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v二合一
第21章 第 21 章 入v二合一
[你再說一遍?]黑澤陣聽懂了前半句, 所以他覺得大概是自己陷入幻聽了,不然怎麽會得到一個這樣的回答。
琴酒卻沒有回答他,琴酒從俄羅斯男人身上搜走了U盤還有別的一些能夠用上的東西, 轉身離開了頂樓的天臺。
剛才對方開槍的時候,不但把目标射殺了, 同時也把另外兩個勢力的殺死了——也可能沒死, 但一定引起了注意。
狙擊的位置是能夠算出來的, 所有被狙擊的對象都在六百碼以內,這附近總共就只有兩棟适合狙擊的大樓,想要确定他們所在的位置并不難, 他剛才已經耽誤了五六分鐘,接下來想要離開這裏恐怕來不及, 再加上他現在中了一定劑量的藥物,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從包圍下逃脫, 他必須先找一個地方躲一段時間。
所幸這棟樓是一所酒店, 琴酒頂着渾身不适的身體, 藏進了一個無人的房間。
房間內漆黑一片,琴酒沒有開燈,腦袋已經開始昏沉,但他也沒有蠢到在這個時候開燈暴露自己,他大概找到了浴室的位置,手摸到了花灑的開關, 正要打開的時候,黑澤陣說話了:[脫衣服。]
琴酒的手頓住, 他能夠感受到藥物正在慢慢地順着他的血液蔓延至全身,體溫升高,滾燙的熱潮向下湧, 理智知道眼前是一片漆黑,但他卻逐漸開始看見面前的牆壁變得色彩斑斓,在他眼前閃爍。
他有點分不清耳邊的聲音是不是也是幻聽。
[琴酒!]黑澤陣擡高了一點音量,他意識到這種藥物的效果并沒有琴酒說的那麽簡單,而且對方似乎把自己也當成了幻聽。
這麽說好像也不對,在琴酒心裏,自己好像本來就是因為精神疾病而産生的存在。
黑澤陣穿過來的時候,是通過琴酒的眼睛看到外面的事物,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種藥物是作用在琴酒精神上,而非完全對身體産生影響,所以黑澤陣沒有看到幻覺,他能感覺到的是身上很熱。
他面前還是漆黑一片,勉強能夠看清楚牆和花灑開關,他是從琴酒的反應中判斷出琴酒現在的狀态很不對勁。
他知道琴酒想要用冷水冷靜一下自己,但是……[先把衣服脫了。]黑澤陣見琴酒沒有反應,只能又重複了一遍。他們只是為了躲避搜查暫時躲在這裏,盯上他們的勢力不會那麽容易罷休,在解決藥物影響後他們還要想辦法離開這裏。
琴酒這回有反應了,他動作看起來慢吞吞的,實際上倒是很快,黑澤陣看不見他具體的動作,但是能看見他把衣服扔在了旁邊,然後才打開花灑。
冷水從頭頂上澆灌下來,黑澤陣同時感覺到了冷,寒冷帶走了身上不正常的熱潮,但作用是短暫的,熱意像是從骨頭裏面冒出來的,琴酒終于和黑澤陣說話了,他的聲音不再那麽冷淡,帶上了一點沙啞:“這樣不行。”
黑澤陣冷靜地說:[不行也得行,我們必須盡快恢複正常的狀态,你的幻覺怎麽樣?]
琴酒閉上眼,把額頭靠在浴室的牆壁上,他感覺牆壁都變成了軟的,知道自己在出現視覺幻覺後,也出現了觸覺幻覺。所以說,此時黑澤陣的聲音會不會也是他的幻聽?不過他還是回答了幻聽的話,他說:“還好。”
他伸出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還好,這方面的感覺是正常的,是硬的。
[我覺得你看起來不是很好。]黑澤陣算着時間,有種自己沒有實體不能跑出來把琴酒擡走的無力。
“時間沒有那麽緊迫。”琴酒眯着眼睛說,他輕.喘了一下,感覺身體異常地滾燙,此前極少有的沖動在血液裏流淌,他用上了一點力,有幾分急迫,卻不是因為時間緊張。
黑澤陣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消失了,整個浴室似乎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黑暗中只有他急促的喘.息聲和水流順着身體落在地面上的嘩啦聲。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人說話的聲音,開槍的聲音。這些聲音出現在這裏很不正常,琴酒側耳聽了幾秒,大概還能分辨得出是幻聽,他不太高興了,為什麽在這個時候,他反而聽不見另一個自己的聲音了?
“你還在嗎?”琴酒問。
[死了。]黑澤陣沒好氣地說,他又沒有辦法控制身體,難不成還要他在琴酒**的時候說話?
“你不會死的。”琴酒微不可查地說。如果庸醫說得沒錯,那黑澤陣只不過是他精神分裂出來的産物,那只要他還活着,黑澤陣就會一直存在。
等他解決完這點問題,離開這裏,黑澤陣就會一直在。
[你要不還是專心一點吧。]黑澤陣說,在這種時候琴酒還不忘和他說話,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聽你的。”琴酒低低地笑了一下,他的動作有幾分粗.暴,不像是在自我解決,倒像是想要把自己解決了。琴酒的神志似乎出走了一半,不過本能讓他始終握着槍。所以也可能是因為右手他用得不算熟練。
黑澤陣有點看不下去,他就像是琴酒身體裏的另一個靈魂,感受不到琴酒現在精神上的幻覺,卻共同擁有着琴酒身上其他所有異樣的感覺。
琴酒加快跳動的心髒,錯亂的呼吸,粗.魯随意只為了發洩的手,還有正在被帶有槍繭的手觸碰着的……
黑澤陣清楚琴酒現在因為藥物的緣故和正常情況下有着不小的區別,但還是難免因為對方的随意和野蠻感到不太高興,不由在想如果他能夠控制身體就好了。
或許是他太想要出來掌控身體,在這個念頭出來後一秒,黑澤陣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能夠控制琴酒的身體了。
視線和感覺與之前沒有區別,最大的區別是……黑澤陣停下了手,擡手一巴掌拍在還在把冷水不斷往下澆的花灑關上了,他眼前一切正常,沒有出現過多的幻覺,他沒那麽急,有點擔心自己出來會對琴酒造成什麽影響,他在腦海裏喚了幾聲琴酒。
沒有得到回應,他咬了下牙,知道現在最好是不要再浪費時間,于是重新伸手,盡可能溫柔地幫助自己——或者是琴酒——算了反正都是他自己,把藥物最好解決的副作用給解決了。
事情結束,黑澤陣胡亂給自己穿上衣服,這才聽見琴酒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琴酒似乎恢複了一些正常,聲音裏帶着只有黑澤陣能夠聽出來的餮足,他懶洋洋地說:[謝謝你幫我。]
[……不用謝。]黑澤陣把槍上沾到的液體擦幹淨,他的體溫還是偏高,但應該不會再影響行動了,至于幻覺……可能是跟着琴酒一起走了。黑澤陣沒有搞懂原理,也懶得去想,只要确定自己不會被幻覺影響就行。
黑澤陣收拾幹淨浴室裏自己留下的痕跡,無聲地離開了這裏。他沒有直接從正門出去,而是翻到窗戶外,看準一間有光的房間,跳進去把裏面的人打暈,換了一身衣服才重新走出去。
每當需要喬裝的時候,他總會在想自己的頭發好像是有點礙事。黑澤陣耐心地把琴酒銀白色的長發收進帽子裏,沿着樓梯往下走,在走到三樓的時候他發現了不對,于是又一次繞進了一間空房間,從陽臺跳了下去。
在酒店外面就有琴酒早已安排好的人作接應,路上雖然還是遇到了一點麻煩,都被黑澤陣輕松解決了。
總體來說,這一次并不算非常驚險。黑澤陣心想,只能算出了一點意外,就算沒有他在,琴酒也能夠毫發無損地解決。
這麽一想,黑澤陣突然開始反思,所以他為什麽要出來幫忙?也不對,他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什麽時候出來什麽時候回去,他連自己為什麽會穿越都還沒有弄清楚。黑澤陣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會兒,神情微妙,他現在已經來到了組織的安全屋,也算是能夠放松一會了。
等下,這不會就是琴酒說的,他會喜歡的經歷吧。
“……”到底是誰喜歡?
琴酒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在這個時候響起,大概也是因為看見了他在盯着手看,琴酒出聲問:[你在想什麽?]
[在感覺自己吃虧了。]黑澤陣嘀咕,他放下手,重新幫琴酒把黑色的手套戴了回去。
琴酒在他腦海裏帶着戲谑地笑了下,琴酒說,也不知是真是假:[那下次我幫你。]
……在他們用的都是一具身體的時候,這句話有意義嗎?黑澤陣轉移了話題:[你現在感覺好一些沒?]
[還行。]琴酒的回答依舊是模棱兩可。好吧,還行就是還沒有好,但是也不算很差,黑澤陣知道,他聽得懂。
他有點頭疼,說道:[但我感覺我要離開了,你自己能行嗎?]他極少對自己産生懷疑,只是今天這種狀态下的琴酒是連他也不熟悉的樣子,他不太放心也是正常的。
[這裏很安全。]琴酒說,[我們前幾天才來這裏确認過。]這個安全屋是組織提供的,琴酒一向對自己的安全很上心,就算是組織提供的他也會反複确認,黑澤陣沒必要懷疑這個。
[不是,我是說你。]黑澤陣感覺自己更加頭疼了,正常狀态下的琴酒不可能聽不出他的意思,現在的回答反而更加證明了琴酒沒有恢複,思維都慢了半拍。
[死不了。]琴酒回答。他面前還是有一些奇怪的幻覺,大部分都是扭曲的、多彩的、分不出具體形狀的色塊,他向四周看去,琴酒發現自己又恢複了身體的掌控權。黑澤陣走了?他一時判斷不出來,下意識叫了黑澤陣:[黑澤陣。]
[嗯。]黑澤陣說。
琴酒站了起來,他看了一圈四周,根據之前的記憶,模糊地判斷出了鏡子的位置,他走了過去,腿撞在了一個不明的堅硬物體上,琴酒沒管,站在了鏡子前,他看着自己。
幻覺沒有消失,鏡面變成像水一樣流動,一片斑斓,自然也就無法讓他看清鏡子裏的自己。琴酒感到失望,他抿起唇,在想既然都是幻覺了為什麽不能再真實一點,讓他看見另一個自己站在面前。
[你在看什麽?]黑澤陣問。他知道琴酒看不清鏡子,因為他看得清,琴酒的綠眸落在鏡面上,卻沒有聚焦,他神色淡淡,黑澤陣看不出他在想什麽。在琴酒中了這種詭異的藥物後,他就開始摸不着琴酒的想法了。
[看你。]琴酒說,他盯着鏡子,想要從混亂的光影中分辨自己的樣貌。結果自然是失敗了,他撇撇嘴,直接地把想要什麽說了出來,[我想要親你。]
黑澤陣似乎沒有聽見,琴酒能夠感覺到他離開了,耳邊的幻聽又湧了上來,嘈雜的人聲混雜,琴酒的神情冷了下來,他煩躁地坐回了剛才黑澤陣坐過的椅子上。
這該死的副作用還會持續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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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陣每一次都聽到了,上次是,這次也是,他站在浴室裏,在繼續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那樣洗澡,和走出去之間,很快地選擇了後者。
他潦草地圍了下浴巾,轉身拉開了浴室的門。
“琴酒。”黑澤陣看見琴酒依舊坐在沙發上,聽到自己叫他,他看了過來,綠眼睛裏帶着一點不解,視線在他沒有穿上衣的身上停了幾秒。
黑澤陣站在那裏沒動,他用兩個人足以聽清楚的聲音問:“你覺得浴室和客廳哪個更好打掃一些?”
琴酒眼裏流露出了然,他站了起來,用行動表明了他的回答,他在浴室門口停下,還沒準備好說點什麽,就被黑澤陣拽了過去,他其實比黑澤陣高上一點,不過差距不大,他微微低頭,與自己極為相似但稍顯年輕的臉在他面前放大,琴酒在這個時候走神了,下一秒就被嘴上的鈍痛拉了回來。
黑澤陣不滿地咬着他的唇,發洩着輕微的不高興。這應該是一個親吻,琴酒想。也算是遲到五年的親吻。
他在親吻中溢出笑聲,很快被黑澤陣堵住了,黑澤陣把琴酒拽進了浴室,一腳勾上了浴室門,琴酒半是主動靠上去的的,半是被黑澤陣推過去的,他靠在門上,順帶伸手幫黑澤陣扯開了本就只是形式的浴巾。
“一模一樣。”琴酒勾起唇調侃了一句。
“……這種地方也要講究一模一樣嗎?”黑澤陣覺得他這句話很煞風景,他湊上去抓住琴酒的手,一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琴酒的脖子,他不松嘴,含含糊糊不滿地說:“你說會幫我的。”
琴酒挑眉:“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還有共感。”還是這麽說的,他的手卻已經放上去了。
黑澤陣的牙齒陷入琴酒的脖頸,琴酒也不好受,共感的體驗和他們之前共用一具身體又有所不同,異樣的感覺攀升,琴酒呼出一口氣,難得抱怨:“你真沒耐心。”剛從五年前回來就想拽着他做這種事情。
“你更加沒有。”黑澤陣毫不客氣地譴責他,“我現在知道,為什麽你會忽然想讓我恢複十九歲了。”
琴酒把頭搭在他的肩膀上,親密地咬住黑澤陣的耳朵,琴酒說:“所以說,我們是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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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情只維持了短暫的一會,他們是琴酒,所以最後的事情發展是兩人在浴室打了起來——真正意義上的打架。
一是因為上頭後誰都想在上面,二是因為想到兩人之間還有共感,所以不得不收手,轉為打架。
還是要想辦法解決共感的問題。黑澤陣想。他們沒有用全力打,自然也沒有分出勝負,所以最後定下來的是,誰先解決了共感的問題,誰先來。
黑澤陣總覺得這裏面有陰謀,卻不知道琴酒在想什麽。他越來越有一些不清楚琴酒的想法了,只是這似乎也很正常。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黑澤陣看向窗外,他坐在咖啡廳的角落,等着人,外面下着雨,很快他等的人走了進來,那人收起傘,露出有些陌生的外貌,在看到他的時候怔了一下,沒立刻走過來,而是在手機上發短信确認後,才在他面前坐下,問:“該怎麽稱呼?”
“琴酒,黑澤陣,随便你。”黑澤陣說。
走進來的人是諸伏景光,他笑笑,說:“如果叫你琴酒的話,你和我所認識的琴酒不太一樣,我怕弄混,還是稱呼你為黑澤先生吧。”
黑澤陣無所謂的點頭,直接進入正題:“你是時候回去了。回去的時候把所有事情說清楚,這是我們的要求。”
諸伏景光又是一怔。
在他隐藏身份留在日本的這段時間,他偶爾和琴酒有聯絡。在來這裏見面之前,他也反複确認過提出和他見面的人是琴酒,所以在來到這裏的看見來的人不是琴酒的時候他才會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為黑澤陣只是來替琴酒傳話的,但現在看來,對方和琴酒的關系似乎更加密切,密切到用的代詞都是“我們的要求”,而不是“琴酒的要求。”
諸伏景光想了很多,面上沒有太大波瀾,他知道黑澤陣所說的“回去”,意思是讓他回公安。三年來,他一直留在日本,卻礙于公安裏有組織的卧底,也是擔心會牽連琴酒,他并沒有對任何人表示過自己還活着。
卻沒想到今天黑澤陣見面卻說,讓他回去。
琴酒是因為黑澤陣的出現所以才決定了這次交易嗎?諸伏景光很難不這麽想。在之前他從未聽說過琴酒身邊有這麽一個人,他開始好奇黑澤陣的身份了。
不過在打聽這件事之前有更重要的事,諸伏景光壓低了聲音,問:“那名卧底已經離開了嗎?為什麽是現在?你想要做什麽?”
“離開了。不是現在,你現在就算回去也只能接觸一部分的人。我們要做的事你很快就會知道了,那個時候你就可以恢複原來的身份了。”黑澤陣說,他喜歡和聰明人說話,因為點到為止,對方會自己思考和理解。
他拿起菜單,給自己點了兩個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果然,不需要他過多地解釋,諸伏景光的神情很快變得複雜,對方的聲音更加低了,問出來的問題卻是黑澤陣沒有想到的。
諸伏景光問:“雖然說之前我已經問過一次了,但我還是很想知道。琴酒……他真的不是卧底嗎?”他很清楚,自己是被琴酒救下來的,但當時也是組織要求殺死他的,因此如果他再出現在組織面前,組織第一件事就是要再一次處理他,第二件事就是會開始懷疑琴酒。
所以諸伏景光大膽地去猜測,琴酒讓他恢複原來的身份,只有兩種可能。組織要完了,琴酒要跑了。
諸伏景光更偏向于後者。他這三年裏依舊沒有放棄對組織的調查,知道組織并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存在,從近期的狀況看也似乎沒有什麽能夠表明組織要完蛋,那就只有可能是後者了。
所以說……琴酒真的不是卧底嗎?
諸伏景光這一次問依舊不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他見黑澤陣沒有立刻回答,正色了幾分,說道:“我回去後會把琴酒事怎麽救我的這件事說清楚的。但你知道,以琴酒在組織的地位,不管是哪一方都很難放過他,如果你們想要在離開後減少麻煩的話,或許公布身份是更好的選擇。”
黑澤陣清楚這一點。琴酒在組織已經待得太久太久,甚至很快就能夠爬到二把手的地位。在很多勢力眼中,琴酒知道很多組織的秘密,抓住他就能獲得組織的情報,因此,就算是琴酒想要倒戈反踩組織一腳,也還是會有很多人盯上他。
這或許就是為什麽琴酒沒有立刻答應黑澤陣的逃跑計劃。黑澤陣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他沒立刻回答只是因為他在等琴酒的回複。
他看着手機,毫無顧忌地當着諸伏景光的面開始發短信。
【和我們想的一樣,在問我們是不是卧底。要說嗎?】
【随你。】
【那我說了。】
【你什麽時候這麽優柔寡斷了?什麽時候回?晚上吃什麽?】
【很快。我會帶三明治回來。】
黑澤陣收起手機,他終于回答了,卻不是諸伏景光想要的直接的回答,他只是說:“是不是不重要。我和你們不同,這個身份對我來說就算存在也沒有任何意義。”
斷線的風筝已經不再是風筝。更何況已經十年了。琴酒現在只是琴酒,離開組織的話,那就是黑澤陣。
黑澤陣不等諸伏景光反應過來,他站起身,對諸伏景光說:“送你一份禮物,我走了。”
他遠遠地看見作為服務員的安室透端着三明治的盤子走了過來,安室透臉上帶着虛假的微笑,眼睛始終看着他,直到走到兩人身前,他才分給諸伏景光一道視線。
黑澤陣知道安室透剛才在遠處的時候肯定沒有認出諸伏景光,對方是喬裝打扮後才過來的,外貌有了很大的變化。不過近距離的話,畢竟是幼馴染,想來近距離能夠認出來的。
但也就是這個時候,黑澤陣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安室透的手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三明治的盤子剛要被他放在桌面,就因為他的手抖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黑澤陣盯着掉在地上的三明治,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他擡頭看向安室透,想讓他再去給自己做一份。
但對方完全沒有在看他,安室透正死死地盯着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也沒有想到會和幼馴染在這種時候見面,他下意識想要擋住臉隐瞞身份,卻又想到黑澤陣說他現在可以慢慢接觸一些人,他的手放下了,有點緊張地朝着安室透笑了一下,他說:“呃,你好。”
諸伏景光知道自己應該說的是好久不見,只是黑澤陣在一旁,雖然根據黑澤陣剛才那句話來看,對方大概是已經查清楚了,他還是保留了一份警惕,沒有直接那麽說。
黑澤陣打斷了他們即将上演的難以置信—懷疑—确認—久別重逢—欣喜若狂,他站到兩人中間,面無表情地說:“服務員,再給我拿兩份三明治。”
他伸手把安室透盤子上剩餘的咖啡端了起來,眼神催促着安室透立刻馬上去做。
安室透畢竟在組織裏做了那麽長的時間,他迅速調整好了情緒,假面戴上了臉,他甚至沒再多分給諸伏景光一個眼神,不好意思地對黑澤陣說:“非常抱歉,我這就去打掃,然後幫您重做。”
安室透幹脆利落地轉身走了。
諸伏景光看着他離開的背景,有些愣神。這就是為什麽黑澤陣會選擇在這裏和他見面的緣故嗎?
諸伏景光苦笑了一下,說:“看來你什麽都清楚。”
“是我們。”黑澤陣說,他面色不佳,還看着地上可憐三明治,說,“放心,組織不知道。你最好也勸他放下對我的敵意,我不希望哪天來這裏吃三明治被毒死。”
諸伏景光無奈地辯解:“他不會這樣的。”在知道琴酒過去極有可能是卧底後,又在這裏見到幼馴染後,諸伏景光的态度又稍稍有了改變。
他見黑澤陣又重新坐了下來,一口一口地喝着咖啡,忍不住開始打量對方。
“嗯……我還是想問一個問題。”諸伏景光說,他面露好奇,看見黑澤陣正在發短信,從* 對方的神情上,他猜測手機另一頭應該是他所熟悉的那位琴酒。
所以他的問題是,“我有一點好奇,你和琴酒的關系。”
好像所有人都喜歡問他們這個問題。黑澤陣頭也不擡,順手就把這個問題發給了琴酒。
也不奇怪,站在對方的角度看,有兩個除了年齡外似乎就沒有任何差別的琴酒,确實是值得一問的事。
很多人大概都會認為他們是兄弟。黑澤陣不喜歡這個猜測。只是之前沒有更好的澄清。
不過現在有了。琴酒發來的短信裏,是和黑澤陣所想一模一樣的回答。
“我們沒有血緣關系。”黑澤陣慢條斯理地回答了諸伏景光,“不是兄弟,你可以再猜一下。”
沒有血緣關系也能長得那麽像甚至脾氣性格都這麽像嗎?諸伏景光很是懷疑,不過他也知道,黑澤陣沒有必要在這種地方上說謊。
諸伏景光說:“我感覺你們的關系比一般人之間要更好,嗯……比較親密的關系?。”
非常親密。黑澤陣把手機放下了,調轉了方向,他把手機推到諸伏景光面前,說出了和那條短信上一樣的話:
“是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