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定親 前日還說又喜歡我一點了
第22章 定親 前日還說又喜歡我一點了
“不過, 下次我們要什麽時候見面呢?”
即便她不提,解蘭深也會問這個問題。
最近一直困擾他的難題,是怎麽留住楚阿滿:“半月一次, 如果可以, 我會親自指點你的修煉和劍道, 絕不會耽誤你修煉。”
“就這麽說定了, 半個月後, 我去天劍宗找你。”楚阿滿伸個懶腰, 轉身進入小院。
和解蘭深分開,回到自己的卧室,楚阿滿面上的慵懶睡意淡去, 找到被自己藏在卧房的儲物袋。
故意賣掉地火盤,因此惹怒方令恒。
她不會把所有家當放到儲物袋, 萬一丢了怎麽辦, 上哪兒哭去?
至于被方令恒奪走的儲物袋,被臨時随便放置十幾塊下品靈石, 和不值錢的靈草。
此刻她拎着的儲物袋, 殘存淺淡的花蜜香氣。
估摸着這會兒解蘭深已經返回天劍宗, 楚阿滿立馬下山,從儲物袋掏出只玉瓶,揭開蓋子,一只追蹤玉蜂在半空團團轉。
追蹤玉蜂聞見兩道花蜜氣息,一濃一淡。
淺淡的方向, 是天劍宗。
解蘭深替她找回儲物袋時, 無意間沾染了少許。
濃郁的,來自方令恒。
他奪走她的儲物袋,貼身存放過。
Advertisement
追蹤玉蜂嗡嗡煽動着翅膀, 在半空轉了幾圈,朝着花蜜氣息濃郁的方向追去。
楚阿滿以為方令恒丹田被毀,即便不躲在方家老宅,也會躲在更安全的空翠城,哪知對方竟然躲進了山中。
環顧周圍,群山環繞,人煙罕至,真實個毀屍滅跡的好地方啊!
在山谷轉悠了好幾圈,跟着追蹤玉蜂又走回原地,她馬上猜到這裏布置了迷陣。
好在她有水靈根,能克制方令恒的火靈根,且她比對方修為高,中途花費了點時間,破開陣法。
窺見穿越陣法,圍着自己嗡嗡轉的追蹤玉蜂,以及可惡的楚阿滿時,方令恒睚眦俱裂:“你要做什麽,你不能殺我!楚阿滿,有種等我修煉到練氣後期,那時你還能殺我,我便心服口服!”
以牙還牙,楚阿滿以威壓禁锢住方令恒。
對方驚恐的雙眼瞪大,因丹田儲存的靈力慢慢消散,而蒼老的面皮,布滿皺紋。
他渾身一震,低頭查看腹部,抽出的匕首浸染鮮血,張了張嘴,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将方令恒的頭顱割下,确定他死透了。
摘來無主的儲物袋,神識往裏探去,發現只有數百下品靈石,幾沓符箓,若幹丹藥,看着比她還寒酸。
“沒有玉露花?”
她盤算着,從方令恒這處搶來玉露花,以後結丹更有把握些。
值錢的法寶和靈草,大概被藏在了隐秘地方,在方令恒居住的山洞翻找一遍,沒找到別的儲物袋。
方令恒是個防備心極重之人,狡兔三窟,肯定不會将所有寶物放在身上。
失策了。
早知玉露花不在他身上,剛才不應該太快動手,至少先用攝魂術,搜完他的魂,就能知道方令恒藏在別處的所有寶物。
罷了罷了,萬一方令恒留有後招,她不小心中招,得不償失。
畢竟曾是半步金丹,早早解決掉禍患,早些将一顆心吞回肚子裏。
黃昏将落不落,楚阿滿見找不到東西,随即驅趕來幾只妖獸,将屍體處理得幹幹淨淨。
做完這些,她用清水洗了把手,洗去血污:“就知道你多疑,不敢回方家的虎狼窩,話本裏的反派要麽死于自大,要麽死于話多,我才不會給自己留把柄,下輩子學聰明點。”
只有殺了方令恒,方能消去她的心頭怒火。
殺了方令恒滅口,再不會有人知曉水月宗的秘藥情絲繞,其實是她給自己下的。
回宗門路上,順便去了一趟空翠城,拎了只食盒回宗門,以作掩飾。
剛殺了人,有點吃不下,買來的燒雞被她放在一旁。
其實她真的很不喜歡殺人,溫溫的液體沾在手指,黏糊稠膩,搞得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都怪方令恒!
白日奔波了一天,入睡前,眼皮子抽跳,楚阿滿複盤一遍,找不到緣由,只能帶着疑惑入睡。
翌日一早,傳來方令恒身死的消息。
他存放在方家老宅的魂燈,熄滅了。
從前方令恒是半步金丹,作為方家中流砥柱,耀武揚威,得罪了不少族中子弟。
後來丹田被毀,俨然成了個廢物,除了倚仗方令恒的方家二房悲痛,其餘三房人前哀恸,背地裏換了另一張算計嘴臉。
沒了倚靠,二房的資源,還不是被他們瓜分掉?
尤其那件半仙器的寶物,叫大房三房四房眼饞。
方令恒不敢回方家老宅,躲在外頭,現在魂燈已滅,方家人關起門來各自一合計,認定半仙器的寶物,定是在死去的方令恒手中。
經過幾日尋找,終于在空翠山一處洞府尋到方令恒生活過的蛛絲馬跡。
過去幾日,洞穴被妖獸充作洞穴,現場全是妖獸痕跡,暗紅的血跡……難道是方令恒運道不好,不好好呆在空翠城,跑到空翠山,被誤打誤撞的妖獸吃掉了?
殺死一群妖獸,把洞府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寶物。
寶物是被方令恒藏在哪兒,還是被其他修士奪去,嫁禍給妖獸,便不得而知了。
方家一團亂糟糟,二房鬧着要去解家找個說法,其它三房只一句:“方令恒強迫多名仙門女修之事,難說你們二房不曉得,說不定千方百計包庇他。說出去讓世人評評理,屆時方家還能有好名聲?你們要鬧,那就去請族長來評論。”
聲勢浩大的請來了族長,一邊是方家清譽,一邊是死了個聲名狼藉的廢物,用腳後跟都知道該怎麽選。
在族長暗示搬出主宅的威脅之下,二房只得放棄追責,老老實實龜縮着。
方家的鬧劇,方思道跟着聽了一耳朵,唏噓之餘,也覺得堂兄落到這個下場,咎由自取。
待聽到族長說起其中還有洛水門施壓,盡管洛水門沒有透露出那位女修姓名,幾乎第一時間,他想到了楚阿滿……
現在想來,後背一陣冷汗。
楚道友的眉眼,像極了堂兄那位早逝的心上人。
恰巧在秘境外,他也察覺到堂兄頻頻望去洛水門的方向。
害怕被堂兄注意到她,他不顧旁人的目光,主動迎上前,下意識擋住堂兄的視線……
如今想來他真是傻,竟忘了修士的神識,可以穿透無視障礙物。
除了洛水門,解蘭深與方令恒鬥法那日,空翠城執法隊來晚一步,沒能将解蘭深和方令恒當場捉拿。
事後刻意忽略這一茬,只道方令恒遭不明狂徒攻擊,現今還未證實狂徒身份……
執法隊之所以有意包庇,無他,執法隊兼空翠城的安危之責,城中居民繳納一定靈石租賃房屋,方令恒強擄女修,令城中無數低階修士人人自危,尤其女修,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
面臨空翠城執法隊、洛水門,解家、其他受害女弟子的仙門,以及廣大低階修士施加的重重壓力,各方勢力利益沖突之下,本就勢弱的方家自知理虧,敲打了二房,其餘三房則暗搓搓尋找方令恒手中的半仙器。
關于方令恒之死,修仙世族多多少少聽到些捕風捉影。
聽完同伴打聽來的小道消息,易姚林若有所思。
那晚解蘭深乘白玉扇回玉英峰,巧合的是,那天正是方令恒丹田被毀,次日一早,又被她撞見解蘭深送楚阿滿離開天劍宗……
仿佛抽絲剝繭,易姚林大致捋清脈絡細節,猜到方令恒擄走楚阿滿,解蘭深将她解救出……
至于為何不把人送回洛水門,易姚林想到同伴說起方令恒給女修下催情香的下作之舉,登時眼皮子一跳。
不會的。
解蘭深高潔如明月般,不會做這種趁人之危的事!
不提易姚林心中如何不是滋味。
洛水門。
解荷華掰着手指頭數啊數,還有多久能解除禁足?
每日無聊呆在山門中,驟然收到母親的急訊,大伯和大伯母出發前往空翠城,說是巡視家族名下的鋪子,大概還有幾日抵達。
解荷華沒當一回事,一心盼着大伯大伯母到空翠城後,自己托拜見長輩的借口,能偷偷溜下山玩耍一日。
幾日後,大伯伯母是到了空翠山,帶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聽完這個天大好消息,解荷華覺得頭頂的天塌了。
堂兄固執己見,絲毫不容情半分,懲罰禁足兩月,連一天都不肯少。
倒是大伯母很是熱情,才到空翠城,顧不上休息,特意到洛水門來尋她,說是帶了些特産。
解荷華不疑有他。
請大伯母到了院子,兩人落座後,特産沒見到,反而三句不離楚阿滿:“就是當初你從外面帶回來的小姑娘,姓楚,當時我瞧着喜歡,可惜在咱們解家沒呆多久。以後有空讓蘭深帶她回解家住一段時日,讓大家熟悉熟悉。對了,荷華,你這位師妹都有什麽喜好興趣?”
大伯母打聽楚阿滿的喜好,解荷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認真思考一番:“喜好?她比較愛吃,經常到空翠城的酒樓買燒雞,尤其愛吃雞腿。對了,還喜歡漂亮衣服,跟我一樣。”
說完,感覺哪裏不對:“大伯母讓堂兄帶楚師妹回解家,又是為什麽?”
紀卿容微訝:“你不知道?這事還要從幾天前說起,蘭深突然給家裏透露消息,他想要一位未婚妻。”
“楚阿滿?”
“嗯。”
解荷華冷抽一口氣,無法掩飾內心的驚愕:“兄長和楚阿滿怎麽可能……”
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進入秘境前,兄長破天荒地送來符箓丹藥等,暗示分享給友人……
出了秘境後,向她打聽楚阿滿在秘境裏的情況,自己還揣測堂兄是不是被人奪舍……還有前不久的追風兔……
如果兄長真要給她,幹嘛不直接給自己,還要托楚阿滿轉交?
一樁樁一件件,原來早就有跡可循。
解荷華的面色精彩紛呈。
在紀卿容追問之下,聽侄女一五一時說來,納罕道:“送丹藥符箓,還特意送追風兔,這真是我們家蘭深能做出來的?”
解荷華肯定點頭:“如假包換,就是他幹的。”
紀卿容紅光滿面,壓不住上翹的嘴角。
怕吓到姑娘家家,紀卿容控制去外門弟子住所的念頭,戀戀不舍離開洛水門,火急火燎趕回空翠城。
私下無人,夫妻倆關起門來說話。
“我生的兒子,我最了解他是個什麽性子。說好聽了,是道心穩固。難聽了,是天性涼薄,每日除了修煉就是修煉,跟誰都不親近,什麽時候見他對人這樣關懷過?特意去給人小姑娘捉追風兔,我這個做親娘的,都沒吃過他親手抓的呢!”紀卿容嘴上撚酸,面上一點不見吃醋,從洛水門回來後,唇角就沒放下來過。
“你別轉了,打從洛水門回來,就轉來轉去,轉得我頭暈。”解家主放下茶盞,聽着妻子口中的毛頭小子,無比陌生,一點不像印象裏的兒子:“你說的人,還是解蘭深嗎?”
紀卿容不高興了:“荷華說的,還能有假?若不是我點破,荷華都被他蒙在鼓裏,可知兩人私底下沒少來往。咱們兒子能瞧上,可見小姑娘肯定是個好的,不然我們家兒子怎麽這般急吼吼把事情定下來,就是怕被別人搶走。”
盡管解家主保持懷疑态度,見夫人信誓旦旦的口吻,似乎并非空穴來風,忍不住信了三分:“見過我們家蘭深這樣優秀的兒郎,誰還能瞧得上別人?現在的小姑娘不都喜歡看臉,要說臉,我們家蘭深可是随了夫人,如珪如璋,相貌出衆,哪有小姑娘會舍了明珠,撿拾魚目?”
外貌論觀點,獲得紀卿容認同,若說性格方面,她這個親娘不得不承認差了點:“我是犯愁啊,光長一張漂亮的臉有什麽用?性情孤僻,獨來獨往,不會讨女孩子歡心,又不會哄人,萬一以後惹了人家小姑娘生氣,來個嘴甜會哄人的,不就被人趁虛而入了嗎?”
對兒子盛譽的解家主,也在此刻沉默了。
廊下,無意聽到父母談話的解蘭深:“……”
他就這麽差勁嗎?
屋內的人仿似察覺到了什麽,說話聲停止。
紀卿容推開房門:“蘭深,你來了。”
解蘭深生出一股無力感:“阿娘去洛水門了,我不是說過會安排你們見面,何必急于一時?”
紀卿容掩唇清咳了聲:“知道了,我只是去荷華的院子坐了會兒,敘敘舊。沒去打擾你心愛的阿滿姑娘,放心,阿娘會克制自己,不會吓到人家的。”
這句“心愛的阿滿姑娘”,成功讓解蘭深眉尾一抽,懶得解釋。
頓了頓,他糾正道:“楚姑娘不是那樣的人,前日還說又喜歡我一點了。”
盡管,那是她玩笑的話。
紀卿容和丈夫對視一眼,雙方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看看你兒子,鐵樹開花喽!
解家主認為定親一事太過倉促,內裏可能有什麽隐衷。
夫妻倆日夜兼程趕來,聽了這番話,知道他心中有數就行。
休息一日,雙方約定好在城中最大的酒樓珍馐閣見面。
到了這天,楚阿滿特意換上一身菡萏色衣裙,烏發裏僅簪了只珠花,簡單大方,看着讨喜。
看在解蘭深給了她一儲物袋靈草、符箓的份上,便讨一讨長輩歡心。
事實證明她想錯了,大錯特錯。
來到珍馐閣包間,被熱情的紀夫人拉着落坐,又讓夥計把鋪子裏的招牌菜上了一桌子。
一大桌靈菜,炊金馔玉,海錯江瑤,甚至還有她最愛的燒雞和追風兔。
飲用的茶水,是難得的雲隐靈茶。
啜飲一口,抵她兩個時辰的苦修。
灌了兩杯靈茶,楚阿滿盯上燒雞,扯下個雞腿,咬一口,外皮呈現誘人醬色,肉質不柴,雞肉嫩嫩的,焖煮到軟爛。
最重要的是竟然是喂養的靈雞,咽下一口,能感覺到微薄的靈氣被吸收。
飯桌上,紀夫人看啃雞腿啃得歡快的小姑娘,光看吃相,很有福氣,就是太瘦了些,餘光瞟了瞟楚阿滿身旁跟個木頭樁子似的好大兒,幽幽道:“蘭深,給阿滿姑娘夾菜啊!”
解蘭深面露抗拒,聽到楚阿滿出來打圓場:“沒關系的,我想吃什麽自己夾就好。”
紀卿容看看自家不争氣的兒子,還是小姑娘會心疼人,生怕委屈了人家。
吃完飯,互相交換了傳訊符,紀夫人拉着楚阿滿:“以後蘭深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都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謝謝夫人,不過小道長對我很好的。”覆在手背的手掌又軟又溫暖,讓楚阿滿想起了自己的阿娘。
其實她已經記不清阿娘的模樣,如果還活着,大約就是紀夫人這般模樣。
吃了會子靈茶,紀夫人和楚家主送了見面禮,怕年輕人拘束,讓解蘭深送她回洛水門。
靠着白玉扇,楚阿滿有些回味:“小道長的阿娘好漂亮,人也好好。”
解蘭深細細凝她片刻,想起身邊人總說他長得像母親。
對面注視的目光,讓楚阿滿福至心靈地補了一句:“當然,你也好看。”
解蘭深深邃的眸子,溢出點波光粼粼:“花言巧語。”
楚阿滿一臉認真:“沒有花言巧語,我可是真情實意這麽認為的。你不知道,你長得有多好看。”
他輕牽了牽唇角,下意識壓抑地抿了抿唇線。
想起什麽,又放縱地揚起薄唇。
春日的山風,柔柔的吹,裹挾着不知名的花香。
身旁少女沐浴在春風裏,安靜恬淡的側臉,一瞬好像回到楚阿滿每日跟他分享日常生活的惬意時刻。
解蘭深抗拒,也不自覺沉迷。
因為楚阿滿不想大操大辦,解家尊重她的決定,之後擇了個吉日,一家子吃了頓家宴,互相交換信物後,便對外宣告解蘭深和楚阿滿定親之事。
事畢,許多交好的世族上門道賀,解家父母也歡歡喜喜,逢人便說道楚阿滿的好,可見對這個未來兒媳有多麽滿意。
易家打探回來的消息,氣得易姚林回院子辣手摧花,削去一片園子的嬌豔花朵。
易良俊的難受,不比堂姐易姚林少。
當初在天劍宗山門外,他對楚阿滿一見鐘情,起了娶妻的念頭,結果被人當面拒婚,狠狠下了臉面。
“難怪她一個洛水門外門弟子,竟敢瞧不上我!”
作為一個男子,盡管易良俊不想承認自己模樣比解蘭深差一點點。
論天賦的話,不得不承認解蘭深的優秀,十七歲金丹大圓滿的修士,即便是英才輩出的天劍宗,也是天才裏的佼佼者。
楚阿滿說無心情愛,一心求道,分明是騙人的鬼話,說到底只是看不上自己,跟易家人沒什麽兩樣。
不提易家一對堂姐弟對楚阿滿的怨念,解蘭深定親一事,猶如一顆石子,在天劍宗和洛水門激起千層浪。
天劍宗不乏有仰慕解蘭深的弟子,第一反應是謠傳,不願相信自己仰望的高山明月,有了一個洛水門外門弟子的未婚妻。
除了臉蛋長得漂亮,天賦差,看不出別的優點,認為配不上他們的高懸明月。
換成是天賦好的易師姐,或者是秋水峰隐秀真人的關門弟子,都不會讓人冒出這種不匹配的念頭。
尤其是楚德音,極品變異雷靈根,無論資質、氣質,與解師叔十分般配,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同一時間,洛水門學堂外熱鬧非凡,甚至有許多內門精英弟子早早等候着,想要一睹與天劍宗第一人定親的同門。
下了早課,楚阿滿從丙班走出,望着學堂外的空地擠滿了人,心頭一緊。
果然不論修士還是凡人,免不了看熱鬧的天性。
她還要回小院習劍,望着堵住去路的人群,頭大:“有點擠,麻煩師姐讓讓。”
人群自發讓開一條道,楚阿滿準備回小院,聽到有位着內門弟子服的師姐喊了聲:“楚師妹,你居然能拿下天劍宗的解師叔,太牛了。”
“楚師妹把天劍宗拐回咱們洛水門,幹得漂亮。”
“就是,真給咱們洛水門争氣。”
楚阿滿微訝。
以為會受到來自同門的許多惡意和诋毀,認為她配不上解蘭深巴拉巴拉……
雖然她自己不這樣認為,比天賦,即使心底不想承認,她天賦的确差了點。
她不覺得天賦不好,所以配不上誰誰誰。
夢裏的楚阿滿容貌出衆,在水月宗內門,總是免不了被同門排擠,有金丹修士看上了她,她拼力反抗,也只會遭受到來自同門的嘲笑,怪她不懂得惜福。
這福氣,誰愛要誰拿去。
後來,她叛出了水月宗。
從在同門的圍觀簇擁和鼓勵下,楚阿滿回到自己的住所。
在小院見到不知等了多久的解荷華,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解師姐,你怎麽來了?”
楚阿滿沒有端架子,跟從前一樣熱切地上前挽住胳膊。
解荷不自在,冷漠抽回自己的手臂:“我是不是該喊你一聲嫂嫂?”
面對解荷華的氣憤質問,楚阿滿心平氣和:“我們自然以師姐師妹相稱,師姐是怨我瞞着你?其實最近我和你堂兄發生了一點事,臨時決定定親,在這之前,我們并無此意。”
“是嗎,難道你沒有利用我?你不敢獨自去玉英峰,讓我陪你一起去……還有追風兔?”自己的小跟班,突然成了堂兄的未婚妻,解荷華心理落差很大,懷疑楚阿滿接近自己是不是別有所圖。
以前也不是沒有女修借着結交她,利用她攀上堂兄,易姐姐就是。
回憶起楚阿滿對自己點點滴滴的好,并不單純。
這日兩人發生争吵,不歡而散。
确切說,是解荷華單方面争吵,楚阿滿則平靜接受。
卧房。
楚阿滿從儲物袋取出解家的信物,一枚白玉戒指。
在解蘭深決定和她定親後,拿給她的儲物袋,便将作為少主身份信物的玉戒和儲物袋一起給她,能在解家任意一家鋪子拿靈石。
解蘭深好大方。
為了謀算更大利益,她沒打算拿着玉戒到解家鋪子要靈石。
正式定親那日,她給的信物是阿娘留給自己為數不多的遺物裏的一塊玉牌,款式大方,男女都可佩戴。
雖是普通凡玉,重新找煉器師添了烏金石和其它礦石鍛煉過,得她祭煉一番,脫胎換骨,雖比不上解家的信物珍貴,勉強算一件防禦法寶。
算了算日子,距離她們約定見面的時間,還有三日。
下午練習劍招時,從外面回來的穆清穿過庭院,忍不住又退回來,八卦地問了句:“你和天劍宗的解蘭深,真的定親了?”
楚阿滿嗯了一聲。
穆清沉默下來,默默回到卧房修煉。
三日後,定親風波漸漸平息許多。
因為解蘭深的名頭太響亮,幾乎修仙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定親一事,餘威綿綿。
這日楚阿滿出下山,惹得管事看了一眼又一眼,捋着灰白胡須:“我就說我們洛水門弟子都是頂頂好,沒一個孬的。小楚,眼光不錯啊!”
楚阿滿嘴角一抽。
算了算了,看在管事誇她的份上,還是笑一下好了。
來到坊間,她先去空翠城的酒樓吃一頓,一點不虧待自己,吃得心滿意足後,準備去天劍宗。
出城前,無意間遇到路邊有普通凡人兜售着花卉。
楚阿滿停下腳步,立刻被攤主注意到:“這邊都是蘭花,仙子可有喜歡的?”
她盯着這些盆栽,想着順手買一盆送給解蘭深,最好讓他睹物思人。
于是,問攤主:“有沒有色彩鮮豔,活波些的?”
在攤主的推薦下,楚阿滿買了盆蝴蝶蘭,放到儲物袋。
來到天劍宗山門,一天時間已過去半日。
登記後,被解蘭深安排的雜役弟子領着往玉英峰過去。
一路上,除了雜役弟子頻頻投來好奇目光,時不時能看見穿天劍宗弟子服的修士佯裝路過,實則暗暗探究、打量。
一開始不習慣萬衆矚目的目光,漸漸的,她不在意他人看法。
易姚林姐弟的面容,在人群中一閃而過,楚阿滿還看到了楚德音和裴徐安。
兩人對視上,楚德音勉力笑了笑。
楚阿滿像是沒看到對方一樣,轉開目光,前面就是玉英峰了。
圍觀的天劍宗弟子沒有貿然跟上來,只有雜役和她騎着仙鶴上山。
由雜役先去通報了聲,很快解蘭深從內室走出:“來了,進。”
跟着他一起來到書房,這不是她第一次來。
上回她千方百計闖入這裏,一肚子壞水,故意鑽到書案下,創造肢體接觸,營造她們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暧昧氛圍。
這次是解蘭深親自邀請,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不必躲躲藏藏。
楚阿滿認為不清不楚的暧昧勾引,更有趣味。
從儲物袋取出一盆蘭花,她獻寶似的:“小道長,來天劍宗的路上,我一看到品行高潔的蘭花,立馬想到了你,特意把它買來送給你。”
解蘭深轉身,盯着她懷抱的蘭花盆:“是嗎,我以為你在外面玩瘋了,忘記你我的約定。”
不知為何,楚阿滿聽出了一股怨夫味:“才沒有玩瘋,我是為了給你挑禮物,挑來挑去看不到喜歡的,這才耽擱了。”
不等解蘭深開口,她自顧自捧着蘭花放到書案上:“這是我從一衆蘭花裏,精挑細選的一株,也是我第一次送別人盆栽,意義非凡。小道長可要好好照顧它。”
照料着照料着,會不會睹花思人呢?
就像她,她也是解蘭深從一衆花朵裏精心照料的。
他不是想入相麽?
那就讓他的生活和情緒,處處被她侵占,無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