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親一下會變成什麽?

第17章  親一下會變成什麽?

楚姝予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 不敢再看人渣被勒紅的脖頸。

她此刻坐在枕頭上,骨刀還有點硌,她挪了挪, 卻感覺腰身還是一陣發軟, 她便不挪了,裝作若無其事, 看向站在床邊的人渣, 她有點害怕, 但恐懼又被剛才那些溫存快樂沖淡了不少,她擺出自己最嚴肅的表情, 冷聲審問道:“第一個問題,仙師可曾騙過我?”

姜綢缪:“……啊?”

怎麽上來就是這種奪命題啊!

原本姜綢缪以為鲛人會問“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這種問題, 她都想好怎麽解釋了。畢竟鲛人那麽信任原主, 鲛人又是世間最純真的所在,她們又不清不楚地貼貼了好幾次, 又見鲛人一本正經的,卻怎麽……問了這種問題啊!

主要是該怎麽回答啊!

騙鲛人嗎?

明明剛才說了會如實回答, 那難道要承認嗎?

姜綢缪都快要冒冷汗了,她一次又一次欺騙如此單純善良的鲛人,本就足夠心虛了,此刻卻被鲛人拷問。

她認為自己的良心簡直壞透了。

等等!

姜綢缪先不審判自己了,她突然意識到, 鲛人這是在懷疑她嗎?

可是鲛人明明那麽信任原主, 她穿過來後, 在鲛人的視角, 她仍舊是在救治妹妹啊,不過和原主不同的是, 原主用的是虛假的幻術,她用的是真實的醫術。

到底是哪裏做的不好,讓如此信任原主的鲛人都産生懷疑了?

姜綢缪心裏憤恨,自己竟然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仙師怎麽不回答?仙師不是說對我知無不言的嗎?”楚姝予見人渣猶豫,就知道果然如此。

她就知道。

可人渣在猶豫什麽?

人渣騙她,連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

現在又裝出這副為難擺給誰看?

“我确實有一件事騙了你。”姜綢缪吞|咽一下口水後,深吸一口氣回答,她的心裏想明白了,之前鲛人莫名其妙問她師承何處,問完就沒後話了,肯定是在原書中,原主的師門有什麽說法,這和鲛人的認知相違背了,所以鲛人才懷疑的,那只需要把這處的謊圓上就行了。

畢竟鲛人單純,從某種卑鄙的角度來說——鲛人真的很好騙。

盡管姜綢缪不是故意騙鲛人的,但她也确實不能說出所謂的修煉是假的。

楚姝予追問:“哪件事?”

她想的是:人渣怎麽可能承認?不會真要承認吧?

姜綢缪整理了一下剛才玩得淩亂的衣裳,從袖中拿出貓爪拂塵,放在床上,又站回原位坦誠道:“其實我是被逐出師門的,我早年做了一些錯事,我根骨被廢,所以才需要繼續修煉。”

原主根骨被廢,但幻術還是使得出神入化,因為用幻術不需要法力,可姜綢缪當真不會,她又沒學過。

楚姝予蹙眉,從枕頭下拿出兩顆剛哭出來的新鮮鲛珠。

“好吧這算一件,但我要問的不是這件,我提醒一下仙師吧。”

姜綢缪看着鲛珠,這是在提醒什麽?她剛才的回答不對嗎?不是師門的事OOC嗎?

啊!

她懂了!

鲛人自從哭出鲛珠後,幾次三番要給她塞錢,之前還問起過她的外袍去哪了,再想起之前因懲罰而暈倒過一次,那這麽說起來,鲛人是在她暈倒時,發現了當票!

鲛人早就發現她說自己有錢是裝的了!

這麽一想,就全都想通了!

單純的鲛人那麽信任原主,怎麽可能會質疑她的身份和醫術呢?

“好吧我承認!”姜綢缪徹底大徹大悟了,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一臉輕松道:“我之前确實關于錢的事騙了你,我把外袍和玉佩當了,用來交客棧的房費和我們一日三餐的飯費,當時騙你說我有錢,是擔心你又要偷偷去黑市賣血賣頭發,不過現在有了鲛珠,也不用擔心錢的事了,之前是我騙了你,但我也不是惡意的,你就原諒我這次吧。”

楚姝予:?

姜綢缪剛才緊張得不行,現在解釋清楚,自己也輕松了,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喝了一口後繼續道:“三個問題都問完了吧?以後我不會再瞞着你了,害得你拐彎抹角向我發問,你也真是可愛……咳咳……”

姜綢缪說完就嗆住了,是不是剛才吃x吃傻了!

怎麽把後半句心裏話給說出來了?

是不是在調戲!

是不是不正經!

鲛人是真的很可愛,她知道,甚至可愛到發現她當了外袍,還一本正經地審問她。

姜綢缪甚至卑劣地想:鲛人是不是在關心我啊?

別想了!

姜綢缪小心翼翼地轉過頭,見鲛人正在發愣,應該是沒聽懂吧?

畢竟鲛人真的很單純,騙她修煉她都不懷疑,所以是真的不懂吧。

姜綢缪心裏暗罵自己真不是人,嘴上趕緊含糊過去:“我這次修煉好了,我現在看看妹妹的病因到底是何。”

姜綢缪:【系統,快确診。】

系統:【掃描中,小紅魚天生缺少一心室,目前是以一張薄膜代償供血維持生命。】

姜綢缪:【魚也有心髒病?】

系統:【魚有一心房一心室,當然也會有心髒病。】

姜綢缪:【怎麽治?】

系統突然由柔和的女聲變成冰冷的機械音:【前面的區域請稍後再來探索吧!】

姜綢缪:【什麽玩意?】

系統:【不好意思宿主,剛才串頻了,我這裏離主腦太遠,信號太差,治療方案需要7級,宿主加油貼貼。】

姜綢缪轉過頭,看到鲛人還騎着枕頭發愣呢,她呼喚道:“楚姝予?還在想錢的事嗎?你放心,治病應該不會花太多錢。”

因為妹妹這是器質性的病,藥石難醫,只能通過系統功能手術治療。

楚姝予一寸一寸轉過頭,她看着人渣此刻的神情。

人渣為何如此坦蕩?

她問的不是錢的事,雖然她之前就懷疑人渣把外袍當了,也看到人渣每頓只吃饅頭不吃菜,就猜到人渣沒什麽錢,但是……

難道人渣既是騙子又是好人?這怎麽都說不通啊!

“我跟你說。”姜綢缪見到鲛人又再咳嗽,她趕緊又倒了一杯熱茶,畢竟鲛人剛才又叫又喘的,還……,是得多喝點水補補,她将茶杯遞到鲛人的嘴邊,繼續道:“我剛才已經給妹妹看過病了,妹妹只長了半顆魚心,這是從娘卵裏帶來的弱症,不過你放心,只要我繼續修煉,我一定會治好你妹妹的!”

姜綢缪說完話,卻見鲛人不伸手接過茶杯,也不低頭就着她的手喝一口水,她有點失落,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呀?都怪我害你擔心了,我保證以後不騙你了……真的……”

她嘴上這麽說着,但她知道,以後還是要騙鲛人繼續修煉的。

她知道自己謊話連篇、罪大惡極,反正等她救完鲛人姐妹,自會拿命來償還。

到時候一起清算就好了。

“妹妹!”楚姝予本來還沒想明白人渣這番奇奇怪怪的話,她一聽到妹妹的病,直接站起來就要跳下床……

但是卻沒跳到地上,她在半空中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給淩空接住了。

姜綢缪也愣了一下,她左手還紋絲不動舉着茶杯,右手一把抄起了鲛人的腰|身。

她剛才想都沒想,見到鲛人突然跳起來,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我……我下意識就接住你了,我沒有攔着你的意思……你是要看妹妹嗎?我去給你拎過來,你在這裏等着就好了。”姜綢缪将鲛人放回床|上坐下,背對着鲛人往桌邊走去,她将茶杯放在桌上,趁機拍了拍自己紅透的臉頰,暗罵自己越來越過分了,告誡自己老實一點別老動手動腳的,爪子不安分就剁了!

姜綢缪拎起小竹筒,往床邊走來。

“你看看妹妹吧,我去找夥計再換壺熱茶來。”姜綢缪放下小竹筒,剛拎起茶壺,又想起人渣師妹可能還在大堂吃飯呢,她不想出去碰面,于是又坐回桌邊的椅子上,自言自語借口道:“我等會兒再出去。”

楚姝予根本沒注意到人渣那邊的小動作,她眼巴巴地望着妹妹,又伸手撈起妹妹,将耳朵貼在妹妹的魚頭處仔細地聽。

她貼的不是人耳,而是耳後的一個小凸|起,其實這才是鲛人的真耳,也是這處耳朵十分靈敏,能将遠處的聲音也聽得一清二楚。

姜綢缪慢慢喝着半冷不熱的茶,實則在偷看鲛人的動作。

鲛人那麽小心地貼着妹妹的魚頭是在聽心跳聲嗎?

鲛人和她妹妹真是姐妹情深,真好啊,鲛人真是一尾善良純真的好魚。

這是她從未體會過的溫情。

而這麽好的魚魚,卻被書裏的人渣騙得那麽慘。

姜綢缪又低頭喝了一口茶,茶好像真的迅速冷了下來,順着她的喉嚨咽下,到腹中又被體溫捂熱了。

還好,她在最後的悲劇發生之前穿來了,她可以阻止最後的結局,并加以改寫。

她會治好妹妹,也治好鲛人,讓她們鲛人姐妹快樂地生活下去。

她會守護好鲛人的那份純真善良,也算是守護自己心裏的那點信念。

就是……

原來魚的心髒長在魚頭那裏嗎?不是長在胸|部嗎?

那她之前貼在鲛人心口聽到的心跳聲,到底是什麽?

姜綢缪胡思亂想着……

“仙師是如何診斷的?”楚姝予仔仔細細聽了半天,又摸着自己的心口,感受自己的心跳做對比,好像真的發現妹妹的心跳聲和她的不同。

“自是我的法術診斷的。”姜綢缪回答。

“那仙師能否過來,讓我也聽聽仙師的心跳聲?”楚姝予手摸感受到的心跳聲自然不比耳朵聽到的心跳聲來得清晰,可她沒法把耳朵貼在自己的心口,但這屋子裏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她可以聽聽人渣的心。

因為她覺得……人渣說的妹妹的病因,不像是假的。

妹妹比昨天又多了幾分活力,魚鰓的呼吸和尾巴的游動,都比昨天更有力了。

就算人渣是騙子,就算人渣今晚打算拿她“開刀”,只要人渣能救妹妹……

她還是什麽都願意做。

姜綢缪坐到了床邊來,她挺直脊背,甚至還張開雙臂,一本正經道:“來聽吧!”

又是如此坦蕩蕩!

就是……楚姝予看着人渣張開的雙臂,這是什麽意思?又要抱她嗎?

姜綢缪見到鲛人盯着的眼神了,她趕緊将雙手背到身後去,像是幼兒園裏最認真聽講的小女孩,她移開視線,不敢再看鲛人。

楚姝予見人渣收回手,心裏更疑惑了,自從重生回來,疑惑的事堆積了一件又一件,都堆疊成小山了,但她一件都沒想明白過。

不過她眼下可以想明白一件,那就是人渣說的病因到底是不是真的。

楚姝予動作小心地往前爬了爬,爬到人渣的胸膛前,她沒立刻就貼上去,而是眨着眼睛盯着人渣的臉看。

人渣的骨相她早就看清楚了,在人渣用發帶蒙着眼睛時,她就肆無忌憚地仔細打量過,此刻卻打量得更近幾分。

她看到人渣右臉上的巴掌印還很嚴重,不知道疼不疼,也不懂當時人渣自扇那一巴掌是何用意。

再往下看到人渣的脖頸,兩邊的頸側各有一條斜着的紅|痕,是她被舔到……時,不由自主纏上人渣的脖頸絞的。

剛才克制着不敢去看,如今看得這麽真切。

“仙師這裏疼嗎?”楚姝予不光問了,還上手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人渣的頸側。

她做完這些,發現自己真是膽大妄為,就不怕人渣突然惱羞成怒,直接不演了将她殺了嗎?

畢竟她可打不過人渣。

姜綢缪的脖頸動了一下,是她吞|咽了一下口水,她剛才側着臉,也閉着眼,只能感受到鲛人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上,肌|膚癢癢的,心也跟着癢癢的,但她不敢看,也不敢動,鲛人說要聽她的心跳聲,那就乖乖等着被聽……

但怎麽突然被摸了一下?

“不疼。”姜綢缪不敢轉過頭去看,她說的是真的。

在口口時,被鲛人修長的腿勒住脖子,越是窒息就越爽,但她不敢如實說,這話若是說出口,豈不是又再調戲鲛人?

姜綢缪請自己适可而止!今天已經脫口而出說鲛人可愛了,不能仗着鲛人心思單純、感情遲鈍,聽不懂這些話就胡亂說。

楚姝予也垂下眸子,這怎麽可能會不疼?

而且勒住脖頸,人渣就不怕真的被活活勒死嗎?

“那個……你不是要聽心跳嗎?”姜綢缪偷偷睜眼去看,看到鲛人不知在沉思什麽,是不是想妹妹的事想得出神,陷入悲傷的情緒了?所以她才開口提醒。

“嗯,仙師別亂動哦。”楚姝予深吸一口氣,她不知是在鼓起勇氣,還是在安撫自己,原本貼近人渣,是該恐懼害怕的,但為什麽現在離人渣這麽近,卻不是那麽恐懼呢?

明明前世被人渣拳打腳踢,打得半死不活,她應該很恐懼才對。

楚姝予将耳後的魚耳輕輕貼上人渣的胸膛。

姜綢缪卻一抖,她支支吾吾地說:“我不是故意躲的,那個,你得再往上一點,上面才是心。”

楚姝予意識到她剛才貼到了人渣的那裏,她也有些尴尬,但又不好說什麽……

“沒事,都怪我長得太歪了。”姜綢缪還給鲛人找了借口,讓鲛人別尴尬了。

這借口卻讓暧|昧的氣氛更尴尬了!

要知道,人人的點都長在同一個位置好嗎!

楚姝予假裝不懂,別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她根本沒法接話。

她再次深吸一口氣,然後屏住呼吸,仔細去聽人渣的心跳聲,再回憶妹妹的心跳聲……

“仙師,你的心怎麽跳得這麽快啊?”

這不是楚姝予第一次感覺到了,上次被人渣抱在懷|裏時,她就發現了。

“噢,體質問題吧,我就是天生比別人心跳得快些。”姜綢缪強裝出面無表情地樣子回答。

她的心怎麽可能跳得不快?!

鲛人就坐在她的面前,貼在她的胸膛裏,柔順的藍色長發鋪在身後,落在床上,她周身還散發着剛剛溫存過後的甜蜜味道。

這讓姜綢缪怎麽能不心跳加快?!

楚姝予聽出結果了,一是妹妹的心跳聲确實和常人不同,人渣說的病因是對的,二是……她發現人渣不光心跳得愈發劇烈,仿佛要沖破胸膛,甚至連人渣的脖頸到臉頰,都紅得幾乎要滴血。

是臉上的巴掌印和脖頸上的紅|痕暈染開了嗎?

那趁此時機,楚姝予聽着人渣的咚咚心跳聲,繼續問道:“仙師說今晚有要事,那仙師今晚做什麽去?我能幫上仙師什麽忙嗎?”

人渣的心跳聲卻突然緩和了下去。

姜綢缪對除了鲛人之外的所有人、所有事,都是淡淡的。

哪怕今晚是要出去殺人。

“我确實需要你幫我一件事,今晚把你的那柄骨刀借我一用吧。”姜綢缪沒有趁手的兵器,她還不會使用貓爪拂塵,她也慣用冷兵器,使起來順手。

“仙師是去做什麽?”楚姝予壯着膽子繼續問,她已經直起了身,不再聽那心跳,而是盯着人渣的眼睛。

“解決一點私人恩怨。”姜綢缪心想,那人渣根本不算人。

楚姝予的聲音又低了一分:“與我有關嗎?”

“沒有。”姜綢缪回答完,發現鲛人在往後挪,她也睜開眼睛下床去,除非必要,否則就不和鲛人貼得那麽近了,鲛人害怕她讨厭她,保持距離就好。

這回壺裏的茶徹底涼了。

楚姝予掙紮着又要下床,但是她的鞋子不見了,她張望着到處找。

姜綢缪也跟着找,最後發現鞋子被踢到床底下去了,她幫忙把鞋夠出來,擺在床邊。

楚姝予要去給妹妹換水。

姜綢缪提前開門去看了一眼大堂,見到人渣師妹已經走了,這才開門讓鲛人出去。

今日的貼貼值已達上限,姜綢缪剩下的時間打算修煉法術。

還不知道人渣師妹的法力如何,總之多修煉沒有壞處,距離十級還有四級,後面升級會越來越難,若她練會幻術,就能更容易和鲛人貼貼了。

她想到這裏,又嘆了一口氣。

感嘆自己果然也是個騙子。

欺騙純真的可憐鲛人。

姜綢缪嘆完氣,又繼續修煉,但總是忍不住走神,在想剛才的那些溫存,尤其是脖頸上的感覺。

實在是瘋了!

“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是鲛人拄着木棍一瘸一拐走回來。

姜綢缪像是聽到主人開門聲的大狗,一步蹿到門口幫忙開門,她的手裏還提着水壺,假裝不經意道:“正好我要出去換熱茶。”

楚姝予的耳力非凡,她聽到人渣是跑到門口來的,就是特意來幫她開門的,她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着小竹筒,确實沒手開門,她本打算用腦袋撞開門的,但人渣幫忙開門就幫忙好了,為何還要找借口假裝湊巧?

人渣的借口越來越多了。

她也更看不懂了。

不過等到子時,她計劃偷偷跟上,看看人渣到底跟同門密謀什麽事,她不覺得人渣剛才說的是真話。

——

姜綢缪修煉了一下午加晚上,已經學會了幻術的初階,可以掌握光影的變幻,離她想要的效果還差一點。

子時快到了。

楚姝予看起來已經睡熟了了。

姜綢缪蹑手蹑腳起床,穿好鞋子,拿起桌上的骨刀,又将床幔上的繩子解下來紮成捆揣進懷裏,拿起提前管夥計借的傘,她又看了一眼熟睡的鲛人,看這一眼只是為了确認有沒有驚醒鲛人。

窗外的雨還沒停,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鲛人睡得安安穩穩的,長睫毛像是小扇子垂在眼睫上,就是……瘦得臉頰有些凹陷,才吃上一天的飽飯,還沒養回來,真是可憐。

姜綢缪惋惜着,心裏油然升起了一股想要輕輕親一口睡顏的沖動,她晃了晃腦袋,又再胡思亂想什麽。

她生了自己的悶氣,氣鼓鼓地開門出去了。

她直奔湖邊而去。

而在姜綢缪身後,還跟着一條……正在打滾的影子。

楚姝予費力地變回原形,她不能以人形走路,她的腿有傷,拄着拐杖走路太響了,會被發現的,所以她就變回魚,好在天在下雨,她變回魚也不會渴死。

可她沒有魚尾巴,也沒有堅硬的鱗片,走路的方式只能靠兩只魚鳍在地上劃拉着。

就像是一只小海豹。

好在這雨下得曠日持久,地上有很多積水,即使她沒有鱗片,也沒有将肌|膚磨得太痛,可還是擦紅了一大片。

她咬着牙在地上爬着,她一定要知道——人渣的真面目!

——

夜裏街上也沒什麽人。

姜綢缪撐着傘如約來到湖邊橋上。

雨滴落在她的傘面上,她大老遠就看到阿妘師妹的身影了。

時辰剛好。

“姜師姐!”阿妘戴着鬥笠跑過來。

她一見面又要和姜綢缪勾肩搭背,但姜綢缪還是躲開了。

“師姐怎麽跟我愈發生分了!”阿妘摸了摸鼻子收回手,“不過只要我們一起幹壞事,師姐就會跟我熟絡起來了!所以我們今晚幹什麽去?是不是去玩你釣來那個鲛人?師姐放心,我全都準備好了嘿嘿,白天在師姐身上聞到魚妖的氣息後我就一直心癢難耐,我還從來都沒見過鲛人呢!我……”

姜綢缪将傘放在地上,立刻打斷了阿妘對鲛人意淫出的污言穢語,也沒興趣關心人渣師妹說的“準備”是什麽,她指着湖中心,問:“看到那個了嗎?”

阿妘轉過去,背對着姜綢缪,她将鬥笠往上挑了挑,防止遮擋視線,她眯起眼睛,問:“哪……”

她才說一個字,突然喉嚨就說不出話了,喉嚨裏只能發出咳咳的氣音,因為她的脖頸氣管都被割斷了,血水混雜着雨水,一起灑落在地,很快又被雨水沖刷幹淨。

姜綢缪面無表情,從懷裏拿出繩子,繩子一頭将迅速咽氣的人渣師妹捆起來,另一頭綁上一塊大石頭。

“撲通”一聲,湖面砸開了一個水花。

人渣和石頭一起沉入水底,再無生息。

而此時,躲在橋頭角落的楚姝予吓得身子一歪,直直倒在水坑裏,她剛親眼看到人渣殺人抛屍!

姜綢缪借着雨水将骨刀洗幹淨,收刀回鞘。

可惜,衣服和長發又淋濕了,她都淋透了,這傘打還是不打,都沒必要了。

她邁着歡快的步子往回走,卻突然想起人渣師妹剛才的胡言穢語,心裏一陣煩悶,她一腳跳進一個水坑裏,然後晃晃腦袋,繼續往回走。

她寬慰自己,還好把人渣師妹殺了,省得惦記上鲛人。

想來鲛人正在熟睡做夢吧?

等她回去,脫了濕衣服晾起來,然後呢……

光溜溜地上床和鲛人同床共枕嗎?

她又有些臉紅,可是她的衣服濕了,總不能就這麽睡吧……

她又踩入一個水坑,這次是不小心的。

看來得在明天鲛人醒來之前起床,省得被鲛人發現自己裸睡!

真是不正經啊。

姜綢缪提着傘回到客棧,還在門口擰幹了長發才進去的,她輕手輕腳打開門,小心翼翼脫下濕衣服,再慢吞吞爬上床……

床裏側是空的。

鲛人呢?

被窩是涼的。

鲛人早就不見了!

妹妹還在桌上,看來鲛人是被壞人擄走了!

——

楚姝予暈在水坑裏半天了,冰冷的雨水直直拍在她的魚身上。

她慢慢醒過來,發現自己暈了不知多久,天色還黑着,可橋上的人渣不見了。

完了,人渣肯定回去了。

她必須趕緊回去,萬一被人渣發現她不見了,人渣找出來會不會将她殺魚滅口?!

她剛爬出不到兩步,突然被一只手抄起來了。

姜綢缪衣衫不整,連衣裳都沒穿好就跑出來找魚,見到水坑裏趴着一個如小貓般大小的影子,跑近一看,是一條半死不活的半截小藍魚,她一眼就認出這是楚姝予!

“誰害了我的魚!小魚?小魚你還好嗎?怎麽被打回原形了!怎麽不動了?是不是幹涸喘不上氣了?”

冰冷的雨水澆在楚姝予的頭上,她不敢動,也不敢回答,她只能瞪着眼裝死。

姜綢缪晃了晃手裏的魚,看着雨水還在噼裏啪啦打下來,而魚連眼睛都不動了!連魚鰓都不呼吸了!

她急得手忙腳亂,站在大雨裏,突然想到還可以人工呼吸!

她的唇瓣剛親上去,還不等渡氣……懷裏的半截魚變回人形,赤|身裸|體地坐在她的臂彎裏。

而楚姝予還閉着眼裝暈,完全不敢吭聲。

她滿腦子都是最後看到畫面,人渣就這麽直直親上來?

一點都不懷疑她嗎?

就那麽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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