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阿也是在關心我……
chapter20 “阿也是在關心我……
宋湜也在飛機上收到弗朗克的訊息, 說他在機場等她。
蔡思言在宋湜也走之前發了一條大意是送別的IG,評論區有人問哪一天的航班,蔡思言回複十一月七號, 被弗朗克看到了。
他居然不問過她的航班信息,傻傻地在機場等着。
宋湜也将這件事情告訴蔡思言後, 蔡思言惋惜地說:“他還真是癡情太過, 要不是你結婚了,真的可以試着跟他交往一下。”
“結婚了也不是不行, 反正你跟祝京南沒感情, 在國外他也不知道。”
宋湜也對蔡思言的馊主意表示反對,她自認道德感很高,但跟弗朗克做朋友确實是一件舒适的事情, 他很懂得照顧女士。
宋湜也在接機口看見了弗朗克, 黑色短款翻領羊羔絨皮衣, 高腰牛仔褲, 耳機挂在脖子上,穿搭看起來輕盈又幹淨。
他遠遠就看見她,招了招手, 幾乎小跑着過來,發現她沒帶行李。
弗朗克的中文是為宋湜也學的, 她當時看着他天天翻詞典, 甚至感動了一下,他對語言的學習能力還挺強, 除了不太會寫,說話已經很流暢了。
弗朗克同她并肩走:“怎麽沒帶行李?”
宋湜也聳肩:“東西都在這邊,沒什麽好帶的。”
香港的氣溫比倫敦高了十度不止,她上飛機的時候穿的是短袖, 只在外面套了件單薄的大衣,現下有點冷了,幸而是下午三四點,陽光還算好。
弗朗克及時注意到,将圍脖摘下來給她。
他親自開車,一輛暗紅色的敞篷老爺車,年代久遠的古董跑車。
弗朗克抱歉的表情有點可愛,一雙接近透明的藍眼睛眨了又眨:“我不知道你穿這麽少,早知道不開這輛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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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湜也已經縮着脖子坐進副駕了:“好冷,快開車,我要回家。”
她居然這麽容忍他,弗朗克的愧疚又添了一層,作勢就要把外套脫下來,被宋湜也婉拒了:“快開車!”
弗朗克收到聖旨,一秒不敢怠慢,他一邊開一邊安排:“等一下先送你回公寓換身衣服,然後我帶你出去吃晚餐。”
宋湜也再次婉拒:“我不想出門,我要在家裏睡覺。”
弗朗克長長嘆息了一聲,以為她是因為祝聽白的事情傷心過度,這件事在圈子裏也算引起轟動,瞞得住國內的人,瞞不住國外的。
他說:“你未婚夫的事情我知道了,請節哀。”
提及祝聽白,宋湜也緘默不語。
弗朗克又說:“不過,我當時也沒有看出來,你對他有那麽深的情感。”
“弗朗克,他出了事,我很傷心,但我一直把他當哥哥看待。”宋湜也抿了抿唇,風吹得她頭有點痛,“而且,我結婚了。”
弗朗克很是驚訝,他甚至不能夠在一時間反應過來,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語言系統出了問題,他開始理解不了了。
宋湜也被他困惑的表情逗笑了,她忍着頭痛笑了笑,開始解釋:“我結婚了,但不是和我之前的未婚夫。”
這話說完,她自己也覺得怪,擔心弗朗克還是不能夠理解。
但弗朗克明白了,他不僅明白了,還有點生氣:“Evenly,你寧願找一個才認識幾天的男人結婚都不願意答應我的追求嗎?”
宋湜也糾正他:“我和他認識很多年了。”
“那為什麽他不是你的未婚夫?”
弗朗克冷不丁一問,卻把宋湜也問沉默了。
他察覺到了什麽,又問:“你愛他他愛你嗎?”
宋湜也知道他是想問他們之間有沒有感情基礎,她閉上眼睛,皺起眉頭:“不知道。”
弗朗克居然笑了一下:“我是不是還能繼續追你?”
她的頭更痛了:“不行。我不會出軌。”
“什麽是出軌?”
宋湜也勉為其難耐着性子解釋:“Cheat.弗朗克,你專心開車好不好,再不到家我就要冷死在這裏了。”
弗朗克只能強忍心痛開車,但現在宋湜也人在倫敦,他看起來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于是又在心裏暗暗給自己打氣。
宋湜也一睜眼就看見他堅毅的表情,她受不了了。
祝京南的電話這時候打過來,北京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多,距離她下飛機不過二十多分鐘。
“落地了?”他那頭很安靜。
“嗯。”她耳邊有呼嘯的風聲。
祝京南聽見了,問她:“倫敦風很大?有司機接你嗎?”
宋湜也看了一眼弗朗克,說有。
弗朗克出聲:“是誰?我要不要打一聲招呼?”
宋湜也最近覺得自己很倒黴,每次跟人打電話的時候都有別人插嘴,但誰讓祝京南之前總是插嘴,這是他應得的。
她把聽筒朝向弗朗克,主動介紹道:“這是我在LBS的學弟弗朗克,這位是......你可以叫他祝京南。”
她覺得“老公”兩個字有點難以啓齒。
祝京南倒是很無所謂:“你好,我是宋湜也的先生,多謝你今天接她。”
“你好,不客氣。”弗朗克堪堪打了聲招呼。
宋湜也把手機拿回來,平淡開口:“沒什麽事我先挂了。”
“阿也。”他叫住她,“到家了給我回個電話。”
她依舊不鹹不淡地應聲,主動将電話挂了,不知道是耳邊風聲亂了還是她思緒糾纏,心裏總是堵着難受。
從希思羅機場到梅費爾,車程不過半個小時,宋湜也在飛機上沒休息好,又吹了風,此刻沒有任何心力。
弗朗克如此熱情地送她回來,她确實需要還個人情,但不是今天。
保姆阿姨提前得知她到達,殷勤地下樓迎接她,宋湜也便回過身,對弗朗克客氣地笑了笑:“明天我們學校見,我請你吃飯。”
“我的榮幸。”
他将法蘭西紳士的禮節做得尤其到位,甚至在告別的時候,牽起宋湜也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
時間雖然還早,但保姆阿姨考慮到她舟車勞頓,早早開始準備晚餐,還剩下一鍋炖牛肉在廚房裏,番茄湯的香味盈滿屋子。
宋湜也住的這套公寓不大,一百平出頭,她一個人外加一個保姆阿姨住着不擁擠也不顯得空蕩,前一陣子剛過了萬聖節,她不在倫敦,阿姨還将屋子打扮了一番,餐桌上放着的鬼臉南瓜還沒拿下去。
她很喜歡這套房子,但她身上的責任注定了不能一直留在這裏。
她着了涼,又吹風,現下頭隐隐作痛,阿姨給她盛了碗熱湯。
她拿小勺舀了半碗,沒什麽胃口,推辭道:“阿姨,我有點累,先去睡一覺,等下再吃飯吧。”
阿姨見她臉色不太對,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
發燒沒有發作得那麽快,她先一步進了房間,将她的毯子鋪好:“好,你好好睡一覺,醒了再吃晚飯。”
宋湜也半卧在床頭,眼睛剛打算閉上,想起祝京南讓她到家了回個電話。
打開手機,五分鐘前祝京南給她發了一條微信,問她還沒到嗎。
她想結婚了就這點不好,做什麽事還得報備。
但她存了心先不給他回電話,反倒對他的朋友圈好奇起來。他們結婚第二天才重新恢複微信好友關系,她為了彰顯自己對這場合作婚姻的積極态度,把他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
當時看到他的頭像,宋湜也其實愣了一下,神經處被一根尖銳的細針戳了一下,令她渾身發麻。
她來到北京的第一個冬天,跟祝京南一起去滑雪。
她在溫暖的南港長大,見過最多的是棕榈樹、驕陽和海水。
她記得濕鹹的海風味道,卻沒聞過凜冽的冬。
那一年冬天在密雲的南山滑雪場,夜晚的排燈連成一串璀璨的珍珠項鏈,只為她一個人而亮。
祝京南不滑,他站在最高處看着宋湜也一躍而下,舉起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這張照片做頭像,他一用就是五年。
宋湜也當年就發現他換了這張頭像,将照片放大再放大,看見最末尾有個小小的身影幾乎要融進雪中。
那時候她問他照片裏的人是不是她。
祝京南說不知道,他沒注意。
他的朋友圈只有一條橫線,宋湜也無趣地熄屏,完全将要給他回電話的事情抛諸腦後。
于是三分鐘後,祝京南又來了一個電話。
北京時間接近午夜十二點,他怎麽還沒睡。
“阿也,還沒到家嗎?”
宋湜也略帶歉意:“到了,但是我忘了。”
倫敦在一個月前進入冬令時,時間裹挾着的一切都好像變得緩慢了起來,她的語速也很慢,每一個字要在口中碾磨之後才說出來,只是因為頭痛,聲音聽起來怏怏的。
祝京南問她:“感冒了?”
“我不知道。有點頭痛,可能是剛才吹了風。”
她吸了吸鼻子,走下床,将窗簾全部拉上,厚重的窗簾将午後的陽光盡然遮掩了,房間裏遁入一片黑暗,她裹緊了毯子。
“有人照顧你嗎?”
“有的,阿姨已經做好晚飯了。”
祝京南沉吟良久,只說:“好,那你注意身體。”
這句話之後,大概就是要挂了,可宋湜也現在不困了,她想跟人說說話,于是沒話找話:“你在家裏嗎?”
祝京南坐在沙發上,透過客廳看北京淩晨的夜色,中軸線上川流不息,燈火通明。
他的心卻在這躁動的城市夜晚安寧下來:“回了一趟北京。”
“哦,我以為你在香港。”她的指甲刮着毯子上的絨毛,往上是順毛,往下又反了過來。
祝京南輕笑,說道:“明天就回去了。”
她說得生硬:“你不要總是來回。”
“阿也是在關心我嗎?”
“沒有。”宋湜也幹脆回答,卻仍然被他的話噎住,說不出別的,她從床上下來,踩到拖鞋上,語氣忿忿,“我要去吃飯了!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