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格想法
十六格想法
今葚時跟綏栖直到傍晚時才回沵岚谷。
不僅買了衣服,還買了不少稀罕物、雜書什麽的。
用過晚飯後,趁着今葚時去沐浴,綏栖坐在書案前,綏栖從懷裏掏出了一本藍皮的畫本子。
綏栖看的入迷,今葚時推門進來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今葚時輕手輕腳的走到綏栖背後,靠近綏栖的耳朵,輕聲問道:“哥哥在看什麽?”
綏栖一驚:“!!”
然後下意識将擺在案上的畫本子用手遮住。
今葚時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便跟着綏栖的動作看過去。
綏栖捂的慌亂,自以為遮住了書頁上的圖,其實大半都是沒遮住的。
今葚時沒想到原本只是想吓一吓人,沒想到竟還有意外之喜。
綏栖眼神慌亂,幹巴巴的說:“你、你洗的挺、挺快啊……”
今葚時眨了眨眼,突然就想逗一逗人怎麽辦?
“欸?”今葚時趁其不備,探身将畫本子拿了過來,“這是何物?”
然後快速翻看了幾頁,佯裝一臉了然:“哦,原來是哥哥背着我偷買的畫本子啊。”
今葚時歪了歪頭:“哥哥借我看兩天可好?”
Advertisement
“還我!”綏栖被他這麽一弄,有些臉紅,站起來便要擡手去搶,“小孩子家家,看這作甚!”
“我不。”今葚時将畫冊舉得高高的,一邊逗他,“你能看,我卻不能看,這是什麽道理?”
綏栖有些羞:“就是不能看!”
今葚時眼中滿是笑意:“有什麽不能看的?莫非……”
今葚時後仰了仰,躲過了綏栖伸過來的手:“莫非,哥哥買的并非是正經的畫本子?”
綏栖身體一僵。
今葚時方才翻過,怎麽會不知道畫的什麽?他就是故意逗他。
但是綏栖正緊張着,壓根就忘了這件事。
今葚時一邊躲,一邊打趣他:“這是《帳中香》還是《美人冊》?”
見綏栖不說話,今葚時狡黠一笑:“莫非,是《風流曲》?”
綏栖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而後紅着臉偏開了頭。
今葚時驚訝了一瞬。
他知道這冊子上畫的是兩個青年以各種姿勢嬉戲,但是,要說這是《風流曲》,他還真不知道。
析木前些日子來找他,嬉皮笑臉的撺掇自己跟他去買畫冊。
今葚時隐約記得,析木當日說的就是《風流曲》。
當時今葚時神情恹恹地:“《風流曲》?不去,這名字一聽就不正經。”
思及此,今葚時的眼神變了變。
析木還說,這《風流曲》是近年一位很出名的畫者出的,還是限量售行。
今葚時不知道綏栖什麽時候去買的,但是他并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停留。
今葚時看着紅暈已經蔓延到脖子的綏栖,喉結一滑。
今葚時問:“哥哥……你想試試嗎?”
綏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燙。
綏栖歪了歪頭:“……試、試什麽?”
今葚時重新問了一遍:“畫冊上的東西,哥哥想試試嗎?”
綏栖輕聲問:“跟誰試?”
今葚時看着綏栖反應不及的模樣,輕笑着傾身過去,道:“跟我。”
綏栖低頭看了看二人相握的手,又看了看目光灼熱的今葚時,随後突然湊過去,在今葚時的嘴角上輕吻了一下。
今葚時聽見他說:“好啊。”
說完又小聲的加了句:“以前又不是沒親過,但是,”綏栖抿了抿唇,紅着脖子說,“我們先說好,那檔子事,是要留在新婚夜的。”
今葚時笑了笑,親了親他的臉,随後輕推着人,雙雙撲到了柔軟的床榻上。
雙唇相印,今葚時微啞着嗓音說:“閉眼。”
綏栖眨了眨眼睛,随後雙臂勾着今葚時的脖子,閉上眼睛回吻上去。
在綏栖紅着臉換氣的空擋,今葚時撐在他的上方,輕喘着氣說:“……我只是想親親你,哥哥那麽說,可是答應要同我成婚的意思?”
綏栖迷茫了一秒,随後才反應過來,小龍這是在回應他們親上之前,自己說的話。
綏栖仰頭,偏着腦袋輕咬了一下今葚時的喉結,笑着說:“答應了。”
今葚時眨了眨眼,随後才反應遲鈍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被親的地方。
綏栖:“傻了?”
今葚時猛地低下頭,親了親綏栖,而後将臉埋在綏栖的頸窩中,過了一會兒才悶聲開口:“我好開心。”
綏栖勾着今葚時,眼睛看着上面的床板,聞聲有些好笑:“有什麽可開心的?”
今葚時擡起頭來,雙眸亮亮的:“哥哥答應同我成婚,這是大事。”
而後兩個人黏黏糊糊的溫存了許久才分開。
但是這個溫存的狀态并沒有持續多久,要睡覺時,綏栖突然翻了個身,面對着今葚時。
今葚時睜開眼睛,問:“怎麽了?”
綏栖眯了眯眼:“我有幾個問題,想了很久,卻一直沒能想通。”
今葚時莫名感覺自己可能有點危險。
卻聽綏栖繼續說道:“恰巧今日小龍得空,不妨就幫我解了這個惑?”
今葚時心生警惕:“……什麽問題?我,盡量。”
綏栖:“你當初,是怎麽知道我在那條青石巷裏的?”
“能找到你呢,是因為,”今葚時身子往後挪了挪,讪笑着開口,“咳,我在你身上埋了一縷靈息。”
綏栖瞪他:“嗯?”
“就一點點,我馬上收回!”
今葚時忙伸手,在綏栖額上的印記輕點了一下。
“那,‘少主’?”
今葚時忙否認道:“不不不,這我是真不曉得。”
綏栖:“……最後一個問題。”
今葚時猶猶豫豫的答道:“……你問。”
綏栖閉了下眼,說:“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是誰了?”
今葚時看了看綏栖的神色,小心的回道:“……是。”
“什麽時候知道的?”
今葚時小心的措辭:“唔,就,從鳳族去塗山,然後……從塗山回來那次。”
今葚時小心的伸手去抱他:“……哥哥?”
見綏栖不說話,今葚時又湊近了幾分,然後解釋道:“哥哥身上有我一片護心鱗,所以哥哥靈力開始恢複之後,我是能感覺到的。”
綏栖:“……”
綏栖此時頗有些破罐子破摔了:“所以,畫舫我對你施法那次,是不是對你根本就沒用?”
今葚時沉默了一息,緩聲道:“……是。”
綏栖心中的郁氣突生。
所以他辛辛苦苦的瞞了那麽久,只算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了?
……
綏栖生了三天的悶氣,今葚時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人給哄好了。
小狐貍好不容易開了尊口同自己說話,卻在一個午後,很尋常的一個午後……
院中的涼亭中,當時今葚時坐在美人靠上,綏栖則頭枕在今葚時的腿上,仰面躺着。
一個仰頭,一個低頭。
綏栖緩聲開口:“小龍。”
今葚時低着頭,手指纏着綏栖的幾縷發絲玩兒,聞聲“嗯”了一聲。
綏栖說:“我昨兒想了一夜,想着有件事需得跟你講清楚了。”
今葚時低頭在綏栖唇上偷了個香,笑得有些不正經:“嗯?哥哥昨晚抱着我沒睡好?”
綏栖在他胳膊上捶了一下:“不正經。”
今葚時笑的更歡了。
綏栖裝作沒聽見,清了清嗓子,道:“蟄侄,他……欸,你應該見過他吧?”
今葚時點了點頭。
綏栖放下心,一邊捏着今葚時的手指,一邊繼續說道:“蟄侄,是我小叔。在我很小的時候,小叔他人很好的。”
今葚時認真的聽着,心下有了些預感。
綏栖:“長相清隽,人也溫和,我們塗山好多姑娘都争着要嫁。後來我長大了,唔,大概,十幾歲的時候?”
“當時小叔因為誤入禁忌之地,那些長老趁機發作,我阿爹無奈,便讓小叔去了又遠又荒的凫麗山,下令數百年不得下山。”
今葚時皺了皺眉:“這處罰是不是太重了?”
綏栖笑了兩聲。
“我阿爹只是做給那些長老看的。”綏栖坐起來,搖頭否道,“我小叔無意那個位子,只想看遍千水。而且世人都說凫麗山上多箴石,卻不知道凫麗山下多金玉。”
今葚時眨了眨眼。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眼前的景色好像在晃。
“當時我跑到小叔說面前,哭着不讓他走。”綏栖的眼睛有些濕潤,“我小叔對我說,去了那裏沒人管他,他就是那裏的山大王了,自在。”
綏栖說完,并未聽見那聲熟悉的附和,于是轉頭去看。
這一看,才發現今葚時頭靠着一旁的紅柱睡着了。
綏栖有些哭笑不得。
他講話這麽催眠嗎?
綏栖推了推今葚時,一邊起身,一邊說道:“回屋睡去,這樣睡會着涼的。”
今葚時沒動。
綏栖又拍了拍,還是沒動。
綏栖沒由來的有些發慌,摸了摸今葚時的額頭,有些急:“阿葚,你別吓我啊。”
今葚時閉着眼,不管綏栖怎麽喊,什麽反應都沒有。
綏栖的臉色有些差,蹲身下去将人背在背上。
綏栖背着人往屋裏走,嘴裏邊喊道:“旃一!旃一!”
綏栖長住懷鏡宮,旃一自然知道綏栖模樣變成了青年,只是不知道這只小狐貍是塗山的少主大人罷了。
左右不過幾秒,旃一“唰”的一下便過來了。
旃一一眼就看見了閉着眼,被綏栖背着的懷鏡殿君。
綏栖的臉色還不是很好,心下一緊,問道:“懷鏡殿君怎麽了?”
綏栖臉色不好看,沉聲道:“不知道。你去找龍君來看看!快!”
—
今葚時起初只是覺得眼前在晃,後來就是眼皮越來越沉。
今葚時覺得不對勁,但是他的身體根本動不了,只能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等再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色很是奇怪。
面前卻有一條用破碎的白、金玉鋪就的一條小路。
今葚時謹慎的邁上小路,觀察着四周。
越往前走,景色越是雜冗。
山荒,地坎,枯木,金玉路兩旁卻有顏色各異的花簇。
等走到小路盡頭,面前便出現了一所房子。
複層,青瓦,紅磚,裝飾的很是特別。
今葚時下意識揚了揚頭。
卻是青陸分離,日月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