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去找了貝爾摩德……
第20章 第 20 章 “你去找了貝爾摩德……
“你去找了貝爾摩德?”
黑澤陣推開家門的時候,琴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手裏的手機,頭也沒擡地問。
黑澤陣知道瞞不過他,也沒有想過要隐瞞,點了下頭,直接地說:“我找到了她的弱點,稍加威脅,她就答應要和我們合作了。”
“我們?”琴酒不置可否地重複了一遍。
“不能是我們嗎?”黑澤陣反問。他原本的計劃裏,他是打算先恢複原來的身體,然後再解決組織的問題。現在沒想到他很突然地就恢複了十九歲,觀察了一個晚上,他感覺自己不會再變回去了,于是決定先找上貝爾摩德進行了簡單的交易。
貝爾摩德原本就對組織不算忠誠,現在又被他抓到了把柄,會答應并不出他的意料。
只是琴酒似乎并不是很想參與這件事。
黑澤陣站到了琴酒面前,從琴酒手裏把他的手機抽走了,他翻過來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面是那一位發來的郵件,大意是說自己已經知道了黑澤陣的事,問琴酒是什麽情況。
“那一位終于反應過來了啊。”黑澤陣看着屏幕思索了幾秒,太巧了,他今天前腳才和貝爾摩德約了見面,後腳BOSS就知道了他的存在。大概率是貝爾摩德透露出去的,黑澤陣并不意外,貝爾摩德就算是被他要挾,也肯定會做一點自己的小動作。
“你還準備做什麽?”琴酒問,他微微動腦其實就能夠知道答案,但他更想聽見黑澤陣親口和他說。
“你知不知道諸伏景光,也就是蘇格蘭威士忌現在在哪裏?”黑澤陣觀察着琴酒的神色,他意識到琴酒有一點不太明顯的不高興,而且不是對那一位的,是對他的。不太可能是因為自己出去和貝爾摩德見面,也不會是因為他問蘇格蘭在哪裏,那只有可能是這件事本身。
“知道。”琴酒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回來。沒有馬上告訴黑澤陣答案。他知道黑澤陣想要做什麽,在黑澤陣準備去參加“繭”發布會的時候,他确實也決定簡單地幫一下黑澤陣,但他現在改變主意了。
琴酒指出:“如果你準備光靠這些對付組織的話,你應該很清楚其中的困難。”
最大的問題是,琴酒覺得黑澤陣做這些好像是沖着整死組織去的,他還沒做好這麽快讓這一任東家完蛋的準備。而且如果真要讓組織完蛋,要做的事還有很多,還要和很多亂七八糟的人打交道,說不定其中還有很多廢物和蠢貨。
黑澤陣看着他,沒有說話,臉上極快地掠過一點笑意,他發現琴酒這一次并沒有弄清楚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麽。也不枉他之前一直藏得很好。
琴酒從他的神情裏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剛想再說點什麽,就被黑澤陣搶在了前面。
黑澤陣說:“我知道,我沒打算靠我自己,我只是給那些正義之士提供一些幫助,主要是為了我們。”
琴酒似乎知道他想要做什麽了,他目光微閃,等待着黑澤陣說出來。
只可惜琴酒在說這種話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直接了當地說出來,黑澤陣也是,他只是問了一個一直想知道的事:“過去十年裏面,你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組織嗎?”
他們不屬于組織,最開始被要求潛伏在組織做卧底是聽從命令,并非他們主動要求。
黑澤陣聖誕節那天,到穿越之時,一半的時間用來試圖聯系上線,另一邊的時間用來煩躁,思考之後應該怎麽做。只是沒等他想出個結果,他就來到了這裏。
琴酒的視線離開了他,落在他的身後,顯然是陷入了一段回憶。琴酒回答了:“懶得。待在組織沒有什麽不好。”
他回答着黑澤陣的話,思緒卻好像還沉浸在過去,不過很快,他就把視線重新放在了黑澤陣身上,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有種預感,你很快就要再經歷一次穿越了,你會喜歡這一次的。”
黑澤陣不知道他在打什麽啞謎,他現在還沒有摸清楚自己穿越的規律,琴酒是想到了什麽,才會這麽肯定?他撇撇嘴,把話題扯了回來:“這和我們現在說的話題有什麽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琴酒說,他這一回不太介意給黑澤陣劇透,“這次應該是五年前,我因為任務去了一趟俄羅斯,那個時候你也在。”
“然後呢?”
琴酒不再往下說,他坐在那,明明兩人之間隔了半米遠,他卻露出了嫌棄的神情:“你身上還有貝爾摩德的香水味,我的建議是你立刻去洗個澡。”
去洗澡的結果就是,黑澤陣剛脫下衣服,推開浴室隔間的小門,他穿越了。
-------------
完完全全被琴酒說中了。黑澤陣郁悶地吐出一口氣,聽見這個時間的琴酒在腦海裏說:[看來你也不想接這個任務。]
黑澤陣:[一半一半。]故地重游對他們來說不算值得期待的事情,現在是琴酒二十四歲,他進入組織七年,想來已經算是高層。
但那一位的疑心病嚴重,如果他現在表現出了什麽不妥被那一位知道了,依舊是會被懷疑。
黑澤陣覺得那一位最信任的人可能只有他自己,其餘人,就算是匹斯克那一類的老組織成員他也平等地保留懷疑。說起來,他感覺自己又多了點記憶,是關于匹斯克的,原來那老家夥死了啊,他殺的,那不錯,黑澤陣感到滿意。
他透過琴酒的眼睛,看着現在就站在琴酒對面的匹斯克,腦海裏閃過對方腦袋被子彈打穿的畫面。這當然不是他的想象,應該是記憶。
黑澤陣看了看有着完整腦袋的匹斯克,覺得他的腦門确實挺适合開槍的。
看完才意識到,他現在的視線都是跟着琴酒來的,所以說,琴酒也早就看匹斯克不順眼,并且早早地就選好開槍的位置了嗎。
不愧是他自己。
匹斯克渾然不覺琴酒對他早已暗暗生起殺心,他還擺着組織老成員的腔調,很啰嗦地把這次的任務安排給了琴酒。
黑澤陣知道琴酒沒聽,因為琴酒在和他說話。
[我們現在在葉卡捷琳堡。]琴酒說,他偏頭看向路邊層疊的建築。
他們所在的這片位置,大多數房屋風格都是以俄羅斯傳統的風格為主。他們其實沒有來過葉卡捷琳堡,但卻還是覺得熟悉。冬日的嚴寒已經在慢慢褪去,融化的雪水灘在地面上反射出春日溫暖的光。
琴酒和黑澤陣聽着匹斯克的話,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直到匹斯克突然說:“還有一件事,琴酒,一直負責這邊任務的那位大人讓我們在做任務的時候,順便把一只老鼠解決掉。”
琴酒的注意力被這句話拉了回去,他的腳步微不可查地頓了半秒,他沒有出聲,聽着匹斯克繼續往下說:“那位大人說,那個卧底也在他手底下待了挺久了的,三年了吧,他不想親自動手,所以讓我們來。”
“哪一邊的* 老鼠?”琴酒開口了。他注視着水坑反射的陽光,感覺光線刺眼,他不适合在白天出門。
“俄羅斯啊,FSB。怎樣琴酒,交給你了,這個任務主要是你負責,那你也順便把這件事做了吧。”
“……”琴酒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糟糕,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一定是因為匹斯克過于聒噪,他碰了下口袋裏的槍,冷冷地問,“既然你知道這個任務主要是我負責,那請你閉嘴。”
能夠在這句話裏面加上“請”字,是琴酒最大的禮貌。
匹斯克臉上浮現了被冒犯的神情,他肯定是想要說點什麽,但琴酒往前走,大步甩開了他。
這就是琴酒所說的,他一定會喜歡的穿越嗎?黑澤陣開始懷疑了。如果是讓他去殺FSB卧底的話,那可以說是絕對糟糕的體驗了。琴酒當時真的不是在說假話嗎?
[這個卧底沒有辦法救。]黑澤陣說。一個身份已經完全暴露的卧底,只是因為這邊負責人一絲無用的憐憫而沒有被立刻殺死,這樣的卧底,就算是他們有心想放過,在幾乎沒有手下的俄羅斯,也無能為力。
[我這次來沒打算節外生枝。]琴酒淡淡地說,他的情緒調整得很快,那一點很淺的兔死狐悲很快消失在了暗沉的寒潭裏。
黑澤陣知道這個意思就是照殺,不影響。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被要求去處理卧底時的心情,不知道琴酒此時是否和他想的是一件事。那是剛進組織沒多久,他的身份都還在被層層審核,但他處理得很好,情緒沒有絲毫外露,或者說他其實并沒有覺得,處理和自己有着相同身份的人是一件殘忍且難以下手的事情。
這一次也是一樣,他只是有一點很淺的惋惜,想來琴酒也是。
黑澤陣想起自己還是孩子的時候,訓練營的教官說他是天生的殺手,是最适合潛伏做卧底的人,他們唯一需要擔心的是,他會不會因為長期的潛伏丢失認同感,被黑暗所同化。
記憶還停留在十九歲的黑澤陣不覺得自己會被同化,因為他本來也沒好到哪裏去,他問琴酒:[你想過離開嗎?]
這個問題他前幾分鐘才問過二十九歲的琴酒,這次是五年前,黑澤陣覺得自己會得到一點不一樣的回答。
[懶得。待在組織沒有什麽不好。]琴酒的回答和五年後沒有區別。黑澤陣懷疑五年後的琴酒就是按照今天的答案再一次回答他的。
只是下一句,琴酒又說了:[如果你想離開,那也可以。]琴酒對要去哪裏感到無所謂,他十九歲那個時候有過很強的離開組織的念頭,只是後來他意識到,組織對叛徒一向采取斬盡殺絕的态度,他有能力躲過追殺,卻覺得無趣,只有他一個人的話,去哪裏也無所謂。
那幹脆就待在組織。
這一次,黑澤陣聽懂了。所以他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愉悅,他說:[再等一等吧。]等到五年後,等到正确的時間線。
--
在這個時候,黑澤陣還以為,琴酒說的“你會喜歡這一次”,是因為他與琴酒之間的簡單交流。盡管覺得琴酒有些誇大,但黑澤陣也沒有多想,他在這個時空本來也只是一個看客。
只是很快,事情有點失控了。
事情要從一個小時前說起,琴酒和那名俄羅斯的組織成員——同時也是FSB的卧底站在一起,這名FSB的卧底有着标準的俄羅斯體型,也難怪只能夠在俄羅斯這邊潛伏,琴酒懶得記他的代號,反正也是個将要死的人,所以他用“喂”來稱呼對方。
“喂,目标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們說的是俄語,琴酒的俄語很好,所幸的是他其他語種掌握得同樣不錯,不會引起懷疑。
“确認死亡。”對方回答,卻并沒有把狙擊槍從肩膀上放下來。
琴酒敏銳地意識到了一點不對,他後退一步,幾乎想要立刻拔.槍。
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匹斯克的電話打了進來,手機在他口袋飛快地震動,是他們之前說好的簡單暗號,如果這個卧底不能立刻處理,那匹斯克會打電話來。
該死,偏偏在這個時候,琴酒完全可以不顧匹斯克的命令直接開槍,但一秒的停頓已經讓他錯失機會,高大的俄羅斯男人抓住機會偏轉狙擊槍,接連對着不同的點位開了槍,琴酒估算着方位,立刻知道他做了什麽。
這個家夥,把三個方向的所有人全部引了過來。這是知道自己已經暴露,所以決定拖着組織的人去死嗎?
琴酒能夠理解對方的所作所為,但不代表他會高興。事到如今,他再開槍殺死對方也來不及了。琴酒算着時間,他早有應對這種突發情況的計劃,想要撤走來得及——只要匹斯克不再給他添亂子。
琴酒早已舉起槍,穩穩地對準了高大的俄羅斯男人,他接通了匹斯克的電話,聽見匹斯克急促地說:“他帶走了一份很重要的資料,你必須拿回來!”
琴酒應都懶得應一聲,挂斷電話扔回口袋,他站在原地沒動。
“啊,匹斯克說的是這個吧。”俄羅斯男人放下了狙擊槍,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U盤,當着琴酒的面甩了甩,男人嗤笑一聲說:“如果你想要幫你的組織拿到這個的話,你放下槍,我們打一架。打贏我,我就給你。不然裏面有密碼,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打不開。”
[拖延時間的好辦法。不但想要困住你,還想把匹斯克引過來。]黑澤陣評價,[只可惜找錯了人。]
在他的話語裏,琴酒沒有半點猶豫地開了槍,子彈在男人驚愕的眼神中朝着男人飛去,精準地命中了對方的胸口。
沒有打頭部的原因是因為對方戴着材質不明的帽子,琴酒擔心無法一擊致命。
子彈被心髒擊中後還能夠活幾分鐘,琴酒在男人徹底不動的時候才靠近,伸手從對方手裏抽走了U盤。
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男人起死回生一般地動了,像是回光返照,爆發出了極快的速度,他的袖子裏滑出針管,琴酒瞳孔收縮,想要避開卻已經來不及,針管刺進了他的小腿。
[該死,這個人的心髒長在右邊。]黑澤陣有點心跳加快,[你能感受得出是什麽藥物嗎?我們有大部分藥劑的抗體,剛紮進來這個劑量很小,就算有反應應該也不大,我們先離開這裏。]
琴酒聽見了,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他恍惚了兩秒,才彎下腰從男人手裏抽走了還沒完全注射完的針管。
然後他和黑澤陣同時看見了藏在男人袖子裏的另一個針管。兩個針管一模一樣,上面沒有任何标簽,辨識不出內容。
琴酒的聲音略帶上了一點黑澤陣沒有明白的古怪:“他用錯了。”
他認得出來,都是組織出品,其中一管從顏色上看,應該是他熟悉的那種毒藥,而另一種……
黑澤陣能夠感受到琴酒的身體在發熱,但畢竟不是他控制身體,他不能具體地感受是什麽問題,直到琴酒開口說:“我知道這種藥,組織産的,影響不大。”
[?]黑澤陣忽然意識到,不管這種藥是不是真的影響不大,但琴酒肯定受影響了,因為琴酒現在所有話都是直接說出來的,而不是在腦海裏和他對話。
所幸頂樓風大,琴酒的聲音很快被風卷走,只是黑澤陣還是聽見了。
“作用大概是……一點致幻和催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