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日前說的，母親教你

第37章  日前說的，母親教你。

祝綏心神難寧。

容祈玉比她想得更加危險。

最後一聲輕喚仿若經咒, 回響在祝綏腦中，攪得她思緒混亂。

那般挑釁輕浮的态度，自然是為了惡心祝綏。但很明了的是, 容祈玉她知道祝綏的身份。

她甚至重生在劇情被修改後的那一世。

原來她的身份從那一世開始就已經傾向了反派。

可究竟為什麽？她明明保留着感情線的特征，說明她是傾慕溫瀾生的, 為什麽還能狠得下心來殺了她？

等等……她說不舍？她不舍殺了溫瀾生？

喜歡、舍不得，這兩個正向情感竟能順利承接到殺害這個負向行動上來。

為什麽她的行為這般前後龃龉, 自相矛盾？

祝綏越想越覺詭異離奇，氣息亦是逐漸急促, 快步往孤月亭去。

她心底無端湧起一陣強烈的不安, 她要快一些見到溫瀾生。

可待她行至孤月亭畔, 擡眸望去, 卻只見亭中空空蕩蕩，寂靜無聲, 不見半個人影。

兩人分明約好了, 若溫瀾生先結束, 便在孤月亭候着祝綏，一同離宮。

祝綏按捺住心下的慌亂，指尖卻開始微微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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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想去尋, 便聽得身後一聲熟悉輕喚：“畫師小姐。”

姜舟本是面帶笑容, 款步而來, 待行至她面前, 卻瞧見她面色隐隐透着幾分不對勁，遂微微皺眉, 關切問道：“可是出了何事？”

祝綏急忙問道, “姜舍人，瀾生去哪裏了？”

姜舟笑道：“畫師小姐, 你先別急。瀾兒回馬車上了，夏荷在她身邊看護。”

祝綏聞得此言，心中那根緊繃之弦才略微舒緩，長舒了一口濁氣：“事情可曾商議妥當？”

二人遂一同朝着宮外徐徐而行。姜舟邊走邊道：“已然談妥。我委實未曾料想，瀾兒竟有如此入幕天資。”

言罷，不禁咂舌贊嘆：“三言兩語便将如今朝中形勢剖析幹淨，殿下此刻正為自己招納了一名賢才而歡欣呢。”

祝綏聞言，便知她的瀾生很是厲害，心中愈覺暖意融融，唇邊逸出笑意：“那她怎的回馬車上了？說好的在孤月亭等我。”

姜舟便輕咳一聲，開口解釋道：“太女殿下高興，賜了瀾兒一盞酒。瀾兒不好推脫，便飲下了，誰知一飲便醉……”

二人交談之間，已然行至相府馬車之前。

“畫師小姐，你且同瀾兒乘同一輛，多顧看些。”姜舟朝她笑道。

祝綏颔首應下，而後靜立原地，目送她離去，方登上身後馬車。

馬車內，暖意融融，夏荷伴在溫瀾生身側，悉心地為她順着脊背，以緩其酒意。

見祝綏踏入車內，夏荷眨了眨雙眸，悄然将位置讓出，旋即起身離座。

馬夫知曉溫瀾生飲醉，故而刻意馭馬徐行，力求車行平穩，好讓車裏的人好生歇會兒。

祝綏坐到溫瀾生身邊，便見她側着臉，睜大眼睛，仔細地望着車篷窗，不吵也不鬧，甚是安靜。

任誰來都會以為她只是在看窗外風景，未曾飲醉。

如果不是窗簾都未掀開的話。

祝綏試探性喚了她一聲，便見她懵懵懂懂地扭頭往來，面若桃花，頰側緋紅。

在看清楚身側人的那一刻，她渙散的眼眸倏爾被點亮，好似盛滿墜落的星星。

“是我的阿綏。”她笑着湊近祝綏，鼻尖和眼尾微微泛着紅，聲音如同攪進蜜意，含糊軟糯。

祝綏望着她精致漂亮的臉，将她輕輕攬入懷中，心下泛起柔情漣漪，溫聲哄道：“是你的阿綏。”

溫瀾生順勢将臉埋在祝綏脖頸之處，眼神朦胧，神智迷糊，竟輕輕嗅聞起來。

“唔……好香。”她輕聲咕哝，意識似乎頗為渙散。

她沿着脖頸往上嗅聞，待仰起頭時，目光恰好落在祝綏雪白的耳垂上，旋即竟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

耳垂被濡濕，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頸側，夾雜着微微的香軟酒氣。

祝綏渾身僵硬，心中一股無名□□轟然騰起，直燒得她頭皮發麻，呼吸混亂。

溫瀾生又将唇印到她下颌處，笑着道：“好甜。”

心尖仿佛炸開數朵煙花，祝綏腦子都快不清醒了。

她強捱着心底欲念躁動，澀聲安撫道：“乖，醉了就睡一會兒，好不好？”

溫瀾生聞言，哼哼唧唧的，在她懷裏動個不停，極不安分，抗議道：“我沒有喝醉，為什麽要睡覺？”

祝綏心下輕嘆，是不可以和醉鬼講道理的。

于是她伸出手，輕輕撫着溫瀾生因醉酒而發燙的臉頰，順着她的話溫柔哄道：“是，你沒有喝醉，不用睡覺。”

誰知溫瀾生還是不樂意，埋在她懷裏，仍是動個不停。

片刻後，也不知是不是折騰累了，她終于漸漸安靜了下來。

她悶聲悶氣地小聲說道：“也是要睡覺的。”

祝綏注視着窗外，見快要抵達相府，心下終于松了一口氣。因而未聽清她的話語，便問道：“什麽？”

溫瀾生微微仰起臉，雙眸迷離，望着她的眼睛，含含糊糊地說道：“要和阿綏一起睡覺。”

祝綏心亂如麻，輕聲應下。

馬車停得平穩。

溫瀾生醉酒之後，其實極為乖巧聽話。

祝綏将她帶下車，扶着她走進卧房，她便亦步亦趨地穩穩跟着，沒有絲毫抗拒與掙紮。

待一番粗略洗漱完畢，更罷寝衣，溫瀾生卧于床榻之上，雙眸已是困乏得幾難撐開。

她覺得四肢都綿軟，腦中更是輕飄飄的，快要不能思考了。可她心下記着要和阿綏一同睡覺，便固執地睜開眼，一動不動地瞧着祝綏。

祝綏将她安置好，緩慢吐出一口氣，稍加安撫，令她早些睡去，便準備離開。

誰知，溫瀾生将她衣袖緊緊攥住，委屈道：“你答應了我一起睡。”

祝綏望進她盛滿醉意卻亮晶晶的眼睛，暗暗吞咽了下，卻遲遲未應。

她知道，她會忍不住的。

自己要是留下，定會被□□焚吞個徹底。

溫瀾生見她不作反應，更加委屈，眼淚都快要掉出眼眶。

她将祝綏的手牽到唇前，輕輕吻了吻祝綏的指尖，眸中盡是乞求和眷戀，像一只向主人讨要疼愛的小獸。

漂亮的醉鬼便這樣天真地點燃一把又一把□□，讓祝綏喘口氣也不能。

祝綏聽見自己幹澀的聲音：“你想好了？”

溫瀾生迷迷糊糊的，腦中努力分辨着這句話的意味，卻還是不太明白。她只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麽，好讓阿綏留在她的身邊。

于是她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眼尾泛起委屈的紅，雙眸全然貫注地凝望着祝綏。

祝綏緩緩閉眼，心中最後一根弦也繃斷了。

她欺身而上，低聲道：“日前說的，母親教你。”

溫瀾生腦中迷糊，不知道阿綏為什麽要稱自己是母親，但卻覺得有點……難為情。

直到自己齒關輕啓，靜谧空間蔓延開一片暧昧撩人的甜漬水聲，溫瀾生才清醒過來。

唇分之際，她失聲喚道：“阿綏……”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脖頸，激起身體一陣又一陣顫栗，酥麻難耐。

祝綏仰頭，柔聲應道：“我在。”言罷，修長指尖卻不知去了何處。

她手指細長，骨骼十分清晰。溫瀾生幾乎快把自己的唇咬破，卻仍是讓呼吸聲逸出唇間。

異樣的感覺直直拍在心底，如潮水般層層累積，仿佛将她托上雲端。

她捱不住祝綏溫柔卻不容置疑的動作，出聲乞道：“慢些……阿綏……”

破碎的乞求聲落在祝綏耳中，仿若春水蕩漾。

她口中溫柔安撫道：“好……沒事的，別怕……”

口上雖應了，手下動作卻惡劣地絲毫不停，甚至背道而馳。

直到身下人嘤咛一聲，渾身顫抖，眸中徹底迷散，眼淚溢出眼角。

祝綏輕輕吻去她的眼淚，輕聲道：“乖，還未到哭的時候。”

夜幕漫長，連接舊歲與新歲的這天夜裏，相府千金房中燃了一只搖曳的燭。

燭火燃盡時，溫瀾生的眼睛已被淚水淘澄多次，身體酸軟不已，連喚祝綏名字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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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祝綏率先睜眼，便見溫瀾生依偎在自己懷裏，睡顏柔和安靜。

她睡着時，神情乖巧溫順，惹人憐愛，可雪白脖頸處卻落滿暧昧紅痕，撩撥人心。

極其鮮明的對比令她顯得頗為……旖旎淫靡。

這樣的紅痕，在絨被遮掩下還有許多。

祝綏有些心虛，将眼神移開些許，又覺不舍，又眼巴巴地瞧回去。

她心生滿足，若能一直這般伴在溫瀾生身側，便好了。

奈何前路仍舊模糊泥濘。待将事情都處理完善，或許便能實現這般心願。

昨夜容祈玉還約了她茶莊見面。

她思及此處，輕嘆一聲，悄悄起榻，動作輕盈地換好衣物，準備前去赴約。

離去之際，她心下不舍，便輕輕撫了撫溫瀾生的唇。見溫瀾生一臉沉靜，她便心生暖意，不知不覺間眉目亦染上笑意。

未曾想溫瀾生似有所感應，竟眉心一蹙，雙眸緩緩睜開。

她那模樣分明困得厲害，卻仍是強撐着瞧她，含糊不清地問道：“阿綏…… 去哪。”

祝綏心尖化成溫水，俯身吻在她唇角，柔聲安撫：“去為你我二人謀前路。你且歇着，醒了我便回了。”

溫* 瀾生眼簾沉重，累得不行，身上酸軟發疼，骨頭都快散了。聞言便安心閉眼，再次昏睡過去。

祝綏輕笑，在心下悄悄道：“瀾生，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祝綏款步走到玉面桌幾旁，緩緩坐下之時，便聽見對方口中如此道。

容祈玉素手輕擡，正欲為她斟茶，卻見她眉眼間的餍足與春色幾乎快要溢出。

她手下一抖，熱茶灑出些許，在桌面暈開一小片水漬。

祝綏不着痕跡地往後靠了靠，擡眸懶聲道：“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