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露餡 為何要騙我?

第30章 露餡 為何要騙我?

經過試探, 楚阿滿發現盡管他沒有理智和意識,似乎沒有傷害自己的意圖。

她哭得可憐,似雨後的垂絲海棠, 盡可能展現出自己美得最驚心動魄的角度。

擒住自己一雙手腕的大掌松開, 他像個做了錯事的幼童, 手足無措, 不複剛才霸道又兇狠的模樣。

楚阿滿哭了一陣, 覺得差不多, 起身朝結界外奔去,這次無人阻攔,輕易離開了他的識海。

從貴妃塌邊醒來, 角落裏困着鄒府的管家和仆驚悚嗚咽。

他們修為都在練氣中後期,輕輕松松被她制住, 封鎖靈脈, 捆得結結實實,丢到一旁。

瞥向嘴巴堵着破布條的一堆奴仆, 女煞星神色不滿, 衆人紛紛停下嗚咽聲, 不敢激怒她。

解蘭深頭上束發的玉簪,其實是一方儲物空間,因元嬰老怪抹掉過他的神識,重新烙印了自己的。

眼下元嬰老怪身死,玉簪成了無主之物, 楚阿滿探了探, 摸出一大堆玉瓶。

終于尋找一瓶蘊養神識的丹丸,掰開解蘭深的嘴往裏塞。

丹藥立竿見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他的面色逐漸恢複血色。

趁着他恢複期間,楚阿滿帶上管家和奴仆,将鄒府探尋一遍,摸到府邸的寶庫。

将禁锢靈脈的管家和仆役綁在一條麻繩上,衆人走在前面探路,給自己排除危險。

管家和仆役:“?”

這女煞星,真是名門正派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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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元嬰老怪太過自信、自大,寶庫竟沒設置任何陷阱機關。

博古架上,擺放着若幹法寶、靈器,流光溢彩,五光十色,看得人眼花缭亂。

擺放了整整一面牆的中下品靈石,另有兩箱子上品靈石。

好多靈石,家底真殷實啊!

只是楚阿滿想不明白,既然鄒家寶庫如此充盈,為何後來會做一些殺人奪寶的勾當?直到後面事情敗露,被三大修仙世族聯合起來滅門。

莫非應了她們凡間的話,越有錢,越貪婪。

想不明白,一轉身發現寶庫門口立着個黑漆漆的影子,吓了個激靈,又備覺眼熟:“解蘭深?”

他嗯一聲,走出陰影,來到燭火照明的光亮處。

楚阿滿指着腳邊的兩只箱子:“看,這裏有好多上品靈石,還有法寶靈器,我們分了吧!”

解蘭深對這些身外之物不大在意,劍修只要握在手裏的一把本命劍即可,輕輕颔首:“随你。”

然後就看見楚阿滿克制地從博古架取來綠色葉片的飛行法寶,七根影月飛針,又指了指一箱子上品靈石:“我要這些可以嗎?”

解蘭深大方道:“我要一箱上品靈石,其餘你都收下。”

楚阿滿猛抽一口氣:“你真的不要嗎?我們平分一人一半,不然我拿着不放心。”

這次解蘭深沒說什麽。

等她挑選完符合自己靈根的法器和靈器,剩下的一半被他擡手收進儲物空間。

忙完,窗外天光大亮。

她們返回暗室,将被囚禁的女修解救出來。

有女修懇求過楚阿滿帶着自己一起逃,見她置之不理,只顧着自己逃命,心頭怨怼,此刻見她回來了,還帶着人一起來救她們。

在見到解蘭深,大家先是一愣,意識到奪舍老怪已死,這才放心下來。

目光游離至禁制牢籠內的狐貍,他想起什麽,不知從哪兒摸出來只靈獸袋,一拍袋子,現出個袅袅婷婷的美人。

楚阿滿還未看清魅狐的模樣,只見美人被一刀抹了脖子。

解蘭深長身玉立,聲寒如冰:“最厭惡他人欺騙我,你該死。”

正幫助解救女修的楚阿滿,驀地脖子一寒,一顆心漸漸沉入冰冷湖水。

猶豫接下來的謀劃,要不要繼續下去?

陰沉沉的天色,對修士的目力毫無任何影響。

有城中修士路過鄒府,察覺府內異常,房屋瓦舍像是被刀劍從中劈開,東倒西歪,一片狼藉。

昨晚這裏發生一場高階修士鬥法?

鄒府那位元嬰期的老祖呢?

一連多個疑問,神仙打架,普通修士遭殃,聚集來的人群正欲拔足離開,躲得遠遠的,恰好見鄒府內走出一對年輕男女,身後跟着幾名女修,模樣憔悴。

走在前方的緋衣女修,将手中麻繩一拉,帶出一長串鄒家的奴仆,被破布堵着嘴,儀容不整,頭發淩亂。

仗着有鄒家這尊大佛,平日裏這些刁奴趾高氣揚,仗勢欺人,沒少欺男霸女,現在有人當衆打鄒家的臉,都打到家門口了,怎的不見鄒家老祖現身?

前陣子鄒家張貼告示,懸賞築基修士除妖,推測出鄒家老祖大限将至,不願出手,不然哪裏用得着如此興師動衆。

此時見鄒家無一人出來主持公道,某個猜測湧現在衆人心頭,果然很快聽那緋衣女修道:“鄒耀強擄女修煉制美人丹,豢養魅狐,已被就地正法。鄒家元嬰老祖心術不正,欲奪舍他人肉身,自食惡果,死不足惜,現有魅狐屍首為證,另有這些解救出的女修和妖狐作人證,抵賴不得。”

在一衆嘩然之聲,有女修哭哭啼啼抹着眼淚,将自己與好友一道被鄒耀擄來的經過一五一十道來。

女修逃過一劫,但她的好友不幸被推入丹爐,煉制成美人丹……

鄒家一事,在永安城鬧得沸沸揚揚。

将鄒家惡奴交由女修們解決,當事人離開這座城池,前往颍州中心城鎮。

在她們離開的半日後,一名做男子裝扮的熟人追了來。

聽聞城內發生的一件大事,抓個過路修士一打聽,聽完那對年輕男女的穿着和外貌,已有七八分确定是誰。

離開永安城時,易姚林意外撞見風塵仆仆的叔伯:“四叔,你怎麽也來永安城?”

易賢也沒料到會在這裏撞見侄女,被當街叫住,眼底掠過一抹驚訝,猜到什麽:“你是追着解家那小子來的吧!”

被戳破心思,易姚林面不改色道:“我就是随便出來走走。”

兩人道別後,出了永安城,易姚林納悶道:“四叔還未入城,怎會知曉永安城發生的事,乃解蘭深所為?”

按下疑窦,順着那名修士所指的方向追去。

同一時間,彎月如勾,入夏後,天色一日比一日暗得晚。

解蘭深提議在鎮子上落腳,明早再出發前往目的地。

楚阿滿擔憂地問:“你好像有進階的跡象,要不你回天劍宗閉關結丹,我自己去也可以。”

解蘭深:“無妨,難得來一次,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想要去落霞山賞山水,明日陪你去玩落霞山,再回也不遲。”

其實今早他就有進階金丹的預兆,被他強制壓下,既然允諾了她,多壓制一日不礙事。

楚阿滿想到夢裏自己在落霞山誤闖秘境,只耗費一日時間,如此倒也來得及,大不了回去的時候趕下夜路。

就這麽說定,兩人在這座青石鎮找了間客棧投宿。

從鄒家得來的靈石法寶,将儲物袋裝得滿滿當當,不夠裝的,被她塞進另一只儲物袋。

楚阿滿身上挂了兩只儲物袋,底氣十足,回到卧房,便開始練習符箓。

從入門級別的下品土刺符開始,她不差靈石,浪費十數張符紙,将體內靈氣耗去半層,将符筆一擱,摸摸平攤小腹,肚子餓了。

來青石鎮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他記得昨晚識海裏發生的事嗎?

楚阿滿不确定,于是試探性地拿起傳訊玉簡:“解蘭深,我肚子餓了,可能是被糟老頭子打出了內傷,身子不太舒服,你能幫我帶份飯菜嗎?”

“你哪不舒服,我馬上過來幫你看。”

聽到解蘭深要來,她趕緊将畫符工具收進儲物袋,放下簾帳,躺進軟塌,做出虛弱之态。

聽見敲門聲,她柔聲柔氣道:“請進。”

一進屋,解蘭深蹙着劍眉:“你聲音怎麽跟平時不一樣?看來受的內傷不輕。”

楚阿滿:“?”

“胳膊拿給我,我替你號脈。”

聽到他的話,楚阿滿裝不下去了:“你還會號脈?其實我身子沒有大礙,只是剛才起身有點頭暈眼花,胸口發悶,現在已經好了。”

不由分說,解蘭深捉住垂放簾帳旁的手腕,半晌後,确定她身體沒有大礙,松開緊皺的眉頭:“你想吃什麽,我去附近食肆看看,不确定有。”

楚阿滿報出兩個菜名,解蘭深退出房間。

半個時辰後,他拎着食盒走出食肆,回客棧的路上,遇到了易姚林。

易姚林一眼注意到解蘭深,見對方手中提着食盒,深知他從不注重口腹之欲,這份餐食是給誰買的,不言而喻。

但她不甘心,跟着追來:“楚阿滿同我說,她親過你,而你沒有推開她,這是真的嗎?”

解蘭深抿了抿唇:“易道友逾矩了。”

易姚林只覺心如死灰。

他沒有否認!

望着那抹挺拔如松的背影離開,易姚林情不自禁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

那時解蘭深剛到天劍宗,他是那一批新晉弟子之中最耀眼的一顆明珠。

有他在的地方,旁人被襯成了魚目。

他驚才絕豔,性子冷傲,并不會看輕他人,也會對她說不可妄自菲薄,不要與旁人比,與自己比,今天比昨日的自己更強大……

後來她們在劍冢席地而坐,一起談經論道,那是多麽美好的一段時光。

知不足而奮進,望遠山而前行。①

解蘭深便是她的前行追逐的遠山、明月,從未想過有一天這輪明月照着溝渠的一灘爛泥,不再高潔清冷。

……

返回客棧二樓,站在廊下,正要敲門,聽到裏面的人說了一聲請進,他推門而入。

将食盒遞去,見楚阿滿看到心儀的飯菜,抱着飯碗,眉眼彎彎,眼底像是浸了蜜糖的甜蜜:“好吃,因為是你買的,所以特別合我的胃口。”

解蘭深:“是嗎?那你多吃點。”

楚阿滿嗯一聲,發現除了有自己點的拌莴筍,清蒸鲈魚,額外還給備了一道點心,杏仁黃的綠豆糕。

他可真貼心。

她撚起一塊,送到對方唇邊。

解蘭深搖頭,聽她碎碎念:“吃嘛吃嘛。”

他沉默着,叼來綠豆糕。

不知是有意無意,她綿軟的指腹,輕觸了下自己的唇。

他垂下眼眸,搭在膝上的手,握成個拳。

等她心滿意足用完晚膳,解蘭深主動開口:“剛才在樓下,我遇到了易姚林。”

楚阿滿并不意外:“是嗎,真巧。”

“你記起了酒後發生的事情,是嗎。”

是問句,語調帶着肯定的意味。

不等她開口,他面色冷了下來:“為何要騙我?”

還是将他耍得團團轉,她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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