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身為貓的我與那個少年（下）
身為貓的我與那個少年（下）
24.
升入高中之後，虎杖悠仁沒有選擇從前的運動社團，反而加入了名不見傳的靈研社。這一舉動直接讓期盼了明日之星許久的田徑社老師如被雷劈。
其實說出來是為了每天去看望住院的家人，大概這位老師就不會死纏爛打，但是虎杖悠仁沒有說。
也不知道下次用『得回家喂貓啊』的理由能不能拒絕...
“這是虎杖家的貓咪嗎？好可愛~！居然還穿着白手套！！”
“好、好可愛。”
“是吧是吧~？”
得意的少年似乎鼻子都要變尖了起來，對社團裏的前輩們說道：“它超乖的哦！而且很——會撒嬌。來來來看看這個！是拜年！還有這個！抱着我給它縫的玩偶！現在就算是去洗都會生氣的那種喜歡呢！”
“嗚哇女子力...虎杖可以考慮一下縫紉部。”
“別開玩笑啦佐佐木前輩。”
“真好啊...我家不給養呢。”井口垂頭喪氣地搖了搖頭。
一旁的佐佐木也點頭道：“我媽媽她對毛過敏...虎杖家沒事嗎？”
“啊。”劃着手機的虎杖應了一聲，我家沒問題哦。”
“真好...說起來貓咪...嗯嗯，不錯的研究對象！”
“欸？”
Advertisement
“你看。”佐佐木豎起一根手指：“貓不是有九條命嗎？”
“前輩。”虎杖嚴肅道，“我家貓不可能來做實驗的。”
“笨蛋！誰要做什麽殘忍的事情啊！是尋找相關資料和傳說啦！怎麽樣？”
井口：“不錯哎！”
已經淪為資深貓奴的虎杖悠仁：“...有道理！”
25.
最近悠仁變得有些奇怪。
總是盯着我發出奇怪的聲音。什麽“居然有這樣的傳聞啊”“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家Aoi一定比傳說裏的更厲害。”
“不過，就算是一只普通的貓咪，你也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之一啦。”他用鼻子蹭着我。
“就算什麽都不用做也好，就這樣陪在我的身邊，然後我們一起去把爺爺領回來，一起生活，這樣就夠了。”
『雖然我不是很懂啦。但如果那時悠仁的願望的話，我——』26.
然而人生的旅途總是充滿着各種意外的。
虎杖悠仁，并沒有能做好這種準備。
27.
“回家收拾東西？可以啊。”銀發的高大男人輕佻地說道，“一天時間夠嗎？”
“....我、”虎杖悠仁抱緊了懷中的盒子。
一個人遺留下的...燒完了之後，只有這一個盒子的大小。
“...我家有一只貓。”
“欸...貓啊...你想怎麽處理？”
“....我不知道。”他輕聲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抛棄它...”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某天必須毫無征兆地去死。沒想過可能會走在它的前面。
虎杖悠仁死了，誰來照顧它。
“嗯...”五條悟撓了撓臉頰：“那就——”
“就算是五條先生，說什麽把它『處理掉』之類的話，我也會生氣的。”
“嗚哇，我是那種人嗎？好了好了不要盯着我了，這麽擔心的話就帶過去嘛。”
“學校可以養...？”
“喔，可以養（指式神）。”
“！謝謝你！！”
真是容易滿足的孩子啊。五條悟這麽想到。
『前途未蔔。』
『看不到未來。』
『是不是替你找一下一個主人會比較好呢？是不是交給店長來會比較好呢？是不是回歸野外也比跟着随時會喪命的我更好呢？』
『我不想打破約定。』
『...對不起。』
28.
希望養了兩只玉犬的伏黑惠不會讨厭一只小貓咪。
29.
有誰離開了，我知道。
有對悠仁很重要的人離開了，那個老爺爺離開了。
笑容雖然還挂在臉上，雖然有了新朋友新老師，他們也很溫柔，但是有什麽已經不一樣了。
棕色頭發的女孩子很活潑，喜歡給我穿各種衣服，雖然不太喜歡這種感覺，但是她好可愛哦，還是悠仁的朋友，就勉為其難地給你摸吧。黑色頭發的男孩子能夠變出來兩只大狗狗，他們一點也不兇，還給我爬上腦袋玩。
但是我不喜歡那個銀色頭發的人，好可怕，一直盯着我好像在計劃着什麽一樣，不喜歡他。
悠仁不能經常陪我玩了，不開心。
知道有重要的工作啦，但是能不能再摸摸我，想要玩球和線團，還有逗貓棒。
我很乖的，我乖乖待在宿舍，所以能不能每天都回來？
30.
人在死亡的前刻，會有走馬燈嗎？
爺爺死掉的時候，想起來了什麽呢？
『明明口出狂言要做什麽，明明說了那麽帥氣的話...』
眼前伏黑惠的身影已經快要模糊不清，五感中最先消失的是視覺，然後是聽覺。
“伏黑...我的...Aoi...拜托你...”
『對不起。』
『對不起。』
“你們都要....長命百歲啊。”
21個年頭已經走過了兩年。
請在19年以後，19年之後，我們再相遇吧。
我重要的，家人啊。
『我有做到什麽事嗎？』
『爺爺。』
31.
五條悟的壓迫感快要讓伊地知哭出來。
解刨臺上躺着他的學生。前幾天還生龍活虎的少年嘴唇幹裂，胸口的大洞任誰看了都忍不住搖頭說一句節哀順變。
“伊地知啊...”
五條悟拖着長音說道：“給你一個最後的補救機會，這是我不立馬把那群狗屎上層殺掉的機會哦。”
“——去把虎杖悠仁宿舍裏的那只『小動物』帶過來。”
31.
人會死的，我也會死的，我知道。
但是，悠仁不應該是那個這麽快死掉的人。
我果然讨厭那個銀發的男人，就是因為他的原因，悠仁才會陷入危險的吧。
『不要死』
『不要死』
『悠仁！不要死！』
熟悉的白光籠罩了我。
『不要死，約好了，我會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32.
看着坐起身來茫然無措的虎杖悠仁，五條悟忍不住大笑起來：“絕了！這可真是——！該死的！”
“五條...老師？”
虎杖悠仁摸着自己毫無損傷的胸口。他剛剛明明還在和兩面宿傩争論着，在定下束縛的前一刻，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拽了出來。他的耳邊似乎還殘留着兩面宿傩氣急敗壞的聲音。
“喲，悠仁！歡迎回來！”
“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哦！我回來了！”
他接過了家入硝子遞給他的衣服穿上，好奇地盯着趴在他腿邊的貓咪。
“貓？為什麽這裏會有貓？”
“...啊呀。”
五條悟楞了一下：“...這可沒想到啊。”
似乎很熟悉，但是想不起來。虎杖悠仁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有點痛。
趴着的貓咪一動不動。
“...死、死掉了。”
他去探氣的手收了回去。已經恢複了的心髒又開始痛了起來，血液的流速變得緩慢又閉塞，沉甸甸的，呼吸不過來。
“為什麽，會有一只貓在這裏...”
它特別的白手套撘在虎杖悠仁的大腿上。一瞬間，虎杖悠仁的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什麽記憶。
『借給你、我的魔法吧。』
“....五條老師。”
“嗯？”
“為什麽...我為什麽...突然間...”
“...會這麽難過呢？”
眼淚從眼眶滑下來，砸在了還帶着溫度的動物皮毛上，沒入進去，消失不見。
33.
小小的墳墓，立在了虎杖悠仁宿舍的對面。為了躲避高層的察覺，虎杖悠仁只能藏在五條悟準備的房子裏，無法去祭拜。倒是伏黑和釘崎經常來。
八月的時候，小小的土包上面長處了新芽。
“這個是什麽？”
“看起來有點像那個啊”
“鲑魚鲑魚。”
“....給虎杖拍張照吧。”
虎杖悠仁的手機收到了一封郵件，而不是line。
“植物...這個是...嗚哇五條老師你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啊，這個，嗚哇惠居然還給死者發信息...”
“那個...我還沒死...”
“這個是什麽悠仁知道嗎？”
“不知道。”
“想知道？”
“五條老師突然間在幹嘛啦...看起來好像是一種花的樣子...不過這個花苞怎麽有點奇怪...”
“是向日葵的花苞。”
“.......”
有一個名字似乎要脫口而出，但是輪到嘴邊的時候又消失不見，好像是一個非常非常熟悉的，非常非常重要的名字。
“......”
“....向日葵。”
“....Aoi...嗎？”
34.
這次沒有熟悉的應答。
35.
貓有九條命嗎？大概吧。
我也不知道啊。媽媽為了救對她重要的人，是不是用掉了最後一次，所以才死掉了呢。不過如果是悠仁的話，我都用掉也沒關系，九次也好，只有一次也好。
『把我的魔法全都送給你。』
『你不要哭。』
約好了哦，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不會讓你孤身一人。
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宿舍，已經蒙塵的家具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清理幹淨。但是總感覺好像少了什麽，比如有個地方應該擺着一個窩...為什麽這麽想呢？他到底忘記了什麽？
誰...忘記了誰...
有誰一直在這裏？
好不容易結束了姐妹校的交流會，躺在久違的床上卻完全睡不着。
快點睡才行...明天還得訓練...
『要是明天是個晴天就好了，東京還是沒有仙臺的天空藍——』
『......』
『睡吧。』
*
“好重...什麽東西...黑色的...”
“...喵。”
“貓嗎...為什麽宿舍裏有貓...嗯...嗯？！等等...？嗚哇——？！你你你我我我！你、你是誰？！等、不要掀開被子先、你為什麽沒有穿衣服啊？！”
黑色的長發卷在他的手臂上，少女奶白色的手臂抓着他的袖子，把臉埋進去了裏面。柔軟的身軀緊緊貼着他的身體，不小心碰到的地方就像捏着Q彈的果凍一樣。
“...喵，悠仁，好吵，想睡覺，不要吵。”
“是？！等、不要抱着我的手臂！不不不不可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虎杖，一大早你在幹什麽——對不起，打擾了。”
“等一下伏黑！！不是你想的這樣的！！等一下！救命！！啊、五條老師？！你什麽時候來的？！不管了快來幫忙吧！但是不要看她！”
“哈哈哈哈哈！”
“不要笑啦！！”
*
好吵，好想睡覺，那個銀毛的笑聲好鬼畜。
悠仁好像忘記了，不開心。
但是誰也不能打擾我睡覺，睡覺第一，畢竟是貓嘛。就算他看起來臉紅得要炸掉了，也得先讓我睡...呼嚕嚕...
醒過來再解釋好了...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