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七格想法

二七格想法

後來轸清便借蟄侄的身體,開始以蟄侄的名義行事。

青峖也開始伴在他左右。

妖族沒了靈骨不會當場斃命,卻會比尋常人族都要體弱,如同吊着口氣的将死之人。

轸清将蟄侄背去了凫麗山。

上藥時才發現蟄侄的身體已經破破爛爛,不是上藥就能好的。

聽說都廣之野有建木,是萬木之源,可以塑身。

但太遠了,轸清不敢離開蟄侄太久。

得知塗山先王病重,轸清下了一劑猛藥,致使先王身亡。

塗山亂了才好——轸清本來是這樣打算的。

可不巧的是,他從先王的密格中,看到了一截建木。

轸清手巧但也怕雕木時出點差錯,費了些時日才做好承載蟄侄魂魄的容器。

先王病逝的那幾天,塗山上下都在忙着喪事,轸清趁亂去了禁地。

看到了記着“移花接木”的那個冊子。

上面說,如若有氣,找血親中資質佳的鮮血養着;如果靈骨缺損,則找血親中靈骨好的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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轸清将塗佑跟塗九卿都留下了,關在各自的住所。

期間他對塗佑用了“潛靈”,于是知曉了塗九卿靈骨的秘密。

轸清為不落話柄,控制白芍因上塗山來,想借用他們花信度的名頭,暗地将塗九卿扣留在自己手上。

但塗九卿總逃。

兩次,五次……

轸清開始有點煩他了。

在将塗九卿關進獄宮前,轸清面無表情的抽出了他一根靈骨,這才将人關進獄宮,打算取血養着蟄侄,直到蟄侄好起來。

等他做了攝政王後,卻聽說龍族的那位小少君逃婚了,轸清于是又起了心思。

雖有塗九卿的靈骨跟妖血養着,但蟄侄當時的魂魄不穩,找護心鱗來,最為保險。

正規劃着,卻聽……

塗九卿跑了。

“我知道是你。”

轸清抱住蟄侄,腦袋抵在蟄侄的頸肩。

塗九卿能跑出獄宮,他知道是蟄侄做的。

塗佑被他用了潛靈能很快恢複,他知道是蟄侄做的。

後來派十二狐簾之一的青末綁塗九卿回來,去的只是青末的一縷神念,他也知道是蟄侄的手筆。

蟄侄清醒時發脾氣,也是因為他十惡不赦,屢教不改。

所以蟄侄給他下了毒,他也知曉。

“阿清會怨恨我嗎?”

蟄侄擡手,将轸清整個人都擁在懷裏,聲音輕輕的。

十二狐簾聽命于他,是他跟十二狐簾下令,不傷及無辜便任轸清差遣。

就算他的阿清尋了禁術給他續命,卻也變不了他已是将死之人這個事實。

他的意識總是混沌不清,總是嗜睡,只好趁着清醒時能給阿清處理就處理。

所以他用妖力給阿佑療傷,并告知阿佑,小侄子卿卿的下落。

所以他暗中護着阿佑将卿卿從獄宮救出。

到了獄宮卻發現卿卿身上有雪薷許,命不久矣。

蟄侄運起體內不多的妖力,将六成毒咒凝滞一處,随後從卿卿體內剝出一縷精魄,代卿卿被鎖靈鏈牽着。

這次妖力用的太多,蟄侄昏睡了好些天。

等醒來聽到卿卿的消息,青峖說他的氣息剛從青丘的鎖月樓離開。

蟄侄慌忙下床時眼前一晃。

焦急的緩了幾秒,蟄侄趕去青丘尋人。

虧得卿卿身虛,沒走遠。

蟄侄松了口氣,遠遠地跟着。

不知多久,小侄子的步伐從虛浮變的踉跄,眼看雙眼一閉就要倒地,蟄侄運用妖力瞬行過去,接住了人。

聽說龍族少君逃婚了,他已命青峖背着轸清去查過那位小少君的蹤跡。

随後蟄侄成功背着小侄子到了小少君所在的凡城,進城時還用了隐息術。

但他的運氣着實不好。

每每剛跟着人走到人少的地方,眨眼又不見了。

“……”

如此六七次,蟄侄真的有些累了。

好不容易跟着小少君走到人少的護城河,蟄侄動作輕快迅速的将小侄子放倒在隐蔽但在小少君能注意到的地方。

想了想,蟄侄快速捏決,給小侄子用了溯空回。

幹淨的小侄子又變成了獄宮中破破爛爛的小侄子。

這種術法,外人看的傷口是幻象,卻能聞到真實的血腥味;被使用者的身體記憶已然回溯,卻也能真切感受到疼痛。

不過溯空回的效用在第七日自動消解。

蟄侄做好這些掩護,正想再弄些動靜還有亮晶晶的螢火蟲,引着小少君過去發現小侄子。

但他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敏銳些。

蟄侄看着小少君将人帶走,這才放心回凫麗山。

直到後來轸清要去漠戈之境拿龍族小少君的護心鱗——

蟄侄才得知自己身上有靈骨替他扛着命,而這靈骨卻是卿卿的。

甚至先前轸清隔幾日便給他端來的好聞好喝的石榴汁,實則也是卿卿的妖血來給自己續命。

蟄侄氣的喘不上氣,複而咳血不止,當天夜裏便得了熱病。

他突然覺得自己既好笑又惡心。

他的命竟然用自己侄子的骨跟血堆砌的,而他這個當事人竟然現在才知曉……

後來,蟄侄每次見到轸清心緒都很亂,也總是控制不住的發脾氣。

甚至忍不住去怨恨阿清怎能如此狠辣?

卻又很快推翻這念頭,對阿清很愧疚,開始埋怨自己當初怎麽不直接死掉?

一切的源頭都在指向他。

蟄侄被折磨的快要瘋了。

再後來,蟄侄摔碎那盞琉璃盞時,面無表情的想,能死在一起也不錯,省的他倆這惡妖再禍害旁人。

蟄侄研究了一陣怎樣将症狀激烈的毒咒變成緩慢、積少成多再爆發的。

再後來,蟄侄開始将改後的雪薷許下在自己身上,每日一遍。

又用锢引術,将自己的性命與轸清的相牽,毒咒共享。

天色晴朗,卻罕見的飄下絲絲細雨,像霧。

“不會。你做什麽都是好的。”

轸清眷戀的在蟄侄頸間蹭了蹭。

“我做了那麽多壞事,手上沾了很多血,是我不對,我總是将事情都弄的一團糟,還要你來收拾爛攤子……”

越是說着,轸清的聲音越是忍不住的哽咽。

“我把你的名聲弄髒了……對不起,蟄侄……”

“阿清只是想讓我活着。”

轸清耳邊的聲響逐漸變遠,手指不受控制的顫動,身體能感受到的溫度越來越麻木。

“怪我沒護好阿清,讓阿清受苦了。”

轸清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的時候,他甚至在想,外面好冷,他都凍僵了,也不知道蟄侄冷不冷……

蟄侄順着轸清沉下去的力道,緩慢跪地,眸色濕潤。

“我的阿清很好。”

側臉貼着轸清的頭發,聲音散在路過的風裏。

“是我該好好護着阿清……”

塗佑被青峖找來,塗九卿收到塗佑傳信回來,今葚時跟着塗九卿趕到時,兩道身影像是揮在半空的兩道水墨,由深變淺,直至消散于空。

陽光透過單薄的雲層,照耀着藍湛湛的湖面,反射出銀色的光芒,耀的人眼睛發花。

雨霧漸漸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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