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突變
第5章 第五章 突變
男人沒有理會段千淺的哀求,兀自離去。段千淺試圖攔下他,可還沒等她有所動作,就被一股大力掼在地上,嘔出一口血來。男人實力遠在段千淺之上,連續多日靈力消耗的段千淺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正好阿嗚回來了,匆忙扶起段千淺,追了出去。
“魅瞳?有趣。”男人本不欲與阿嗚糾纏,但在看到他那雙幽紫色的魅瞳,卻突然提起了興趣。
阿嗚厲喝一聲,化為狐身,眼中紫色愈發深邃,一爪下去用了十分力。
男人召出把柳葉刀,橫于身前格擋。反手一揮,淩厲的勁風裹挾着殺氣向阿嗚襲去。
阿嗚即刻後撤,避其鋒芒。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勁風掃到,只一擊就讓阿嗚內息混亂,嘴角滲出幾絲血跡。
“還要打嗎?”男人看了一眼阿嗚,玩味的笑了笑。
“留下解藥。”阿嗚又一擊襲來,在靠近男人時瞳孔陡然變色,眼中幽紫流動起來,好似一汪深潭,讓人不自覺的被吸引。
因着這雙眼,男人愣了一瞬,手臂頓時傳來刺痛感。适才恢複清醒,一掌将近身的阿嗚擊飛。
“眼睛很漂亮。”男人看了眼被劃破的手臂,又笑了,露出兩個酒窩。掌下忽然蓄力,一擊将阿嗚打回原形。
“等我趕到時,阿嗚靈力耗盡,五髒六腑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癱倒在地已經沒有了意識。再次醒後阿嗚就常常出現靈力阻塞的情況,只能保持狐貍的樣子。”段千淺斂目垂眸,摸了摸趴在腿上的阿嗚。
“那男人長什麽樣。”祁孽問道。
段千淺細細回憶了一會,開口道,“劍眉鳳眼,臉色有些病态的蒼白。中等身材,靈力高強不知深淺。”
“那他的武器是什麽?”容辰接道。
“刀身微曲,刀刃泛黑,似乎是一柄柳葉刀。”
祁孽臉色微變,皺眉不語。
村裏有幾個刁徒潑皮,整日游手好閑。一直觊觎段千淺美貌。但苦于阿嗚着不敢下手。如今阿嗚不在,聶宜又重病在床,便起了歪念頭。在深夜翻牆到段千淺家中,欲行不軌之事。
兩人翻牆進院,卻碰到了深夜犯病的聶宜。段千淺同時照顧一人一狐,還要随時提防着聶宜跑出去,累得不知不覺睡着。
等段千淺被院裏的響動驚醒,一人已經被聶宜捏斷了脖子,而另外一個吓得大叫着跑了出去。
那人在村裏呼喊大叫,驚動了其他人。村裏人陸陸續續向着聶宜家中趕來,逐漸靠近的密密麻麻的火把,刺得段千淺一陣陣發暈。
“哎呀這滿地血,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一個中年婦女手捂胸口,喃喃念叨。
“這不是曹家那個整日游手好閑,不幹正事的小子曹全嗎?怎麽死在這了,莫不是偷了人東西。”
“我看不是,就偷個東西肯定不至于被殺。”
“我猜啊,這曹全定然是看上了那小娘子,想趁着聶宜生病,強占那段小娘子。”
“誰知道到底是這曹全鬼迷心竅,還是這段千淺勾引在前,畢竟這聶宜都生病這麽久了......”
......
看着院裏的慘狀,沒人敢上前,只聚在門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人群中忽然沖出個頭發花白,臉色蠟黃的矮個子女人。佝偻着腰,跪在屍首面前嚎啕大哭。
“造孽啊,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哭了一陣,女人猛然擡頭,朝着立在一旁的段千淺尖聲責問,“是不是你這個狐媚子勾引我兒,害死了他,你個賤人。”
曹母狀若瘋魔,尖叫着上前撕扯毆打段千淺,“你個狐貍精,你賠我兒子。”
聚在門口的人忙上前攔住曹母,“你先冷靜一下,等事情弄清楚再說也不遲。”
“冷靜,死的不是你兒子你當然冷靜了。給我放開,我今天就要把這狐貍精打死。”衆人拉扯着,撞得段千淺後退了幾步。
曹母惡毒刻薄的話一句句砸在段千淺心上,她只沉默的立着,不發一言。
“大家都讓一讓。”村長的聲音自背後傳來,人群自發噤聲,讓出一條路來。
村長年逾古稀,蓄着長長的胡須,慈眉善目和藹可親。拄着拐杖走過來,腰背微微有些佝偻。
曹母見村長走了過來,停了動作,哭聲也小了些。
“段小娘子,你莫害怕,我相信你的為人。先說說這是怎麽回事?”村長溫和的對段千淺說道。
段千淺捏緊了拳頭,直直跪了下去,“村長,是曹全半夜翻牆進來想要對我行不軌之事,被我失手殺了。我丈夫還卧病在床,與他毫無關系,還請您不要怪罪他。”
村長長嘆一聲,正要開口,卻突生異變。
只見聶宜忽然從內室竄了出來,緊緊勒住段千淺身旁的一個青年男子,露出深白的犬齒,張口就要往人脖子上咬。那青年吓得肝膽俱裂,半張着嘴,發出一聲嘶啞的尖叫。
還沒咬上去,一只狐貍忽然從角落竄出來,撞開了聶宜。青年跌倒在地,連跪帶爬的跑遠了。
“那不是聶宜嗎?怎麽變成這副樣子。”
“那狐貍又是哪來的?不是只有段千淺是狐貍嗎?”
“怪物,是怪物啊!”
好端端的人變成了這個樣子,村民們被吓了一大跳。人群發出了一陣騷動,不安的情緒在人群中傳遞。
村長年輕時也見識過不少妖鬼神怪,因此還算鎮定。怕引起村民的恐慌,只好把聶宜與段千淺暫時送到祠堂,隔絕與村民們的接觸。
曹母雖心有不甘,但迫于村長權威,只得暫時作罷。
段千淺一次次的拿起刀,狠下心來,想要就此了結聶宜,讓他不再受這非人的折磨。卻又看着聶宜沉睡的面容一次次的猶豫不決,下不了手。阿嗚一心向着段千淺,只在一旁默默守着兩人。
與此同時,聶宜也越來越暴躁,必須啖人血肉才能安靜下來。為了防止聶宜傷害其他人,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喂食自己的血液。
沒過幾天,那差點給咬到脖子的青年忽然病了,斷斷續續的發燒,口中不斷念叨着“狐貍”“吃人”,沒多久就去世了。
那青年沒走幾天,他那新娶的媳婦精神也不太正常了,經常在大晚上的上街四處溜達。不知怎麽的,某天夜裏忽然就跑到了祠堂外,正碰到聶宜在吸食段千淺的血液。當即吓得尖叫一聲跑了。這夜之後那新媳婦兒就失蹤了,再沒出現過。
這事吓壞了不少人,特別是那些圍觀了曹全之死的人。陸陸續續的病了幾個,雖說後來都漸漸好轉,可還是在村中滋生了恐怖情緒。
村裏人分成了兩派,一邊以曹母為首,都認為是段千淺妖術作怪,想要将段千淺一家燒死。而以村長為首的一派,則相信聶宜與段千淺的為人,不願濫傷無辜。
雙方僵持不下,最終選了個折中的法子。把段千淺一家趕出村去,自生自滅。
段千淺自認虧欠村中人良多,無顏面對鄉親們。收拾好東西,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帶着阿嗚和聶宜走。不知具體能去哪,便打算先回曾經和阿嗚生活的林子去。
“第二天一早,我拿好包袱,正要出門,卻發現村子一夜之間空了。”說到這裏,段千淺眉頭緊鎖,有些猶豫,“我本是打算向村長辭別,可找遍了村子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就如你們所見,村子裏一切都完好無損,就是人都不見了。”
“擔心村裏人出了什麽事,我讓阿嗚看着聶宜,自己去找人。可尋遍了四周,卻沒有發現一點線索。就好像人們只是出門走親戚,很快就能回來。”
“怕村子荒廢了,于是我們就在這祠堂裏守着,等村裏人都回來了,我們就離開。”
段千淺講完,愣怔的盯着聶宜染了血的臉龐,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那這祠堂大門上的血跡又是怎麽回事?”容辰問道。
“血跡?什麽血跡?”段千淺擡頭,露出茫然的神情。
容辰與祁孽對視一眼,忽然上前,對着段千淺說道“我有法子讓他恢複神智,但他身體本就羸弱,又因着這藥丸消耗了元氣,怕是......”
“聶郎一生光明磊落,自是不願像如今一般茍延殘喘。”被容辰一打岔,段千淺忘了先前的問題。眼眶通紅,含淚拜下。“若是能讓聶郎恢複清醒,不論什麽代價我都願意承受。”
容辰讓段千淺把聶宜帶去祠堂的偏房做好準備,自己借口透氣與祁孽一起出了祠堂。
“原來那瑛兒是受到驚吓才跑回青州城的。”出了祠堂,容辰放松了些。
“什麽瑛兒?”祁孽疑惑地看着容辰。
“就是段千淺口中那個失蹤的新媳婦兒。”容辰随口答道。
“人家新媳婦兒的事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祁孽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容辰,揶揄道。
“啊不是不是,我是在青州城打聽消息的時候聽到的......”容辰被那桃花美目一瞟,忙把在青州城探到的消息告訴祁孽。
祁孽笑了起來,鬼使神差的生出想要捏捏容辰臉的欲望。“你緊張什麽?”
“我沒有緊張。”容辰揉了揉染上薄紅的耳垂,小聲嘟囔。
走得離祠堂遠了些,祁孽忽然駐足,“這村裏人消失得着實奇怪,事情絕不會如此簡單。”
“段千淺對聶宜确是情深意切,她的話也不似做僞。”祁孽接道,“這祠堂前的血跡如此顯眼,可她卻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若是存心欺騙,定然不會露出如此大的破綻。”
“既然不是存心欺騙,那就只能因為什麽變故,丢了記憶了。”容辰忽然回頭,朝着黑暗處綻開個笑來,“既然都跟了我們一路了,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