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冰沙
第38章 冰沙
安排好了護工之後，雪江眠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醫院。洛臨水主動開車，帶着雪江眠先回家裏打理自己，再處理別的事情。
路上，兩人之間從醫院離開後的安靜氛圍被雪江眠打破。
“臨水，我不是故意告訴我母親，你幫我調查我父親的事的。”
雪江眠看向洛臨水，覺得有些抱歉。調查的事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他沒有通知洛臨水就告訴了自己的母親，就算對方不在意他也覺得不太好。
但是其中的原因，卻讓他有點難說出口。
“我媽剛醒來的時候就問了我和醫生她的病情。一開始，她就說想要回家，不想待在醫院。話裏的意思，都是在說她想要放棄治療。”
洛臨水沒有轉頭，抓着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
雪江眠擡手用手掌捂了一下眼睛，呼出一口氣聲音低沉道：“她說，胃癌這種病再堅持下去只會越來越痛苦，越來越受折磨。還說我都這麽大了，可以照顧好自己，所以她可以放心地走。”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該怎麽說，只能把我在調查父親的案子的事情告訴了他。”
“阿眠，你是對的。”
洛臨水伸手握了一下雪江眠放在腿上的手，很快松開，“前兩天我不是告訴過你，保镖已經抓到程宇了嗎？這就是希望的開始。”
“翻案有了進展，有了切身實際的可能，我們肯定會得到好消息的。你告訴阿姨這件事，只會增強她的信心和求生欲。你這麽做沒有錯。”
“謝謝你，臨水。”雪江眠道了謝，又說：“就是難為了你，我媽不想讓我因為她耽誤工作，故意喊了你一起去安市。想用你來壓我，讓你在旁邊多勸勸我回去。其實你可以不答應的，也沒什麽。”
洛臨水：“……”
原來阿姨還有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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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是吧，我哪裏有這麽大的作用？”
雪江眠一本正經地解釋：“我媽一開始就說了，你對我有恩，你說的話我肯定會考慮。而且她剛才故意和你拉關系，一定是想趁機和你說，讓你勸我回去的事。這都是我媽的慣用招數了。”
“以前她勸不動我，就會找那段時間幫過我忙，我欠了人情的人來拐着彎告訴我。這次也是一樣的套路。”
就像沈子楠說的，他小時候有點認死理，認定的事情很難再次被更改。所以有時候為了勸他，沈子楠就會找剛給他買了東西，或者完成了他一個心願的雪成業，從“人情”入手，變着法兒的和他交換條件。
現在他雖然沒怎麽改變，可學會了聽別人講道理。許久沒有見沈子楠用以前的套路來“對付”他，雪江眠一時間還有點不明白，她為什麽非要把洛臨水也給拉到安市。
從醫院出來，冷靜了一下後他明白了。
洛臨水對他有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身為他的好朋友，洛臨水要是在安市耽誤了工作或者別的事情，他心裏肯定過意不去會愧疚。這種情況下沈子楠和洛臨水的雙重勸說，就會讓他回京市的時間大大縮短。
就是難為了洛臨水，被沈子楠當成了勸他的工具人。
“臨水，真的很抱歉。我媽她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你要是不想去安市的話，等幾天找個理由拒絕掉就好了。”
聽着雪江眠的一通分析，洛臨水難得的有些無語。
他可以很确定的講，沈子楠就是看出來了他喜歡雪江眠的事，又因為患病治愈的可能性很小，雪江眠也不願意留在京市，所以想給他制造一點機會。帶着他去雪江眠小時候生活的地方看一看，也可以在生命的最後多和他相處一段時間，好放心下來。
可雪江眠不知道啊。
他就真的按照沈子楠以前的想法，來猜她為什麽要突然帶他去安市了。
只能說，沈子楠真不愧是一位溫柔有智慧的女性，一段話，把他和雪江眠全都勸住了不說，還完美的一點沒有暴露三方的小心思。
去安市這件事，不是難為他，而是難為沈子楠的一番良苦用心了。
收回思緒，洛臨水目不斜視地開着車，說：“都答應下來的事情，再反悔也不好。而且我也不忙，那些工作在哪裏做都一樣。要是這樣可以讓阿姨開心一點，那我當然願意去。”
就是沒想到，當初他剛回國時和雪江眠随口編的謊話，竟然成了一次名正言順的助攻。
“阿姨不是還說，要帶我去你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看一看嗎？”
洛臨水想起了什麽，中間詭異的停頓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轉移話題：“阿眠，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怕我看到你光屁股的照片？”
“你想看也看不到的。”雪江眠笑了一下，“老照片全都在我媽京市住的別墅裏，安市老家裏什麽都沒有。”
“是嗎？那我豈不是虧了。”
瞥了一眼雪江眠，看他沒有察覺到異常後，洛臨水一邊聽雪江眠說話，一邊腦海中飛速運轉着某件事。
差點忘了，他剛把魏卓給圈在安市不能動彈。誠然，就算他可以讓保镖把人看住絕對不出現在他們眼前，可安市這個地方本身，就給雪江眠帶去了許多糟糕的回憶。
從沈子楠的話裏，不難看出雪江眠對安市的抗拒。
再結合雪成業被抓，沈子楠母親對公司的支撐，外人的看法以及雪江眠的學生生涯，雪江眠為什麽不想讓沈子楠回去，原因可想而知。就算他們已經離開了安市六七年，可記憶是一件很難說的事情。
衆目睽睽之下的流言蜚語從來都不會随着記憶減淡，而是會随着時間發酵變成所有人的飯後談資。
他相信沈子楠面對可能會遇到的所有，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雪江眠呢？在沈子楠不知道的地方，雪江眠又會有怎樣的心情？
現在的雪江眠看表情沒什麽特別的，好像回安市，回老家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事。可他的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麽，洛臨水并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在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裏，雪江眠可能會遇到很多曾經參與過校園暴力的同學，會遇到很多讓他或喜或悲的人物。每遇到一個人，都會勾起雪江眠一次不好的回憶。
想到這裏，這次可有可無的安市之旅，在洛臨水這裏已經變成了必不可少。
接下來的幾天，雪江眠一直在為公司的事情做着最後的安排，給手底下的人做着詳細的職務劃分，确保公司能夠在離了他的細致把控下，依舊可以像以前那樣運行。
而洛臨水，也在通知了家裏一聲後，安心地等待着沈子楠的刀口愈合和術後的調養。
在這期間，被抓到的程宇受不住輪番轟炸，說出了當年他在陷害雪成業時，做的所有事情。
結果從魏昌明那裏拿來的毒品，藏進了他親自采購的，休息室單人床的床板夾層中。然後還按照魏昌明給的抹去線索的詳細步驟，抹掉了一切能夠被發現的指紋監控等。
這是他親口承認的，做過的事。可更多的實質性的證據，他卻沒有了。身邊有的一些證據，還是關于魏昌明受/賄的事。但是目前來說還用不上。
不過他倒是和另一個替魏昌明收買官職人員的人還有聯系。據程宇說，這個人當年并不是魏昌明幫着隐瞞身份和蹤跡的，而是感覺到了不對之後，自己收集了一些魏昌明的證據後，提前跑路。
這些年魏昌明也一直在找他，但因為害怕自己的事情暴露和種種原因，找了幾年後就放棄了。
拿到了程宇說的那個人的線索，洛臨水又派了另一波人進行尋找。
調查的事情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當時間來到六月中旬，沈子楠終于可以出院，洛臨水也和雪江眠商量後，放棄了飛機動車等公共交通工具，找了輛房車帶沈子楠前往安市。
路上走走停停，兩天後，三人到達了雪江眠在安市曾經住過的房子。家裏，保姆已經提前到達，并起收拾好了房間等着了。
老房子是一座不大的帶花園的二層別墅。在長久的時間雕琢下，別墅遠沒有剛購買的時候光鮮。加上長時間沒有人住，院子裏原本的花草全都枯死變得荒蕪，別墅看着就更加有年歲感了。
沈子楠在洛臨水和雪江眠的攙扶下，慢慢走進別墅的客廳裏坐下。不長的距離她走得很慢，一路上四處張望眼神中滿是懷念。
雖然在這裏住兩天後就要去醫院住一段時間，可能回來，她心中還是特別高興的。
洛臨水打量着房子裏的各處裝修，最後，把視線停留在了雪江眠的臉上，再也移不開了。
因為，他笑的很好看。
這一次，他的笑裏沒有了這段時間的苦澀與隐忍，只剩下了全部的懷念與溫柔。
“小水。”
手臂被人拍了，洛臨水驚了一下連忙回頭，就看到了沈子楠正坐在沙發上對他笑的滿臉慈愛。
愣了一下，洛臨水也回了一個有點不好意思的笑。
“眠眠，你帶着小水去參觀一下。我有些累了，就先回房間休息。你們兩個玩。”說着，沈子楠招手讓保姆來扶她：“對了，你們兩個休息一會兒，就出去幫我買點花吧。要成品的，不要種子。花園就這麽荒着，也太難看了。”
“好。”雪江眠點點頭，想去幫忙扶卻被推開了手，“媽，你好好休息。”
沈子楠揮揮手，讓他們随意。
“累不累？”雪江眠看向洛臨水，“我先帶你去你的房間看一下吧？”
洛臨水點頭，跟上了雪江眠的腳步往樓上走去。邊走邊說：“比起我的房間，我可能會對你住的房間更感興趣。”
雪江眠笑了笑，側身推開洛臨水房間的門，說：“等下帶你去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短小。
我可能是唯一一個因為出去玩天氣太熱，輕微中暑的人了……
就很慘，啥都沒玩都和朋友打道回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