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二格想法
二二格想法
“卿卿!”
今葚時遠遠地便看到湖上的涼亭有人,再一看,那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塗九卿?
于是便歡快的跑了過去,人還未到,聲便先到了。
塗九卿聽到喊聲,從書中擡頭看過去。
等人坐下,塗九卿佯怒的在今葚時頭上敲了兩下,道:“喊哥哥。”
今葚時沖塗九卿賣乖的一笑:“卿哥哥。”
塗九卿把糕點盤往他手邊推了推,“嗯”了一聲。
從小不點糾正到現在也沒能糾正過來,只不過小龍偶爾會喊“卿哥哥”,像是對某個字有執念一般。而塗九卿本人并不在意什麽稱呼,也便随他去了。
今葚時看着塗九卿身上的衣服,很是好奇:“卿卿喜歡白色?”
塗九卿搖了搖頭:“不啊。”
今葚時歪頭不解:“啊?那為何卿卿總是一身白衣?”
塗九卿不假思索的開口道:“穿白衣顯得我不染塵世,清新脫俗,有種仙氣飄飄的感覺,小龍不覺得嗎?”
今葚時又細看了幾眼,頗為贊同的點頭應和:“唔,卿卿這麽一說,好像确實是。”
“是吧,話本上都這麽寫的。”塗九卿揚了下眉,想起什麽便轉而詢問道,“你今日下堂怎的這般早?”
今葚時臉上露出點小驕傲:“今日蘊真長老小堂測試,我全答對了,所以長老讓我先下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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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白芍因呢?”
今葚時突然發現那人不在塗九卿身邊好些日子了。
不過也正好,他看着那人圍着卿卿轉就煩,煩的緊。
塗九卿想了想,道:“芍因說跟朋友在凡間置辦了一間商鋪,所以經常會去轉一轉。”
今葚時歪了歪頭,總覺得哪裏不太對,想了幾秒沒想通,便将這事兒抛在腦後。
“怎麽了?尋他有事?”
今葚時搖頭。
那人不來卿卿身邊湊,正合他的意,永遠在凡間呆着最好。
“還有啊,芍因與我同歲,你得喊哥哥。”塗九卿捏了捏今葚時的臉糾正道。
對于塗九卿的交代,今葚時左耳進右耳出,權當是沒聽見。
塗九卿見小龍吭哧吭哧的埋頭吃糕,便知他這又是沒放在心上。
塗九卿繼續看書,看了兩行視線總忍不住往別處飄,只好放下書卷,有些好奇的詢問道:“小龍,你為何總跟芍因不對付?”
今葚時低頭不語。
白芍因面容幹淨,謙遜有禮,最為要緊的是他周身的書卷氣,這種親和的現象總會讓人忍不住去親近。
不過我們葚時偏生就是不喜歡。
他只覺得這人虛僞。
虛僞至極。
若不是卿哥哥同白芍因看上去關系很好,不然他真的會偷偷跟卿哥哥說黑話的。
今葚時不搭話,塗九卿無奈輕嘆,只當是他是年紀到了開始叛逆,正想多勸兩句,遠處便跑來一位青衣小童。
塗九卿的視力極佳,看到小童面貌忍不住疑惑:“青峖?”
今葚時聽到塗九卿的自語,心中警鈴大作,迅速扭頭看過去。
“九卿殿下。”小童在亭外行禮。
今葚時松了口氣。
塗九卿颔首,道:“你家殿君找我有事?”
青峖有些難為情,但嘴上快速的說着:“芍因殿下同有蘇殿下起了争執,吵了兩句便動起手來,我家殿君說也說不得,拉也拉不住,只好遣奴來尋您。”
聽到“起了争執”時,塗九卿稍擡眉頭,表情似乎是驚訝。
等聽到“動手”時,塗九卿“噌”的站了起來,表情已經變成震驚了。
他怎麽都想不通,平時那麽溫文爾雅的一個人,怎麽會突然跟人打起來呢?
塗九卿要走,今葚時突然拉住他的衣角。
以為他小孩心性發作了,塗九卿張手往旁邊一轉,手上便多了幾顆晶瑩剔透的藍寶石。
今葚時不太想接。
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接過來,在卿卿眼裏便是自己答應他離開。
但……
今葚時眼神略顯飄忽。
這幾塊石頭是跟卿哥哥的眼睛一樣漂亮的湛藍。
咬咬牙,今葚時道:“我跟哥哥一……”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跟去瞎摻和。”
“不是小孩兒。”今葚時撇嘴反駁。
“按人族說法,我現在十八,再過兩年就成年了。”
塗九卿只當他鬧脾氣,并未将話放在心上,哄騙着将人扭送去了鎖月樓。
—
“唉。”
今葚時趴在白玉桌上戳着藍寶石,愁眉苦臉的唉聲嘆氣。
明月端着盤精致的小糕點緩步走來,見此情形,忍不住發笑:“多大的崽子就學會嘆氣了?”
今葚時見人來了,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明月姑姑。”
然後收好寶石,從盤中摸了一個花餅咬了一口,皺着臉問道:“姑姑你說,白芍因都多大的人了還打架,打架就算了還讓卿哥哥操心……”
明月笑意更深:“你打架了,你的卿哥哥也替你操心。”
今葚時很是傲嬌的一昂頭:“那不成,我多乖、多聽話啊,我才不打架讓卿哥哥操心。”
明月見他這可愛的小表情,竟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不遠處,有只白兔追着蝴蝶不小心跌了個跟頭,明月指尖一晃,白兔頭上的草屑花瓣便消失了。
做完這些,明月對今葚時說道:“不過九卿操心也是應當,畢竟如今的他們在外面可算作是一體。”
今葚時沒明白:“這話怎麽說?若是日日待在一處便可看作一體,那我跟卿哥哥也應是一體。”
這話一出,倒換成明月有些不明白了:“你不知?九卿跟青丘的白芍因前——”
“嗯?千聲鶴?”
見空中突然滑過一道流光,今葚時憑空一抓,手上便出現了一只紙鶴。
是自己的同窗好友旭升傳來的。
展開後,今葚時只顧快速看完內容,完全沒聽到明月後面的話,但此時也已然是顧不上了。
因為眼下有更要緊的事。
“哎呀!我都忘了未時長老要測試,明月姑姑,我先走啦!”
說完還不等明月再說什麽,周圍便起了一小道氣流,随後消失。
明月搖頭失笑。
—
明月所在的鎖月樓的位置較偏,幾乎稱得上是與世隔絕。
今葚時用妖力提了兩次速,終于在辰時三刻趕了回去。
等到長老在未時測試完,今葚時跟好友旭升聊了半天閑事,忍不住發問:
“你說為何那個白芍因總是纏着九卿哥哥,日日待在一處?”
旭升懶懶的拍打了下頭頂的柳葉,笑呵呵的:“那以人家現在的關系,不纏着九卿殿下那纏着誰?”
今葚時一呆,這話聽上去跟明月姑姑說的有異曲同工之處。
今葚時立馬不淡定了:“什麽關系?有我跟九卿的關系好?”
旭升也不淡定了,一臉的詫異:“你不知曉他們什麽關系?你不是總找他們玩嗎?你不知曉?”
今葚時蹙了下眉:“不知,你直說便是。”
“定親的關系呗。”說完旭升仍是好奇,湊近道,“你真不知?當真不是在匡我?”
今葚時空白了一瞬。
“定親?”
今葚時只覺嗓子幹澀,吐字艱難,“九卿,白芍因,定親了?”
“是啊。”旭升沒發現好友的異常,聞聲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葚時你真不……诶!你幹嘛去!”
今葚時得到确認的答複,對于好友在後面的呼喊聲充耳不聞,瘋了似的跑出書院。
他要去找塗九卿問清楚。
定親?怎麽就突然定親了?
是啊。
今葚時突然想到,他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嗎?自己怎麽會不知道這件事?
不不,一定是旁人看錯了,聽錯了。
他得找塗九卿問明白才是。
九栖苑、明鏡小築、熙園……
不知為何,今葚時今日的運氣極差,尋遍了塗九卿常去的地方也沒見到人。
平日不是一尋一個準嗎?怎麽會尋不到呢?
今葚時迷茫的蹲在九栖苑門前的臺階上,将頭埋在臂彎,眼眶微紅。
竹葉随風曳動,正黯然傷心的今葚時耳朵一動,猛地擡頭只是前方。
是了,方才是他亂了分寸,竟是忘了還有一處沒去。
今葚時起身就往竹林深處跑了進去。
且回亭。
“九卿,你聽我說,我跟蘭照姑娘真的沒什麽,你信我,我們已定親……”
聽着耳邊持續了幾日相似的解釋,塗九卿有些不勝其煩。
這幾日白芍因翻來覆去的總是這些話,塗九卿心中郁氣橫生。
他這聽的都聽煩了,這人都說不煩的嗎?
塗九卿并不想理白芍因,轉身便要換條路散步。
誰知肩上一重,塗九卿沒有回頭便感覺到了耳邊的熱氣。
“卿卿莫要聽那人亂說……”
—
今葚時剛跑來,白芍因的“定親”二字便被風裹挾進了耳朵,還沒反應過來,便見白芍因從背後半摟住塗九卿,湊的極近,那般親密的姿勢……
今葚時的眼尾濕潤,倏而轉身蹲下。
這處叢花雖低矮卻長勢茂盛,四周零散的栽種着幾棵藤蘿花樹,今葚時蹲下身去,便是細瞧也難見身影。
今葚時心中苦澀難持,眼前模糊一片,耳朵也聽不真切。
妖力外散成絲絲縷縷的青霧,在今葚時反應不及時,被外散的妖力刺激的身形半妖化。
淡藍的龍角經陽光一照,像極了透藍色的琉璃石。
今葚時擡手摸了摸突然外露的龍角,反應慢半拍的了悟。
他眼下的情緒過于激動了。
今葚時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沒敢回頭去看,擡手快速結印,剎那便消失在原地,只餘周遭的叢花亂顫。
旭升尋了處風景宜人的好地方,盤腿正打算冥想,身旁突然落下一個人,吓了一跳。
等看清是今葚時,旭升拍了拍快跳出來的心,頗為不滿:“做什麽這般吓人?是不是想偷看我修習?”
今葚時想要如常嘲笑旭升一番,卻在彎起嘴角時便被旭升嫌棄了一頓。
他知道自己的狀态不對,不宜修習,便同蘊真長老告了假。
在塗山閑坐了兩日,今葚時呆不住了。
今葚時找過塗九卿兩次,一次是不在,一次是白芍因也在。
離開時今葚時還在想,這大概就是先知常挂在嘴邊的“緣分”吧。
罷了,只要卿卿過得開心便是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