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你很信任他?”……

chapter27 “你很信任他?”……

宋湜也站在原地愣住了, 充滿恐懼的回憶頓時湧上她的腦海,她将抱着的東西統統扔下,跑到祝京南面前。

她一生中少有兵荒馬亂的時候, 此刻卻連聲音都在顫抖。

她想扶他一下,卻又不敢碰他, 只能小心翼翼問:“你怎麽樣?”

祝京南的額頭上冒着冷汗, 他緊蹙着眉,說不出話, 好一會兒之後才喘息道:“沒事。”

“什麽沒事!”她一時情急, 語氣不由得嚴厲起來,才意識到不能高聲說話,便緩聲說, “你有把藥帶過來嗎?要不我們還是叫醫生吧, 你先去床上躺一會兒。”

邊上就是她的房間, 宋湜也此時也不顧忌什麽, 将他扶到床上。

他的神色看起來沒有那麽痛苦了,但臉上依然呈現病态的白,嘴唇也發白。

“藥在哪裏, 我去幫你拿。”

祝京南的聲音飄渺,令她更加心慌:“箱子的夾層。”

她作勢便要去拿, 手腕被他扯了扯, 她回頭,聽見他的安慰:“阿也, 別慌。”

她一陣鼻酸,狠狠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會沒事的。”

祝京南聽見她的話,便笑了一下,松開的手放她走。宋湜也從他的行李箱夾層裏翻出他的藥, 她記得以前他要吃的藥很多,現在只有一盒倍他洛克,用來控制心率的。

她把藥送進去的時候,祝京南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他坐靠在床頭,輕輕阖着雙眼,聽見她的腳步聲便睜開眼。

宋湜也又沒穿拖鞋。

他接過她手上的玻璃杯,看向她的腳:“阿也,怎麽總是不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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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他吃藥,責怪一句:“你少管我。”

等他把藥吃了,宋湜也走出房間,乖乖把踢在地上的鞋重新穿上。

祝京南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起來,宋湜也稍微放了點心,向他确認一遍:“你沒事了?”

他嘴角含着笑點頭,手撐在床沿上,打算起身。

宋湜也按住他的左肩,雙手抱臂,好像下一秒就要開始訓斥他了,但她聲音輕柔,擔心尚未全然散去:“你還笑呢!好好躺着,我去睡書房。”

他不過伸出一根食指,就将她的手指勾住了,指尖還在她的掌心裏撓了撓,她一瞬間便聳起肩膀,手一收緊,恰好就能握住他的手指。

“阿也,行軍床很硬。”

她挑眉不信:“你睡過?”

他點頭:“小時候太淘氣,被爺爺丢進營裏鍛煉,天天睡的就是行軍床。”

宋湜也驚訝:“你身體不好,怎麽還把你送去軍營啊?”

他對這段經歷淡淡掠過:“又不是先天的。”

宋湜也又跟他确認一遍:“你真沒事了?”

他望着她笑了笑,再度點頭。

宋湜也甩開他的手,打算用實踐出真知的方法體驗一下。

二十分鐘之後,事實證明,她睡不了這麽硬的床,也并不知道當時來她家玩的朋友怎麽這樣睡了一晚上。

宋湜也在書房裏站了一會兒,現在回去找他也太沒面子了,但面子哪有睡覺重要。她想,反正遲早要睡在一張床上的,早睡晚睡都是睡,幹脆一步到位水到渠成。

想到這裏,宋湜也給自己打氣,從書房走出去,站在自己的房門前。

她用手背貼着自己的雙頰試圖給臉降溫,輕輕推開了虛掩着的房門。

祝京南依然保持坐靠在床頭的姿勢,他在看書,見她進來了,便把手上的書放下。

宋湜也誠實地說:“你說得對,那個床太硬了,我睡不習慣。”

“實踐出真知了?”他掌心朝下,朝着身邊的位置拍了拍,“上來。”

不過咬牙閉眼的事情,宋湜也将拖鞋踢了,爬到床上去。

King Size的大床,他們各據一頭,中間的位置還夠睡一家三口。

宋湜也心髒狂跳不止,她将抱枕擋在胸前,試圖遮掩她的心跳起伏,雙腮微鼓,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絕不斜視。

祝京南扭過頭,看見她紅彤彤的臉頰,說道:“阿也......”

她說得義正言辭:“今天晚上不行你剛吃過藥。”

他擰眉:“什麽?”

宋湜也立刻躺下來,背對着他,她的臉差一點都要貼到床頭櫃了,雙腿蜷曲着,囫囵說:“我要睡覺了。”

祝京南被她逗笑了,悄然無聲的夜晚,他的輕笑傳進耳蝸中無限放大,是很犯規的行為。

她将被子拉得很高,只露一個腦袋在外面,身後的長發散開來,她在國內的時候頭發還是栗色的,來倫敦之後做了香槟色挑染。

他不打擾她,将房間燈關了,床頭燈也沒留。

其實他的睡眠質量一直很一般,在陌生的床上也睡不着,依然保持坐着的姿勢沒有動。

房間的窗簾沒拉,午夜時分,街上只剩幾盞光線微弱的路燈亮着,這場雪竟然沒有要停的意思。

宋湜也剛才進來的時候沒關門,客廳裏放着的電視也沒關,人聲糅合壁爐燃燒,幽幽地傳進房中。

他起身,将電視和客廳的燈都關了,等他再回到房中,宋湜也坐了起來。

她也睡不着,曲着膝坐着,打開床頭燈。

這盞燈是公寓軟裝的時候她從拍賣會上拍下的古董燈,找人換了燈絲,燈光微弱地照着她的側臉輪廓,将她的氣質過渡柔和。

“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你已經好了,為什麽還會發作絞痛?”她問得有點委屈。

他答:“時差沒倒過來,不是大問題。”

“如果生命問題都不是大問題,那什麽才算是大問題?”

祝京南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她在父親和祝聽白出事之後已經經歷過一次孤立無援的境地了,他們之間的合約是對她的保護,她當然也不能接受他出事。

只不過在他的價值觀裏,性命也許會被排到很後面的名次。

他說:“阿也,這世上有許多比生死更重要的事。”

“我不這麽想。”她坦然道,“人死了,很多東西都是做給活人看的,對這個人本身已經沒有意義了。”

她想到父親的葬禮,在錢詩的籌辦下,以一種極其不符合宋定安社會地位的方式草草結束了。起初她不理解,甚至有點埋怨錢詩,畢竟她所接受的文化裏,是很重視婚喪嫁娶的這些傳統禮數的。

“但媽媽說,人活着的時候握在手上的才是真的。”宋湜也嘆一口氣,“我當時想,這種想法也沒什麽不對,後來經歷集團裏那些人的刁難,我覺得有道理。”

祝京南沉默了很長時間,他看着宋湜也有點沮喪的臉,意識到她今年也才二十三歲。

她不是慢慢涉世,背後有一只手将她推到這些污糟的事情面前,她不得不接受,完成瞬時成長。

“阿也......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伯母簡辦伯父的葬禮,這背後有別的原因?”

宋湜也疑惑地擡起頭:“比如?”

他看向別處:“沒有,只是一個想法。”

宋湜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時鐘指向淩晨一點,又問他:“你這次來倫敦,什麽時候走?”

“三天後。臨近年底,公司有很多會要開。”

她想起晚餐的時候他們拌嘴,笑了一下:“我以為你真的會在倫敦待很久。”

祝京南聞言,側過頭看她,時間很晚了,他的心髒負荷加重,他趁着宋湜也不注意的時候按了按心口,以此緩解疼痛。

“你希望我在倫敦多待幾天嗎?”

宋湜也搖搖頭,語重心長的樣子格外成熟:“我沒這個意思。你這次回去之後,沒什麽事就不要過來了,對自己的身體好一點。”

宋湜也本來有點好奇,既然不是去看顧知微,他為什麽還會跟蔡思言他們到倫敦來,她不記得君望地産在倫敦有分部。

但她本來也不是喜歡刨根問底的人,有的問題留着便留着,也不會影響到什麽,反倒顯得她多管閑事。

“阿也,誰告訴你我喜歡顧知微?”

宋湜也一愣,這個問題答起來并不容易,當時大院裏很多人都這麽說,他們看出她喜歡祝京南,都勸她別喜歡了。

倘若他的喜歡已經明顯到那麽多人都能看出來,那很顯然,他再怎麽掩飾謊言也沒有用,宋湜也對此有很深的體會。

後來她自己觀察,漸漸發現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更加确認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顧知微雖然出國早,但在大院裏也有關系不錯的朋友,每逢年節的時候會寄一些禮物回來,宋湜也同她素未謀面,也收到過她的禮物。

她收到的禮物裏還有顧知微親筆的小卡片,她的字跡和祝京南很像,怪不得祝聽白說她不是第一個跟着祝京南學書法的人。

還有祝京南用的香水,也是顧知微送的,她是嵌進他生活縫隙裏的人。

也許還有更多的蛛絲馬跡,比如祝京南的書房裏挂着的四字牌匾,上面就寫了四個字,見微知著。

其實宋湜也永遠都更願意相信她親眼所見的。

但是現在他說他沒喜歡過顧知微,宋湜也猶豫過,她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相信,也許只是祝京南說出來哄她的話,不過他大可大方承認,畢竟也沒有哄她的必要。

猜忌是一件耗費心神的事情,宋湜也懶得去做,既然他說了,那她姑且相信,這樣起碼能減少胡思亂想。

真要說誰最開始提點她這件事,便是祝聽白,他那時候問她:“阿也,你沒看出來京南有喜歡的人嗎?”

那是宋湜也對祝京南最為熱忱的一段時間,這句話好像給了她當頭一棒。

她倔強,硬着頭皮聽答案。

宋湜也回答祝京南的問題:“聽白哥告訴我的。”

窗外的雪在地上積起一層薄薄的鋪蓋後,終于漸漸轉小,有一兩輛車子經過,輪胎碾過,留幾道泥濘的痕跡。

“你很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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