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清明過後諸事順遂,轉眼就到了端午,這期間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件是春闱放榜,孟錦川考上了頭名會元,前來賀喜的人将孟府圍得水洩不通,孟母頓感揚眉吐氣,給每人打賞了兩串銅錢,還親自往秦家送了喜糖和紅雞蛋。
她迫切地想要秦家衆人知道,她的川兒不是他們口中的無恥之徒,他只是被狐貍精迷了眼,你看川兒多厲害,被狐貍精如此癡纏,也不影響他金榜題名,等他清醒過來,一定會和秦卿重歸于好的。
屆時他們又能親如一家,在仕途上互相幫助了。
她想得很美,甚至笑出了聲,誰料到秦家卻吃了個閉門羹,門房客氣地告訴她,主母發了話,一輩子不與孟家來往。
呸,不知好歹,假清高,榆木疙瘩!
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她的川兒不過養了個外室,也值得如此大動幹戈?
孟母憤憤不平,将一籃子吃食當街揚了,引來衆人哄搶,她站在秦家高高的門楣下,冷眼看着下方熱鬧的人群,笑盈盈道:“我兒孟錦川高中會元,我來請親家沾沾喜氣。”
“不對不對,你那已是老黃歷了,”有人嘴裏裹着糖,口清不清地糾正她,“秦家姑娘是未來王妃,皇家才是她的親家。”
“是啊是啊,令郎移情別戀,為了賣國賊的外孫女和秦姑娘退婚,要不是襄陽王大義,及時上門提親,秦姑娘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天吶天吶,原來孟大郎勾搭的是先廢後的外孫女?那就難怪了,她家女子風騷得很,恨不得拴在男人的褲腰帶上。當年先帝對先廢後那麽好,她都不滿足,非要叛逃出宮去找反賊厲王,聽那邊的俘虜說,就是因為她和厲王日日行歡,才導致厲王腎氣不足,兵敗自刎的。”
“這麽說這位聘婷縣主也有其祖之風?”
“可不是嘛,我有親戚住在慕歡居附近,就是孟大郎金窩藏嬌的地方,每日都能聽見隔壁傳來那種聲音。”
“哪種聲音?”
“傻小子,就是你鑽王寡婦被窩發出的聲音。”
“哈哈哈,這麽說孟大爺腎水很足啊。”
“再足也沒有襄陽王足,人家畢竟是帶兵打仗的,你看王爺那胸腹那腰那腿,啧啧,簡直是極品中的極品,秦姑娘有福了。”
人群爆發出哄笑聲,孟母的臉一陣白一陣青,趁無人注意,用袖子捂着頭灰溜溜逃走了。
門房将外邊的熱鬧說給自家兩位公子聽,秦大郎一掌拍在二郎身上,心悅誠服道:“二弟,大哥服死你了,親自作書,雇人四處散播,孟錦川這一輩子也洗不掉“薄幸郎”的罵名了。”
秦二郎微微笑,孟錦川對妹妹的傷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只要他活着一天,姓孟的就別想舒坦。
秦大郎深以為然,妹妹是他們的心頭寶,誰敢欺負她就要他好看,他雖然不能直接揍孟錦川,但他營裏那些好兄弟可沒少給孟父使絆子。
當然,最大的報複還是來自于趙長庚。他不出手則已,不出手就是摧古拉朽,破壞力驚人。
想到什麽,秦大郎把頭湊到秦二郎跟前,壓低聲音問:“妹夫那段也是你寫的?”
“哪段?”
“就是……那胸腹那腰那腿,啧啧,極品中的極品,秦姑娘有福了。”
“不是,他們即興發揮的。”
“我就說嘛,你一個書呆子,哪裏知道武将的好。我跟你說,妹夫不僅是極品中的極品,還是孤品,他寬肩窄腰,肌肉緊實,身材勻稱,摸起來手感肯定妙,而且對妹妹又貼心,百依百順,以後床笫間必定和諧。”
秦二郎見他越說越離譜,趕緊制止道:“大哥,別說了。”
“好好好,不說妹夫,說說你,秦貢士。”
這次春闱,秦二郎也參加了,名次只比孟錦川差一點,是會試第三名。
這第二件大事,便與秦二郎有關。他和秦大郎是雙生子,都到了說親的年紀,趁着這次考試,秦母放出話來,要替兩個兒子相看,秦家的銅包門檻都快被媒人踏破了。
秦母細細翻看各家姑娘的畫冊,拿不定主意便叫秦卿參詳,秦卿知道母親想了解什麽,便讓趙長庚去未來岳母面前露臉。
趙長庚果然上道,将每個姑娘的情況打聽得一清二楚,年齡、身高、長相、性情,人際關系,甚至連誰身上有胎記,誰說話口吃,誰有體味這些隐疾也調查得明明白白。
秦母高興得合不攏嘴,一再稱呼他為賢婿,說要親自下廚給他做好吃的。秦父冷哼一聲,将準備往秦卿院裏鑽的人逮住,攤開書冊考校他的學問。
趙長庚用眼神向秦母求救,秦母拉着秦父,讓他給自己燒火,秦父嘟囔“君子遠庖廚”,秦母回曰當年也不知道是誰,為了求娶她,将她家的竈臺都捅壞了。
秦父老臉一紅,讪讪不能言,趙長庚憋着笑,遙遙朝秦母一拜,大步流星往香雪居走去。
他想給秦卿一個驚喜,示意丫鬟不要出聲,屏着氣,輕手輕腳走到秦卿房裏,誰知眼前的一幕險些令他奪門而逃。
秦卿正在小憩,側卧在床上,只穿了件天青色中衣,那還是他為她尋來的流雲錦制成的,薄薄一層貼在身上,媚态盡顯,曲線畢露。
以前,他一直當她是小姑娘,天真無邪,乖巧可人,這回見到她的睡姿,才意識到不知不覺中她早已長成大姑娘,具備一個成熟女子所擁有的一切。
她真的很會長,不光臉蛋美,身材也美,該胖的胖,該瘦的瘦,凸凹有致,玲珑無雙。
他感到呼吸急促,天人交戰,理智告訴他君子當端方持重,應該關上門,退至外廳喝茶,等待佳人幽幽轉醒;欲望卻在嘲笑他,呆瓜,傻瓜,大笨瓜,連媳婦兒的床都不敢坐,還想什麽親親抱抱舉高高,狗屁。
他站在屋中良久,終是欲望占了上風,一步步緩緩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欣賞秦卿的睡顏。
她的睫毛又翹又長,像一把小扇子,鼻梁高聳,櫻唇紅潤,哪怕睡着了也依然好看得緊。
“小憨豬。”他輕輕撥着她的睫毛,心中柔情萬千。
床上的人皺了皺眉,似有醒來的跡象,他連忙輕拍她的後背,立即改口:“不是小憨豬,是睡美人。”
沒想到他的安撫還挺管用,女子的呼吸漸漸放緩,神态恬靜安詳,櫻唇半張,露出半顆珍珠似的貝齒,好像在邀人品嘗。他不由自主地俯下身,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眼睛、鼻子上,最後來到肉嘟嘟的紅唇。
他緊緊盯着那兩片軟肉,那是他心心念念的蜜糖,品一口能快活好幾天,要是含在嘴裏……
他不敢想象那滋味有多銷魂。
他嘿嘿傻笑,沉浸在思緒中,不妨秦卿突然翻身,衣領敞開,露出一點渾圓輪廓。
“嗷嗚!”他怪叫一聲,呆若木雞,靈魂出竅,只覺兩股熱流自鼻腔蜿蜒而下,淌過他的面頰,滑落到衣襟上,他後知後覺地抹了一把,手上紅彤彤一片。
啊啊啊,是鼻血!他,殺人不眨眼的閻羅王,居然在心上人面前流鼻血?!
好丢人。
低咒一聲,胡亂擦拭一頓,他落荒而逃。因為沒有看路,沿途帶倒了桌椅,碰壞了花盆,還撞上了門框,杏兒問他怎麽了,他捂着鼻子說頭疼。
他不知道,在他走後,秦卿“恰好”醒來,目送他狼狽逃竄的背影,笑得花枝亂顫。
後來她說漏嘴,他氣得狠狠“懲罰”了她一頓,導致她三天下不了床,這口惡氣才算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