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動心了 淩亂的,滾燙的吻
第28章 動心了 淩亂的,滾燙的吻
那晚過後, 解蘭深像一只蝸牛躲回自己的殼子裏。
除非她主動去見他,平時根本不會來找自己。
楚阿滿托腮。
不是要入相嗎,這才哪到哪。
只是親個下巴而已, 面紅耳赤, 真像顆水靈靈的鮮荔枝。
一個木頭樁子, 撩撥了這麽久, 也不見成效, 看來得下一記猛藥才行。
翌日楚阿滿到了解蘭深居住的院子, 解蘭深對着書冊,對着盆栽,就是死活不看她。
蝴蝶蘭的花穗凋謝, 有什麽好看的。
楚阿滿一心撩撥,灌了口茶水, 無意說起自己想要親手做個竹笛玩, 不知怎麽選材料。
解蘭深:“我記得城主府有一片竹林。”
楚阿滿:“在哪處,我不認識路, 你陪我去好不好?”
提前同管事知會一聲, 兩人來到竹林, 解蘭深相看了數棵竹料,相中一棵,砍伐後,取用最适合的一截。
正欲離開,聽見有急促的腳步靠近, 緊接着傳來奇怪的啧啧口水聲。
果然又來了, 楚阿滿精神一震。
她和解蘭深同時望去,只見一男一女倚靠着翠竹,抱頭互啃, 身上衣衫淩亂,男子的領口被一只柔軟的小手探入,衣領大敞,露出半片結實肩臂和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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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睜大了眼睛觀望,一只手掌罩來,遮擋住她的目光,傳音入耳:“非禮勿視。”
然後,她被解蘭深帶着遠離火熱的這片竹林。
楚阿滿眨着眼:“剛才她們在做什麽啊,好可怕,像是屍魃在啃人。”
說起這個,解蘭深眉頭皺得更緊:“你還小,不要被這些人帶壞,應該把心思放到修煉上。”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做出這種有傷風化之事,一個是水雲宗女修,另一人為乾元宗精英弟子,不久前他們甚至一起組隊剿殺飛屍,人前矯矯不群,私底下竟也會被水雲宗女修所惑,道心不堅。
望向鎮定自若離開的人,她摩擦着下巴,難道這記猛藥還不夠。
等剿完屍魃,她們馬上要離開無雙城。
楚阿滿返回洛水門居住的院子,聽葉師姐和趙師姐說起明晚城中會舉辦花燈盞,邀她一塊逛街游玩。
楚阿滿心念一動:“我可不可以帶個家屬?”
葉苓和趙晶晶沒有反對:“當然可以,人多更熱鬧。”
當晚,楚阿滿給解蘭深發去傳音,邀他一起逛燈會。
不等對面回絕,她拍板道:“不許拒絕,逛燈會也是入相的一種方式。”
果然是你,那邊輕嗯一聲:“知道了,什麽時候?”
約定好時間,楚阿滿在屋外習劍。
碰巧路過的葉苓嘀咕了聲:“怎麽又是萬象劍訣?”
晚風徐來,頭頂月明星稀,夜深人靜,城主府中漆黑一片。
收起銀朱,她掐個淨塵訣,回房打坐。
日麗風清,從坊間酒樓回城主府,路上撞見易姚林和她的同伴。
撇下同伴,易姚林上前攔住去路:“楚阿滿,我見過你的父親,知道你很多事情,我勸你識相點離開解蘭深,否則……”
楚阿滿不是吓大的:“這是我們未婚夫妻的事,你一個外人跳什麽腳,莫非想要挖我的牆角?”
那句“我們未婚夫妻”顯露親密,隐隐挑動着易姚林的神經。
想起解蘭深的請戰書,易姚林咽下這口惡氣:“你根本不了解解蘭深,他最是喜靜、喜潔,只飲歲寒三友茶,松針、竹葉和梅花,添以甘泉烹煮。他之所以維護你,只是因為你是他的未婚妻,作為未婚夫這是他的責任,也是維護解家的顏面,如果我說的沒錯,他應該從來沒有碰過你對吧!”
楚阿滿哦一聲:“昨晚,我親了他。”
短短一句話,成功叫易姚林失去所有力氣和手段。
她面上空茫茫,固執地堅持:“不可能,解蘭深并非貪花好色之徒,你除了有張漂亮臉蛋,還有什麽?”
楚阿滿的手指繞着一縷發絲,美眸含笑:“我漂亮就夠了啊!”
何況她漂亮又厲害呢!
“還有謝謝你告知我,在這之前,我并不知曉他對外維護過我。”她嘆氣,語調輕快:“真是個木頭,這般維護我,卻從未對我表過功,看來我要對他更好一些。”
楚阿滿松開繞着的長發,歡歡喜喜離開。
晚上要起逛燈會,浪費太多時間,得抓緊回去打坐修煉。
心無旁鷺地入定,直到收到趙師姐的傳音,她從觀想境醒來。
換了身衣裙,重新挽上烏發,點綴只珠花,楚阿滿和師姐們一起出了院子。
府門外,檐下挂着若幹燈籠。
月上柳梢,天色還未完全黑透。
解蘭深長身玉立,仍是慣常穿着的一身湛藍道袍,真是個木納無趣的男人。
他站着,不知等了多久。
“解蘭深。”她放開挽着師姐的手,提着裙擺小跑向臺階下。
楚阿滿很少連名帶姓地喊自己名字,他微怔,回身見到她和洛水門的兩位師姐一起,因為她沒提前說明,他先入為主的認為會是他們二人單獨游玩。
他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麽,一團亂麻,受她相邀一起逛燈會,不由為難。
等見到原來還有洛水門弟子和他們一起逛街,又覺得旁人礙眼。
“人都到齊了嗎?”該不會還有其他人吧,解蘭深不确定問。
“到齊了,我們走吧。”說着,她側頭問葉苓和趙晶晶:“師姐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趙晶晶瞄一眼解天驕,不知為何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渾身發寒,越發拘束道:“都行。”
葉苓同樣沉默。
兩位師姐互相交換一個眼神,這位天劍宗解師叔好像渾身冒冷氣。
早知道不該好奇楚師妹和未婚夫私下如何相處,跟過來湊熱鬧,楚師妹的未婚夫冷得像塊冰,待人接物禮貌疏離,沒有黏黏糊糊的秀恩愛,甚至過分親密都沒有,怎麽回事,好像有點尴尬。
兩人打算找個機會離開,但師妹一直挽着她胳膊,葉苓沒找到機會。
師妹的未婚夫,則落後一步,靜默的跟着她們。
待來到主街道時,面前人山人海,楚阿滿欣賞着道路兩旁形态各異的紙燈籠,短暫放開葉師姐,再度牽去。
掌心鑽來一只綿軟的手,溫暖的,細膩的……落後一步的解蘭深詫異擡眸,疑惑的目光觀察着前方的楚阿滿。
意識到她本想去挽葉苓的手,不小心誤牽了自己。
這時,前方的葉苓跟楚阿滿說了一句什麽,拉着趙晶晶一起離開。
望着兩位師姐離開,楚阿滿後知後覺,師姐走了,那她牽的是……
她飛快回頭一眼,抽回自己的手,白淨的面頰染上紅暈,說了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然後撒腿跑了。
停在原地的解蘭深,以拇指摩擦着掌心。
她的手綿軟而暖和,他想。
鑽入人潮,躲進角落的楚阿滿咧開唇角。
他沒有打掉她的手!
這次試探,讓她察覺到那晚的親密,其實他并不反感。
他躲着她,想要縮回蝸牛殼,試圖甩開這些困擾……
楚阿滿偏不讓。
來到一處售賣燈籠的小攤站定,十幾息後,身後傳來解蘭深的聲音:“今天人多,別亂跑,我要找不到你了。”
她指着一只螃蟹燈籠:“解蘭深,我要這個,你給我買。”
他問攤販:“多少靈石?”
攤販是個見風使舵的,見他們穿着不俗,一看便知出身仙門大宗,比出個手勢。
楚阿滿一看價格,倒也不算貴:“五十顆靈珠啊!”
攤販糾正道:“什麽五十顆靈珠?是五十塊下品靈石。”
見攤販坐地起價,楚阿滿拉着要付靈石的解蘭深:“一個紙糊的破燈籠而已,最多只值幾十顆靈珠,誰會花五十塊下品靈石買,真當我們是冤大頭啊!”
她拉着解蘭深離開,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我要了。”
冤大頭裴徐安掏出五十下品靈石,買走那只螃蟹燈籠,獻寶似的送給楚德音。
楚阿滿:“?”
解蘭深貼心詢問:“我去跟裴徐安商量,看能不能把燈籠讓給我,實在不行,加點靈石也可,千金難買喜歡。”
“那完了,我喜歡的可多了,但我不當冤大頭。與其溢價買一個不值當的紙燈籠,不如把靈石給我好了。裴徐安簡直是個冤大頭,是個傻子。”楚阿滿對裴徐安十分嫌棄,很是瞧不上。
差點做了冤大頭的解蘭深:“……”
回去城主府後,他扔給儲物袋數百中品靈石。
煉體費靈石,使得楚阿滿窮得儲物袋比臉還幹淨,想到築基金丹以後的龐大消費力,頭大。
他突然給自己一兜靈石,她有點懵。
解蘭深以為她嫌少:“我身上只有這些,你先拿去用。”
楚阿滿:“!”
想到在花燈燈會上自己說的話,他大概猜到她很缺靈石,才有了這一幕。
“你把靈石都給我了,那你呢?”
解蘭深回:“一把和光足矣,我平時很少用靈石。”
修仙世族的公子視靈石如糞土,換作旁人,楚阿滿一定覺得對方很裝,觀解蘭深平時呆在天劍宗,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很少出山門,不像其他世族子弟揮霍無度。
享福都不會,她覺得自己和解蘭深真應該互相交換一下,讓她到解家去享福。
連續兩日在村鎮搜尋,确定屍魃全部清除,到了要離開無雙城的時候。
借着不舍師姐的由頭,楚阿滿和洛水門同門在酒樓吃吃喝喝,到後面醉得不省人事。
師姐貼心,給她的未婚夫發去傳音,讓接一下人。
抵達酒樓,解蘭深一眼望見倚在窗子的人,傾斜的夕陽撒在她周身,側臉映着霞彩,烏發紅唇,仿若一副瑰麗的丹青,美得驚心動魄。
似有所覺,二樓的人垂下眼眸,醉眸一彎,喊了聲:“解蘭深,接我。”
說完,她從二樓一躍跳下。
解蘭深伸臂一撈,将人撈進懷裏,聲線染上幾分愠怒:“你太胡來了。”
楚阿滿蠻橫:“我不管,我就是要你抱抱。”
酒瘋子使着小性子,他拿她一點沒辦法。
睨向二樓雅間的探頭探腦,見對方縮回腦袋,他帶着楚阿滿禦劍回城主府。
兩人剛離開,二樓雅間的葉苓摸了摸下巴:“解天驕雖性情淡漠,其實心裏還是在意楚師妹的。”
趙晶晶感慨:“天劍宗第一人何曾在大庭廣衆之下與女子摟摟抱抱,我的親娘,剛才楚師妹真是吓死我了。”
連楚阿滿一貫認為和善的張師兄,也跟着附和:“楚師妹喝醉後跟個瘋子似的,我以為她會摔個屁股墩。”
另一邊,城主府。
解蘭深将楚阿滿送回卧房,給她蓋上薄被,拔足欲走。
掀開被子,一只綿軟的手牽來,他垂眸望着下方雙頰緋紅,目光迷離的人,雙方視線交彙,狹窄的空間裏萦繞着什麽,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毫不留情抽回自己的手,解蘭深大步朝外走去。
來到門口,夜風拂面,呼吸到新鮮空氣,他控制着情緒,心跳逐漸平複。
看,他并非無法抽離深淵。
他定可以破相!
身後追來的腳步聲,椅子腿被絆了下,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音,緊接着是摔在地上的沉悶聲,響起了畫眉鳥一樣的糯糯低泣:“嘶,好疼。”
她是練氣大圓滿修士,即便磕破了皮肉,塗點藥膏,過兩日又可以活蹦亂跳,傷不到性命。
她是他的未婚妻又怎樣?
他們有名無份。
他庇護她不被方家報複,她則助他破除一切幻相,他們只是各取所值而已。
外人以為他們是未婚夫妻,他不能當真。
他此生絕無娶妻的念頭!
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應該斬斷孽緣。
她嬉笑着,說喜歡他。
他不知她的喜歡是真是假,楚阿滿還小,她還不明白什麽是喜歡,今天喜歡纏着裴徐安,明天可能又會厭惡……
她可以不懂,他懂,他不能陷入其中。
找了許多不管她的理由,解蘭深豎起了堅定外殼,擡步欲走,察覺到袖角被人抓住。
白淨的手把他袖子揉得皺巴,順着手,移至她揚起的小腦袋,眸子裏蓄着委屈的淚:“我好疼,解蘭深,你看我都磕紅了。”
他眸光落到她舉起的手腕,雪色的肌膚,染上一抹紅痕,分明連油皮都沒破一塊,但她就是很委屈,想要将傷患展現給他,獲得安慰,或是別的什麽……
東陽山秘境外,她與噬靈蟻纏鬥受傷,腿部被蟻毒腐蝕血肉,那時她像頑強不屈的野草,她很怕痛,她咬牙堅持,只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表,讓方思道幫她掐淨塵訣……
“解蘭深,你又不理我了。”淚光瑩瑩,順着她的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
溫熱的淚珠,燙得他掌心虎口一麻。
面對她的控訴,解蘭深只是在走神。
他想,她的眼淚真多,像是水做的人。
緊繃的面部線條柔和,解蘭深放軟了語氣:“要怎樣,你才能不哭?”
楚阿滿舉起皓白的腕子,舉到跟前:“吹一下。以前我受傷了,阿娘都是這樣做的,吹一下就不疼了。”
解蘭深依言,替她吹了吹:“還疼嗎?”
“不疼了,你真好,作為報答,我要給你一個獎勵。”楚阿滿說。
要給他獎勵,解蘭深目中暗含期待。
下一刻見她靠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啄了一口,退開:“這個獎勵,你喜歡嗎?”
解蘭深心如鼓擂,無法控制情緒,平複不了心跳。
唇上還能嗅到屬于她的果酒香氣,他咬牙切齒:“楚阿滿,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她果然被竹林的野鴛鴦帶壞!
始作俑者非但不懼,扯着紅唇笑,笑得張揚極了:“知道啊,報答你。”
解蘭深氣急反笑:“是不是其他男子,你也會這樣報答。”
不知是不想聽到楚阿的回答是,還是被她的舉止冒犯,他腦袋裏緊繃的琴弦被扯斷,握住少女的雙肩,不管不顧吻住她的唇。
楚阿滿退後兩步,後背抵在門板,被攔住了所有去路。
其實她也并不想逃。
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目達成而已。
解蘭深學着她,先是遲疑輕碰了碰她的唇,似乎在确認什麽。
欲抽離時,被紅唇纏上,他清明的眼眸被這抹鮮紅占據,再無其它。
品嘗到了楚阿滿唇上的酒液醇香,不難聞,甜甜的,令人渴望,不夠,想要得到更多。
他的唇重重碾壓來,完全沒有任何技巧,橫沖直撞的,毫無章法,吸吮着紅唇,獲取更多愉悅。
嘴唇被吮吸得發麻,楚阿滿有點痛,輕微不适,看在引雷盤的份上,先忍他一忍,以後有空調.教調.教……
兩人的身體緊密貼合,楚阿滿被他困在懷裏,只有狹小的一片空間,兩人的呼吸交纏,能聞見彼此的味道。
因變異冰靈根,修行雪魄劍法,他懷裏并不是灼熱暖和,砰砰的心跳,證明他動心了。
解蘭深身上一貫是清雅的檀香,楚阿滿不讨厭,眯着眼,望着貼來人的呼吸加重,陷入沉迷……
淩亂的,滾燙的吻,持續好久好久,楚阿滿快要喘息不過來,掙了掙,身上壓來的人終于松開她。
四目相對,楚阿滿發現面前人耳根紅得滴血,他好像害羞了。
要不她裝暈倒算了,他這樣害羞,搞不好明天又要冷落自己了。
想着,她白眼一翻,身子一軟,昏倒在他懷裏。
解蘭深以為她哪裏不舒服,把了脈,确認只是火氣大了點,她身體康健得能上山打老虎,這才放心,将人送回床榻,蓋上被子。
盯着楚阿滿的睡顏,她的唇瓣紅腫不堪,解蘭深不知自己在想什麽,擡手碰了碰自己的唇。
一夜好夢。
東方既白,萬物初醒。
在屋外習劍的楚阿滿,就在以為今日解蘭深又要躲着自己,冷落自己,哪知他早早來接她。
在酒樓用朝食時,解蘭深盯着對面鎮定自若的人打量數次,面露鄭重:“楚阿滿,昨晚我……”
楚阿滿老老實實認錯:“早上趙師姐同我說了,昨日我喝醉了,從二樓窗子跳下,實在不好,我錯了,對不起。”
解蘭深面色難看:“除了這個,還有別的,你記不得了嗎?”
她搖頭,從盤子裏拿起只肉包,含糊說:“還有什麽,難道我還幹了什麽不好的事?對不起,我錯了,酒後任意妄為,我道歉,行了吧。”
一副你怎麽能跟酒鬼算後賬的做派。
解蘭深直直盯她,聽她疑問,臉色微變,旋即恢複平靜淡漠:“沒什麽,記不起算了。”
又見楚阿滿咬包子時,冷抽一口氣,摸着嘴唇,困惑道:“今早起床後發現嘴唇好痛,奇怪,難道是上火了?”
她自圓其說,解蘭深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