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在 他溫柔吻去她的淚

第29章 我在 他溫柔吻去她的淚

無雙城屍魃潮危機已解, 邵城主的屍毒需調理數月,舉辦完追悼大會,各仙宗弟子收拾行李, 準備離開。

望着白玉扇遁遠, 楚德音和裴徐安也該離開了, 兩人擇個相反的方向繼續踏上歷練之路。

易姚林的目光緊緊跟随白玉扇離開的方向, 一言不發。

想到方才楚阿滿和任寧道別, 她們下一站要去東邊的颍州。

前往颍州的路上, 楚阿滿從入定中醒來。

對面端坐蒲團的人悠閑品茶,舉手投舉,端的是一派清雅。

過來讨了杯茶湯, 品了品,的确有梅花的冷香, 入口回甘, 再多便品嘗不出了。

她自覺俗人,自是做不慣這些附庸風雅之事, 捧着茶盞, 咕嚕咕嚕猛灌, 解渴就行。

解蘭深不贊同斜她一眼,卻也沒說什麽。

從食肆出來,他除了問楚阿滿接下裏有沒有想去歷練的地方,之後再沒開口。

“哇,下面是一片湖, 我還沒見過這麽大的湖泊。”楚阿滿扒在扇沿, 探頭探腦,然後發現白玉扇飛行速度放緩,放低, 好叫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哼,嘴硬心軟的男人!

“在紅河鎮時,你在幻境裏遇到了什麽,怎麽那麽久都沒脫身?”想了想,楚阿滿又補了句:“趙氏說,你幻夢裏都是我哦!”

如果沒有發生昨晚的失控,解蘭深并不覺得這句“你幻夢裏都是我”有什麽歧義。

偏偏發生了,他幻夢裏都是她,顯得居心叵測般:“在我的幻夢裏,你和裴徐安被邪祟擄走,我沒來得及搭救你們,眼睜睜看着你們遭遇不測……你信也好,不信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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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哦一聲:“就這。”

看他羞恥又認真的模樣,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在幻夢裏醬醬釀釀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楚阿滿給出的反應,叫解蘭深生惱,執拗道:“我說過會保護你,一定會做到。”

“嗯,我知道。”楚阿滿坐回蒲團,懶懶散散将後背一靠,托腮看他。

解蘭深想忽略很難,尤其她驚豔的目光落到自己面上,久久沒挪開。

她說過他的臉好看。

不止一次。

就連意外闖入他的識海,也會靠坐在劍氣池邊,盯着他瞧。

她應該是喜歡他的臉吧!

這個膚淺的女人。

除了臉,他分明有許多優點。

但被她一直瞧着,穩重如解蘭深也遭不住,主動開口:“楚阿滿,《九州飄渺之旅》看完了沒?”

“看完了,差點忘記還你,給。”楚阿滿從儲物袋翻出,遞來。

解蘭深另取出兩冊陣法和符箓類書籍:“沒事的時候可以多看看,裏面有很多精妙絕倫的陣法,外出歷練或是遇到危險,說不定可以化險為夷。”

楚阿滿信奉多學一門技藝,多一分生機,當即捧着符箓書冊翻閱起來。

裏面記載了五行符箓,以及若幹變異靈根修士可修習的符箓,她是四靈根修士,囊括的大半本符箓都能畫出來,未來能成為符箓師,或許不用愁煉體的龐大靈石消耗。

前提,如果她符箓天賦尚可的話。

夢裏的楚阿滿在水雲宗幾乎沒學到什麽真本事,叛門後,被宗門和某位得罪過的高階修士追殺,風餐露宿,食不果腹,日子過得凄凄慘慘,學的更多的是求生鬥法本領,因着出入秘境尋求機緣,全靠死背硬記自己摸索後略通些陣法,用來輔佐的符箓,完全一竅不通。

一來符箓太貴,買不起,二來修為提升後,用不到這些。

現在無需躲藏,或許可以利用碎片時間學習符箓陣法,遇到不懂的,可以找解蘭深請教,能增加兩人的接觸機會。

他是她的未婚夫,不用白不用。

她捧着符箓認真學習,另一邊解蘭深從儲物袋裏翻找出一截翠竹,經過細致打磨,具備竹笛的雛形。

于是在天黑前,她們臨時在颍州附近的永安城落腳。

楚阿滿用解蘭深給的靈石,買來一套符紙符筆獸血等工具,花費兩塊中品靈石。

吃晚飯時,解蘭深遞來顆靈果子:“給,你不是喜歡吃這個。”

“呀,這是無雙城特有的玉甘果,口感清甜,當時每位修士只有一個,你不吃嗎?”

她嘴上謙讓,盯着靈果挪不開眼,解蘭深好笑:“我不愛吃,你吃吧。”

楚阿滿啃着果子,心滿意足:“好甜,我愛吃。”

找客棧住宿的路上,經過公告榜,看到城主懸賞五百中品靈石,招募修士除一妖邪。

解蘭深停步,同身旁的人說:“走,帶你去掙靈石。”

楚阿滿雙眼一亮。

世上沒有什麽比這句話,更動人了。

揭掉懸賞令,兩人詢問了路人,來到坐落在城中寸金寸土的一座府宅。

敲開朱門,解蘭深拿去懸賞令:“可是府上要除妖?”

看門老者看不透來人的修為,起碼築基中期,他身旁年歲相當的女子,在練氣中期,忙點頭弓腰:“前輩請進,我這就讓人請家主來。”

在廳裏稍作片刻,很快小跑來一個精瘦的小個子中年男人,穿着富貴,見到解蘭深如此,執禮道:“我竟看不透,前輩是何修為?”

解蘭深淡聲:“在下乃天劍宗門下弟子,築基中期修為,不知家主欲除的妖邪是什麽境界?”

出來歷練,他将修為壓制在築基中期,楚阿滿則壓制到練氣中期。

築基中期,正正好,鄒家主撫掌大笑:“原來是天劍宗內門弟子啊,我還道如此年輕,怕是對付不了那惡貫滿盈的狐妖。若是築基中期修為,綽綽有餘。”

說着,便道出距離這裏百裏之遙的祁連山上的一窩妖狐,殘忍殺害了鄒家主二弟,狐王修為有築基初期,可妖獸族群實力強大,鄒家主自稱傷重,無法替親弟弟報仇雪恨,只能張貼懸賞令除妖……

期間楚阿滿多瞧了幾眼鄒家主,覺得渾身不舒服。

結束談話,她們被管家領着來到客院。

不知道是不是有過親密行為的男人就是不一樣,解蘭深也不例外,這次沒再守禮,竟讓鄒府管家把她們安排在一間卧房。

這小子開竅了?

關上門,解蘭深罩下一道防窺探的結界,引得楚阿滿眉尾一挑,果然見對方靠來……

他太用力了,吃完飯時她嘴巴微痛,如果能快速達到目的,也不是不能忍受。

就在她調整好姿勢,做好準備時,對面俯身而來的身軀停下,他遞來隐息符:“鄒耀有問題,他的确受了傷,卻不像妖獸所創,入夜後我們夜探鄒家府邸。”

回憶起鄒家主神色匆匆趕來,當時楚阿滿注意到了對方腳步虛浮,氣息不穩,靈力外洩,的确是一副重傷的模樣,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等到暮色降臨,兩人借助夜色和隐息符的掩護之下,潛入鄒家主所住的院落。

上品隐息符,能隐匿氣息長達半個時辰,足夠她們行動了。

鄒家主僅有築基初期修為,以解蘭深築基大圓滿修為,完全可以不驚擾對方的情況下,以神識查探。

神識掃過,燃着燭火的寝室空無一人,當神識查探到室內一處密室,鄒家主同一位老者攀談。

“我秘術大成,需得立即找一肉身進行奪舍……”說到一半,突然老者變色驟變,釋放出屬于元嬰修士的威壓。

緊接着宅院的半空爆發出怒喝,同時被一道結界所覆蓋:“無知後輩,本想叫你們多快活幾日,誰叫你發現了我的秘密,看來留你不得。”

老者鶴發雞皮,須發皆白,俨然油盡燈枯、壽元将近的衰敗模樣,即使虛弱散靈至垂垂已老的白翁,畢竟乃元嬰修士,實力非同一般,楚阿滿面露擔憂。

意識到壽元将近的元嬰老怪物,利用邪門歪道的秘法,行奪舍之舉。

解蘭深抿着唇,眸子裏醞釀出森然寒意。

“和光!?”見他祭出本命劍,元嬰老者面上閃過驚濤駭浪,布滿皺紋的老臉神色變幻,形勢迫人,随即做出決定:“可惜你運氣不好,如果一開始自報家門,看在解家的份上,本座許是不會打你的主意。”

意思是既然已經到了圖窮匕現的地步,不管怎麽樣只能繼續下去,千萬不能放解蘭深離開永安城。

否則他們鄒家的百年經營,一夜毀于一旦。

“天劍宗第一人又如何?待我奪了你的肉身,由我來做解天驕,聽說你是變異冰靈根,天賦卓越,根本不明白我們普通修士碌碌無為之艱辛,你享受到這裏就好,也該讓我享受享受了。”話落,迎面而來一道絕對碾壓式的威壓,同時元嬰老怪出手了。

解蘭深雖是半步金丹,僅差的半步,到底與金丹不可同日而語,何況面前的對手乃是元嬰修士,築基大圓滿與元嬰,猶如天塹。

排山倒海的元嬰威壓,足以令他挺拔的脊背彎折,面對鶴發老者的一擊,他回擊着劈出一劍……

兩道撞擊在半空炸裂,震得地面搖晃,以結界隔離,僅僅只有鄒家府宅出現異動,外面并無人發現這裏的鬥法。

在解蘭深與元嬰修士鬥法時,楚阿滿也被鄒家主盯上。

從她們兩人踏入宅子時,見到楚阿滿的第一面,鄒家主留意到了這位容色無雙的美人,擔心影響到師祖的計劃,沒敢多瞧她。

現在師祖跟解蘭深鬥法,鄒家主色眯眯盯來:“怪不得解家的天之驕子能被你迷住,果然好顏色。跟着毛頭小子有什麽好,你跟我好不好,我會疼人。”

楚阿滿啐他一口:“如果家裏沒有鏡子,可以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尊容。”

“呵,敬酒不吃吃罰酒。”鄒家主的法器是一根狼牙棒,與他的氣質十分不符。

見她閃躲開自己的一擊,利用藤蔓纏繞這自己迅速走位,拉開彼此距離。

鄒耀冷哼:“果然你也隐藏了實力。就算你練氣大圓滿又如何,我可是築基修士。勸你束手就擒,否則休怪我不憐香惜玉。”

楚阿滿不懼。

盡管夢裏沒有永安城這出奪舍,但那是解蘭深啊!

他的氣運一貫不比女主差,且他很強,仙劍和光,天階雪魄劍法,以及識海處一方劍氣池,元嬰老怪想要奪舍,恐怕要遭上一番罪。

如此她也不必忍着惡心,同姓鄒的虛與委蛇。

因着鄒耀本就有傷在身,楚阿滿借助四靈根法術,與對方交手十數回合,竟未敗下陣來。

鄒耀暗暗心驚,自己的築基修為雖有磕丹藥砸上來的嫌疑,且傷重,可他堂堂一個築基修士,竟拿捏不住一個練氣修士?

鄒家的元嬰老祖同樣也心驚于解蘭深的強悍,分明差了兩個大境界,區區半步金丹對上元嬰,盡能扛住自己的威壓,周身環繞的護體劍氣冷厲鋒銳,一如他的劍意。

不由令人想起從前聽過的傳聞,衆所周知和光與雪魄劍法,乃九重天的那位仙君所有。

當初解蘭深在外歷練得到仙劍和光,坊間有傳聞他乃仙君轉世之說。

按下心頭的不安,事到如此,不能為也v必須為之,假若能吞噬了仙君轉身的肉身和神魂,豈不是能李代桃僵,飛升至九重天?

在巨大利益的驅動下,他同解蘭深的鬥法僵持不下,本就将要耗盡壽元,實力大降,對于纏鬥逐漸不耐,于是一拍靈獸儲物袋,竄出只白毛狐貍。

狐貍在空中翻滾幾圈,落在地上,眨眼間變幻做一柔婉美人,施展一記魅惑術。

提劍狂斬的道袍劍修,在元嬰修士的威壓之下兀自強撐,猝不及防受魅術一惑,定身兩息。

鄒家老祖提前祭出一件法寶,抓住這兩息的破綻,一束陰森森的光團直遁年輕劍修的面門,沒入眉心。

年輕劍修雙目茫茫,手持的本命劍垂落,摔落在地的和光感受到主人有危險,顫動嗡鳴不止。

又過去幾息,劍修袖風一掃,同鄒耀纏鬥的女修被狠狠掀起,摔飛了出去,白眼一翻,昏死過去。

“區區練氣大圓滿的女修,遲遲拿不下人,廢物。”

聽到熟悉的語調,鄒耀笑得谄媚:“為了對付二弟,我受傷不輕,老祖也是知曉的。”

要不是看在他把親弟弟獻給自己,他才不願讓個廢物做家主,活動了手腕,閉目細細感受一番:“還是年輕好啊,我很久沒有這樣松快過了。”

轉頭跟鄒耀交代:“把人扔去密室,拿來煉制美人丹。”

鄒耀正有此意:“從我第一眼瞧見她,想着如果拿她煉制出的美人丹,定能超過目前所有品階的魅狐。”

……

不知過去多久,聽到火焰噼裏啪啦的炸開聲,被扔在禁制牢籠的人眼睫輕顫,從非同尋常的炎熱中醒來。

待瞧見空間的正中央置放着一只煉丹爐,這時周圍傳來的動靜聲,立刻吸引她的注意。

這時她才發現這間暗室鑲嵌着若幹禁制牢籠,奇怪的是,其中有女修,亦有一些紅狐貍和白狐貍。

不禁讓她回憶起元嬰老怪和解蘭深鬥法時,便是用一只美人狐貍偷襲了解蘭深,趁虛而入奪舍……

狐貍?美人?

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

獨自思考片刻,沒有結果。

她思維發散,也不知道解蘭深現在怎麽樣?

就在她七想八想時,察覺暗室外傳來腳步聲,她趕緊躺回去,找個舒服角度,能觀察到牢籠外的視野。

有人持腰間玉牌進入結界,走下臺階,他看也不看楚阿滿,往煉丹爐裏投入若幹藥材,煉化成烏黑的藥液,空氣裏飄蕩着古怪的味道,緊接着目光一一巡視過牢籠裏的女修。

被鄒耀挑選獵物般的目光一望,牢籠內的女修紛紛慘敗了一張臉,哭泣垂淚不止。

似挑選到合适的獵物,鄒耀擒住隔壁牢籠的一名女修,在對方驚恐哭喊聲中,将人投進煉丹爐。

半個時辰後,空氣裏漂浮着一股子腥臭無比的丹氣,令人作嘔,随之一枚朱紅的丹丸浮出。

鄒耀捏着新鮮出爐的丹丸,喂給了一只紅毛狐貍,等待片刻,久久不見反應,皺眉思索道:“美人丹的成功率太低,白瞎了我許多珍貴藥材。”

離開前,鄒耀朝楚阿滿所在的牢籠掃來一眼:“別急,明天拿你來煉丹。”

裝睡的楚阿滿:“?!”

當鄒耀離開,暗室們被重新從外面關上,遮住最後一絲光亮,她終于想起來了——

夢裏楚阿滿閉關期間,外界鬧得沸沸揚揚的一樁大事——鄒家擄走女修煉制美人丹,喂養魅狐,蠱惑殘害了許多名門正派的弟子。一位修仙世族公子在家族影衛的護衛下,從鄒府逃脫出來,方才被世人知曉。後來各大修仙世族和仙門群起而攻之,令鄒家一夕滅門!

但夢裏的鄒家,并非在永安城出事,是以第一時間并未将二者聯系在一起。

明天就要被拿來煉制美人丹,任憑楚阿滿長了四只眼睛,八雙手,此刻也沒法子了,元嬰修士親手布下的禁制,她決定還是躺回去好了。

姓鄒的糟老頭下手真狠,她煉體固元境,此刻身上沒有一處不疼。

只有等明天鄒耀來暗室後,想辦法偷襲,雖靈脈被禁锢,對方一定猜不到她還煉體了。

嘿嘿,要的就是打他一個出其不意。

翌日鄒耀來到暗室,想着這女修被禁锢靈脈,諒她逃不出自己的掌心,沒有過多防備。

從狹窄的禁制牢籠出來,一得了自由,楚阿滿握着拳頭,二話不說梆梆兩拳,砸得鄒耀眼前直冒星星。

昏倒前,他怎麽也想不到她一個貌美女修竟會是體修?

不是說體修都威武強壯,她身量纖瘦,完全不似體修。

楚阿滿拔下烏發的赤金釵,取來一枚消靈散,上回設計方令恒沒能用到,終于派上用場。

給鄒耀塞一顆丹丸,無視周圍牢籠裏懇求帶她們一起走的女修和毛絨絨狐貍。

她自身難保,帶上這些人給自己添麻煩作甚?

用鄒耀身上的玉牌開啓了結界,走出暗室時,給自己拍了張隐息符,不管有沒有用,聊勝于無。

出了暗室,對上外間的年輕劍修,兩人皆是一怔。

“解蘭深?”她不确定地喊。

年輕劍修頂着張陰森森的臉:“鄒耀一點小事都般不成,果然是個廢物,居然讓你逃出來了。”

楚阿滿并非毫無仰仗,拎着手裏昏迷的人質:“您老悠着點,要是不小心把我吓到了,我手上沒輕沒重的,萬一傷到人就不好了。”

“你盡管動手,這種廢物活着只會鄒家浪費資源,若不是他資質太差,不必本座冒險将你的小情郎引來,奪舍他的肉身。”年輕劍修目露輕蔑,擡手便要抓來。

楚阿滿手裏的短匕首割開鄒耀的脖頸,濺出一線血液。

見對方仍舊無動于衷,渾然不将這個孫兒輩的家人當一回事,她利落插入匕首,眼睜睜看着鄒耀斷了氣。

反正她都要死了,旁人休想活。

順手帶走一個,她不虧。

被鉗制着押回暗室,那人從自身儲物袋取出若幹玉盒,逐一将藥材投入到丹爐,提煉完藥液,馬上要提煉她……

楚阿滿不想死,掙紮着喊:“解蘭深,你快醒醒,我快要被煉制成丹丸了,你說過要保護我的!”

投擲藥材的年輕劍修動作微滞,見狀,她就知道他還在:“我馬上要死了,我怕死,我還這麽年輕,我真的不想死,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感受到身體的強烈反抗意識,年輕劍修橫眉怒目,揮來一記袖風,她人飛了出去,咚的一聲,砸在牆壁,重重摔落在地。

楚阿滿從來不是輕易放棄的人,見有成效,不怕死地掙紮着:“解蘭深你怎麽還不出來,再等會兒,你就只能見到一顆叫楚阿滿的美人丹,再也見不到楚阿滿這個美人了。”

年輕劍修沒忍住噗的一聲,然後是一道不同于老者陰森的雅正嗓音:“我在。”

另一道陰森腐朽的嗓音:“不可能,我分明将你神魂重創。”

又聽雅正聲線吟誦:“瑞露垂花绶,寒冰澈寶輪。破!”

形勢出現變化,摔在牆角的楚阿滿顧不得擦拭唇角的血漬,盯着年輕劍修仿佛中風偏癱般扭曲的面容,靜默數十息,遲遲不見動靜。

就在她趴得渾身發冷,試圖爬起來時,見那直挺挺立着的劍修身形一晃,終于有了動靜。

她屏氣斂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

他轉個身,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來。

望着一身清正氣質的人,蹲下身來。

在她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時,他牽起袖角替她擦拭唇角:“抱歉,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解蘭深,真的是你啊!”她歡呼一聲,喜極而泣,撲進對方懷裏。

這次他沒有抗拒,任由她抱着,輕顫的雙手将将要落到懷中女子的後背,将她環住……

伸到半空的手臂滞住,身體一歪,人事不知地倒在楚阿滿懷裏。

“解蘭深,你怎麽了?”肩膀一沉,她扭頭看着擱置在肩膀的一顆腦袋,面色煞白。

他昏睡過去很久,随着元嬰老怪死去,鄒家的結界很快會消失,這裏不宜久留。

等了很久,不見人醒來。

楚阿滿擔心解蘭深出事,坐不住了,握着入夢珠,來到一片熟悉的白霧。

穿過結界,一方濃霧籠罩的劍氣池,赫然闖入眼簾。

以前她來過幾次,如果不是主人操控,從未有過這樣的煙霧缭繞的異樣景象。

因為擔心他的識海出問題,她輕喚着:“解蘭深,你昏過去,我來看看你,你還好嗎?”

話落,濃霧裏傳來水聲嘩啦聲。

從白霧後走來一人,濕透的內衫緊貼在胸膛,墨發披散,濕漉漉垂着水滴,白裏透粉的膚色,宛若一顆水靈靈的鮮荔枝。

這都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的是,他的瞳孔呈現不正常的冰藍……

“楚阿滿?”他腦袋一歪,來到她身後,阻擋住去路。

後背貼在一堵寒意凜凜的人牆,吓得楚阿滿眼皮一跳,回過身。

身前人細窄的眼皮下壓,渾身圍繞着危險氣息,步步緊逼而來。

楚阿滿心道不好,試圖退出夢境,手腕先一步被人握住,随之一具潮濕的身軀覆來。

後背抵在劍氣池沿,在楚阿滿吃驚的表情下,唇瓣被人吮吸了一口。

“我不是心魔,解蘭深,我……”

後面的話,被人吞咽入腹,支離破碎,斷斷續續不成句。

楚阿滿試圖掙紮,被他箍住腕子,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不許亂動。

似不滿她的逆反,唇上被人重重咬了下,他擡起冰藍眼眸,直勾勾,又兇狠,盯她。

楚阿滿擠出兩滴眼淚:“我不是心魔,別殺我。”

冰色眸子露出不解,他溫柔吻去她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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