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謝某是個藥罐子,常年……
第5章 第 5 章 “謝某是個藥罐子,常年……
忽而嘎吱一聲輕響,謝司危推門進來,與此同時,倒懸在窗外的人皮蹭地一下消失了。
謝司危手裏端着個托盤,目光落在沈搖光蒙着白綢的眼睛上,溫文爾雅地開口:“托沈姑娘的福,謝某還活着。”
“這是?”蕭天權起身。
“這是為沈姑娘熬制的安神湯,沈姑娘昨夜受到了驚吓,喝上幾日這湯,有助于沈姑娘養好身子。”謝司危在蕭天權讓出的位置坐下,探出右手,扣住沈搖光的手脈。
沈搖光吓一跳,險些蹦起來:“你幹嘛?”
“謝某自幼身體不好,常言道久病成醫,小病小傷的謝某還是略通幾分,昨夜沈姑娘昏過去後便是謝某替沈姑娘把的脈。”
蕭天權附和道:“不錯,小七,昨夜不光是謝公子替你看的病,還是謝公子救的你。”
當時蕭天權被頭發纏住,遠水救不了近火,是謝司危抓起地上的劍,一劍劈開密密麻麻的頭發,将快要窒息的沈搖光拽了出來。
蕭天權現在對謝司危是萬分感激。
“方才聽沈姑娘說謝某有問題,不知謝某做了什麽,竟讓沈姑娘産生這樣的誤會?”謝司危扣住沈搖光命脈的手指緩緩加重力道。
“昨夜那邪祟厲害得緊,連我師兄都束手無策,你一個病弱公子,是怎麽從邪祟手裏救的我,說不定你和那邪祟是一夥的,想聯手害我和師兄性命。”沈搖光掙了掙,沒掙動。
“小七,怎麽可以和謝公子這樣說話。”蕭天權皺起眉頭。
謝司危莞爾一笑:“沈姑娘性情耿直,蕭公子何必苛責。”
沈搖光哼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藥罐子能提劍殺妖。”
蕭天權道:“謝公子因身體不好,幼時曾在道觀裏住了半年,跟着為他調理身體的道長學了些本事,昨夜若非謝公子及時出手,你怕是會被那邪祟傷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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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麽厲害,怎麽不見他自己去對付邪祟,反将我們都拖下了水。”沈搖光說是這樣說,心裏暗自感嘆,自己不過昏迷一夜,蕭天權連謝司危在道觀裏住了半年的事都知道了,反派男二的進度比她想象得還要快。
謝司危收回把脈的手。
蕭天權問:“如何?”
“蕭公子無需擔憂,沈姑娘身體無礙。”
蕭天權端起謝司危帶來的安神湯:“來,小七,先把這個喝了。”
沈搖光不想喝謝司危的東西,湊近了過去,嗅了嗅,随口找了個借口:“苦,不喝。”
謝司危遞出一個錦囊:“這裏有蜜餞。”
沈搖光狐疑:“你怎會随身帶着蜜餞?”
“謝某是個藥罐子,常年拿藥當飯吃,喝的藥比這個苦上許多,因此習慣随身帶着這個。最甜的是金絲棗,謝某親手用糖腌制的。”
沈搖光剛要拒絕,蕭天權拿起金絲棗塞進她的嘴裏:“你最喜歡吃這個了,嘗嘗。”
沈搖光:“……”
你這只狗子蠢死算了。
“謝公子為何還不走?”沈搖光巴不得他早點走,自己把他殺人的事私下告訴蕭天權。
“謝某等沈姑娘用完湯,将碗拿回去。”謝司危莞爾一笑,“莫不是沈姑娘懷疑謝某在這湯裏下了毒?可謝某為何要毒死沈姑娘呢?”
沈搖光噎住,金絲棗含在嘴裏,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不會吧,不會吧,他真下毒了?
有謝司危在這虎視眈眈地盯着,沈搖光只好乖乖喝下蕭天權喂過來的安神湯。
這湯有凝神靜心的作用,沈搖光喝完湯,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平氣和。
好像忘了什麽特別重要的事。
沈搖光迷迷糊糊地想着,眼睛半眯起來。
蕭天權卷起袖擺,替她擦了擦嘴角,将空碗遞給謝司危。
謝司危端着碗轉身。
“謝公子留步。”蕭天權想起什麽,喚住他的腳步,從袖中摸出一物,“此物可是謝公子遺落?”
沈搖光白綢下渾渾噩噩的雙眼倏地瞪大。
想起來了,那半枚玉墜!
啊啊啊這東西怎麽到蕭天權手裏去了?
蕭天權拿出的不是別的,正是從謝司危身上掉下來的半塊翡翠墜子。
謝司危擡手接過,愕然問道:“這東西怎麽會在蕭公子手中?”
“小七昏迷時手中一直緊緊攢着這個,經詢問才知是謝公子的東西。”
沈搖光捂住自己的嘴。
該死的,搞半天是自己賣了自己。
蕭天權眼神複雜:“敢問謝公子這玉墜從何而來?”
沈搖光馬上打斷:“師兄,這是謝公子的私事,咱們這些外人還是不要過問了罷。”
謝司危溫聲道:“沒事,說給蕭公子聽也無妨,實不相瞞,謝某只是謝家的養子,并不知親生父母是誰,這玉墜是養父母在謝某身上發現的,極有可能是親生父母留給謝某的。”
蕭天權的眼神頓時從複雜變成了驚喜,張了張口,千言萬語湧到嘴邊。
為防止蕭天權當場拉着謝司危認親,沈搖光立即道:“師兄,我昏過去做的那個夢,似乎是邪祟想告訴我一些真相。”
這句話果然将蕭天權的注意力扯了回來:“什麽真相?”
“謝公子也留下來聽一聽吧。”沈搖光提議。
這個副本的主線任務是幫助蕭天權查明謝府水鬼的真相,很多事情勢必要牽扯到謝家的這棟大宅,不可能不讓謝司危參與其中。
把人放在眼前看着,總比放他在背後使壞好。
待兩人都坐定,沈搖光将夢中所見詳盡地與二人說了一遍。
“謝公子,這宅子一開始并不是謝家的吧?”盡管沈搖光已清楚是怎麽回事,為順理成章引出真相,末了,還是替蕭天權問出這關鍵的一句。
“不錯,謝家八年前才買下這棟宅子。”
“這就是了,這個邪祟并非淹死的年畫,所以當時珍珠才會大喊大叫‘不是她’。”
珍珠被吓得不輕,醒過來後整個人瘋瘋癫癫的,問什麽都答不出來。
謝司危點頭:“沈姑娘說的是,那邪祟并非年畫。”
那天所有人都看清了邪祟的長相,謝司危是謝府的少爺,怎麽可能沒有見過謝夫人身邊的年畫。
“謝公子可識得那邪祟?”
謝司危搖頭。
沈搖光道:“夢中所見只是冰山一角,既然已确定邪祟不是年畫,那麽我大膽推斷一下,極有可能是宅子的前一任主人造下的孽,謝公子可知這宅子上一任的主人是誰?”
“養父養母買下這宅子時,未見到宅子的主人,所有交易都是委托他人代辦,謝某只知他們一家姓穆。”
蕭天權道:“若要知道宅子上個主人的信息不是難事,謝家只在這裏住了八年,這裏的百姓卻大多世代居住于此,我們出去打聽一番便是。”
蕭天權的提議還算中肯,沈搖光強忍着睡意,跟他一同出門。
大白蹲在院子裏曬太陽,見她并肩和謝司危走出來,嘎嘎叫道:“小七,沒事吧,你被那邪祟迷昏過去的樣子可吓人了,臉慘白慘白的,渾身都是水,瞳孔都放大了。”
“嗐,別提了。”沈搖光一點都不想回憶那個夢,光是一個夢都給她留下這麽大的陰影,難怪親身經歷的邪祟怨氣會那麽深。
跟蕭天權和沈搖光一起出門的還有謝司危,要打聽事兒,少不得使銀子,他們師兄妹都是捉襟見肘的主,還得靠謝司危的家底。
鎮子上的百姓一聽到穆這個姓,臉色都變了,最後還是謝司危的金子讓一個在這裏住了三十年的婦人透漏點了口風。
“你們說的那穆家啊,是遭了天譴,不怪他們都不敢提。”
“穆家原是我們這裏的大戶人家,家裏做些絲綢生意,許是觸犯了神靈,穆家夫人生了個癡呆的長子,到了那長子該娶親的年紀,穆家給他從外頭買了個媳婦,叫什麽小魚的。”
“本來是一樁喜事,哪曉得當天晚上穆家的長子得了急病,沒熬過去,從那之後穆家就禍事不斷,先是小魚得了同樣的急病跟着去了,緊接着穆家的老爺和三公子相繼掉到井裏淹死,你說奇怪不,七天後,那穆家夫人又把自己和身邊伺候的四個嬷嬷關在佛堂裏活生生地燒死了。”
“聽說夫人被燒死的時候拼命地拍門求救,偏偏門是從裏面拴死的,倒像是夫人自焚,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穆家死的死,瘋的瘋,鬧得是家破人亡,最後穆家僅剩的獨苗二公子穆懷瑾請來高僧做了場法事,還填了井,才消停下來。”
“穆家人幾乎死絕,穆二公子心灰意冷,将宅子委托給自己的朋友轉賣出去,自己離開這個傷心地,出家當了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