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還可以長回來嗎？

第19章  還可以長回來嗎？

姜綢缪醒了, 但沒完全醒。

這一覺睡醒，渾身有些乏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淋雨折騰的。

就是……

懷裏這個冰冰涼的小東西是什麽？

小貓般大小, 還軟軟的。

姜綢缪掀開被子, 低頭一看……

鲛人怎麽又被打回原形了？

甚至都涼了！

“小魚！”姜綢缪猛地坐起來，雙手舉起半截小藍魚, 用力地搖晃, 晃得兩只小魚鳍像是劃得飛快的船槳。

“啊……仙師……”

楚姝予睡得正香, 昨晚不小心又蹭得發情了，淺淺解決了一次, 弄得不是很舒服，還把自己忙活半天, 累得好不容易睡着, 還沒睡醒，就被晃醒了, 還以為是地震了。

“原來是活的，還好還好……你怎麽變回原形了？”姜綢缪趕緊将小藍魚放回床上, 她知道一會兒小魚變回人形時是沒有衣服的，別等下又坐她臂彎裏了，小魚會尴尬的。

楚姝予在床上骨碌一下，變回人形，她果然還是赤|身裸|體的。

“仙師我沒事。”楚姝予解釋道。

既然沒事, 那姜綢缪趕緊轉過頭下床, 披上衣裳逃也似的跑了, 還留下一句：“我去打水洗漱準備早飯。”

楚姝予見人渣“落荒而逃”, 她的心裏又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覺，仙師做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原本的懷疑又被那些行動所打動。

在她露出真面目之前，還是先不叫她人渣了吧？

就是……仙師好像并未發現昨夜的事。

還有，她昨夜是不是咬了仙師的肩膀和手臂來着？

她還沒看清，仙師就不見了。

而且她現在渴得厲害，變回原形就得一直泡在水裏，她現在嘴唇都幹了，渾身都渴。

她穿好衣服，先去小竹筒那邊看了一眼妹妹，見妹妹在慢悠悠地游來游去，她這才拿起水壺，咕咚咕咚将一壺水全都飲盡。

喝完水才覺得不是那麽渴了。

下次輕易不要再變回魚了，也不要……輕易在仙師的身上蹭來蹭去了。

她以前就知道自己體質敏|感，如今才知道，自己竟然這麽敏|感！

——

姜綢缪跟夥計交代完早飯，她感覺自己的右肩有些疼。

她摸了一下，感覺更疼了。

想來人渣師妹也不算很重，搬一具屍體和一塊大石頭，也不至于累得肩疼吧？

她打算回去把袖子脫了看看怎麽回事。

算着時間，鲛人已經穿好衣服起床了吧，她提着洗漱的水回去，将水放好，自己躲到屏風後，一邊聽着鲛人洗漱的聲音，一邊拽下袖子……

這是牙印嗎？

一整排，牙印整齊。

這是誰咬的啊？

屏風外，楚姝予假裝在洗漱，實際在偷看，她透過屏風的影子，看到仙師脫袖子的動作了，完了，咬人的事要被發現了！

快想個借口搪塞過去啊！

姜綢缪看着整齊的牙印，她不由自主想起了鲛人。

所以鲛人昨晚為什麽變回原形，還睡在她懷裏了？

姜綢缪：【系統，誰咬我了？】

系統答非所問：【恭喜宿主，升到7級，解鎖治療方案功能。】

姜綢缪：【怎麽升的？】

她才一覺醒來，還什麽都沒做吧？

系統支支吾吾：【就那個……貼貼升的呗……】

姜綢缪：【摟着睡一夜就能漲？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這個系統的判定，但總歸是無痛升級，還有，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你先說是誰咬的我？】

系統的情感非常簡單，在它的邏輯判斷程序中，咬人一口和打人一拳、踢人一腳是相同的，都是不好的行為，于私心來說，它不敢讓宿主知道鲛人咬她了，宿主付出了那麽多，就連系統都看出來了，萬一讓宿主知道鲛人偷偷咬她，宿主一旦心灰意冷，撂挑子不幹了怎麽辦？

盡管系統也不明白，鲛人為什麽一邊拿宿主的手……，一邊咬人。

真是奇怪的行為。

可是姜綢缪已經猜到了，她問：【是鲛人咬的吧？】

系統：【……】

死信號快上傳啊，快想點什麽話來寬慰宿主啊！

姜綢缪卻若無其事的将袖子穿好，整理衣襟，因為長發是陰幹的，有些地方被壓彎了，她慢慢捋順綁好。

姜綢缪：【是不是我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把鲛人摟到懷裏，鲛人為了掙脫出去而咬我，但即使咬人也還是掙紮不出去？】

這就全都解釋得通了，她昨夜睡得太沉了，迷迷糊糊的，八成是獸性大發來着，而可憐的鲛人都被逼得變回魚想要“游”走，但還是沒能掙脫出她這個禽獸的“魔爪”。

姜綢缪嘆了口氣，她決定今晚不同床共枕了。

她不禁感嘆，鲛人真的很單純善良，她昨晚都做了這樣的禽獸之事，鲛人今早卻什麽都不說，怪不得她剛才看到鲛人的眼神在躲躲閃閃，看來是為了幫她這個禽獸掩飾隐瞞。

系統：【……】太好了，又是自我攻略，我又有救了！

姜綢缪拍了拍臉頰，從屏風後走出來，見鲛人已經洗漱完在看妹妹了，既然鲛人不提昨晚的事，那她也就不提了，她把這事又記在心裏的小本本上，等救完鲛人姐妹，她會一并贖罪的。

楚姝予的心都提到嗓子了，她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她以為仙師會質問她昨晚是不是咬人了，但仙師什麽都沒說，就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

難道是她昨夜咬得不重，以至于半夜過去，那些牙印都消了？所以仙師才沒發現？

那仙師剛才脫袖子是在幹什麽？

她偷看一眼，發現仙師的長發重新束了起來，是不是長發滾到衣服裏，仙師脫袖子只是為了整理頭發？

那就說得通了。

楚姝予也長出一口氣，既然仙師沒發現，那她也就當做無事發生。

就是……昨晚自己弄得太不舒服了，她現在也不太舒服，坐着更不舒服了。

姜綢缪走到桌邊，她現在就可以做點什麽贖罪。

姜綢缪：【解鎖治療方案。】

系統：【病例分析中！治療方案為：自體克隆器官移植。】

姜綢缪頓了一下：【你确定這治療方案是在這個時代能實現的操作嗎？】

系統唰的一下掏出一塊磚頭那麽厚的說明手冊：【這是治療方案詳細說明。】

姜綢缪翻了兩下：【有精簡版嗎？】

系統：【取自體幹細胞定向培養分化成需要的組織器官再移植。】

姜綢缪：【怎麽操作？】

系統：【8級。】

很好，很精簡。

姜綢缪随手翻閱磚頭厚的說明書，她的眼睛看向坐在一旁的鲛人。

她已經見過鲛人的原形了。

是一尾……半尾漂亮的小藍魚，可惜只有魚頭魚身，沒有魚尾，也沒有鱗片，魚身上剝了鱗片後，留下原本的魚紋傷疤。

若是8級系統能夠克隆組織器官，那可不可以讓鲛人重新長出鱗片呢？

鲛人的鲛珠如此漂亮，想來她的鱗片肯定也是波光粼粼的吧？會一樣閃着藍色的光嗎？和她身上的魚紋一樣。

不光是鱗片，還有魚尾巴。

姜綢缪都不敢想，鲛人的魚尾巴該有多漂亮。

可憐的鲛人為了救妹妹，被人渣騙得拔鱗砍尾。

失去了鱗片和尾巴，連大海都回不去了。

如今岸上人心險惡，對待鲛人如同奇貨可居的獵物，再想着鲛人在風月樓的那些可怕的遭遇。

所以只有回到大海，回歸鲛人一族，才是鲛人姐妹最好的歸宿。

姜綢缪想到這裏，她的目光從盯着小竹筒，轉而盯着坐在桌旁的鲛人，她在看鲛人的雙腿。

鲛人一瘸一拐的，是因為失去了魚尾。

只要長回魚尾和鱗片，鲛人就自由了。

很好……

此時，楚姝予被仙師盯得頭皮發麻，她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仙師是不是發現昨夜的事了？

不管怎麽說，昨夜也是她偷偷輕薄了別人。

不問自取是為偷，不問自x也是偷。

要不就先一步坦白請罪吧。

別得罪了仙師，惹得她生氣，她若是生氣，打一頓罵一頓楚姝予也承受得起，就怕仙師一怒之下，不救妹妹了。

妹妹今日看起來更有活力了幾分，她不敢賭。

“仙師……”

“小魚……”

楚姝予站起來，剛說一句，她就不說了。

因為兩個人同時開口。

楚姝予：“請仙師先說。”

姜綢缪擺擺手：“你先說，我的事等下說也可以。”

楚姝予見仙師的神情不像是生氣，反而像是有好消息的樣子，于是她猶豫一下，看向門口，說：“水壺空了，我又有些渴了，想出去換點水……”

“你腿腳不便，我去換。”姜綢缪拿起水壺就跑了。

楚姝予長出了一口氣，看來還真是多慮了。

她低垂下頭，看着竹筒裏的妹妹，低聲自言自語道：“看來我也是一個很壞的人呢……妹妹你不要學我……”

小紅魚咕嚕吐了個泡泡。

姜綢缪換完熱茶回來時，早飯也一起跟着進來了。

“坐下，我們邊吃邊說。”姜綢缪拿起大饅頭，餓死鬼一般啃了兩口，才問：“你想要長回魚尾巴嗎？”

“咣當”一聲，楚姝予手裏的筷子掉在了桌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仙師，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姜綢缪不安地摸了摸嘴角，嘴角也沒沾饅頭渣啊。

看來鲛人是開心得呆了。

她繼續說：“我修煉的醫術可以幫你長出魚尾、長回鱗片，還有治好眼睛，但前提是，可能會……傷害到你，也就是在你脊背上開一刀取個東西。”

她剛才等夥計沏茶的時候，順便看了三章治療方案，需要取脊髓裏的幹細胞，即使是系統，也得開刀手術操作，還得是在鲛人清醒自願的情況下。

所以她必須得提前跟鲛人說好。

想來鲛人那麽信任原主的醫術，這件事應該很容易。

楚姝予看着仙師将筷子重新擦幹淨，遞到她的手邊，她伸出接筷子的手卻抖如篩糠。

姜綢缪不能去握鲛人的手，她只能嘴上安慰道：“先吃飯吧，飯菜要涼了。”

她心裏感嘆，果然鲛人很在意她失去的那部分身體，才只是提議，就讓鲛人激動高興成這樣。

而楚姝予此刻身在何處？

她從海裏爬上岸，墜入地獄，重生一世，從地獄爬到人間，見到妹妹好轉，加之身體的歡愉，本以為爬上天堂，如今，她全都明白了。

她從始至終，都在地獄。

鲛人全身都是寶。

鲛人的脊骨是辟邪劍最好的材料，辟邪劍能斬鬼，是無數修士求之不得的寶物。

而取出脊骨，鲛人就會立刻死去，沒有鲛人心甘情願交出脊骨去死。

所以這一世，人渣也許真的會醫術，也許真的在救妹妹，但這一世，人渣不滿足于拿錢，她真正想要的是——辟邪劍骨。

她轉頭看向人渣，人渣正在大口幹噎饅頭。

演得真好，也真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