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阿也,你瞞了我……
chapter51 “阿也,你瞞了我……
宋湜也提前上交畢業課題, 在她過完二十四歲生日之後,成功拿到碩士學位證書。
祝京南這一次來倫敦,本來是為了給她過生日。
這個生日也确實過得很順利, 他在倫敦眼附近定了個餐廳,連國內的朋友也飛過來為她慶生, 他們在生日宴上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事實上那天之後, 确實什麽都沒發生,宋湜也至今沒有告訴他祝聽白跟她說了什麽, 她一個人在房間裏待了半個小時之後, 冷靜地走出來,看見祝京南坐在沙發上,手裏抓着那張從醫院拿回來的報告單。
她上前走了幾步, 有些脫力地說:“祝京南, 你抱抱我吧。”
祝京南錯愕地擡起頭, 随即站起來将她擁入懷裏, 小心翼翼地貼着她的小腹,又恨不得把她嵌進自己的骨血裏。
她将整張臉埋在他的肩上,只是問他:“你這次過來是給我過生日的嗎?”
這一次的生日宴, 是他們結婚以來,第一次在好友圈內合體露面, 算是公開。
錢正遙和顧知微也在, 她們完全沒有想到,原來去年聖誕節宋湜也背着她們打電話的對象是祝京南, 他們兩個在一起合理,又好像不那麽合理。
錢正遙推了推宋湜也的肩膀:“小阿也,藏得真夠好的呀。”
祝京南忙攬住宋湜也,把人護在懷裏, 又疑似嫌棄地觑了一眼錢正遙:“小心點兒。”
懷孕前三個月胚胎着床還不穩定,他們暫時不打算告訴衆人,旁人勸酒的時候,也只是說不喝。
宋湜也輕輕推了他一把,低聲說:“我跟知微姐說兩句話。”
顧知微一個人站在露臺喝酒,有男人過來跟她搭讪,她撐着腦袋,愛答不理地斂着眼皮,眼神望向室內,宋湜也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錢正遙正在跟別人碰杯。
“知微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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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湜也輕輕喚了一句,拿着果汁碰了碰她的香槟杯。
顧知微笑得揶揄:“我沒想到是你們結婚啊。”
“我也不是故意瞞着你們的。”
顧知微靜靜地看着她,又遙遙望了一眼祝京南,笑容漸漸消散了:“你們在一起,程老師的事......”
她欲言又止,但宋湜也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特地過來,也是想向她澄明自己的立場。
“我不幹涉程老師的選擇。”
顧知微收起驚訝,露出她一如往常那樣恣意而灑脫的笑:“阿也,謝謝你。如果你和京南之後因為這件事産生什麽誤會,我可以幫你解釋。祝你們百年好合。”
宋湜也今天聽得最多的話,除了生日快樂,就是百年好合。
她只能勉強地道一句謝,對這句祝福談不上有多欣喜。
跟祝聽白見過一面之後,她的心裏一直很亂,她以為自己可以無條件信任祝京南,面對那麽多人的質疑她都能替他辯白,偏偏在他的哥哥面前,她失去了辯解的勇氣。
祝聽白誠懇地告訴她他們的賭約,他說祝京南在她和君望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君望。
宋湜也知道這句話背後是什麽意思,他想說祝京南沒有那麽愛她。
對于愛這件事,她從來只願意聽祝京南自己親口說,又或是看他做什麽。
祝京南會選擇君望,是再合理不過的選擇,倘若讓她在宋氏和祝京南之間選一個,她恐怕會願意承受剔骨之痛而選擇宋氏,她相信祝京南會理解她,正如她這樣理解他一樣。
這将近兩年的時間以來,她早就深刻體會到失去話語權是什麽感受。
但是這段談話到後來,祝聽白給她看了一串記錄,解釋自己為什麽一直失蹤。
他的身份信息被人扣押,以至于無法回國,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處于偵探的監視下,不能和她聯系,樁樁件件向上溯源,最終指向的人都是祝京南。
還有一則觸目驚心的短信。
“未婚夫?你既然想死,何必再糾結這個名分?”
所有的一切,讓宋湜也突然想到不久之前弗朗克給她講的那個故事,弟弟為了争奪繼承權,将兄長軟禁了。
她背後一陣生寒。
她說祝京南不是這樣的人。
祝聽白笑得很無奈:“阿也,你可真信任他。”
她知道祝聽白不會騙自己,可是她又該怎麽接受她的枕邊人是這樣一個不擇手段的人的事實。
她和祝京南之間偷來的這三年,好像掌心流沙,她無論如何都抓不住,還沾了一手灰。
這幾天和祝京南相處,她努力讓自己不去想祝聽白說的那些話。
她要愛一個什麽樣的人呢?正直勇敢、光明磊落?她應該強迫祝京南貼上這些标簽做一個聖人嗎?
還是說即使知道他不懷好意、居心叵測,知道他流于爛俗,她依然愛他。
“阿也。”
宋湜也跟顧知微閑聊了幾句,聽見祝京南叫她,他拿着她的披肩向她走過來,目光溫柔缱绻。
“切蛋糕了。”
宋湜也按掉了祝聽白此刻打來的電話,牽上祝京南的手。
這一年的生日和宋湜也過過的那麽多生日都一樣,她依然是被簇擁在人群中心的明星,她的朋友依然環繞,然而又不一樣,她曾經期盼了許多年的人,終于出現在她的生日。
宋湜也閉上雙眼,在一衆歡呼與尖叫聲音寧靜下來的片刻,許了一個短暫的願望。
她睜開眼,默默吹滅蠟燭,周圍又響起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她環視了一周,都是熟面孔。
蔡思言和鐘煜朗都在,只是相隔甚遠。
往年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悄悄在心裏感嘆一句真好,希望今後一個人都不會少。
今年沒有祝聽白,這是他錯過的第一個生日。
周正霖喝了點酒,不知是什麽事情勾起了他的傷心情史,他抹着眼尾感慨一句:“真好,你們可一定要幸福,不枉我這麽多年替京南給阿也送生日禮物。”
“還有那個木雕,你小子那麽用心,要是早點說,就不會錯過那麽多年了。”
宋湜也本來在切蛋糕,但是聽見周正霖的話,手上的動作不由得一頓,看向祝京南。
他的視線永遠落在她身上,她一回頭就能找到他的眼睛。
他說:“你別管他。”
按照宋湜也以往的習慣,生日宴要鬧到淩晨三四點才算結束,今年收斂了一點,淩晨兩點半收場。
祝京南以為她累了,沒想到一雙烏黑的瞳孔清亮得很,又沒喝酒,清醒又果敢的。
她問他:“正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祝京南看着她,久久不說話,宋湜也甩開他的手,從房間裏翻出一個牛皮的小箱子。
她每年生日會收到很多大大小小的禮物,喜歡的小玩意放在桌上,太精致的怕摔了就收起來。
她記得當時在機場,周正霖是所有來送她的人裏來的最遲的,一塊十五英寸的木雕放在玻璃盒子裏,一只手拿不住。
宋湜也當即就懷疑過,她問周正霖:“你送我的?”
周正霖說是,她就不再追問了,反正不會是祝京南。
然而這麽多年後,突然告訴她,這是祝京南送的。
宋湜也把那只玻璃盒子取出來,她坐在地毯上,盒子擱在腿上,裏面的木雕上過漆,存放得好,因此還像是新的一樣。
祝京南跟着她進房間,第一眼就看見了她膝上的木雕。
反正現在也瞞不住,他倚着門框,淡淡說:“我以為你扔了。”
“我就應該扔了。”宋湜也扭過頭,問出了藏在心裏許多年的問題,“那一年冬天,你為什麽不來送我?”
如果他來送她,也許她就不想走了,誰願意隔着千山萬水去異國他鄉。
祝京南單膝跪在她面前,輕輕牽過她的手:“阿也,都過去了。”
“我過不去。”
周正霖喝了酒什麽都說,她背着祝京南偷偷套了幾句話,将他這幾年做過的事全都問了出來。
祝京南去了很多次倫敦,只是他們沒有見面。
祝京南每年都會送她生日禮物。
祝京南動了一場差點要死在手術臺上的手術。
甚至她那位前男友跟她分手,都有祝京南的手筆。
宋湜也還記得,當時那位學長要回國工作,他們和平分手。原來國內的offer是祝京南暗地裏給的,就為了讓他早點離開她。
她已經接受了祝京南以前不喜歡她的歷史,她可以接受他不那麽愛她,是他自己親口說出拒絕的話,現在卻要從別人口中聽說,他這麽多年對她念念不忘。
好像一切都能夠串起來了,他和她結婚是一件計劃內的事情,從不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偶然。
那她的心灰意冷算什麽呢?
他有難言之隐,所以就可以輕易辜負她的心意,等他的困境解除,又逼着她再愛自己一次。
倘若有下一次呢,倘若下一次再出現問題,他還是會重蹈覆轍,他什麽都瞞着她。
“我當初喜歡你喜歡的要死,你不是把我當妹妹嗎?現在說什麽愛我很多年,祝京南你放屁!”宋湜也站起來,将那個木雕高高舉起,下一秒即将重重摔下的時候,她自己收住手。
祝京南站在她面前,冷靜地看着她,即便她下一個動作是把他的木雕砸了,他也不出手阻攔。
宋湜也瞪着他:“你還瞞了我什麽?”
“沒有。”
從這一刻開始,他的過往赤裸地展示在她面前,他将自己剖開,袒露在她眼前。
宋湜也心裏跟着疼了疼。
她把那塊木雕重新放回箱子裏,牛皮箱子上了鎖,将所有的往事塵封。
祝京南上前一步,把她摟進懷裏,輕柔地順着她後腦勺的頭發。
她扒着他的肩膀,雙眼緊緊閉上,這讓祝京南的聲音在她耳邊的回蕩顯得很遙遠。
“阿也,你瞞了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