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何歡喜聽清楚是誰以後,連忙收腳。
好險。
身後的人蹭了蹭歡喜的頸窩,像一只餍足的小狗在和心愛的主人撒嬌。
“起來。”
寧禾聽話的站直,就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歡喜不放,嘴巴微微撅起,表示着自己委屈的情緒。
“什麽事?”
寧禾聽出來歡喜聲音中的冷漠。
“姐姐,人家這裏好痛,你剛剛太用力了啦。”
寧禾煞有其事的按在自己的胸上揉了揉,面露痛苦。
寧禾挽起歡喜的小手,眨着眼睛暗示着。
歡喜默默的抽了回去,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歡喜擡起眼看了一眼寧禾,淩厲的眼神飄過去,寧禾就安分了。
歡喜微微蹙眉,實在是摸不清繞了這麽大一個彎子究竟是要做什麽,也不知道背後的執棋人究竟是誰,心裏逐漸有個答案浮上心頭……
兩人算是會面完成,歡喜轉身就想離開,寧禾突然拉住她的手。
“我有話要說,我想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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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寧禾。
冷漠的眼神,讓寧禾想起了之前第一次與歡喜出現的樣子。
一如現在,眼中沒有一絲情緒,冰冷駭人。
寧禾的頭逐漸低了下去。心虛的樣子與白日的清冷判若兩人。
低着頭,宛若一個委屈的小狗,惹人憐愛。
歡喜沒再多說什麽,出來這麽久,也該回去了。
“沒有必要吧。你說呢?寧大公子。”
留下一句話,歡喜想轉頭就走了。
不合時宜的一道男聲響起。
“公子你可讓我好找,老爺正找你呢。”
順着聲音望過去,是一個身高高大的男子。
只一眼,就能讓人印象深刻。
歡喜默不作聲的看了一眼周遭的環境,如此隐蔽,屬實是有些巧合在了。
朝着寧禾屈膝行禮後,歡喜越過兩人,不再參與接下來的事情。
只留下寧禾還站在原地,獨自枉然,月光清冷更顯孤寂。
…… ……
“滿心!滿心!”
還沒見到人,就已經聽到歡喜是芍藥在喊她了。
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芍藥。
見歡喜不搭理她,芍藥也不放棄。
走到歡喜面前,将頭探了過去。
“你怎麽沒有反應啊?”
歡喜繼續忙着手裏的事,沒有停歇。
“怎麽了,有什麽事?”
看到歡喜一臉平淡的樣子,芍藥愣了愣,但也沒停頓太久。
自顧自的說着話。
“我是聽公子身邊的貼身小厮說,要升你為二等丫鬟了,你說我什麽時候可以像你一樣呢。”
歡喜沒做聲,只是靜靜的看着芍藥。
女孩長的一個圓臉,長相雖然不算是豔麗,但也是清秀可愛帶着幾分嬌憨。
歡喜意味深長的笑着看了一眼芍藥。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的。”
“我……哈哈哈哈……我可沒有你和月舞姐姐的本事。”
芍藥打着哈哈,避開歡喜的試探。
“對了滿心,你來了這麽久,府裏好多人你還沒見過呢,今天晚上大家湊在一起聚聚,以後呀,互相之間還有照應呢。”
芍藥眨了眨眼睛,說完該說的話,直接就走了。
歡喜看着芍藥一蹦一跳離開的背影,想了想起身往翠竹園走去。
…… ……
剛一擡腳走進院子,原本正在忙碌的人們,都擡頭盯着歡喜的一舉一動。
歡喜慢慢的放緩了步伐,輕車熟路的去到雜物間,找到掃把,打掃着角落。
慢慢的一邊朝着寧禾的書房移動,可是每當自己要靠近,就會随機出現一個人擋在前面。
半天,竟是根本無法靠近。
書房的門從裏面打開,月舞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站在門前,向院子裏張望幾下,看到歡喜的身影後,招了幾下手。
“滿心!”
如此喊了幾聲,歡喜擡起頭才反應過來是在喊自己。
什麽倒黴的名字。
将手裏的掃把靠在牆上,在衆人打量的目光中走近書房。
長發被一根碧綠的簪子挽起,一身黑袍端坐在椅子上。
月舞站在歡喜的身旁。
“滿心,正好公子要出門,你打掃一下屋子,可是要仔細一點不能毛手毛腳的。”
寧禾瞥了一眼歡喜輕笑出聲。
“就她能做好嗎,看着就毛手毛腳的。”
寧禾的眼神上下掃過,言語中滿是戲谑。
按摩着太陽穴,慵懶的靠在椅子上。
“我覺得她,看着可沒有月舞你麻利。”
“公子可是頭疼,需不需要月舞給你按按。”
月舞的語調輕快,臉頰飛起一片可疑的紅暈。
說完一雙杏眼偷瞄着寧禾的反應。
寧禾的身子靠在椅背上,鳳眼微眯,左手玩着玉石把件。
歡喜從進屋開始,就乖巧的站着,微微低着頭,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屋子裏短暫的安靜過後。
歡喜就聽到寧禾淡淡的說了一聲。
“好啊。”
月舞喜不自勝,眼神殷切。
書房很大,後面就有休息的房間。
“博古架上可都是金貴的古董,小心一點,摔碎一個。”
寧禾頓了頓,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龍龜。
走到歡喜的面前,輕輕托起歡喜的下巴,摩挲幾下。
“模樣倒是不錯,你要是弄壞了,就把你賣到花樓”
湊到歡喜的耳邊,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說呢。”
站定身子,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再分給歡喜,照直往一旁的的房間走去。
月舞則亦步亦趨的跟在寧禾的身後。
等待着腳步聲逐漸消失,歡喜來到書架,仔細的翻看着每一個花瓶。
找尋半天,卻毫無收獲。
而這時一旁的房間竟傳來女子充滿撒嬌意味的驚呼。
“公子你慢點,外面……外面可是還有人呢。”
“本公子還需要看丫鬟的眼色嗎。”
細碎細碎的聲音不停的飄進歡喜的耳朵。
歡喜緊緊的握住拳頭,絲毫沒有注意到指甲早已将掌心扣的發白。
…… ……
傍晚,歡喜心神不寧的回到了住處。
迎頭碰上了,早已等候多時的芍藥。
“滿心!你怎麽才回來?”
“今天任務重了些。。”
芍藥轉了轉靈動的眼睛。
“這樣啊!啊呀,大家等你好久了,你快點跟我來。”
說着就一把拉過歡喜的手,根本沒有給歡喜拒絕的機會。
聚餐的地點就在隔壁院子的耳房。
有男有女,也有歡喜見過的面孔。
就比如,寧禾的貼身小厮,看着就面熟。
是月夜裏找尋寧禾的那個,要說為什麽記憶如此深刻。
大概就是醜的實在是獨一無二,總覺得如此獨特的臉在哪裏見過……
芍藥拉着歡喜的手腕,找到空餘的小板凳,輕車熟路的坐下。
并開始自顧自的挨個将其他人介紹給歡喜認識。
歡喜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這個是阿龍,是公子的貼身小厮。”
阿龍只是短短的将眼神停留在歡喜身上幾秒後,就移開了。
舉起酒杯,遙遙的敬了歡喜一杯。
歡喜看着眼前的酒杯,不知道什麽時候盛滿了酒水。
淡黃色的酒水,在杯子裏映出了歡喜的臉龐。
白日,寧禾伏在歡喜的耳邊。
“不要喝他們給的酒水。”
寧禾的話語飄蕩在耳邊,歡喜內心有些躊躇。
阿龍的酒杯遲遲還未放下,似是還在等着歡喜舉杯。
稍作猶豫,歡喜掩唇羞澀一笑,臉上多了幾分懵懂和嬌憨。
狐貍眼輕眨,眼波流轉。
“不好意思,我不勝酒力,而且大病未愈不能飲酒。”
在座的其他人,似乎并不想放棄。
“龍哥敬你酒,是給你面子,滿心是吧,可不要不識好歹啊。”
歡喜瞥向說話的男人,只見肥頭大耳皮膚黝黑,握着酒杯的指甲裏還藏着黑泥,一言一行都分外油膩。
忍着想把就潑在他的臉上給他去去油的沖動,歡喜按下心頭不适。
坐在座位上,泰若安然。
那男人似乎急了,扔了酒杯就要站起來。
低矮的桌子,差點被他掀起來。
芍藥見情況不對,也連忙站起身來,按住生氣的男人。
“滿心确實是身體不太好,泰哥消消氣,不就是一杯酒嗎,我替她喝。”
說完,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還将酒杯翻轉過來展示空掉的酒杯,彰顯自己的誠意。
阿龍從開始就保持着沉默,見如此就出來打了圓場,安撫了躁動的小弟。
歡喜在內心輕哼,白眼翻了八百來個,一群裝X的人。
芍藥猛喝了一口,有點嗆着,圓圓的小臉泛起了潮紅。
歡喜見狀想了想,為她倒了一杯茶水,默默的将杯子推到了芍藥的面前。
芍藥投過來感激的神情。
飯食很簡單,普通的鍋子。
桌子上很長,放了兩個鍋子,配菜是豬下水、豆腐和蘿蔔。
看到三三兩兩都在鍋子裏煮着想吃的菜。
歡喜饞蟲被勾了起來,來到這裏的幾天,幾乎都是饅頭鹹菜小米粥。
哪怕是這樣簡單的涮鍋,竟也食欲大動。
悄悄的觀察周圍人的反應,見毫無異樣。
歡喜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白嫩的豆腐,在鍋裏燙熟,裹上蘸水。
豆香的濃郁和蘸水的鹹甜交合,質樸的美味占據了味蕾,情不自禁的将筷子再次伸了出去……
吃到一半,歡喜就感覺到渾身有些燥熱,眼前的人出現了重影,只覺得暈暈乎乎,周圍人的談話聲也聽不真切,只覺得眼前翻天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