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騷包
死騷包
六月上旬末，微風越過嚴守下的校門，穿過透射着陽光的葉隙，掠過綠意盎然的校園，途徑之地都染上的初夏的溫度。
學校大門外被人群圍了個水洩不通，在這一刻卻默契地安靜下來，風忽然大了起來，隐匿的躁動預示着即将到來的盛夏。
“咚——”
“咚——”
“咚——”
震耳的鐘聲将細膩的風吹散，學校外面的家長開始動了起來，紛紛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對着大門的方向露出笑容。
教學樓裏先是隐約傳出一些桌椅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接着就是劇烈的下樓聲。
兩位老師抱着鐘杵站在學校放置銅鐘的大樹下，看着飛奔下樓的學生，心裏也充滿了無限的感慨。
“你說時間怎麽就過得這麽快呢？明明感覺上次敲鐘就好像是昨天一樣。”穿着紅色馬甲的老師說。
“其實不是昨天，是90分鐘之前。”他身邊穿着綠色馬甲正拿着帽子給自己扇風的老師說，“與其感嘆時間不如先想想今中午吃什麽。”
“還是吃盒飯吧，免費的午餐不吃白不吃。”紅色馬甲老師邊走邊解釋說，“我說的是去年高考敲鐘，也是我當時是我和劉老師……”
随着銅鐘的敲響，學校的大門也緩緩拉開，學生們紛紛從教學樓裏跑了出來，一起湧向大門口。門內的學生們和門外的家長老師們都躁動起來，踮着腳尖尋找熟悉的面孔。
“賀哥！這！”
賀初霁循着聲音望去，是自己的好兄弟秦少洋，他當即從人群中擠過去。
“咋樣？”秦少洋問。
“不能說百分百的正确率吧，只能說徹底完蛋了。”賀初霁開玩笑說。
秦少洋拍了拍他的肩膀：“完不完蛋是出成績之後的事了，我們現在是即将徹底解放了。”
賀初霁聽出來他話裏有話，主動詢問道：“怎麽，秦少爺有何安排？”
“下午考完地理，叫上語文咱們一起去撮一頓呗？”秦少洋對于少爺這個稱呼非常之滿意，摟着賀初霁開始開始尋找岳文宇的身影。
岳文宇還沒找到，兩人的眼睛倒是被一抹亮麗的藍色給晃了一下。
随之而來的是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就說今天不能穿藍色啊！藍色的英文是什麽？blue啊！blue的中文是什麽？憂郁啊！”程澈懷裏抱着一大束鮮花跟在自己家人身後吐槽道，“這下我的心情可是真憂郁了。”
看着對方從自己面前走過去，賀初霁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程澈穿了一件黑色印花短袖，外面又套了件飽和度極高的藍色馬甲，白色的闊腿褲上還挂着幾根彩色的繩子。
這人本來就臉帥腿長，加上自身那吊兒郎當的氣質，走到哪都是視線的聚焦點。更何況他現在懷裏還抱着一大束花，導致賀初霁恍惚了一下，差點忘記了這是高考，而不是程澈的出道個人秀。
“死騷包……”賀初霁沒忍住小聲吐槽了一句。
“帥哥。”本來已經走過去的程澈突然倒退了兩步停在賀初霁面前，“一會還要考地理去？加油啊！”
他邊說邊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就抱着他的花大步離開。
“我謝謝你啊。”賀初霁看着程澈的背影皮笑肉不笑地說。
秦少洋默默把頭轉到賀初霁面前：“你剛剛罵他死騷包不會被他聽到了吧？”
“我這是罵嗎？我這叫客觀評價。”賀初霁推開秦少洋的臉，“他這明明是自己考完了來挑釁我。”
秦少洋點點頭分析道：“他這應該是打算擾亂你心法，讓你下午考試的時候自亂陣腳。”
“放心吧，我肯定會認真做完每一道題再檢查三遍的，我絕對不會讓他得逞。”賀初霁雙手握緊，“我跟他的最後一仗，贏的必須是我！”
“誰？”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岳文宇八卦道，“什麽最後一仗？秦羊羊重拳哥你倆快跟我說說，我要緩解一下我這顆被生物傷透了的小心髒。”
秦少洋威脅道：“你再叫我一句秦羊羊，我就讓賀哥重拳出擊擊碎你脆弱的小心髒。”
“好的，秦少爺，賀哥。”岳文宇立刻改了對二人的稱呼，“請講。”
秦少洋邊走邊把剛剛的來龍去脈給複述了一遍，聽得岳文宇冷汗直冒：“他竟然用這種野路子？仗着自己先考完就用帥哥加油這種話來諷刺賀哥？”
“我聲明一下。”賀初霁說，“我确實是帥哥，也确實需要加油，但程澈什麽人兄弟們都一清二楚啊，這四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絕對是對我的嘲笑啊！”
“那可不是嘛！他這一句加油實則就是為了擾亂賀哥的軍心啊！”
岳文宇憤怒地感嘆：“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秦少洋話鋒一轉，“下午考完我們去學校後面燒烤攤撮一頓？”
岳文宇點頭：“行，下午考完我們就解放了，今晚必須不醉不歸！”
三人回到預定的酒店吃完午飯就開始複習跟地理有關的內容，等到下午時間一到就收拾好出發。
最後一場考完的時候，從校門口沖出來的學生更興奮了。
下午的烈日偏移，溫度未減。
然而充斥更多的是吵鬧，這意味着整個高考的結束，也意味着徹底的解放。
賀初霁和岳文宇秦少洋兩人彙合，先給媽媽打了個電話彙報今晚的安排，然後就摟着兩個人往他們學校的方向走去。
學校後面小巷裏的燒烤攤已經坐了不少人，大部分是學生。有和家長一起來吃的，也有像他們三人一樣的同齡組合，大概都是剛考完試的學生。
各自選完串之後，秦少洋又要了一打啤酒。
“慶祝大家脫離苦海！”秦少洋率先站起來伸手舉杯。
賀初霁和岳文宇也站起來跟他碰杯。
“從此以後我們就步入真正的自由了！”賀初霁有些激動，“我拍個照發微博。”
秦少洋和岳文宇聞言也紛紛掏出自己的手機拍照。
賀初霁從初中開始就在自己的微博賬號上開始解題，慢慢就積攢了一批同齡的粉絲。
不過他真正開始成為學習區的博主是從高中開始。
賀初霁刷題的時候喜歡錄視頻，這樣還能有效地防止自己刷着刷着就玩手機的問題，還能在發現一些離譜的錯誤之後還能去視頻看一下當時自己是怎麽想的。
拍完視頻之後賀初霁順便開個倍速剪輯一下扔到微博。結果因為一天刷一本的高效率和幾乎沒什麽錯誤的高正确率吸引了一大批粉絲。
因為賀初霁幾乎是一周就更一次視頻，而每次的題也都會直接換一本，從廣為人知的五三、必刷題逐漸到一些沒聽過沒見過的練習冊，總之是市面上能看得到的，賀初霁都要買來刷一刷。
所以，粉絲也都叫他作業批發哥，賀初霁就直接把自己的亂碼ID改成了這個名字。
有很多粉絲還翻出賀初霁初中尤其是小學的時候耍帥拍的那些照片，雖然賀初霁後來沒有專門再發自己的照片，但還是有一些人給他冠上了學霸帥哥的名號。
因為這個名號，也因為這個名字好記，賀初霁的粉絲也越來越多。
“好久沒上微博了。”秦少洋感嘆，“不知道我們賀哥的人氣是不是還一如既往的高啊。”
岳文宇也登錄上自己的微博賬號：“我也來我也來！”
賀初霁把剛剛拍的幹杯照片傳了上去，編輯上配文，然後點擊發送。
【作業批發賀哥】：
祝賀我們脫離苦海。
[圖片]
秦少洋和岳文宇還在編輯自己微博，賀初霁看到消息提示，第一個給自己點贊評論的那個熟悉ID。
【一口橙汽水】：恭喜！
賀初霁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低頭打字回複對方。
不一會兒，點贊和評論的消息提示就一條條冒出來。
“喲，我們作業批發賀哥的人氣一如既往嘛。”秦少洋發送完自己的微博之後就在主頁看到了賀初霁的微博，“評論區都在嗨，看來有好多人都是今天考完啊。”
賀初霁刷新了一下，就看到了秦少洋和岳文宇的微博。
【洋洋得意的洋】：終于考完了！爽！[圖片]
【公子宇文】：和兄弟們撸串！[圖片]
三個人選的圖片莫名的一致，剛好是從三個角度拍的三人的幹杯照。
賀初霁挨個給點了贊，然後評論了兩個表情符號。
“喲！”秦少洋突然尖叫，“你和小橙汁要面基了？”
“什麽什麽？！”岳文宇立刻點開了賀初霁的微博，接着又是一聲爆鳴，“啊啊啊啊，我們重拳哥也是情窦初開了。”
一口橙汽水是賀初霁的忠實觀衆，從高一下學期開始關注他。每次賀初霁刷完什麽題，對方都會買一本一樣的刷完然後把正确率抛在評論區。
偶爾賀初霁發一些吐槽學校老師的微博，或者單純看完什麽電影和小說的感慨，對方都會來捧場。
雖然兩人沒有見過面，也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但賀初霁已經把一口橙汽水當成了自己的好朋友。只是偶爾秦少洋和岳文宇會打趣他倆，不過也從來沒這麽認真過。
“什麽啊。”賀初霁看兩人的反應，點開了自己剛剛發送的那條微博。
熱評第一是一口橙汽水的那句“恭喜”，然後是賀初霁剛剛回複的“一起來吃”。
賀初霁點開這層樓，發現一口橙汽水又回複了他說“那你等我”，下面是其他粉絲的各種尖叫和秦少洋岳文宇匆匆趕來發的莫名其妙又讓人誤解的兩個數字：
99
因為兩人經常在賀初霁微博下面和他互動，所以大部分人也都眼熟他倆，看到這種情況不顧心中的好奇，先把99跟上。
導致這一層樓被這兩個神秘數字占領。
賀初霁兩眼一黑關上了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