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寫了(劇情有變動)
第6章 第 6 章 重寫了(劇情有變動)
陽光透過衛生間上的窗戶照射進來,光路裏能看見微小的顆粒在飄揚,空氣很安靜,陽光落在鏡子上,照出一小片光亮,落在琴酒的指尖,他等了一會兒,并沒有等到另一個自己的回答。
黑色的手套吸熱,琴酒感到光線有點燙,不由蜷縮了一下手指。他并不覺得剛才那一瞬的恍神是錯覺,只有可能是另一個自己——黑澤陣不想對他說話。琴酒收起手,轉身推開衛生間的門,自顧自地道:“我們現在要去見雪莉。”
果然,在說出這句話後,琴酒能感覺到另一個自己來了興趣,腦海裏的聲音變得清晰,另一個他重複了一遍:[雪莉。]
十年裏琴酒已經習慣了另一個自己時不時的出現,每一次黑澤陣出現的時候都會有些不同,有時候好像什麽都知道,有時候又好像記憶只停留在十九歲,但醫生說這是正常的表現,所以他也不怎麽在意。
琴酒只是問:“看起來你不記得雪莉了。”
[沒有。]黑澤陣說,心想他就沒有認識過雪莉。他只是聽過這個代號,在伏特加嘴裏,被伏特加懷疑過兩人的關系。
他還在想為什麽琴酒會表現出認識他的樣子,還有那句話。
你來了。
就好像兩人已經認識很久了,像是久別重逢,琴酒一直在等他出現。
在剛才鏡子裏對視的幾秒,黑澤陣能夠判斷這個琴酒并不是他今天早上看着離開的那個。雖然琴酒每天出門時穿的衣服在別人看起來都是一模一樣的,但并不代表他每天的衣服都是同一件。
他又穿越了。黑澤陣已經接受了這不太科學的世界。只是現在他是在另一個世界,還是在同一條時間線上?
黑澤陣不想過早下結論,但如果是同一條時間線上的琴酒,或許就能解釋琴酒對他略有古怪的态度。
再多觀察一段時間。只是這一次穿越怎麽比上一次還糟糕。上一次雖然縮小了,但還有身體,但這一次連身體都沒有了,他無法觀察琴酒的神色,只能借着他的眼睛往外看。
很有意思的感覺,兩人共用一具身體,能夠在腦海裏交流,就好像自己變成了琴酒的另一個人格。
另一個人格……
黑澤陣好像想到了什麽。他看着琴酒走出衛生間,顯然是準備出門,按照常規的流程往身上裝備好所有的武器,然後打開了帶有密碼的暗櫃,從裏面拿出了一個白色的藥瓶。
看來這個出門流程,他一直用到了現在。黑澤陣想。只是最後一個步驟,十九歲的黑澤陣顯然是不會做的,但他已經猜到了這個藥瓶裏面會是什麽。他看着琴酒把沒有貼任何标簽的藥瓶塞進大衣口袋裏,進行了最後的試探:“你不會真的打算吃吧?這種精神類藥物會影響我們開槍。”
“只是帶上。”琴酒回答。他檢查着手裏的伯萊.塔,看了一眼放在玄關處的鏡子,勾了下唇角,“我以為你清楚,我不會碰的。”
黑澤陣沒說話,他有些想笑,但轉念一想,代入了自己。如果他沒有經歷穿越、變小這些打破唯物主義者的事情,他在遇到這種腦海裏有人說話的情況時,估計也會以為自己得了精神病,又覺得沒那麽好笑* 了。
不過,看起來琴酒以為自己有病已經很久了。從琴酒一開始說的那句話,以及後面的表現來看,黑澤陣有了大膽的猜測,這對他來說,他是第一次穿越,但對琴酒來說,似乎并不是這麽回事。
他以後或許還會經歷更多。
黑澤陣沒有再多想,現在進行猜測也沒有意義,他沒有再想下去也是因為琴酒到了目的地。
他終于見到雪莉了,那個聽起來像是比他還早拿到代號的組織成員。
“……”原來是研究組的。白期待了,他還以為會是一個比他更加優秀的卧底。他忘了,一般卧底進入組織後不會那麽急着往上爬。
但也不算完全無趣,黑澤陣借着琴酒的眼睛打量着周圍。很明顯的關押,雪莉大概在十八歲上下,在看見琴酒走進來時臉上寫滿了懼色,一只手被拷在牆上,身上還穿着屬于研究院的白衣,看起來像是在研究室直接被帶走的。
[她做了什麽?]黑澤陣饒有興致地問,有代號的研究員在組織裏比較特殊,大部分是組織需要的人才,不會輕易被關起來。關起來也并不會被立刻處死。
[她的姐姐被組織殺了,這個愚蠢的女人試圖停止藥物研發,想要以此來對抗組織。]琴酒在腦海裏回答了黑澤陣。
姐姐?黑澤陣認真盯着雪莉看了一會兒,勉強對上了發色和瞳色。他在組織待了很久,清楚組織裏很少年輕的代號成員,除了他以外,剩下那些還沒成年就能獲得代號的人,基本都是從小就在組織裏生活,家裏長輩都是組織的人。
所以說,原來雪莉就是宮野志保。那麽被組織殺死的就是宮野明美。
[是你殺的吧,宮野明美。]黑澤陣說。所以雪莉在看到自己的第一眼,眼裏除了恐懼以外還有掩蓋不住的恨意。
琴酒沒有回答,他走到雪莉面前,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揪住了雪莉的頭發,把她低下的頭粗魯地拽了起來,平靜地傳達了組織的命令:“如果你繼續選擇違抗組織的命令,我将今天之內,送你去和你姐姐見面。”
雪莉哆嗦了一下,她咬着牙,似乎想要說點什麽,但琴酒松開手後退了兩步,沒有再廢話,徑直離開了。
黑色的風衣卷起冷冽的弧度,雪莉絕望地看着他毫無感情地離開,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她怎麽敢對琴酒抱有期望。姐姐已經死了,組織沒有必要騙她,姐姐已經死了,她再也見不到姐姐了。
是琴酒殺了姐姐。
也會殺了她。雪莉閉上了眼睛。
沒有人關心她在想什麽,黑澤陣更在意的是琴酒流露出來的态度。只有黑澤陣知道他在想什麽,他的語氣微妙:[沒想到你還會動恻隐之心。]
他莫名想到了伏特加對琴酒的編排。原來伏特加的誤會是有依據的嗎。他感覺有點惡心,一想到在他那個時間雪莉才八歲,他忍不住還是說了:[你什麽時候有了戀tong的癖好。小心坐牢。]
小心坐牢。琴酒覺得有點荒謬,他們做的事情,直接被判死刑也不為過,哪裏還用得着坐牢。他稍微一動腦就知道黑澤陣是想到了什麽才這麽說的,他翻了個不會被黑澤陣看見的白眼,為自己澄清:[我不喜歡女人,更加不會喜歡女孩。對組織成員來說,在床上被人殺死或者抓走的可能性很高。]
黑澤陣當然知道。他只是有點不爽,他清楚原因,不過是因為一點可笑的占有欲。
琴酒同樣清楚這一點。他并沒有對此說些什麽,反而給出了沒必要的解釋:[十八歲,還算有天賦的研究員,因為愚蠢的對抗死在組織可惜了。]
[你想把她拐去蘇……]黑澤陣的話音戛然而止,就好像觸發關鍵詞被掐斷了一般,琴酒的大腦裏一片寂靜。琴酒也沒有再說話。
琴酒知道他沒說完的詞是什麽。蘇.維.埃。一個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的詞。對他來說,蘇解體已經是十年前發生的了。但黑澤陣,不管事多少次和黑澤陣見面,另一個自己似乎一直停留在那一年。
琴酒點燃一根煙,想到心理醫生對他說的話。那個醫生雖然很怕他,但由于一家老小都在他手裏,所以就算再恐懼再恨,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對他說實話。
“您是說您的大腦裏時不時會有另一個自己和您對話嗎?”醫生顫抖地手翻着擺在面前的報告,翻過來又翻過去,極為委婉地說,“您的身、身體,十分健康。沒、沒有任何問題。”
琴酒沒說話,他有點煩,覺得醫生說一句話看他一眼,還結結巴巴的,非常耽誤時間,他接下來還有十七個任務需要完成,三十一個任務需要監督或者輔助,他極限壓縮時間,好不容易避開組織抓到這個醫生,并不是為了聽他廢話的。
但他也知道,普通人在被槍頂着的時候是會有那麽一點緊張,而且很可能越催越慢,所以什麽也沒說。
醫生繼續往下說了:“從、從大人您的表述中,我我我我感覺您的症狀比較、比較符合精、精神分、分裂症。”
庸醫,有另一個自己在腦海裏說話,不應該是人格分裂嗎。琴酒在決定綁架一個醫生之前,就做了不少準備,其實已經有所推論。于是他打斷了醫生的話:“為什麽不是人格分裂?症狀更像,他像是我的第二人格。”
醫生咽了口唾沫,飛快地看了一眼琴酒的眼睛,又飛快地低下了頭,他抓緊了椅子的扶手,用自己的專業素養強撐着一口氣說了下去:“嗯……您好像和我說過,在您腦海裏說話的聲音像是十九歲的您,你們有着一樣的思維方式,一樣的喜好。他不經常出現,只會在你遇到比較特殊的事情的時候才出現,而且你不會因為他的出現失去記憶。你的意識一直都是清醒的,對嗎?”
琴酒點了下頭,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聽到不喜歡的回答。
“大人,您、您這更像是出現了幻聽。精、精神分裂症只是我的一個初步推測。”醫生想到面前不管怎麽說都是個病人,鼓起勇氣說,“您不願意給出更多的信息,也不願意配合我進行一些測試,我、我很難給出确切的診斷。”
琴酒沒有生氣,他很快想通了。他的醫學水平很低,能分清人格分裂和精神分裂全靠Google搜集,但分得清或者分不清對他來說其實沒有影響。他有病,确定了這點,拿到藥就足夠。
他不在意腦海裏對他說話的人是另一個人格還是幻聽。
只是有點在意……
“為什麽是十九歲的我?”琴酒問。
“可能是因為……大人您對那個時候的自己有所愧疚……又或者是耿耿于懷着一些事情。”醫生說。
此時此刻的琴酒不承認自己對蘇解體這件事非常在意,已經過去十年了,就算是人,都投胎重生上小學四年級了。他能理解黑澤陣為什麽不說話了,但不想讓空氣繼續這麽安靜下去。
[如果你想,我可以把雪莉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