了剛好接上。
青珞收回賬本,跟着跺了跺腳道:“得找幾個人去清理積雪,菜棚子可不能壓塌了。”
玻璃只要碎一塊,一個棚的菜全都得凍死。
只要下雪,就輪到他們緊張了,派人輪番去清理積雪。
薛洋站在莊子門口沖遠處有一群相互攙扶着的青年揮手。
很快,五六個狼狽青年來到了他面前。
薛洋上下打量一番,“摔得怎麽樣?”
其中一個說沒事。
“就是化雪了,路上有點滑。”
薛洋看他們滿身泥水忙領着他們往莊子裏走。
入門處登記了名字貫籍等信息,又簽了協議,領了新棉服。
走在幹淨的水泥板上,一群人眼裏都是好奇,看什麽都看不夠,這水泥雖然做成了荷葉形狀鋪在地上,可也能看出不是整塊石板雕刻。
又走了一段,看到一個院子,見薛洋把他們往這裏帶,不少人以為這是給他們安排的住處。
這院子白牆黑瓦,一看就很典雅,他們心裏很是滿意。
結果就見薛洋從懷裏掏出票子,他笑着道:“在這裏做什麽都得用票,洗澡有澡票,吃飯有糧票,等你們安頓下來,會有人發放,想要吃得更好些,可以拉糧食或錢來看換票,走,先洗個熱水澡去去寒氣。”
一夥人不敢進,大冬日洗澡要是染上風寒可是要人命的事。
“放心,裏面暖着呢,不會凍着。”
薛洋推着其中一個往裏進,進了門就看見一個大爺坐在門口專門收票的,薛洋數了八張票遞過去。
“一共八個人。”
大爺湊着人數,遞過去八把鎖,擺手示意他們進去。
有人已經反應過來了,“裏面是溫泉?”
“是,修了澡堂從裏面引的溫泉水。”
薛洋領着他們進了第一間房子,門簾掀開,裏面全是水汽,熱騰騰什麽也看不見。
他看了外間的櫃子,只三兩個沒上鎖,便招呼人去第二間屋子,一直到第三間才看到有大量空位置的櫃子。
“找個空櫃子,幹淨衣服帶裏面去,包裹和貴重物品先放這,記得鎖上,這裏可不止咱們進來,附近也有村子裏的人跑這裏來洗澡。”
一群人散開去找空櫃子了,衣服往裏面一塞,櫃門一鎖,繩子綁着的鑰匙往手上一戴就掀開簾子往裏面走。
門口還坐着兩人,一人給他們發黃色薄薄一片像胰子的東西,另一個瞅了他們一眼,遞過來兩個絲瓜瓤,“搓澡、修胡、剃頭都可以喊我,只要一張澡票。”
薛洋笑呵呵道:“有需要肯定找您。”
他掀開簾子帶頭進了裏屋。
裏屋還不是洗澡的地方,這裏擺放着不少床榻,竹板編的,夏日常用來洗澡的
裏面很暗,只靠近房頂的地方有一扇玻璃窗,那窗戶還不大,只有光傳入進來。
借着亮光能看到牆壁上布滿了陶瓷管還有鋁做的蓮蓬。
薛洋脫下衣服,走入一個隔間,告訴其他人,“往左邊轉是熱水,要是太燙就往右邊轉一點。”
說着進了隔間關上了門。
大家一聽也紛紛找了個空着的隔間。
一衆人舒舒服服洗完澡,包着頭換上了新衣服,才抱着髒衣服出來。
外面牆壁挖了一個火爐,裏面放着燃燒的柴火。
薛洋帶他們來烤頭發。
烤幹後起身又交代,“鎖要還回去,都別忘記了,再看看別丢了東西,回頭可不好找。”
門□□還鎖後,老頭看了看他們懷裏的髒衣服詢問,“要不要找人幫忙洗?洗一次□□票。”
薛洋看看同伴,有人表示自己是棉服不能洗。
老頭咂咂嘴,“沒事,可以幫着拆開只洗外面,就是貴點,得縫回去,一人三兩糧票。”
薛洋說了他們來這裏每日有半斤糧票補助,吃飽可以,吃好很難。
所有人都表示要回去将寺廟的房子給退了搬到這裏來,缺的票可以花錢買。
有兩個舍不得好襖子沾了泥,便将衣服遞給了老頭。
老頭接過放旁邊竹筐裏,手裏撕下一張紙一半夾在衣服上,一半遞給衣服主人。
“回頭紙對上才能讓領走衣服,不會讓別人領走。”
這話說得人安心無比。
薛洋又領着一群人出了澡堂往裏走,這回是他們住宿的地方。
這是一棟二層小樓,上上下下足有二十個房間,每個房間都很大,一間房內放着八張高床。
薛洋推開其中一間還沒住人的進去,“條件有限,先湊合着住,等開春建了新房子就能住開了。”
這些床都很高,床下面擺放了一張桌子,桌兩旁還有架子。
最重要的是桌上還擺放了一個火油燈,燈還是玻璃制品,下面的火油被封住了,只有一根棉芯漏出來。
棉芯外還罩着一層玻璃。
整個燈固定在桌面上,并不能挪動。
薛洋交代道:“為了預防出現火災,這燈是不能動的,大家也不要動,房間裏木頭多,燒起來可不好救火。
“燈油沒了找一樓的宿管大爺,他會來給換新的。”
“每個月會給兩張燈票,大家也不要熬太晚,要是超了只能花糧票跟宿管大爺換了。”
幾人滿口稱是。
這其實是薛洋接的第三批人了,前面兩批早融入了這裏了。
“來的時候跟大家說了,人家招人是做賬房的,來人家的地方就要按照人家的規矩來,大家拉開各自桌子底下的抽屜。”
薛洋随手伸向一張桌子,從第一個抽屜裏掏出一本書來。
一看還有書,一衆學子可是眼睛一亮,紛紛拉開屬于自己的那個。
除了書還有一根長長的硬筆。
“這是一本數字書,人家計算用的不是漢字,就幾個外來數字大家盡快記住,還有簡單的加減乘除計算都要熟練,明天開始就是培訓了,若是記不住可跟不上人家的課。”
這麽一說在場不少人都凝重起來。
很多人家境并不富裕,有不少還是上屆落選的人,他們可以選擇回鄉等待下次科考,可是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恩科,不少人便留在了京城。
留下歸留下,大京城居住不易,最開始還有錢住客棧,沒多久不少人便選擇借住寺廟。
寺廟免費提供借住,可平日裏吃喝拉撒應酬人家可不提供。
不少人靠着抄佛經賣畫為生,今年一場大雪,令所有南方學子手足無措,因為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大的雪,那雪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大地上灑。
這邊灑,那邊學子就不敢斷了炭火,生怕一覺睡過去就醒不過來了。
特別是在發現兩個夜不歸宿,被凍死路邊的人後更是人人自危。
沒人願意死在這種可笑理由上。
昨日有人來寺廟招人,說是招賬房,供吃穿,每月二兩銀子,還有暖和的房子可以住,一下子吸引到了不少人。
當然不是貪圖那點銀子,全都是奔着有暖屋來的。
最最重要的是人家只招半年,不想幹了,半年後走人,半年時間也不耽誤他們溫書,大不了晚上多看一會兒。
今日幾個紅螺寺的學子商議後,便收拾包袱來投奔薛洋了。
屋裏安靜下來,一群人都坐下翻書。
這個坐落在溫泉附近的房子并不冷,莊子下面布滿了暗道,隔一段距離還有給水加溫的火洞,看不見的溫泉流淌過水管,讓莊子不至于溫暖如春,也比外面高個十多度。
屋子裏密封性很好,一面大大的窗戶用了兩面玻璃,隔斷了外間的冷風,幾人在屋裏也不覺得冷。
就在這時有人來敲門,一衆人看向木門,薛洋去開門,然後一個大爺模樣的人走進來。
“薛後生,你們忙完沒有?”
“好了。”
薛洋便給其他人介紹,“這是你們樓的宿管大爺,跟我同姓,以後生活上有問題可以找他。”
薛大爺點點頭道:“我就住在樓梯口右手邊的屋子,這裏每晚要查房,要是晚上不回來一定要給我請假,不然還以為你人丢了呢。”
“現在跟我去領你們的糧票。”
一聽發票,一群人立刻放下書跟了上去。
他們已經明白,在這個莊子裏票就等于錢。
薛老漢的屋子不大,就一張床,一個櫃子,還有個老婦人正在爐子上做飯。
薛老漢從櫃子裏取出了一疊票,邊數邊道:“一人一日是八兩飯票,每個月一號來領,這個月還剩四天,每人三十□□票。燈票下個月發,澡票每月四張,也是一號發。”
說着将數好的糧票放在了一起,一打接着一打。
又對了一遍沒出錯後讓他們排隊領。
領一個在本子上簽個名,寫上了宿舍房間號。
薛洋是擔保人也要跟着簽。
等領完,大爺又說了一遍宿舍的規矩,“不準吵鬧,不準把飯帶到宿舍吃,盡量不要用蠟燭。”
告別大爺,薛洋又帶着他們去了對面,“這是食堂,大家吃飯的地方,卯時、午時、酉時提供三餐,錯過就沒得吃了,隔壁店鋪,附近村子的村民會将一些幹菜拿過來賣,大家缺什麽可以去那裏買。”
有人問,“外面的人也認糧票嗎?”
薛洋道:“認,村民拿了票可以跟莊子換東西,比如說糧食,這裏拿糧票換一斤要比外面便宜幾文錢。”
“還有咱們洗澡用的胰子,是不是很好用?外面買不到,莊子這不可以拿糧票買,有一些娶親,會拿票來換一對,上面印着喜字非常喜氣。”
“大家也可以去村子裏面找人換,會更便宜一些。”
一行人先進食堂吃飯,飯菜看着很好,特別是一整條魚和那油亮的五花肉看着就饞人。
薛洋身後幾個青年咽了咽口水,住在寺廟,跟和尚搭夥吃的都是青菜豆腐,他們已經不知道多少天沒有碰到葷腥了。
一群人站在肉菜前舉步不前,可惜菜在玻璃後面,他們只能幹咽口水。
目光上移,就看見玻璃上貼着一張紅紙,紙上寫着土豆燒肉□□票。
頓時不少人口水就沒了。
他們開始算身上的糧票,一日八糧,一天三頓,午間這頓吃個葷就要四兩,分給早晚的是各二兩,只能說勉強能吃飽,想要吃好就別想了。
薛洋領着一衆人去拿餐盤,餐盤都是陶制,放在外面也不值錢,形狀也有點特殊,應該是定制,有四個方格。
他帶頭交了□□票,負責打飯的婆子給他打了滿滿一格。
然後再去打菜的地方排隊,第一個白菜是不要錢的,玻璃後面的婆子給打了一勺。
薛洋前面的那個人舍不得吃肉,就從臺上一個盆裏挖了兩勺醬,然後端着盤子找空位吃去了。
薛洋要了一份肉,在旁邊等了一會兒。
第一次來,大家都舍得花票,不是打了一份肉就是要了一條魚。
大家找了個空着的圓桌子坐下,薛洋招呼他們吃,“別擔心糧票不夠,莊子裏有很多賺錢的工作,這次我帶你熟悉莊子,就有□□票報酬。”
他得意笑。
衆人一聽,紛紛開動。
等吃得差不多了才跟薛洋打聽有哪些活他們可以做。
“我們學習只要半日,剩下半日大家可以勤工儉學,比如靠着山那邊還有個小學,都是在莊子裏的孩子,附近幾個村子也有孩子往那裏送,大家可以去教孩子認字,每日也有五兩糧票收入。”
“只是這個是長期任務,最少也要做滿一個月。”
“那豈不是要教下人的孩子讀書?”有人很不滿。
薛洋認真解釋,“不是下人,那些人是莊子收留的難民,大部分人白日裏在另一個地方工作,年老的才被分配到莊子上做活,我們一路上遇見的大爺就是這種情況。”
“這些孩子父母不在,莊子管事便召集起來找人教他們識字,省得學壞了,還有一些孩子是孤兒,你們沒發現入冬後城裏不少流浪兒都不見了嗎?”
“這些孩子原來靠賣報為生,冬天也被接到這裏。”
有人鄭重道:“這個莊子主人是大善人。”
薛洋哈哈一笑,然後神神秘秘道:“你們可不要往外說,這個莊子主人其實是宮裏的貴妃娘娘,就是發現牛痘的那位。”
“大家努力學,莊子管事可是說了,這些西洋知識,皇上都在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