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遺憾

遺憾

林照野和宋未摘了白菜、蘿蔔、莴筍和幾個快要凋零的辣椒，有些菜下面的土壤上還有家禽的糞便，真的是純天然無污染，好在他來後院之前，方時晏讓他穿上了水鞋。

期間陸時澈來催了一次，轉身又去抓大鵝了，方時晏在林照野擡頭看過來的一瞬間轉身跟着陸時澈走了，不過陸時澈讓他幫忙，他拒絕了，并站的遠遠的，免得泥巴濺到身上。

林照野對宋未道：“你得好好和他解釋一下，不然他一開口，我就聞到酸味。”

“別管他，他就是小心眼。”宋未把一顆包心菜放倒籃子裏，道：“大哥剛剛站在那裏看了你好久。”

“他在放空，并沒有看我。”林照野自然注意到了方時晏的目光，不過他沒覺得方時晏是在看他，方時晏的眼神似乎是在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宋未笑了一聲，拎起菜籃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和林照野閑聊：“我聽陸時澈說，你和大哥是高中就認識了？”

“高三同學。”林照野回道。

“只是同學嗎？”宋未漂亮的眼睛盯着林照野，道：“你們沒有在一起過？”

林照野愣了一下：“嗯？為什麽這麽問。”

“陸時澈說他覺得你倆那個時候在一起了，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填完志願之後，大哥立馬去了美國，陸時澈說，後來就再也沒聽大哥提起過你。”宋未說完頂着一張八卦臉，又道：“所以你倆現在是破鏡重圓還是久別重逢？”

林照野笑道：“是陸時澈讓你來探探我的想法的吧。”

宋未笑了笑，不否認，陸時澈自從知道他哥和林照野結婚之後，一直在琢磨他倆，從他哥那裏是問不出來什麽，只能從林照野這邊下手，陸時澈好奇和關心都有，所以才會讓宋未找林照野來家裏吃飯，順便聊聊，能問到一些是一些。

林照野被問及高中時期的事情并沒有很難過，但他不得不承認，的确是有那麽一點遺憾的，十八歲的喜歡是熾熱真摯不考慮任何其他因素，他那個時候追人也追的歡喜，即便是方時晏一直拒絕，他也樂此不疲，他那個時候也挺自信的，覺得一定能追到方時晏，可事實上，方時晏挺厭煩他的，當他聽到方時晏和別人說讨厭被同性追求，厭惡惡心的時候，林照野果斷利落的停止了在方時晏看來無比惡心的追求，後來高考成績出來，他就填了南城的大學。

要知道那個時候，他可是打算跟着方時晏去美國的，他當時已經過了提前申請美國學校的時間，他拜托梁晚幫他，梁晚雖然不解兒子為何突然要去美國讀書，但她對林照野的決定一向尊重，以她當時的能力是可以做到的，只是還沒等她幫林照野聯系好學校，林照野就說不去了，當時梁晚還因此第一次和他生氣。

林照野笑道：“我和方時晏沒有破鏡哪裏來的重圓，高三那年是我追的他，可他沒有答應，我雖然臉皮頗厚，也不能一直熱臉貼冷屁股，高考之後他去了美國，我留在了南城上大學，從此沒有聯系也沒有再見過。”

宋未完全能夠想象出林照野追人的樣子，他大三那年被林照野救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自信開朗風趣，追求人肯定也是轟轟烈烈的，想天下人都知道，但大哥那個冷傲拒人千裏之外的性格，沒答應林照野也不稀奇，更何況林照野是個Alpha，他不知道方時晏在不在意性別的問題，但至少這的确是個問題。

“說不定你倆會因為這樁婚姻相愛，最後真的在一起。”宋未看向遠處正在抓大鵝的陸時澈，甜蜜的笑道：“我和陸時澈就是如此。”

“不一樣的，你倆之前并不認識，被婚姻捆綁之後會逐漸的熟悉，又一定的概率會被對方吸引，然後相愛。我和方時晏不一樣，我在高中時期就惹他讨厭了，和他再見之後，他不止一次的說我讨厭，而且---”林照野頓了頓，笑道：“我已經不喜歡他了，和他結婚有沖動，也想着提前體驗一下婚姻生活，等我有了與之共度一生的人，我不就有經驗了嘛。”

宋未不贊同：“千萬個婚姻有千萬個相處方式，你和大哥是什麽相處方式，你以後和另外一個人又是另外一種相處方式，能積累的經驗可能只有家務瑣事，婚姻相處方式的經驗無法積累。”

林照野無所謂：“或許你說的對，等我遇到真心喜歡的人再說吧，暫時不想這個問題。”

林照野伸手拎過宋未手裏的籃子率先離開了菜地，結束了和宋未讨論他和方時晏之間的話題。

此時，陸時澈抓着一只大白鵝走了過來，問宋未：“未未，這只可以吧。”

“哇，這只最肥了，拿去讓徐媽殺掉。”宋未看了眼時間，道：“已經快四點了回去清洗一下食材，等會就可以燒菜了。”

陸時澈嘆了一聲，道：“老婆，你好久沒有親自下廚了，還是林照野的面子大，你今天把家裏的雞鴨鵝都殺了，還要親自下廚燒菜。”

宋未伸手掐了一下陸時澈的手臂，然後又挽住陸時澈的手臂，警告道：“別醋了，我不喜歡林照野，只是很感激他當年救了我，現在變成了一家人，我自然要好好招待他。”

“而且，什麽叫我好久沒有親自下廚了？周五晚上我做的飯是喂狗肚子了嗎？”

陸時澈撇撇嘴：“你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你以前不喜歡。”

“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宋未松開陸時澈，一副不想解釋的模樣。

“哎你這人，就不能多解釋一句嗎？”陸時澈被松開的那只手拉住宋未得手臂，然後往下滑去牽住了宋未的手，道：“你簡直把我拿捏的死死的。”

宋未笑了，靠在陸時澈的肩膀，因為陸時澈太高了，宋未只有半個腦袋搭在陸時澈的肩上，而陸時澈總是微微向宋未那邊壓低肩膀，讓宋未整個腦袋靠在他的肩上。

林照野已經走到圍牆鐵門那裏，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陸時澈和宋未恩愛的場景，說不羨慕是假的，他也二十八歲了，也想找個相互喜歡的人共度一生，可惜這麽多年，除了方時晏之外，他再也沒有遇到讓他心動的人了。

方時晏站在半合的鐵門後看着林照野伫立的身影，很快林照野轉身，兩個人的目光透過半合的門縫撞上，他沒有移開目光，林照野也沒有，直到陸時澈和宋未走了過來。

林照野伸手推開半合的鐵門，往前一步走了過來，他站到方時晏門前，問道：“站在這幹嘛？。”

方時晏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目光從林照野的臉頰移到了脖頸，他問：“你把戒指戴在脖子上了。”

林照野抓住毛衣T恤下的項鏈，道：“不想一直戴在手上，被人問起，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戴在脖子上，如果遇到需要戴在手上的情況，就摘下來。”

林照野見方時晏看着自己不說話，視線移到方時晏的左手無名指上，莫名有些心虛的解釋道：“你已經對外宣布了，婚戒要一直戴着，我不一樣，大家又不知道我結婚了，我戴着還得解釋。”

“我不是要質問你。”方時晏剛剛只是覺得林照野戴着項鏈的脖頸看起來很性感，所以問了一下，不過他好像琢磨出林照野話裏有別的意思，“周一，我讓陸氏宣布，和我結婚的人是你。”

林照野吓了一跳：“可別，我不想成為我們院裏人前人後讨論的對象，除非必要，我還是不希望別人知道。”

方時晏垂下深色的眼眸，然後轉身離開了。

“哎......”林照野想叫住方時晏，但他沒明白方時晏是什麽意思？生氣了？有什麽好生氣的，他覺得自己并沒有說錯話，他的确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和方時晏這段并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合的婚姻，他想，如果別人問起他和方時晏感情的經歷，他會啞口無言，編都編不上來。

宋未走過來，叫上站在那裏看着方時晏離開的林照野，道：“林師哥，我們去洗蔬菜，等家裏阿姨把家禽處理好，就可以炒菜了。”

宋未問道：“林師哥會燒菜嗎？”

“我只會煮白粥。”林照野笑了一聲，他遺傳了梁晚，并沒有燒菜的天賦。

一樓的廚房開了個後門，那裏打口水井，然後弄了個洗菜池，林照野和宋未兩人很快就把蔬菜洗好了，那邊兩位阿姨也已經把雞鴨鵝處理幹淨了，宋未掌廚，陸時澈要跟着，兩位阿姨也跟着，雖然廚房很大，但林照野依舊覺得自己多餘，所以便出來了。

方時晏正坐在前廳喝着熱茶，手邊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但他并沒有要處理的意思。

林照野走過去坐了下來，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喝掉一半熱茶，才開口道：“你手機一直在響，怎麽不看？”

“騷擾信息。”

林照野不太相信，方時晏的私人號碼應該是收不到騷擾信息的。

方時晏沉默了幾秒，對林照野道：“周二有個慈善拍賣會，你要陪我去。”

“作為你的配偶？”

方時晏愣了一下，第一次從林照野的嘴裏聽到配偶兩個字，比起陸時澈和白赫說起林照野，用的是“你老婆”，他更喜歡配偶這個稱謂，老婆老公即便是不結婚戀愛的時候也可以叫，但是配偶這個稱謂，只有婚姻當中可以用，他和林照野是有着法律保護的配偶關系。

“是。”方時晏剛剛在後院那麽一點點的不爽，被林照野說出的兩個字清掃了，語氣都變的溫和了一些。“需要攜帶配偶參加。”

這場慈善拍賣會是關于環保的，白赫的爸爸作為主辦方的領導，又是方時晏爸爸的好友，他肯定會參加的，他參加的話，南城的那些企業老板幾乎都會參加，影響力大了，慈善拍賣的善款才會更多，然後用于環保上面。

但白赫非要他帶上林照野，雖然結婚協議上寫了，雙方必須配合對方出席一些場合，但他其實并不太想在這方面勉強林照野，他也不像陸時澈，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老婆是誰。

林照野道：“行，協議上寫了，我會遵守的。”

突然，陸時澈從廚房走出來喊道：“哥，白赫打電話問我你怎麽不回他消息？”

方時晏這才拿起手機給白赫回消息：【他去。】

白赫先是發了個歡呼的表情，然後道：【把他的尺碼發來，我現在就去給他訂制幾套衣服。】

于是方時晏擡頭看向林照野，試圖用肉眼測量出林照野的尺寸。

林照野問道：“幹嘛看我？”

方時晏肉眼測量失敗，他可以判斷出林照野的身高，但是判斷不出肩寬以及其他長度，于是道：“要給你定衣服，尺碼告訴我。”

林照野本來想說他有西裝，但他那套一萬多的訂制西裝在方時晏那裏太便宜了，不附和他總裁配偶的身份，于是拿出手機翻找起來：“我之前定西裝的時候，保存過我的尺碼，我找找。”

“發給你了。”

方時晏轉發給白赫，又問林照野：“你喜歡什麽色系的？還是按白赫的眼光來選？他的眼光不錯。”

“就按他的眼光選好了。”林照野對衣服不太挑，自己去買衣服的時候都懶得試，看中就按尺碼買回來，基本上都好穿，可能是他身材好的緣故，從未翻過車。

方時晏又和白赫說了一下，白赫很激動，說要讓林照野初次出席晚宴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