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三格想法
二三格想法
今葚時回去便開始閉關修煉,宣稱誰也不見。
對于小龍的不告而別,若說什麽感覺都沒有,那便是講瞎話。
但是還不等塗九卿傷感多久,麻煩便又不請自來了。
塗九卿心下不耐,暗暗的翻了一個白眼。
“九——”
“停。”
塗九卿轉身,伸手擋了一下。
“這位……”塗九卿在白芍因身上打量了一番,刻薄道,“青丘殿下,是我之前沒說明白還是您原型本為朽木,所以聽不懂?”
說完轉身便打算走人。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了?
白芍因袖下的拳頭緊握,深吸一口氣,溫聲道:“九卿莫要使性子,你我婚約乃兩族長老親定,婚書已下,你若要解除,兩族如何收場?”
“再者,你偏信有蘇殿下便定我一個不忠之罪,你要信我,我既然與你定了親,結了婚契,我定然不……”
“是啊。”塗九卿倏而回身。
冷笑一聲,半諷道:“難為芍因殿下還記得婚約一事,轸清的話不可信,讓你請那位蘭照姑娘來對峙也不肯,偏生急惶惶的追着我解釋。”
“這也便罷,翻來覆去只一句讓我信你,旁的話是一句沒有啊,你讓我如何信?如何不去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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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因,你真當我是個蠢的?”
白芍因上前一步,還不等開口,塗九卿便沒什麽表情的往後退開。
塗九卿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道:“又想像先前那般要親我?怎麽?先前将你定身推開沒得寸,今日就想着進尺了?”
白芍因一愣,反應過來後瞬間愠怒,原本準備好的一套說辭抛之腦後:“定親關乎你我兩族氣運,豈是你說退就退!”
塗九卿被他的話整的失語片刻,嗤笑道:“這是知道自己沒理了,便拿兩族來壓我?白芍因,你可真厲害。”
說罷便見白芍因氣急敗壞的想做什麽,塗九卿反袖一揮,直接将人揮退幾步。孔生事端,塗九卿的指尖在他的幾個穴位輕點,又加了道定身咒才作罷。
而後面容上挂着顯而易見的厭惡:“興許我之前确實是說的過于委婉了,所以有些人便當做了耳旁風。既如此,那我今日,便再跟你挑明了講一回。”
“旁人常道你秉性良善,是為君子。我以前也這樣認為,如今我卻看清了。你,白芍因,青丘善名遠揚的二殿下,”塗九卿一字一句的咬牙道,“本性不忠,不義,厚顏無恥,相鼠有皮,妖而無儀!”
說完,塗九卿垂眸,雙手合十,十指翻飛結印,兩人面前各顯現出一幅紅色的契印,洋洋灑灑幾列字,最右端的中間,書寫着龍飛鳳舞的“婚契”二字。
不過幾息的功夫,兩人中間的紅線從中間逐漸消散,婚契由紅變淺,逐漸化作星星點點。
之前只顧着生氣,全然忘了婚契未解。
塗九卿緩緩吐出一口郁氣:“怨我遇人不淑,如今婚契已解,此後橋歸橋,路歸路,你我再不相幹。”
說罷,轉身便沒了蹤影。
塗九卿一刻也不願跟白芍因待在同一空間,直接掐了個瞬步訣回了九栖苑。
某些人不忠不義,自己下個定身咒卻是半柱香的時限。
而且前幾天去凡間買醉還給自己下咒,可把他惡心壞了。
九卿殿下越想越生氣。
于是邊邁步,邊低聲罵了一句:“不要臉的東西!”
—
說是在洞府閉關修煉,堪堪一年六個月,今葚時便施法,将洞府的封禁解除。
今葚時擡手遮了遮久違的陽光,竟有一股濃烈的酒香襲來。
順着味道看過去,不遠處的棠梨樹下竟然坐着,他那許久未曾謀過面的兄長——今以年。
今葚時在他面前站定,微蹙眉頭。
他的兄長不只手中一壇酒,周圍已經散落了好幾只空了的酒壇。
今葚時揮手掃清地上的雜物,道:“兄長為何來我這酗酒?”
今以年喝完最後一口,站起身:“什麽酗酒,只是拿太多了而已。”
今以年盯看他幾秒,随後轉身,略顯醉意的揮手告別:“君父怕你出事,命我看你周全,眼下你既已出關,那我便要去忙我的事了。”
今葚時沒應聲,甚至心生幾分疑惑——
在外行事向來規矩的兄長,竟在他閉關的洞府門前醉酒?
今葚時從兄長醉酒的背影中,詭異的看出一點感情受挫的落寞。
他不太明白兄長的變化,也不想明白。
他自己的感情都還沒個結果,哪裏有功夫去想旁人?
往外走了兩步,又怕阿兄這個狀态估計會忘記跟君父說自己出關的事,只好找來旃一,讓旃一跑了一趟。
而他自己,則偷偷摸摸的去了塗山一趟。
他想好了,只是定親了而已,不是什麽大事,他攪和攪和不就行了?
而且那個白芍因那麽虛僞,他這也算做好事了!
但真到了塗山,山門都沒進去,就被告知族中最近封山不見客。
今葚時離開了。
然後偷偷摸摸的用隐息術,在塗山外圍各處轉了一圈,發現塗山結界被打開了。
若是他強行闖入的話,會很麻煩。
今葚時換了個路線,直接去了青丘的鎖月樓。
明月給他倒了杯茶,優哉悠哉的說:“九卿有好些日子沒來我這了。”
今葚時略帶焦急:“還有明月姑姑,塗山的結界也被打開了。”
明月想了想,回道:“前兩日樓內的兩位狐奴外出采買,回來說狐王病重,阿佑跟九卿正忙,族中大小事務要處理,若再接待外人恐招待不周。”
“估計是這個緣故,他們才打開了護山結界。”
“你別擔心,你的卿哥哥本事大、主意多,真有什麽事他會來明月樓的。”
今葚時被明月姑姑哄回了沵岚谷。
—
今葚時在沵岚谷安安生生的呆了兩天,直到一封來自塗山的喜帖被送到今寒手裏。
今葚時找過去的時候,今以年跟今歲薏已經在了。
今寒猛地将帖子塞到了今以年手中,暗戳戳的給今以年遞了個眼神。
顯然,他們都看過了那份婚貼,并且不打算告知今葚時。
今葚時抿唇不語,但眼睛卻跟了過去。
今以年清清嗓子,正待說話,今葚時出聲了:“婚貼……寫的誰?”
今以年跟今寒面面相觑,都在想要誰當這個開口點名的罪人。
一旁的今歲薏心中一嘆,柔聲開口:“阿葚,是塗山少主跟青丘二殿下大婚。”
看着那張紅色的帖子,今葚時只覺紮眼得很。
再開口時,嗓音微低:“……何時?”
今歲薏:“半月之後。”
今葚時緩出一口氣,對今寒說道:“君父,我想出谷尋覓一些稀罕物。”
今寒看了他半晌,還是點頭應了。
從那時起,今葚時便很少在沵岚谷,一問便是在各種地方,搜尋各式各樣的藍寶石。
後來給今葚時辦稚尾禮時,很多其他妖族來沵岚谷祝賀。
青丘狐族來了。
有蘇狐族來了。
從白日等到晚夜,今葚時終于歇了氣。
無他,塗山狐族是在傍晚來的,來的還是今葚時不認識的塗山王族。
兩日的稚尾禮結束,今葚時也跟着不見了蹤影。
知道他心情不好,今寒也就随他了。
沵岚谷悠悠哉哉的又過了将近一年,鳳息山的鳳君來了。
今寒一聽是要聯姻的意思,一句“不要”到了嘴邊,突然想起前日帶着新寶石回來的今葚時。
轉而問道:“少宮主可否在塗山待過?”
鳳君點頭,随後說了個大概時間。
今寒算了算,曜錦跟葚時在塗山待的時間差不多。
于是便打發半斤去懷鏡宮找人,小聲說道:
“去問問懷鏡殿君,有無成婚的意思,覺得鳳族的少宮主如何?”
沒一會兒,半斤回來跟今寒耳語:
“小殿君答應了。”
于是龍鳳兩族的族長火速給自家孩子定了個親,順路在定親的次日直接成個婚。
—
今葚時獨自坐在懷鏡殿的院中,看着院中的紫藤花樹想了很多。
對于未來伴侶,他看上眼的已成婚,然後就再沒想過。
自打婚貼送到沵岚谷,今葚時逼着自己不再去關注塗山,就連旁人無意提起的一句“狐貍”“塗山”都要趕緊跑掉。
對于塗山、狐族的一切,他都不想知道了。
半斤過來問的時候,今葚時本來是不同意的。
但他突然想起不久前,老鳳凰來找自己時說的——“你我知根知底,若是成親,好像也還算可以?”
于是今葚時就想,跟個知根知底的人成親也不是不可以。
他知道曜錦對自己沒意思。
但既然他們雙方都覺得可以,那便湊合湊合好了。
婚後雙方互不打擾,如果老鳳凰有了心上人,婚契解了便是。
不過這樣的話,花信度免不得要一切從簡。
正想着,對面便起了一股紅墨般的濃霧。
“嘿,小傻龍。”
曜錦像往常一樣,自顧自地倒茶喝,頭也不擡的打招呼。
“老鳳凰,你我二人不日将大婚。”
今葚時語氣淡然的像是在談論今日的天氣如何。
曜錦被剛喝下去的茶水嗆得直咳嗽。
半晌止住後,才驚悚開口:“大婚?!誰?!”
今葚時:“我,還有你。”
語氣平淡的好像不是在說自己一樣。
曜錦身上的鳳凰羽炸開:“誰說的!何時說的!我都不知曉!”
“嗯?”
今葚時眸中略顯迷茫:“你不知曉?今日君父問的我,鳳君沒問你?”
曜錦重新倒了杯茶下肚,這才反應過來:“你答應了?”
今葚時歪了下頭:“是啊。”
“還是你前幾日跟我說‘你我知根知底,成婚也算可以’,你忘了?”
曜錦拍桌而起:“那我也是随便說說!!”
今葚時愣了一瞬,心中橫生郁氣:“那你說那麽認真!你不早說!”
曜錦:“那我哪兒知道你真聽進去了!!”
一只鳳凰一條龍,“啪叽”一下,腦門磕在梨花桌上。
曜錦到底比今葚時年長幾萬歲,緩了半晌才回神給出一條建議:“逃婚吧。”
“婚契結不下,自然不了了之。”
曜錦把一壺茶喝完,一錘定音:“我先跑了,後會有期。”
随後身形一閃,便沒影了。
第二日,今葚時如約也逃了。
—
今寒總說,當年阿葚逃婚出走沒幾日就回來了,被他撞見還說是忘拿東西了。
今葚時沒有撒謊。
當時他在人族的信安城大小街亂逛,百無聊賴的就走到了護城河,正準備離開,卻在視線劃過某處時頓住。
在這處的侍衛看過來之前,今葚時忙在身上施了一道隐息術。
沒等他靠近,便感受到了絲絲縷縷熟悉的妖息。
随後腳下的步子亂了分寸。
最後是今葚時抱起渾身是血的塗九卿,神色緊張的抱回城中某幽靜處的一座小宅子。
他們是妖,人族的傷藥不頂事,于是今葚時只好慌慌張張的回沵岚谷,拿了些藥瓶藥罐還有一些衣服。
今葚時發現塗九卿的時候,衣衫也是破破爛爛,全是被利器劃出的口子,上面沾着已經幹涸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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