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因為我想要和青梅竹馬HE(1)
因為我想要和青梅竹馬HE(1)
1.
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是熟悉的天花板,身下是熟悉的床鋪,甚至連床邊那只醜萌醜萌的小熊玩偶都是這麽令人親切,被褥散發着洗淨曬幹之後、柔順劑和太陽的味道,暖烘烘的,讓人還想繼續躺在這溫暖的被窩。
身體帶着經過一夜酣睡之後的慵懶疲憊,骨頭動一下都會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若不是窗簾都已經遮不住那窗外的豔陽高照,再把臉塞進被子裏睡個回籠覺也不是不可能。
但這一切美好的周末景象并不代表我能就此入睡,僅僅因為身體隔壁這個、熟悉卻不應該在這裏的、貼着我手臂睡得正香的少年。
我的幼馴染...為什麽躺在我隔壁...?
他側身躺着,枕在自己彎曲的手臂上,另一只手壓在我的肚子上,捉住了我露在外面、壓在被子上的右手。稍高的體溫似乎把接觸的地方都同化成相同的熱量,以至于我一開始沒能發現。
淺淺的呼吸聲在耳邊很近的地方,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氣時候的氣流像一陣小旋風一樣在我的耳朵邊徘徊。他時不時發出了幾聲微小的、從喉嚨裏發出的夢呓,像不小心掉進耳廓裏的發絲一樣讓人坐立不安。合上了眼簾以至于看不見那雙琥珀色的瞳孔,他的眼睫在微微顫動着,這個距離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太,近了。
被子底下的身體好像也有接觸,是膝蓋嗎?
好熱...
冷靜,冷靜下來思考一下:這是悠仁家的天花板、悠仁的床、悠仁的被子枕頭、我送給悠仁的玩偶、哦,他還正躺在我隔壁。
能如此較為心平氣和躺着思考的原因很簡單,我們是認識了十幾年一起長大的幼馴染,對彼此的房間都無比熟悉——我甚至能猜到這小子到底把小O書藏在了哪裏,甚至小時候我還幫他整理過衣櫃,再往前的時候甚至光着屁股一起洗過澡。
但是、但是、
我動了動自由的左手,嘗試在不弄醒他的情況下一點點轉身,變成面對他的姿勢,輕輕地伸手去觸碰他的發梢。
“悠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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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麽會躺在這裏來着?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印象中,我好像是、
死在某個深夜裏了。
2.
一切的源頭都是某個春季。我被送到了奶奶那裏,從溫暖的京都來到仙臺。下車的那刻,巨大的溫差讓我凍了個哆嗦,年幼的我牽着她粗糙的手,慢慢吞吞地往新家走去。
不去跟随各自立新家的父母,而是陪着老人家來到陌生的城市,對于當時才上幼兒園的我來說是個莫大的挑戰。很長一段時間內,我的方言都在被同學們嘲笑,而這個時候,悠仁就會挺身而出。
喬遷的時候曾經去拜訪過,他也是一個小孩子和老人家一起住,許多的相似點讓我們很快就玩在一起,年齡還小的時候根本沒怎麽注意性別之分,況且那個時候我的頭發短得和男孩子也沒什麽區別。
但他經常在意着我是女孩子這一點——只是在“知道”的基礎上在意罷了,根本沒有深刻的認知,完全停留在“是女孩子所以要呵護和關心。”這種書面的印象中。
我還沒能理解為什麽再也見不到父母,明明我們還活在同一個國度,只是相隔一千三百公裏。我戰戰兢兢地接受着悠仁的善意,握住他對我伸出的手,小心翼翼踏進他的世界。
孩童的惡意與善意來得微妙,當知道我和悠仁都是只跟着老人家生活的時候,部分孩子對我們天真又殘酷地追問着,為什麽你們沒有爸爸媽媽呢?我答不上來,我也不知道,我不清楚這是誰的對錯,我不想知道。
被問得啞口無言的我沉默地揪着自己的衣角躲在一邊,而他不一樣,悠仁不一樣。
他也疑惑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不知道呀,但是有很愛我的爺爺還不夠嗎?”
這樣還不夠嗎?
這個問題問住了所有的孩子,他們面面相觑,迷迷糊糊地露出了似懂非懂的表情。
“那你不會寂寞嗎?”一個女孩子問,“一個人的話感覺有點少,爸爸媽媽有兩個人呀。”
“會寂寞啊!因為爺爺有時候也忙!”
他也頗為苦惱地點了點頭,然後露出了毫無陰霾的笑容:“所以他叫我多交點朋友!看!這就是我鄰居的好朋友!”
我被他捏着肩膀推到人群中間,被其他孩子注視着,一雙雙好奇的眼睛讓我冷汗直冒,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好想離開,好想躲起來,想躲到椅子底下,那個角落!
但是,發抖的時候肩膀被捏了兩下,他毛毛躁躁的頭發從後面蹭着我的頭,把臉從我肩膀一側露出來,稚嫩的聲音裏面是天真無邪的憧憬,他對其他人說:“所以我們都想交好朋友!大家可以一起玩嗎!”
...大概不會有人拒絕他吧,世界上能拒絕他的人真的存在嗎?
孩子們很快就接受了他的存在,連帶着我也被捎上,多少也會有孩子願意和我聊天。我笨拙地學習着悠仁的說話方式,學習他的開朗,學習他坦率又直白散發善意的模樣。
他就像是一個小太陽,而我是接受他光芒的月亮,月亮并不會自己發光,它只會反射太陽的光線。離開了太陽的月亮會變得黯淡無光。
很多次,我抓着他的衣角,跟着他出去玩的時候都這樣想着。這樣真的好嗎?總是跟在他的後面真的好嗎?他不會嫌我煩嗎?
但是故意停下來鬧別扭,他會馬上察覺、回頭跑回來繞到我的背後,一邊喊着“快往前走啦~”推着我往前走,或者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往前跑。有時候他跑得很快,他身體素質太好了,跑得喘不過氣的我也不敢出聲,怕剛剛才耍性子現在又來一次的話,他會感到厭煩。
直到我的急促的呼吸驚擾到他,他才會似埋怨自責地停下來拍着我的後背,一邊扶着我,擦去我被風吹出的眼淚。
“我說你呀,既然剛剛還有惡作劇的心思,現在就直接說出來自己跑不動了嘛!你不說的話我沒那麽快發現的!還很辛苦嗎?我們要不要去找水喝?我背你回去吧!”
沒有招架之力的我被他拉到了背上,明明現在是我長得比較高一點,他卻輕而易舉地馱着我往家的方向跑。
“我、我怕悠仁第二次就會生氣了...”
我的話語被颠簸得斷斷續續,他一點也沒有減速,一邊理所當然地否認着:“怎麽可能!我不會因為這樣就生氣的!反而是我剛剛沒注意到你,你才會被我拉着跑得喘不過氣吧?”
“所以是我做的不對!是你太溫柔了、不舒服也不說...但我們不是朋友嗎?朋友就是要互相依賴互相幫助的啊!”
我環着他的脖子,感受到他後頸的薄汗有點黏黏的。
“但是我,有什麽能幫得上悠仁的嗎...?我跑得不快,運動不好,也怕蟲子,啊,還不吃胡蘿蔔。”
“這有什麽呀!我都不怕啊?我來就好了嘛!啊、不過爺爺說不能挑食,所以胡蘿蔔還是...一起加油!”
“所以我根本幫不上悠仁的忙...還總是給你拖後腿...”
我把臉埋進他的頸窩,不敢擡起來。他安靜了一陣,估計在想怎麽回答我。
跑動的時候風聲從耳邊穿過,像是嘲笑我的聲音。我會不會因為太沒用就被丢下了呢?我是不是只會給朋友添麻煩呢——悠仁會不會像父母丢下我一樣,也覺得我的存在很讓人困擾呢...?
“嗯、但是我也有不擅長的事情啊!你看,我手工做的不好,算數也沒有很快,摔跤還會哭。但是你不會,你都做的很好,這不是很棒嗎?爺爺也叫我有時候學你安靜一點,所以你很棒的!”
被馱着的身體颠了颠,他深吸了一口,大聲地喊着我的名字說“你很棒!我非常喜歡你!”引得路人都投來了驚訝的眼神。
呃呃呃!!我真想用衣服把自己包起來!!
我松開捂着自己臉的手,轉為伸到前面去掐着他的腮幫子。
“你別喊了...!大家都看過來了...!”
“唔額,疼疼、抱歉!果然是得學會安靜一點...但我是真的這麽覺得的!你有你擅長的事情,我有我擅長的事情,那我們加在一起不就是最強了嗎?有你的話,爺爺不在身邊我也沒有很寂寞,所以我一直好開心!你搬到我家隔壁!”
“有些話跟爺爺說,他一定會嫌我太小家子氣了!不夠男子漢什麽的...但是跟你說的話不會,女孩子果然會比較溫柔嗎?嘿嘿,我可以不可以、一直和你說不敢和爺爺說的話?”
...被依賴的感覺很奇妙,被需要着的感覺,幾乎要讓人熱淚盈眶。
我不是被抛棄的、不被人需要的小孩,我的家人在家裏等我,我的朋友需要我,無論是在家裏還是在外面,我都是被需要着的。
“...可以,一直都可以。”
我蹭着他後腦勺處短短的頭發,像一只蹭着人褲腳的流浪貓:“我也喜歡悠仁,非常喜歡。只要你來找我,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嗯、嗯、”
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跑太久,太熱了。
他的耳廓似乎有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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