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這樣也不信的話,……
chapter26 這樣也不信的話,……
宋湜也擡起頭, 渾身的肌肉緊繃着,一字一頓說得清晰:“祝京南,我們是合約婚姻。除了協議上的條款, 在情感上我沒有要求過你什麽,也請你不要對我有那麽多莫名其妙的限制, 我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你管不着!”
“當然,作為合作夥伴, 我可以保證說到做到, 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對你的要求也僅此而已。”
祝京南等她說完,壁爐的火光照映在她的臉頰上, 讓她的氣憤無處遁逃。
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逡巡而過, 最後落在她的眼中, 他依然保持着雙手抱臂的姿勢, 她的情緒好像永遠無法感染到他身上。
祝京南只是問她:“你覺得我們是這樣的關系?”
她冷笑:“合約規定我們是這樣的關系。”
“那你的想法呢?”
宋湜也皺起眉,對他的提問感到荒謬,他們合約結婚, 彼此的想法根本不重要。
“你是需要我把話說得更清楚更難堪嗎?”宋湜也也冷靜下來,将問題的症結掰開, “你這次準備什麽時候去愛爾蘭?”
同樣的場景兩年前就上演過, 宋湜也有時候會想,她腦子裏是不是有哪根筋搭錯了, 明明一而再再而三确認過他不會喜歡她,硬是要湊到他面前去看他的冷臉,裝什麽勇敢。
她在首都機場一直等到廣播催促她登機,都沒能等到祝京南, 竟然還會天真地覺得,他在三年後跨越整個歐亞大陸是為了見她。
兩年前的夏天,她甚至是從旁人口中得知祝京南來倫敦的消息。
那時候她放暑假,跟祝聽白和另外幾個朋友一起去希臘度假,準備曬一身漂亮的小麥色。
結果在到達希臘的第一天,她就看見在倫敦的同學發了一張晚宴的合照,祝京南并不處于照片中心,她還是第一眼就看見他了。
他坐在桌邊,低頭看手機,手機屏幕的熒光和晚宴餐桌的燭火勾勒他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清冷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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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湜也不知道,她在倫敦的這些同學裏,原來也有人跟祝京南是舊相識。
她立即發消息向那個同學确認,她總覺得時間會模糊人的記憶,萬一是她認錯了。
那位同學告訴她,照片裏的人确實是祝京南,他只在倫敦待了一天,明天就要走了。
于是宋湜也臨時跟朋友們告別,一個人坐上回倫敦的飛機,她那時候沒有別的想法,只是突然想見他一面。
但是飛機降落希思羅機場的瞬間,一向無所畏懼的她竟然心生膽怯。
他們在海德公園外的咖啡廳見了一面,她特地向旁人打聽他的行程,驚喜地發現他就在她的住所附近。
宋湜也甚至還記得她那天穿了什麽,在希臘曬日光浴的碎花吊帶裙都沒來得及換下。
可惜那天倫敦下雨,衣服上的太陽花都沒有那麽鮮豔了。
她到了以後,替她牽線的同學同她打了聲招呼,先行離開,祝京南的反應,顯然不知道她會來跟他見面。
宋湜也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看見他身邊有一個行李箱,她試圖将他們的距離拉近一些,但很顯然中間的三年不是擺設,連她都有所生疏。
“你......今天就回國了嗎?”
祝京南點頭,他說:“不是在外面玩嗎?”
她不自在地将頭發挽到耳後,抿了一口咖啡,不加糖不加奶,苦澀沖擊深入她的喉嚨。
宋湜也這樣解釋:“臨時有點事,所以回來了。”
祝京南仍然點頭,他們之間好像沒什麽可聊的。
宋湜也沒話找話:“你怎麽突然來倫敦了?”
她那時候眼中是有希冀的,她還希望有那麽一丁點的概率,他長途跋涉是為了來看看她。
祝京南彎了彎唇角,用她的答案敷衍:“臨時有點事。”
要說失落,好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那時甚至沒有想到,他的身體居然可以坐長途飛機了。
“嗯......你幾點的飛機?”
祝京南看了一眼時間,他準備走了:“還有兩個小時起飛。”
他約的司機将車停在咖啡廳外面,宋湜也看到了,便釋然道:“那我就不送你了,一路平安。”
她從希臘到倫敦,坐了四個小時的飛機,兩人連十分鐘的天都聊不上。
他們在咖啡廳外分別。
宋湜也不想再複述,她是如何又從別人那裏得知,祝京南沒有回北京。
他那天的飛機是去愛爾蘭的,經過倫敦,也許僅僅是轉機。
飛機降落在都柏林,他作為觀衆,出現在顧知微在梅瑞恩廣場舉辦的一場藝術展會上。
從這張照片開始,宋湜也給祝京南宣判死刑,她可以接受他不喜歡自己,但至少他們朝夕相處了兩年,應該會有一點朋友情誼,他不送她,還欺騙她。
宋湜也才發現自己其實一點都不了解祝京南,她對他的期待完全歸咎于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祝京南根本就不是一個重感情的人。
那樣一顆心熱烈跳動了将近五年的時間,終于歸于心死。
往後兩年,他們再也沒有見過一面,她自動屏蔽了祝京南的好友,将他所有的社交帳號從自己的生活中抽離。
她讀書、學習,認識更多朋友,還談了段戀愛。
不過那段戀愛維持了六個月之後,學長要回國工作,她和對方和平分手。
宋湜也對于這段婚姻的态度始終很鮮明,他們彼此做好分內的事情,熬過三年就可以了,一直攪動她情感的人是祝京南,是他得寸進尺、既要又要。
她倒是想知道,他這次計劃什麽時候去愛爾蘭。
她問得幹脆,但祝京南沒懂。
他朝着她走了一步,偏了偏頭,手指虛攏上她的手腕:“誰跟你說我要去愛爾蘭?”
宋湜也推了他一把,雙手抱胸,反正她有的是時間,既然說了,就全部說清楚:“兩年前不就是嗎?你從北京到愛爾蘭,中途在倫敦轉機。可能您貴人多忘事,早就忘了我們還見過一面,你還騙我說你要回國,結果當天就去了愛爾蘭看知微姐的展會,演都不演了。”
幾句話拼拼湊湊成當年的記憶,祝京南想起來了。
他那天是要回北京的,但愛爾蘭傳來消息,他臨時改變行程去了一趟。
面對宋湜也氣憤委屈的神情,他逸出笑來,将事情同她解釋清楚。
她說:“誰要信你?”
“是不是需要我把機票信息翻出來,才能證明我的清白?”他說着,彎腰從茶幾上拿起自己的手機,就要撥電話給助理,“時間有點久了,不過要找,倒也不是不行。”
宋湜也坐到沙發上,她睨了一眼祝京南,他認真翻手機,好像真的要給她找證據一樣。
可是有沒有證據,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如果是當時,他這樣耐心地跟她解釋,她大概還有心軟的可能。
他真的給助理打電話了。
靜默的兩分鐘裏,電影的中主角的臺詞越發清晰。
男女主走在長滿爬山虎的小道上,牆圮斑駁。
女主說:“I still have lots of dreams, but they’re not in regard to my love life.”
祝京南把手機給轉了個方向,遞到宋湜也面前,上面的航班信息精确到訂機票的分秒。
宋湜也匆匆瞥了一眼,冷哼道:“那我錯怪你了。”
他拉着她的手,将人從沙發上拎起來,手臂向內收,輕松地将她攏進自己懷中。
宋湜也為這樣突然的動作有一瞬間的慌亂,他的手指卻不緊不慢地穿過她的發間,低聲問:“這樣也不信的話,阿也,我該怎麽做呢?”
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到她身上的沐浴露甜花香和他的苦橘氣息足以交織,仿佛戀人纏吻,她擡首便能吻到他的唇,這令她的心裏躁動不安。
可他眼中清明,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欲,倒顯得她才是那個圖謀不軌的人。
宋湜也別開頭:“我信了,放開我。”
她要掙紮,腰部被他牢牢鎖住,他的氣息噴灑在她耳畔:“別動。”
宋湜也是那種,不讓她動她偏要反着來的人,但這一招在祝京南面前也沒用了,她再想脫離,他可能會吻她。
“阿也能不能告訴我,你在介懷什麽?”
他這樣的語氣,像是小時候上學會遇到的循循善誘的老師,但很顯然,祝京南沒有留多少寬和的餘地,沒有得到答案,他不會放開她。
宋湜也并不畏懼承認每一段動心,她的喜歡大方而熱烈,能給誰是誰的榮幸,辜負的人才有罪。
她的肌膚貼着他的,彼此交換體溫,她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你喜歡知微姐,我很早就知道了。”宋湜也看着他,說得尤為認真,“由于我們是合約聯姻,所以我對你的情感沒有要求,也就是說,我不會幹涉你繼續喜歡她.....”
祝京南皺起眉:“我......”
“不許打斷我!”她擡手捂住他的嘴,瞪他一眼,繼續說,“因此,我的要求是,你也別幹涉我。
以前知道你有喜歡的人還追你,算我堅持不懈,但之後不會了。
三年之後我們就沒有關系了,你還要跟誰在一起我也管不着,但婚姻存續階段,不行。”
她手心的香氣侵略進他的鼻腔中,甜絲絲的栀子味道。
他在她要将手移開之前捉住,輕柔地捏着她的指骨,問她:“說完了?”
她沒好氣地點頭。
祝京南看着她水靈靈的眼睛,認真說:“我沒喜歡過顧知微。”
他輕而易舉地将她的邏輯串起來:“我兩年前去愛爾蘭,也不是為了見她。”
他語氣誠懇,讓宋湜也失去了質疑的機會。
宋湜也愣了愣,望着他的眼睛有些出神。
他不喜歡顧知微?宋湜也煩躁起來,她現在反倒希望他喜歡別人呢。
她六年前就知道祝京南喜歡顧知微,這樣的設定在她腦海中整整待了六年,現在他突然告訴她,是假的,這會讓她從前的暗自較勁顯得很愚蠢。
況且,如果他心裏有別人,宋湜也還能為從前他不喜歡自己開脫,現在好了,他就是不喜歡她,不管喜不喜歡別人,在她亦步亦趨跟着他的那些歲月裏,他對她毫無想法。
她深吸一口氣,胸口起伏着,最終只能說:“我知道了。”
她的反應表現得很平淡,倒也在祝京南的預想之內,她對待情感向來灑脫,對于這個真相,也早就持可有可無的态度了。
他挑眉:“就這樣?”
她避開他的眼睛,點點頭說:“就這樣。感謝你對我這麽坦誠。不過我關注的重點不在于你喜歡誰或心裏有誰,僅僅在于我們的婚姻關系。”
這是她今天晚上第三次強調這件事,宋湜也也拿不準,她到底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按照她對祝京南的了解,維持清白的合作關系,他做到的容易程度比她高多了。
祝京南終于肯放開她了,她緊繃的肌肉總算有機會放松下來。
他去洗澡,宋湜也去書房看了看那張行軍床,她蹲在地上研究了一下怎麽把這張床展開,這還是年前為了準備在她家開party買的。
等她終于将床拉開,意識到家裏好像沒有多餘的床墊,她也不會鋪床。
她進儲物間找了一圈,終于在箱子裏找到一床床墊,她費力将床墊和被子抱出來,餘光看見祝京南站在衛生間門口。
他一手撐着牆,一手緊緊按着胸口,臉色越發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