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15
Chapter 15
暧昧的氣氛被瞬間打破,溫玉卿松了一口氣,對溫秀卿問道:“你怎麽了,秀卿?”
“我現在沒有時間解釋。”溫秀卿看了看四周,沒有人注意他們這裏,于是她将甜品臺的白色餐布撩起,鑽了進去。
“你們別告訴任何人我在這裏!”
溫玉卿和李郁震驚地看着她毫不優雅的舉動,溫秀卿對着他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瞬間消失在了桌子底下。
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見一個三十出頭,身高略矮的男人端着香槟走了過來。
“不好意思失禮了,小李總,李夫人。請問你們二位是否見到了溫二小姐?”
“你說秀卿?”李郁面不改色,彬彬有禮地說道:“她似乎往後花園的方向走去了,您可以去那裏找她。”
溫玉卿無奈地看着李郁——朽夢會所的後花園是以它用植物牆所建造的迷宮而出名。這位先生如果依言過去,或許至少得在裏面待上半個鐘頭不止。
男子感激地笑道:“謝謝您小李總!方才我與溫二小姐正好聊到了梵高的星空,想必她一定是出去看星星了。”
溫玉卿聞言,她含在嘴裏的香槟差點噴出。
她掩飾住自己的失态,看向男人的目光裏多了幾分同情——能在溫秀卿的面前聊藝術,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去欽佩對方的勇氣可嘉,還是心疼對方的不自量力。
在藝術愛好者面前聊梵高,就相當于在文學愛好者的面前聊王爾德,音樂愛好者的面前聊貝多芬。
這不僅不會讓對方認為你有思想內涵,反而會暴露自己的附庸風雅。
男人似乎有心與他們多攀談幾句,他笑容憨厚道:“李夫人,您的妹妹果然如您的母親所說,是一位聰明又迷人的女士。我想我很樂意也很榮幸,能夠與你們家結成這門姻親。”
溫玉卿終于品出了不對勁,她蹙眉問道:“什麽姻親?”
這下輪到了男人發愣,他看着溫玉卿茫然地問道:“今天難道不是您的母親邀請我過來,順便與溫二小姐相親的嗎?”
“……”
男人離開後,溫秀卿灰頭土臉地從餐桌底下鑽出來,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郁哥,謝謝你,做得真漂亮。”
“秀卿,這是怎麽回事?”溫玉卿扶住她起身,避免她被高跟鞋崴到腳,“媽媽她是認真的嗎?”
“呵,當然是認真的。她一直認為我是一個性格難弄不讨人喜歡的女人,這位男嘉賓估計已經是她眼裏的最佳選擇了。”
溫秀卿冷冷地看着男人離開的方向,她的眼裏是掩飾不住的失望,“我回家只是想和家人開開心心地過一次生日,可我沒想到她的心裏只想着該怎麽樣才能把我嫁出去。”
溫玉卿心裏難過,她當然認為母親的這次安排不妥,只是她不忍心看到她們母女之間越來越疏遠。
“媽媽她只是希望将來能有一個人來照顧你……”
“是想有一個人來照顧我,還是要一個有錢人來照顧我?”溫秀卿冷笑着打斷。
她拿着手提包,披上披肩,“你去跟她說,我什麽時候戀愛我什麽時候結婚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她操心。”
“蛋糕還沒吃,你打算離開了嗎?”溫玉卿驚訝地跟着她,下意識地挽留道:“難得給媽媽過一次生日,走之前留下來一起吹個蠟燭,好嗎?”
“可是媽媽她并不在意生日宴本身,我沒必要留在這裏掃大家的興。”溫秀卿與溫玉卿擁抱,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事實上,有人在等着我赴約。”
溫玉卿茫然地看着她,溫秀卿已經轉身潇灑地走出了大門。
十一月深秋的夜晚的街道涼意沁人,滿街的梧桐染上了幾分蕭瑟。
溫秀卿走了幾步,将手機拿出來撥通了一個號碼:
“是我,我是溫秀卿。”
溫秀卿擡頭看着樹梢旁的新月,唇角勾起,“Live house的演出,如果我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嗎?”
……
陳棟盛坐在Live house的前排,他看見來人匆忙地坐下時眼前一亮,“你今天怎麽打扮得這麽漂亮?”
“不要提這個,我感覺自己快被這條裙子勒得喘不過氣了。”
溫秀卿裹着披肩,卻依然被凍得瑟瑟發抖,她對服務員喊道:“一杯山崎威士忌不要加冰,謝謝。”
“這杯酒很烈。”
陳棟盛仔細地觀察她的神色,不動聲色道:“因為心情不好,還是單純地買醉?”
“難道不是因為和一位知己出來觀看喜歡的樂隊演出,感到很開心,所以想要小酌一杯?”溫秀卿晃動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經心道。
她說完這句話,勾起的唇角漸漸地淡下去,她的眼裏閃出一絲落寞,“抱歉,我的情緒是不是低落得很明顯。”
“如果你能掩飾得再好一些,今年的金馬獎的影後,非你莫屬。”陳棟盛說道。
面前的人終于因為自己的玩笑展顏,他也忍俊不禁,“看來我這位知己做得不算失格。”
“謝謝你,願意聽我發牢騷。”溫秀卿愧疚道,“同樣辛苦你逗我開心。”
“如果我主動約你出來,卻無法給你一個快樂的夜晚,那未免有些失敗。”陳棟盛紳士地換了一個方便傾聽的坐姿,他同樣喚來酒保點了一杯威士忌。
“如果你願意說的話,我便願聞其詳。”
溫秀卿終于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溫秀卿看起來并不在意,但是心下終歸會感到委屈和難受。
醉意漫上,心扉逐漸被打開。
溫秀卿微醺地說道:“有時候我不明白,為什麽從小時候開始就和我媽媽親近不起來。她會叫姐姐玉卿,妹妹夢卿,只有對着我,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地喊我溫秀卿。”
她掰弄着手指,模仿母親的語氣道:“溫秀卿,你能不能跟着你姐姐學學。溫秀卿,你能不能不要帶壞夢卿。溫秀卿,你究竟什麽時候才能讓我省點心……”
她說到這裏停頓,餘光瞥見陳棟盛的目光,失笑道:“喂,你別用那種和看小貓的眼神一樣看着我。雖然我和媽媽的關系疏離,至少我爸爸一直很寵我。爸爸他會送我出國讀書,會給我報名滑雪。他說我做什麽都能十全十美,他說……”
“你不需要做到十全十美。”
陳棟盛忽然打斷她的話語,“沒有人可以做到十全十美,所以你也不需要這麽要求自己。秀卿,那麽做你會很累。”
溫秀卿一愣,她看向陳棟盛的眼睛,清澈的目光裏沒有一絲讨好與恭維,只有誠摯。
“不需要一直這麽堅強,偶爾給自己放個假。就當是生了一場病,畢竟脆弱不是什麽惡疾,只是一個小小的感冒。”
“如果一直積壓在心裏不發洩出來,反而會積累成大問題。”
陳棟盛看着溫秀卿的臉上難得出現懵懂的表情,他的眼中不由得帶着一層輕笑,溫柔道:“你別害怕,如果你害怕停下,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痊愈的那天,再和你一起出發。”
溫秀卿的視線逐漸變得朦胧。
所有人都認為她所向披靡,是在小時候被人欺負也不是哭泣,只會狠狠地回敬過去的溫秀卿。
可面前的男人告訴她,因為有他在,所以脆弱一些也沒關系。
“陳先生。”沉默許久,溫秀卿開口道。
她的雙眼在昏黃的燈光下泛着水光,眼波流轉間隔的萬種風情,靓麗驚人。
“今晚我能不能去你家?”
陳棟盛的公寓距離Live house并不遠,他們打車來到公寓樓底下,乘坐電梯來到了位于頂樓的複式套房。
屋門在身後被上鎖,下一刻溫秀卿被壓在了門板上。
男人滾燙的氣息充滿了侵略性将她包圍,沒有半分平日裏的彬彬有禮。
溫秀卿微醺的大腦因為古龍水與今晚的威士忌的味道沉醉得更加厲害,她的下巴被急切地擡起,她沒有拒絕落下的吻。
溫秀卿擡起手勾住陳棟盛的脖子,将下巴擡起回吻。
雙唇相觸,他們立刻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這份溫度他們彼此之間早已肖想已久,沒有誰是無辜的。
陳棟盛耐心地摩挲她的唇瓣,仔細地勾勒她精巧的形狀。溫秀卿卻急切地拽着他的領帶,靈活地撬開他的牙關。
男人對此輕笑了一聲,攬着她的細腰加深這個吻,很快将主動權奪回。
他們一路擁吻跌跌撞撞地來到客廳,溫秀卿看不清路,她的腳被絆了一下,整個人頓時躺在沙發上。
陳棟盛跟着她一起跌落,他一只手撐在沙發上,一只手舉過她的手臂,只聽溫秀卿輕聲地哼哼:“你小心點,這條裙子非常貴。”
陳棟盛輕笑出聲,他越來越認為,眼前喝醉酒的小貓可愛動人。
他耐心地讓溫秀卿轉身,小心翼翼地将拉鏈拉下。
脫下高定的裙子是一個繁瑣而精細的過程,卻也是一種別樣的、令人享受其中的情趣。
墨色的布料向兩邊散去,露出了光滑如玉的背脊,兩塊漂亮的肩胛骨如蝴蝶一般展翅欲飛。
再往下是纖細的腰線與挺翹的臀,當那象牙般的身體完整地展現在陳棟盛的面前時,他由衷地贊嘆道:
“Honey,you are so beautiful.”
溫秀卿聞言慵懶地擡起眼,她白淨的臉頰上浮起一層瑰麗的紅暈,或許是因為酒意,或許是因為室內逐漸攀高的氣溫。
她攬過陳棟盛的脖子,湊近他的耳邊如妖精般蠱惑道:
“Then Fuck me good,big bo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