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可樂
第22章 可樂
書房裏,雪江眠沉默着把裏面大大小小的東西往行李箱裏裝。
路瑾不喜歡收拾,東西只要拿過之後就不會放回原位。無論他怎麽擺放,出門再回來後某些東西的位置都會發生改變,家裏也變得淩亂。
而他因為心理原因,不在固定位置上看到熟悉的物品會變得焦慮,嚴重點甚至會暴躁易怒。
為了減少這樣的情緒生出,雪江眠每天都會積極整理房間或者不去刻意記那些東西的擺放位置。但是生活了四年的家中,每一件東西都讓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該屬于哪個地方的東西被改變了位置他根本無法忽略。
在說了幾次路瑾都改不了後,他就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放在了書房裏。
畢竟是因為他自己的緣故,才會有這樣苛刻的要求,所以他并不想強迫路瑾去适應。而這間書房,路瑾沒事絕對不會進來,他把東西放在裏面也不用擔心會被打亂。
于是這個小天地慢慢成為了讓雪江眠得以放松的避風港。
現在這個避風港被他一點點親手拆掉,就代表他在這個家從此再也沒有可以被庇護的地方了。
雪江眠直起腰環視了一下屋內,走過去打開了保險箱。從裏面依次拿出重要的文件資料,一些母親給他的首飾和一個巴掌大的帶着鎖的鐵盒子後。最裏面的,是一本相冊。
他把前面幾樣東西放在行李箱的夾層後,獨留下那本相冊放在已經收拾一空的書桌上。
伸手在相冊的封面和邊緣反複摩挲着,雪江眠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能将相冊翻開就收回了手。
貴重東西收拾好後,書房裏大量的書籍也被收拾好裝進行李袋裏,然後和之前的各種包裹一起放在門口。
最後,雪江眠推門進了卧室。
只開了小燈的卧室裏光線昏暗,但依稀可見裏面溫馨的裝飾和躺在床上人影。路瑾因為藥物的原因還睡的香甜,他在外面來來回回弄出了那麽多的動靜,依舊沒能把他吵醒。
輕手輕腳地收拾了常穿的衣物和自己的東西後,雪江眠從頭到尾都沒有往床上看過一眼,就悄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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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已經被行李堆滿,雪江眠把最後一個大包放在客廳後,摸了一下胃部坐在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
事到如今,他的心裏竟然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整個人都平靜到有點不正常。除了很累很累。
不是收拾東西的勞累,而是像長途跋涉了好幾個月,無法休息還看不到希望的那種疲憊和心中墜墜地沉重。他的整個人都要被這種無形的沉重壓垮,直不起身體也看不到前面的方向。
前路渺茫。
雪江眠睜着眼睛,雙眼沒有焦距的看着遠處的牆上的挂畫。
上面細膩的色彩在他的眼中變成了色塊又忽地開始漂移旋轉,他呆呆地望着這個只在他眼中才能見到的畫面,沒有預兆地突然笑了起來。
無聲的笑,是他一貫面向別人時的輕柔和煦。但是怎麽看,裏面都只剩下了摻雜的苦澀與心酸,溫柔不再。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和路瑾會是這個結局。會以這樣踩着他底線和容忍範圍內的方式收場。也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是最先開口的那個人。
客廳的燈依舊明亮,只是太亮了,總晃的人眼睛疼。
雪江眠收了笑緩緩起身,關掉燈後摸黑踉跄着撞了好幾下才回到沙發旁。然後再次坐下等待着天亮與卧室裏那人的清醒。
早上十點多,卧室的門開了。
路瑾穿着睡衣扒拉着頭發從卧室裏出來,看到沙發上坐着的人後瞬間清醒。他驚訝地問:“你怎麽在家?”
平時這個時間,雪江眠早就出門上班了,絕對不會還穿着休閑裝待在家裏。路瑾心中有些疑惑,但是看到自己手背上,因為昨晚過敏還沒有消下去的紅斑後,他明白了。
原來還是因為擔心他啊。
這麽想着,路瑾心中暗喜又拐回卧室拿了藥膏出來,走近雪江眠後用別扭的語氣說:“既然你在家,那就幫我抹一下藥吧。”
他雖然說的是問句,但是語氣怎麽聽都帶着一股“恩賜”的味道。像是雪江眠給他抹藥,是一個多麽美好的差事一樣。
然而出乎路瑾的意料,雪江眠并沒有接。
甚至他臉上不管何時何地都帶着的笑容都不見了,面無表情語氣嚴肅。除了情緒依舊平和之外,這樣的雪江眠是路瑾從沒有見到過的。
“我有點事想和你談。”
路瑾的表情淡了一點,他把藥膏随手扔在茶幾上又恢複成了一貫的吊兒郎當。雙手抱胸翹着二郎腿,看着滿不在乎。
“這麽大的陣仗?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
雪江眠看着路瑾的臉,直視着他的雙眼一字一句道:“我想知道,前天你說的那些話都是心裏的真實想法嗎?”
路瑾看了過來。
“你說,你讨厭我的随便。”
“讨厭我沒有把對你的要求和不喜歡說出口。”
“讨厭我放任你出去玩沒有約束你,虛僞的裝着大度的模樣。”
“你還說過,讨厭我的無趣和你的圈子格格不入。甚至因為公司那些摸不着的理念拒絕了和你哥哥的合作,是我狼心狗肺。”
“這些,都是你說過的。對嗎?”
雪江眠并沒有提昨晚他母親的事。
那些話并不好聽,他說不出口也不想再問。單就前天他們吵架時路瑾的話,就已經能讓他為他們的這段關系畫上一個問號。
“呵呵。我說呢,你這是找我算賬來了?”
本來以為雪江眠是擔心自己過敏才沒有去上班的路瑾,發現了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後,心情迅速下跌。原本因為前天吵架,這兩天緩和後生出的那一點後悔的情緒也被惱羞成怒沖掉。
聽着對方一句句的複述,他冷笑兩聲,諷刺道:“怎麽,我說的有哪裏不對嗎?你這舊賬也不知道記了多久,現在才找我來清算是找到可以反駁我的角度了?”
“好,我知道了。”
雪江眠并沒有生氣,甚至都沒有情緒波動。他看了路瑾一眼點點頭,把自己那些想說了很久的話在這裏,一次性地全都說了出來。
“我們剛同居的時候,你的生活習慣不好,我勸過你管過你,把自己的擔憂和想法全都說給你聽過。可你的回答是‘不’。你說那些已經成為了你的習慣,如果改掉還不如讓你去死。”
“你說你的性格就是那樣,就是喜歡玩,我不能強制改變,扼殺你的天性那非常不道德。我聽進去了,所以我沒有再管你,而是每天任由你和朋友約着出去喝酒泡吧。”
“是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讓我不要插手你的愛好。”
“那現在這些為什麽又變成了我的不對?”
路瑾的嘲諷的表情變了,抖動的腿也停了下來。
雪江眠的話還在繼續:“你出去玩我沒什麽意見,可你是怎麽做的呢?如果不是上次別人在你身上留下了唇印,我都不知道你原來這麽大度。那在我不知道的以前,你是不是也和那次一樣,開放随意?”
“你在進行那些游戲的時候,有考慮過你還有一個男朋友嗎。還是說你知道但就是不在意,那些是你的朋友,朋友之間做什麽事都是玩鬧?”
“至于圈子……”
雪江眠自嘲道:“我本來就是一個無趣的人,和你在一起這麽久我以為你已經接受了我的無趣。原來你并不喜歡,那當初為什麽還要和我在一起,主動捅破了我們之間的那層窗戶紙?。”
“大二那年的暑假,是你在我喝醉後吻了我戳破了我的暗戀。我當時為我們的兩情相悅高興不已,原來這四年都是我自作多情嗎?”
“而公司……”
“公司的話,你确實沒有什麽發言權。”說到公司,雪江眠毫不留情:“因為那是我和學長一起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你不了解公司的事務,不了解我們的理念,你就是沒有任何發言權。所以上次你說的合作,在我看來就是指手畫腳,毫無用處。”
路瑾的表情難堪,他摳着沙發的邊緣,眼中已經升起了一點心虛。他小心地看了一眼雪江眠,很想讓他不要再說了。可他看着對方那張嚴肅的臉,抿抿唇說不出話來。
因為對方說的全都是事實。
全都是他曾經忽略過,忘記過的事實。
雪江眠說完,垂着眼睛看着茶幾上的花紋,輕輕地問出了自己最後的一個問題。
“你還記得,我對玫瑰過敏嗎?”
“玫瑰?”
路瑾的表情一開始還有點茫然,不知道為什麽雪江眠突然說起了這個:“我當然知道你對玫瑰過……敏……”
那盒鮮花餅!
看着路瑾驚恐和充滿了愧疚的眼神,雪江眠勾唇輕笑了一下。
這個熟悉的笑容卻讓路瑾升起了巨大的危機感。他坐直了身體,想要開口讓雪江眠閉嘴,可還是晚了一步。他聽他用溫柔好聽的聲音說:
“路瑾,我們分手吧。”
“你別開玩笑……”
雪江眠笑容不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着路瑾道:“那些話算是為我們之間的關系做一個終結。既然你那麽讨厭我,想來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折磨。我們分手,對你我都好。”
直到現在,說出“分手”那句話,雪江眠的心情依舊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靜。腦袋中掌管情緒的地方好像被人挖掉了,變得空蕩無聲只能回憶着之前的行為去掌控自己該做的動作。
他沒什麽情緒地看着路瑾,收了笑等待對方發作。
“阿眠——”
路瑾有些慌亂地站起來想要拉住雪江眠,可他剛一伸手就被對方給躲了過去。莫名的,路瑾被他這個躲閃,仿佛像是在躲避病毒一樣的動作刺激到了。
認識這麽多年在一起這麽久,這是第一次,雪江眠做這種充滿了嫌棄和拒絕意思的動作。之前對方說的話在這一刻和這些動作重合,成為了無聲的指責和響亮的耳光,扇在了路瑾的臉上。
他的火氣瞬間從心中升起,腦海裏嗡嗡地回響着“分手”兩個字。
路瑾深呼吸了一下,對雪江眠粗聲喊着最難聽的話:“好啊,分就分!”
“你這麽惡心的人誰他媽想和你在一起啊!”
“和你這麽無趣的人在一起這麽多年老子就是行善積德!”
砰——
關門聲響起,房間裏恢複安靜,只剩下了路瑾站在原地喘着粗氣的聲音。半晌,路瑾把自己摔坐在沙發裏,彎腰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他不知道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剛才說出去的話仿佛還在房間裏回蕩着,嘲笑他的愚蠢和沖動。
忽然,他想起了什麽猛地起身沖到卧室,果然發現雪江眠那邊的床頭櫃上一直放着的書不見了。拉開抽屜,裏面什麽都沒有。
他又沖到浴室,洗漱臺上雖然還整齊地擺着兩個洗漱杯,可雪江眠慣用的那把剃須刀不見了影蹤。
路瑾愣了一下,又瘋了似的跑到雪江眠的書房。一開門,他就徹底僵在了原地。
書房空空如也。
曾經滿當當的書房現在只剩下了冷清和空曠。桌子上一幹二淨,就連擺滿了書和各種模型的書櫃也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架子。
路瑾的表情變得茫然。
他不知道雪江眠什麽時候把東西全都打包走的,只知道——
雪江眠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們,分手了。
*
從住了四年的家離開,雪江眠一路沉默着開車回到了新租的房子。
這裏離他的公司很近,雖然是新開發的小區但是綠化和物業都很不錯。除了房子裏面還有些空,冰冰涼涼沒有絲毫人氣兒看着就讓人覺得冷之外,一切都很好。
客廳裏還放着早上送進來的行李,雪江眠卻沒有力氣去拆了。
他一進門就脫力般地跪倒在地板上,捂着胸口緩解一陣又一陣的悶痛感。耳鳴聲又開始斷斷續續地嗚咽,和被放大的心跳聲一起擾亂着雪江眠的神經,讓他如窒息一般劇烈地喘息。
雪江眠開始用指甲使勁兒摳着自己的手臂,直到疼痛占據上風他才肯停下動作。
可短暫的疼痛并不能讓那些嘈雜聲消失,負面情緒又開始反撲。腦袋一片空白,思維也變得遲緩。悲觀厭世的想法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中回響,促使着他擺脫人間的一切煩惱。
疼痛已經不能喚起他的清醒。
我犯病了,他想。
原來之前的平靜并不是意外,是暴風雨來臨的預兆。
不過病了就該找醫生,他不能讓混沌與厭世占據他的腦袋。
*
接到雪江眠的電話時,洛臨水正在和孜孜不倦追問他昨晚情況的喬刑鳶兜圈子。看到來電人,他讓喬刑鳶閉嘴,帶着笑接通。
然後喬刑鳶就免費觀看了一場變臉表演。
他親眼看着洛臨水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用最快的速度站起來,舉着手機拿上車鑰匙連鞋都沒換就沖出了家門。
喬刑鳶坐在沙發上有點傻眼。他摸摸下巴想了一下,最後決定去醫院等着。
能讓洛臨水這麽急的,那必定是雪江眠出了事的緣故。雖然他的想法有點不厚道,但是萬一呢……
畢竟那人的心理情況可不算好。
洛臨水開車用最快的速度趕往雪江眠說的那個陌生地址。一路上他急的不行,接連闖了好幾個紅燈後,才終于到達。
等坐電梯上了樓,輸入密碼打開房門看到裏面的景象,他呼吸當即一滞。
“阿眠!”
洛臨水沖進去跑到雪江眠身邊,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兩條原本白皙富有力量感的小臂上,現在已經布滿了被指甲摳破的傷口,細小的血流和大片血跡糊滿了雪江眠的手臂和雙手。就連地板上,都隐約有些血跡。
到底有多用力,才能用指甲摳出這麽嚴重的傷?
“阿眠,你先松手好不好?”
洛臨水的心被揪起反複揉捏,多看一眼雪江眠現在的情況就覺得心疼。
雪江眠聽到聲音,勉強睜開眼睛看向來人。他睫毛顫抖着,緩慢地把手擡起想要抓住什麽,聲音更是虛弱到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洛臨水湊近了一點抓住他的手,然後聽他說道:
“臨水,我不想死……”
說沒完,他就暈了過去。
洛臨水表情空白了一瞬,叫了救護車後把雪江眠從地上抱起,緊緊地把人抱進了懷裏。
“你不會死。”
那些只是抑郁症發作時帶來的負面情緒而已,都不是你的本意。你不會尋死也不想死,都是抑郁症作怪,不怨你。
你沒有錯。
空曠的屋子裏,在大堆的包裹旁邊是兩個人緊密的身影。午間的陽光從拉開窗簾的窗戶照進撒在客廳,上升的氣溫卻無法讓房間的兩人感到溫暖。
洛臨水一直抱着雪江眠,手指輕輕在他的發間梳理。直到救護車到來,他才終于放手。
病房裏,醫生為雪江眠打上點滴。洛臨水坐在一旁握着他的手,輕輕拂過他裹滿紗布的手臂。
“一天沒看着你,就出事。”
今天的雪江眠,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讓他大受震撼。看着病床上的人,他心中閃過一道道思緒,最後還是繞不過“心疼”二字。
門又開了,喬刑鳶進來後先是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昏迷的雪江眠,然後輕輕拍了一下洛臨水的肩膀。
兩人出去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後,喬刑鳶把雪江眠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他身體上除了手臂上的傷,其餘的都沒什麽大礙。會暈倒是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再加上缺少睡眠引起的。考慮到他的心理情況,這其中也會有情緒上的促成。總之,更多的還是心理因素,他身體不錯除了有點亞健康別的沒什麽病症。”
正事說完,接下來是身為朋友的關心。
“你昨晚到底下了什麽猛藥,能讓他被路瑾氣到病發?”
洛臨水沒什麽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說:“不是我。你真以為學過心理學就能準确把控每一個人的心理狀态,算無遺策嗎?”
“昨晚我只是讓雪江眠知道,路瑾對他的母親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尊重,知道路瑾做事極易被流言煽動從不考慮現實。這劑藥雖然猛,但是只會成為雪江眠的心病,壓在心底摧毀對路瑾所有行為的信任。”
“昨晚的事是我的最後一步計劃,接下來就是讓他們自己不斷争吵直到分手就行。但是現在看來……”
話說到一半沒了聲音,喬刑鳶追問:“什麽?”
“他們應該已經分手了。”
“什麽?”
洛臨水眯起眼睛看向空白的牆面,沒有理會驚訝的喬刑鳶。
雪江眠,永遠都是一個讓他摸不透內心想法,猜不到下一步到底會做什麽的人。就像他在他身上看到的矛盾氣質,永遠讓他着迷。
“也就是說,按照你的推測接下來應該是一個等待期。但是沒想到雪江眠直接跳過了這個等待期跑到結果上待着,讓你預料錯了他的反應,從而沒能把控好他的心理狀态讓他出了今天的事?”
“他會有這麽一場爆發是必然的。”
洛臨水往後靠在了牆上:“四年的感情要做一個終結,無論是誰都不會好受。我之前的計劃雖然加速了他們分手的過程,後續也能讓雪江眠可以好受一點,但是情緒的爆發不可避免。”
“這是無論如何都躲不掉的。”
只是他之前計劃要在爆發的時候陪着雪江眠,現在卻做不到了。
喬刑鳶捋了一下這其中的邏輯,又發現了一點問題:“不對吧?雪江眠的抑郁症已經這麽嚴重了,為什麽不接受藥物治療啊。重度抑郁可不是鬧着玩的,而且他接受心理治療這麽久,就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
洛臨水沒有回答,反問道:“你以為,雪江眠的抑郁症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去找你的老師做咨詢之前不久?”
“不是。”洛臨水搖頭,“他雖然沒有和我說過,但是我能看出來他患上抑郁症已經很多年了。最起碼五年往上。”
喬刑鳶覺得他今天聽到的看到的,無一不讓他驚訝。
“不是吧?如果要真的這麽久,他早該進行藥物治療啊。”
洛臨水揉了揉眉心:“你作為一個醫生,應該最清楚不過那些抗抑郁藥物有什麽副作用。”
嗜睡,惡心嘔吐都是常見症狀了。有些不常見比如依從性降低,增加自/殺風險都可能會出現,更別說還有服藥後不同個體會出現的反應,都足以讓雪江眠退避三舍。
“他還必須開着公司,不能丢下。任何影響他思維的藥物他都不會吃的,更別說他不吃藥都能堅持這麽長時間,還不想讓親人發現,所以自然不會再去想着吃藥。”
喬刑鳶又搞不懂了,“為什麽必須開公司?”
“因為他需要錢。”
“然後呢?”
然後洛臨水就不肯說了。
雪江眠沒什麽背景,又要查人查資料,其中的花費自然不用多說。如果不開公司去做別的工作,他根本無法支付那些費用。
“行吧,不說就算了。”猜到這涉及雪江眠的私事,喬刑鳶不再追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他這情況,作為一名醫生我只能勸他吃藥。”
“我心裏有數。”
洛臨水說完就和喬刑鳶分開回到了病房。
雪江眠還沒有醒。在一片白色裏,他蒼白的臉幾乎要和枕頭融為一體。伸手撥了一下他的頭發,洛臨水笑了一下張嘴無聲地說了句:
“快點醒來吧,給你看個寶貝。”
你執着要調查的那些事,我可是要比你最先查到哦。
作者有話要說:
就像小水說的,情緒必然會有一個爆發。
阿眠從最開始知道路瑾在外面“大度”到現在一直都在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現在他們終于分手情緒自然就壓不住了。可以把這場病發看作是他們之間的一個了結。
總之,不是故意虐的(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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