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兇哦
第40章 好兇哦。好喜歡。嘿嘿。
年後初五, 是祝綏心心念念許久的出行日子,故而她出門前還特意看了黃歷。
宜出行、祈福、納財、嫁娶、交易、開光、移徙,忌争吵、伐木、謝土。
嗯, 值神玉堂,是個黃道日。
于是, 溫瀾生攜着相府一衆登上了去桃緣山的路。
桃緣山坐落于相鄰京畿地域,恰好在皇家宗室冶川王的封地範圍之內。其距京城不過二十餘裏路程, 衆人于卯時啓程,至午時便可抵達。
馬車緩緩前行, 車輪辘辘輾轉, 那車轍之聲雖連綿不絕, 然其行馳卻極為平穩, 車內之人幾乎感覺不到颠簸。
待車馬漸近寺宇之外,道路愈發顯得曲折迂回, 且因雨雪浸漬而泥濘不堪。馬車至此難以前進, 衆人遂紛紛下車, 改為徒步前行。
孤光寺聞名萬朝內外,住持是位德高望重、佛法精深的得道女高僧,法號慧覺。
平日裏, 常有諸多貴門豪府之人前來拜訪求道, 或是請其蔔卦除邪, 皆盼能得高僧指點一二。
“據說當年明成帝也來過孤光寺, 那時便是慧覺法師接待的。慧覺法師為明成帝蔔了一卦之後,當場便深得聖上賞識, 旋即被明成帝邀入宮, 欲封國師一職。”
夏荷跟在溫瀾生身後,将聽來的趣聞轶事将給小姐聽。
道路蜿蜒, 祝綏緊緊攥着溫瀾生手臂,怕她不留神踩滑。
溫瀾生聞言,微微喘着氣,啓唇問道:“法師未去?”
“沒有,仍在寺中。”夏荷笑語盈盈地答。
溫瀾生行了數步,便覺腰酸腿軟,力有不逮。但見寺廟不遠,便未曾央着歇息,又咬牙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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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綏敏銳察覺,暗中多施巧力,令她好借着自己的力往前走,輕松些許。
見她疲乏,祝綏心下湧起幾分愧疚,但她倒也不是突發奇想非要到這寺廟來游玩的。
[山上有座鳴光寺,祈福很靈。還有從南脈引來的溫泉,此泉性靈溫秀,沐之可強身健體,祛濕除寒,還可延年益壽。]
這是她原作中的原話。
溫瀾生自幼體弱,身子骨着實太差了些。祝綏思忖着,此番帶她來桃緣山,讓她泡泡這山中的湯泉,再順帶于寺中為她祈祈福,唯願她此後餘生皆能順遂安康,無病無災。
祝綏是無神論者,向來對這些祈福求神、鬼怪靈異之事秉持不信之态。
然而這個位面恰是由她親手締造而成,這裏的“神” 也是在她筆尖之下勾勒而生,既為己出,反而可信。
自她知曉自己與溫瀾生終有分離之日起,憂慮和不舍交織成一種奇妙的痛苦,在她心頭挂起一個不知時間的大鐘,督促着她馬不停蹄地為溫瀾生多做些事。
她平時對溫瀾生極為上心,恨不得親手喂她喝藥,還會變着法子做些現代的食物,給她講講現代的事,哄她開心。
她瞞得極好,幾乎未令溫瀾生生疑。只是偶爾流露出的失神與困惑會令她擔憂。
現下也是。
溫瀾生搭着祝綏的手腕,幾乎整個人都被她攬在懷裏,甚至像是抱着她在走。
她心下輕笑,想着阿綏實在太憂心了些,這點路自己還是能好好走的。
心念及此,她微微仰頭,不經意間便瞥見了阿綏那失神的雙眸。
那雙向來含情的桃花眼,此刻顯得有些空洞,眉心微蹙,似被什麽事深深困擾着。
溫瀾生心中莫名一緊,悄然移開視線。
自從阿綏從容祈玉那處回來後,便時常露出這般神情。
像是迷惘、像是掙紮、像是不忍。
溫瀾生此前幾番試探,可祝綏一直緘口不答。又或是三兩言語,輕巧将話題移轉。
她既如此不願言說,溫瀾生雖心有疑慮,卻也不可相逼。
而後,溫瀾生思忖再三,仍是悄然吩咐夏荷暗中前去打探一番。待夏荷歸來,溫瀾生才得以大致知曉當日情形。
初一辰時,兩人約在一茶莊見面。可談話內容,半分都探不到。
只知容祈玉不知說了些什麽,惹得祝綏生氣,二人還動了手。
但僅見祝綏單方面有所動作,扇了容祈玉一耳光,可容祈玉竟未曾還手。
究竟說了什麽……容祈玉看上去驕矜無比,竟能受了這氣?
溫瀾生斂眉思忖間,孤光寺已然近在咫尺,巍峨的寺宇輪廓清晰可見。
寺門高大厚重,朱紅色的漆在歲月的侵蝕下略顯斑駁。門楣之上,懸挂着一塊黑底金字的匾額,“孤光寺” 三個大字陳列其上。匾額兩側,各垂挂着一串銅質風鈴。
寺廟的圍牆蜿蜒曲折,由大塊的青灰色磚石砌成。似被佛法浸沐,青灰間倒不顯冷峻,反是親切慈悲。
此寺因常接待各方豪門貴府之人,守門那兩個僧人見溫瀾生一行人衣着氣質突出,當下心底便有了數,知曉來者身份不凡。
一素袍小尼姑靜步走上前來,朝着衆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雙掌合十,輕聲問道:“善信可是前來禮佛?”
夏荷見狀,趕忙欠身行禮:“正是前來祈福敬香,多有打擾之處,還望貴寺多多海涵。”
那小尼姑瞧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面容青澀,然舉止之間卻甚是沉穩大氣。
她微微擡頭,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這一行人,随後沉穩說道:“寺中尚餘幾間上好的禪房,善信若是不嫌棄,且随我來吧。”
這一衆人風塵仆仆,一眼便能瞧出是自遠方而來。
蓋因遠來之施主,多半都會于寺中留宿一夜,或為休憩解乏,或為于這佛門淨地多沾些靈氣,以求福祉。
溫瀾生一行人本就打算留宿,聽得此言,自是欣然應允。
小尼姑将人領着,繞過大元寶殿,穿過圍着千年古柏的青石甬道。
禪房位于寶殿後方的偏殿中,間間整潔,處處焚香。
“請善信們稍作休整。祈福可自前往寶殿,晚膳的素齋會送到禪房。”小尼姑将人引到禪房前,“後山有一湯泉,引自南脈,性靈秀毓,善信可自沐之。”
她說完,便行一禮,緩步退出。
祝綏對那湯泉很是感興趣,但想着還是晚間去沐浴好些,便生生忍下了。
衆人立在禪房前,面面相觑。
此次出行帶上了林願,一行便有六人,可禪房只餘三間。
春芝傻呵呵地道:“小姐,你一個人住罷,我和夏荷秋竹姐姐一起,畫師姐姐和願兒一起,剛好合适。”
秋竹和林願聞言,紛紛點頭應允。
溫瀾生是主子,身份尊貴,怎可委屈她與下人同住?春芝這樣安排已是極其妥善。
夏荷見狀,急忙咳了一聲,故作嚴肅道:“這裏并非府內,還是有人與小姐同住好些,可保安全。”
衆人聽聞,又紛紛點頭應允。
秋竹若有所思,上前一步道:“那便由我……”
夏荷擡手,将人嘴捂住,面上笑道:“那便請畫師小姐多照看小姐。”
祝綏忍住笑意,颔首道:“我會好好顧看她的。”
也不知道安的什麽心思,她刻意将“好好”兩個字咬得有些重,令溫瀾生紅了耳根。
衆人散了,祝綏也同溫瀾生進了禪房。
房內不大,甚至那榻也将将只容得下兩人。
但勝在處處整潔。
祝綏見溫瀾生耳根泛紅,起了逗弄心思,從身後将她抱住,氣息噴灑在她頸側,“晚些時候我們一同去沐泉吧。”
溫瀾生聞言,頰側也紅了,好像綻開在三月的桃花。
她輕輕拍了拍祝綏的手背,嗔道:“不像話。”
祝綏委屈巴巴:“今日在外人眼前,我很安分守己的。”
“現下到房內,只你我二人,我就抱抱,又未做其他事,怎就又不像話了?”她不樂意溫瀾生這樣說她,将人抱得更緊了。
“還是……你想讓我做其他事?”
溫瀾生羞得無所知從,仍是端起架子,軟聲道:“此乃佛家之地,禪房裏焚的都是清心寡欲的檀香。這般放蕩,真是……不像話。”
祝綏眉眼低落,将唇埋到溫瀾生肩窩裏,哼哼道:“佛祖又看不見我……”
“好了。不是說來祈福除祟麽,我們快些去罷。”溫瀾生被她磨得沒了轍,好言哄道。
祝綏不撒手,“你得答應我,晚上和我一同沐那湯泉。”
同沐湯泉……
溫瀾生羞赧道:“不可。”
“為什麽?”
“不可就是不可……”
祝綏抵在她身後,炙熱氣息輕輕掃過她肌膚,令她聲調也變得綿軟,說的話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了。
祝綏微微思索後,開口道:“是不是你害羞?那夜我……”
溫瀾生聞言大吃一驚,急忙轉過身,并攏五指捂住她的唇,紅着臉阻止道:“莫說了。”
祝綏望着她,眼眸亮晶晶的,連連點頭應下,很是乖巧。
溫瀾生見狀,心下松了口氣,便放下手。
誰知手剛放下,便聽祝綏恢複自由的唇極快地道:“那夜我都看過了……”
溫瀾生想将臉埋進寺廟地裏。
殿前那古柏樹下就不錯,還能讓佛法光輝沐浴,好讓她早日成佛。
“你很漂亮的……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喜歡那樣嗎?”祝綏見她閉眼躲避,湊近她面前,眼巴巴地瞧着她。
溫瀾生咬牙,忍無可忍道:“再說,就沒得沐泉了。”
祝綏噤了聲。
好兇哦。
好喜歡。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