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金屋藏嬌,怕被發現麽
第33章 你金屋藏嬌,怕被發現麽。
心意相通後, 溫瀾生總覺整個人都沉在一片蜜意裏,只要見到阿綏,心下便歡喜, 便滿足。
阿綏生得好看,性子也好, 待她極好,世界上沒有比阿綏更好的人了。
可溫瀾生又覺自己似乎不夠自持, 忍不住頻頻去望她,恨不得時時在她身側。
她心下暗嘆, 總告誡自己該矜持穩重些, 莫失儀範。可一見到祝綏, 她就又什麽都忘了。
除夕前日, 難得溫從珂與姜舟也在府,三人便一同用了午膳。
席罷, 溫從珂擱下玉箸, 對溫瀾生道:“瀾兒, 近日瞧你氣色不錯,可是藥房新研的補藥有所裨益?”
溫瀾生聞言,放下手帕, 輕聲回道:“是, 父親不必牽挂, 瀾兒一切都好。”
溫從珂聞言颔首, “明日除夕,這兩日街上都熱鬧, 瀾兒有閑也可去逛逛, 老呆在府裏,怕是悶壞。”
姜舟笑着道, “我正與妹妹約了下午去街上瞧瞧呢,姨父可要同行?”
溫從珂笑了兩聲,又撫了撫自己的胡子,“年已老邁,瞧什麽都不新奇了。還是你們小年輕去罷,買些煙火年畫,也給府裏添添喜氣。”
他想起什麽般,又道,“今日怎未瞧見那畫師,瀾兒你同她相處可好?”
溫瀾生聞言,羞赧垂眸,聲如蚊吶:“她……有事外出了,過會兒便回。瀾兒與她相處甚好,父親莫憂。”
祝綏一早便出了門。
兩人幾經籌議,仍覺林弦過于危險,她怕是容祈玉用得最順的一把刀。
如今林願既在相府,可使香餌釣金鳌,看能否将她争取來,将被動局勢扭轉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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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雖有見面之機,但宴上衆人環伺,耳目衆多,動辄得咎,諸多不便,怕是無法同林弦面談。
幸而林弦雖被長公主束在身邊,但好歹也是蓮升樓的掌櫃,偶爾也需往宮外來。
于是祝綏今日一早便出了門,欲去蓮升樓探尋一番,看能否查到林弦行蹤。
溫從珂聽聞兩人相處甚善,笑道:“瞧你時時刻刻攜她在身側,想必也是歡喜她得很。不容易啊,有人陪着你,我也放心許多。”
他起身拂了拂衣袂,“我回房中處理事務,下午需再進宮,便不回府了。明日瀾兒頭一次進宮,舟兒要多加顧看。”
兩人齊齊應聲,便目送他回房。
姜舟旋即轉頭望向溫瀾生,面上笑意盈盈,開口說道:“走罷,我們回房易服,去街上瞧瞧。”她舒展筋骨,長嘆一聲,“好久未去過了。”
溫瀾生應過,便折返卧房,去換件衣服。
方進門,便瞧見那颀秀的人影姿态慵懶地卧在矮榻上,雙目輕阖,正閉目養神。
溫瀾生眉間染上暖意,走上前去,嗔道:“何時回的,怎不來用膳,縮在房裏作甚。”
祝綏見她來了,端坐起來,借着稍矮的身位将她擁住,臉頰親昵地埋在她的腹間,悶聲笑道:“你金屋藏嬌,怕被發現麽。”
溫瀾生被她一蹭,身體便酥軟了,耳根亦被羞意染紅。
她忍下羞意,撫了撫祝綏的背,低聲嗔道:“胡說些什麽呢。”
她又将手緩緩移到祝綏光潔的頰側,輕輕摩挲,似在安撫:“探得如何?”
祝綏眷戀那掌心溫軟,微微側臉,往她手心蹭了蹭,回道:“那樓裏的人個個口風緊密,防備森嚴。”
說着,她仰臉朝溫瀾生展顏一笑,“無礙,我晚些再去一趟。你現下回房,可是要換衣服上街?”
溫瀾生瞧她那笑中似藏着些狡黠,心中便已猜到她所懷心思,當下輕咳一聲,肅容佯嗔道:“出去。”
祝綏眉眼便低落下去,起身再度将人擁住,将臉埋在她脖頸間蹭了蹭,輕聲埋怨道:“好兇。”
熾熱鼻息如蘭麝氤氲,噴灑在頸間,激起溫瀾生一陣顫栗。
溫瀾生從不知自己身子竟然如此敏感,急忙咬唇,嬌聲哄道:“好了,出去等我罷。”
祝綏又磨了會兒,在她唇畔親了一口,旋即依言乖乖出門,去院中坐着等了。
溫瀾生在原地停留片刻,方緩緩吐出一口氣,緩步至屏風後,将衣衫褪下。
姜舟在府門前等了一會兒,才見溫瀾生攜着祝綏與春夏秋三人一同出來。
“舟姐姐,瀾兒拖沓,你久等了。”溫瀾生換了身綠紗裙裾,襯得膚如凝脂,眉眼溫婉。
那潤玉耳墜垂在頸側,随着她的步履輕輕晃動,仿若風中搖曳花枝,與她氣質相得益彰,靈動雅致。
姜舟便笑道,“未曾久等,走罷。”
京城中,乃數東市最為繁華,幾人結伴同行,不約而同款步邁向東市。
但見街巷之中,百姓熙熙攘攘,人流如織。因年關将至,衆人皆身着新衣,面容含笑,足見衣食無憂,生活富足。
街衢兩旁,店鋪林立,幌子飄揚。有那賣年貨者,将各類物品陳列于店外,五彩斑斓,惹人注目;亦有那雜耍藝人,于街頭巷尾施展絕技,引得觀者陣陣喝彩,叫好聲此起彼伏。
姜舟遙遙一望,瞧見石橋後那街巷,人影往來,售畫販字,閑情逸致,便笑道:“那是花影巷罷?”
春芝嘴裏塞滿了糖糕,聞言應聲:“正是正是,是小姐将畫師姐姐買回來的地方。”
此話一出,幾人間陷入短暫而微妙的沉默。
春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舉着糖糕,呆愣愣地問道:“怎的都不說話了?”
姜舟眉目訝然,屬實不知道還有這麽一遭。
萬朝大府,向來規矩井然。府中醫官疱人等下人,除卻家仆,皆是銀錢雇傭,唯有寵姬、通房等,伴在床榻,即為私奴,是以重金買斷。
原來這畫師竟是……買回來的?
瀾兒瞧着端莊逸致,未曾想……亦會買寵。
她望向祝綏的眼裏多了幾分複雜。
祝綏對上她的目光,連忙擺手道:“不是……我不是被買回來的……”
春芝方咽盡糖糕,歪頭疑惑道:“就是呀?當時我還說畫師姐姐應該不會同我們回……唔唔……”她話未說完,便被夏荷捂了嘴。
夏荷用手死死捂住那張語出驚人的嘴,朝姜舟端然笑道:“春芝沒睡醒,糊塗着呢。畫師小姐其實是雇來的。”
姜舟這才松了口氣。
祝綏也不着痕跡地暗自松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略微舒緩了些許。
正待她稍作平複之時,卻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輕輕牽住,繼而又極為輕柔地扯了扯。
祝綏下意識轉頭朝着溫瀾生看去,只見她正緊緊盯着某個方向,眼神之中似有異樣之色。
遂順着她的眼神望去,便見在那熙熙攘攘的街角,有一身着月色長袍之人,身姿高挑,正沿着道邊徑直朝着蓮升樓的方向行去。
溫瀾生與祝綏對上眼神,便迅速轉頭朝姜舟道,“舟姐姐,之前給阿綏做的衣裳好了,我們去拿。勞你帶着春芝夏荷逛逛,累了便回府罷,不必等我們了。”
她又喚了聲秋竹,三人便迅速往蓮升樓的方向去了。
夏荷見她們離開的方向,心下了然,忙往外一步,遮住春芝姜舟二人視線,笑道:“我們也走罷。聽聞西邊有耍刀的……”
林弦一路不疾不徐,行至酒樓巷子裏,遂覺身後有人相随。
她面上聲色未動,依舊泰然自若,款步邁入蓮升樓中。
待踏入門內,她微微側身,朝着門旁站立的兩名護院輕輕招了招手。
那兩名護院見狀,趕忙齊聲應道:“諾。” 言罷,二人齊整上前,将随行而來的溫瀾生一行人阻攔于樓外。
溫瀾生瞧見她的身影即将隐沒樓內,急忙提聲喊道:“林掌櫃!相府欲設大宴,蓮升樓這筆生意做是不做?”
話語落地,那原本即将消失的身影猛然一頓,而後迅速轉過身來,行至三人面前而立。
林弦面容冷淡,眉間卻藏了一抹厲色。
“三位客官,裏面請。”她淡聲道。
奢華包間內,正中央擺放着一張巨大的檀木圓桌,桌面鑲嵌着整塊的藍田美玉,觸手冰涼溫潤。
包間頂部繪着一幅絢麗的星漢燦爛圖,四角垂挂着琉璃燈,燈盞呈蓮花形狀,琉璃燈罩上雕刻着細密的經文。
林弦端然坐于東位,身姿挺拔,儀态冷峻。溫瀾生則與之相對而坐,面容沉靜,毫無波瀾。
依着禮儀,祝綏與秋竹立于溫瀾生身畔,身姿謙謹。
林弦緩緩舉起茶盞,送至唇邊,眉目間卻透着漠然之色,眼神極為輕淡地在秋竹面龐之上一掃而過。
眉眼似劍,英氣凜凜,身形勁瘦,一身輕巧玄服,烏發利落高束,如此裝扮是為行動利落便易。
“溫小姐倒是謹慎,尋我談生意,還帶個護衛。”她呷了口茶,目光又掠過祝綏。
還帶了一個生得極好的……随從?
她見祝綏衣着錦緞華貴,繡紋精妙,儀态閑适,周身氣質不俗。
原以為是溫瀾生熟識的某個高門貴胄千金,可對方竟也立于仆位。
林弦将眼神移開。
溫瀾生從容道:“出門在外,不可不防。還請林掌櫃諒解。”
林弦無心周旋,她還得趕緊回宮。今日離宮時間太久,還不知殿下會如何弄罰她。
她便不耐道:“我沒這麽多時間與你們閑談,要說什麽,便道來罷。”
溫瀾生仿若無聞那疏離之意,唇邊浮起一抹溫婉淺笑,緩聲道:“林掌櫃,令妹如今在相府一切都好,只是……對你思念甚切。”
林弦聞言,眼神微眯,牙關緊咬,手中茶盞幾欲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