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蜜瓜
第43章 蜜瓜
沈子楠午睡起床後聽到保姆說雪江眠的車在車庫裏，她才知道這兩個人竟然已經回來了。
洛臨水和雪江眠的房間都靜悄悄的，沈子楠想着他們在工作就沒有去打擾。然而等到晚飯的時候，兩人從房間裏出來後的一系列表現，讓開始她狐疑地打量兩人。
吃過飯，洛臨水說自己還有工作就先回了房間。
沈子楠把想溜的雪江眠抓住，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直白地問道：“你和小水鬧別扭了？”
兩人之間的相處看着像是與平時沒什麽不同，但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一頓飯瞄了洛臨水多少眼，那小眼神忐忑地就差把“糾結”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要說他開竅明白了洛臨水的心意，沈子楠是不信的。
“早上不還高高興興的嗎，一會兒的功夫就鬧矛盾了？”
雪江眠手肘支在膝蓋上，雙手緊握看着地面小聲道：“是我不小心惹他生氣了。”
“道歉了嗎？”
“……沒有。”雪江眠摳摳手指，“我不知道哪裏惹他生氣了，怎麽道歉？”
沈子楠：“……”
“那你們是從哪件事開始不對勁兒的？給媽說說我給你分析一下。”
這雪江眠就更不能說了，只能敷衍：“不知道。”
“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沈子楠嫌棄，“那你的心裏是什麽想法，能和媽說說嗎？大了你二十多歲，這點閱歷也夠給你解惑的了。”
雪江眠點點頭，維持着原本的姿勢沒有動，低着頭一個勁兒的扣着自己的指甲。猶豫了一會兒他才道：“我覺得我有點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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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水是一個很好的人，很好的朋友。可能因為他太好了，所以我就對他有點占有欲。”說完他頓了一下，又補充，“不是有點，是很多。”
這樣的心理就和幼稚的小朋友差不多，想成為自己最好的朋友心中，最好最特別的那個。甚至看到他和別人走的太近或者不夠關心敷衍了自己，都會覺得生氣覺得自己被背叛了。
思考了一下午，雪江眠覺得自己就是得寸進尺。
妄想得到洛臨水的“一對一”的朋友關系，讓他和自己有同樣的心理。而且他還把産生這樣原因的理由，歸結到了自己沒什麽朋友上面。
“媽，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我的朋友太少了，沒有一個像臨水這樣親近的朋友，所以我對他産生占有欲，對他過分的在意了。我說自己自私，是因為我希望臨水能和我有同樣的想法。我不該這樣的。”
沈子楠聽了前半段還挺高興，覺得自家兒子有點開竅的感覺了。可聽完他後半段的自我剖析，表情就變成了無語。
分析的挺正确，就是找錯了方向。
而且這和惹洛臨水生氣有什麽關系嗎？一聽就知道，剛才雪江眠說的全都是找借口敷衍她的。
沈子楠組織了一下語言，拍了拍雪江眠的後背，“我不幹涉你的想法，所以不會給你太多的意見。就從你的話來說我覺得你分析的沒錯。”
雪江眠直起腰，看向了沈子楠。
“但時無論你和小水之間發生了什麽，你覺得是你的錯那就去向他解釋，去道歉。‘坦誠’兩個字是萬能的解藥，你用好了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這麽多天相處下來，媽也看出來了，小水是個能溝通講道理的人。他不會無緣無故生氣的，你和他聊聊，說不定一切就都解決了。”
沈子楠眼神慈愛，對着雪江眠笑了一下，“媽希望你們兩個好好的。”
“知道了。”雪江眠傾身擁抱了一下沈子楠，“謝謝媽，您早點休息。我先回房間了，還有點工作沒有處理完。”
“去吧。”
沈子楠目送雪江眠上樓，自己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她相信洛臨水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今天這一出是為了什麽她不知道，總歸和雪江眠脫不了關系。在不幹擾洛臨水的計劃下，幫着說兩句就好。再多，就過了。
洛臨水呢，是真的在房間工作。
晚飯的時候雪江眠的偷瞄他知道，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而且看他這幅糾結的樣子，今晚估計沒什麽結果。閑着沒事做，他索性就回房間處理文件。
只是沒想到九點剛過，他的門就被敲響了。
門外，正是雪江眠。
洛臨水的表情是恰到好處的疑惑：“有什麽事嗎？”
“我……”雪江眠看了洛臨水一眼後垂下眼睛，“之前帶你參觀別墅，漏了一個地方沒帶你去。現在，你想和我去看一下嗎？算是我小時候的秘密基地。”
他有點忐忑，怕洛臨水拒絕。
“好啊。”
雪江眠驚喜擡頭，聽洛臨水說：“等等我把電腦關一下。”
“好。不急。”
洛臨水轉身回房間把電腦關上後，跟着雪江眠去了二樓的儲藏室。然後看着他拿了張梯子在角落裏擺好，爬上去打開了天花板上一個隐秘的板子。
站在下面，洛臨水有點疑惑雪江眠為什麽帶他來這裏。
以他對雪江眠的了解，雪江眠的想法是有極大可能歪到其他地方的。但不論歪到哪裏，必定會想到“占有欲”或者“特殊”兩個任意一點。這也是他在雪江眠心中被點亮的，與別人不同地方的開始。
情感是一個不斷遞進的過程。
當他開始在雪江眠心中變得不同，那麽以後雪江眠就會處處在意那些不同，進而思考對他的态度與感情，開始轉變。
在意，就是一切喜歡的開始。
在他原本的設想中，雪江眠應該會糾結一陣子，然後來找他談談解決下午他們之間出現的一點小問題。可現在對方不按常理出牌，讓他一時間不明白雪江眠到底要幹什麽。
洛臨水仰頭看向朝他伸手的雪江眠，頓一下還是順着梯子爬了上去。
上面的空間很小，他們兩個一米八多的成年人站在這裏把所有的地方占得滿滿當當不說，還完全直不起腰。而且洛臨水也明白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老式斜坡別墅屋頂上會帶着的一個閣樓。上面還有一個像是簡筆畫裏的房屋那樣凸出去的小小的，三角形屋頂有大窗戶的裝飾性的窗戶。如果是晴天，坐在這裏擡頭就能看到漫天的星星，只是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透過窗戶只能看到外面黑壓壓的夜空。
“小時候我覺得這裏的地方挺大的。”
雪江眠按亮了挂在頂上的燈，和洛臨水緊挨着并排抱腿坐下後，整個閣樓幾乎就被擠滿了。他們離旁邊的牆壁和前面的窗戶只有半臂的距離。
“可惜今天天氣不好，外面什麽都看不到。”洛臨水靠着牆，看向窗外。
“嗯。”雪江眠點點頭，側頭看了洛臨水一眼後又看向窗外，輕聲道：“這裏原本是有一把鎖的。我爸帶我去買了鎖，告訴我說這裏就是我一個人的秘密空間，我有什麽東西都可以放在裏面，他和媽媽永遠都不會偷看。”
雪江眠擡起手，摸了摸手邊的牆壁，“一開始這裏是我藏東西的地方，後來就變成了我壞心情的存放處。”
看到雪江眠的動作，洛臨水往他那邊的牆壁看了一眼，才發現上面好像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劃痕。因為頂上的小燈太暗的緣故，他上來後一直沒有發現。往自己的手邊的牆上摸去，不出意外，也有同樣的劃痕。
細細地摸索了一陣，洛臨水才驚覺，上面刻得的好像是字。
“我的抑郁症确診是在高一。”
雪江眠像是沒有察覺到洛臨水的動作一樣，看着窗外繼續道：“那時候我已經被全校孤立了一年多。在學校，同學們沒有人願意和我說話，也沒有人願意和我組隊。交作業的時候，如果我沒有及時交，課代表也不會主動向我要而是直接忽略交給老師。”
“原本我是無所謂的。我父親雖然出了事，可我還有母親還要學習金融的書籍調查跟蹤父親的朋友。我是不想在意他們的，可這個想法很幼稚。有些東西不是我想不在意就不在意的。”
洛臨水眸光閃動，沒有接話歪頭靠在了雪江眠的肩膀上靜靜地聽着，一只手依舊執着地摸着牆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刻痕。
雪江眠頓了一下，輕笑一聲：“我察覺自己真的出了問題的契機，是因為我坐在這個閣樓裏，第一次想到了死亡，想推開窗戶直接跳下去。于是我自己去看了醫生，确診中度抑郁症。”
“醫生建議我吃藥，我拒絕了。”
“你應該知道吃藥後的副作用會很大，我為了考學不能讓任何藥物影響我的思維。而且，醫生開的抗抑郁藥中有的含有激素，吃了之後人會變胖。”
“我本身就被孤立，還時不時地被人借口找麻煩。如果真的變胖，遭受到的白眼與嘲笑只會更多。”
“于是‘不能吃藥’這個念頭，從此盤踞在了我的腦海裏。”
“你認真學習，考上了京市的大學到了一個新的環境。”
雪江眠話音剛落，洛臨水就接上了，他聲音平緩聽不出什麽情緒。因為早在知道雪江眠被全校孤立的那一天起，他就想過許多種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心理準備足夠充足，才可以把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底裝作若無其事。
“這裏沒多少人認識你，同班同學與校友對你這個外形優秀學習優秀的人，十分的友好。”
雪江眠轉頭，只能看到洛臨水黑色的頭發和他不停地在牆上描摹的動作。
“你用來僞裝不在乎的冷淡也逐漸被化解，又重新變回了以前随和的性格。可之前幾年被孤立的時光還是給你帶來了影響，你變得在意別人的目光也不敢和別人深交。”
“你害怕自己做錯事說錯話，引得別人厭惡，在背後說你的壞話帶壞別人的印象，讓你又重新回到以前被孤立，被人用異樣眼光看你的時候。于是你變得越來越溫柔，處處為人着想迎合着別人的要求，維持着自己的形象。”
“久而久之，你就習慣了。溫柔也變成了你的性格和标簽。”
“你怕自己再次回到以前的那座孤島。”
“是啊，我怕。”
全對。雪江眠嘆了口氣。
“寇奕平是我的朋友，但更多的，他是我的合作夥伴。”仰頭靠在牆上，他說：“臨水，我說過很多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還是貪心。”
鋪墊了那麽多，雪江眠終于說起了今晚的談話目的。
“許久沒有靠近溫暖，再次湊近時我已經不滿足一開始的那些暖意了。你對我的好，讓我在不知不覺中就想要再貪心的得到更多。今天下午的事，你讓我明白了，原來我對你還是不滿足的。原來我這麽自私。”
“自私，占有欲還強，想讓我的好朋友眼中，也只有我一個人。”
雪江眠有些緊張，他怕自己說的話會讓洛臨水感到不适。
察覺到靠着的身體變得緊繃，洛臨水停下手上的動作，收回手伸長摸到雪江眠的臉頰，揪着扯了一下。
“胡說，你的臉皮這麽薄還會臉紅，哪裏像你說的那麽厚？”
他估計的沒錯，雪江眠确實想歪了。雪江眠現在的一切出發點，全都是從“朋友”出發的。而他遇到的問題，也正好在朋友之間同樣适用，不歪才怪。
“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的上一段感情。”洛臨水不等雪江眠說話，又問：“我現在有點好奇，想知道在那段時間裏，你為什麽會和路瑾談戀愛？”
就像他說的，被迫圍在孤島上的雪江眠，下了島後，應該不可能那麽快就被人打動。他也從來沒有查過問過雪江眠和路瑾的相識，借此機會，他想把話問清楚。
至于聽到雪江眠和路瑾的往事時他會不會生氣嫉妒？對一個過去式的，傷透了雪江眠心的人，他會生氣正常，嫉妒是永遠不可能的。
沒想到會被問這個問題，雪江眠有些滞愣。
“你，不關心我說的那些嗎？”
“哪些？你和我一個學心理學的人談占有欲這種問題，是想得到什麽答案呢。”
洛臨水輕笑：“這個問題的解法太多了，我沒有辦法給你答案。只能告訴你，在我不讨厭的情況下你随着心走，就對了。”
雪江眠聽了更驚訝：“你不讨厭？那你下午為什麽不高興？”
用腦袋磕了一下雪江眠的肩膀，洛臨水理所當然道：“因為我從方偉那裏聽到了你被人孤立的事情啊。那時候我太難受了，怕自己丢臉破壞形象，當然要趕你走離你遠點。”
“我晚飯的時候不是很正常嗎？倒是你，一臉的鬼鬼祟祟。”
“真的嗎？只是因為心情不好？”雪江眠勾着腦袋，想去看洛臨水的表情。
“當然。我說的那些話是我的真實想法，就算問你相關的問題我總要把自己的情緒調整好了再說。要不然到底是我安慰你還是你安慰我？”
“好了，不要試圖逃避我的問題。我要聽答案。”
洛臨水快速終止了這個話題，留下還沒緩過神的雪江眠表情糾結。想來想去，他只能認同洛臨水的說法。反正，只要他沒有惹對方讨厭就行。
至于為什麽和路瑾在一起……
長時間沒有聽到這個名字，雪江眠居然有了一點陌生感。
“我第一見到他，是在大一的籃球場上。陽光開朗，自信奪目是我這種性格的人永遠也做不到的事。我注意到了他，尤其是他還和我是隔壁班，我們有很多的課重合。”
“後來因為一次小考，我們認識成了朋友。接觸變多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就喜歡上了他。”
洛臨水聽了，有一種不出意外的感覺。那時候的雪江眠剛從校園暴力裏逃離去到一個新的地方，路瑾開朗陽光的性格吸引到他不足為怪。
“是你告的白？”
“不是。”雪江眠搖頭，“大二的暑假，同學聚餐的時候路瑾喝醉了，挑明了我的暗戀做出了回應。于是我們就在一起了。”
如果不是路瑾主動，那麽他應該永遠不會告白。
“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洛臨水知道答案，但他就是想聽雪江眠親口說。
“不喜歡了。”
雪江眠回答的很幹脆，“我們的性格南轅北轍，如果生活中有他那樣的朋友，我很會開心。可是關系更進一步後，我們之間的矛盾就出來了。那些矛盾，一步步地消耗着我們感情。這是我在分手後才想明白的，我和他之間的關鍵所在。”
洛臨水追問：“為什麽？矛盾不應該是很早就會發現的嗎？”
“小事上的矛盾很容易發現，我也願意遷就他順着他，但是我從來沒有得到過來自他的回應與珍惜。大事上的，他也更願意相信他自己。”雪江眠回想起他和路瑾那幾年大大小小的矛盾，嘲諷一笑，“或許他當初願意和我在一起，只是覺得好玩吧。”
“他的性格是顯而易見的，是我不自量力妄想改變他。結果你也看到了，在某些事上，讓我對他徹底死心。”
某些事指的是什麽兩人都知道。
洛臨水安慰了一句：“分手了就別想了，下一個更好。”
雪江眠感覺自己有點無辜：“明明是你先問我的。”
“是嗎？”洛臨水裝傻，“我不記得了。不過我還有一個很好奇的問題想問。”
“嗯，你說。”
“那就是……你喜歡什麽類型的人？還是像路瑾那樣的嗎？”
“不知道。”
長久的沉默後，雪江眠誠實搖頭，“剛上大學時候的我從孤島逃離，會被陽光的人吸引是理所應當。現在大了，心境也不同了，所以我應該不會再被某一類特定人群吸引。”
“喜歡是個很玄的事，談戀愛也是。我現在的想法就是順其自然，以後的事我又不知道的。交給時間，順其自然就好。”
說完，雪江眠又學着洛臨水那樣，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接着問：“今天下午你真的沒有生氣？我剛才說我想貪心得到你再多一點的關注，你也沒有生氣？”
他總覺得心裏沒底。
這樣的話正常人聽了都會覺得不能理解吧，就算洛臨水是學心理學的，也不代表他脫離了正常人的情感範疇啊。他這麽過分的要求，對方竟然沒有生氣？
洛臨水高興還來不及，生什麽氣啊。
被轉移了話題，他也就順勢回道：“你就這麽想看我生氣，然後和你吵一架說你的想法簡直不可理喻？”
說着，洛臨水坐直了身體扭身面向雪江眠，勾住了他的脖子。
昏暗的頂光，讓洛臨水的臉隐藏在了光影之中看不真切，唯有雙眼亮晶晶地含着光。他慢慢地靠近雪江眠的臉，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雪江眠下意識地想躲，後頸卻被洛臨水扶着往前。他就這麽垂眸看着他們的距離一點點縮短，幾乎要挨到對方的鼻尖。
“那你仔細看看，我像是生氣的樣子嗎？”
兩人的呼吸糾纏，洛臨水說話時的氣息全都噴在了雪江眠的臉上。咫尺的距離和吐息讓他的心停頓一拍，然後開始瘋狂跳動。因為過于緊張，他額頭上都冒出了細汗。
雪江眠垂着眸，抿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麽：“臨水……”
“看把你吓得。”洛臨水松了手，笑出了聲，“我長的有那麽可怕嗎？”
“沒有。”雪江眠下意識搖頭，補充道：“我不習慣和別人挨得那麽近……有點緊張。”
剛才他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擺了，一動不動就怕真的碰到洛臨水。
“這樣才能讓你記憶深刻。”洛臨水壞笑，“誰讓你整天盼着我們吵架，讓我生氣啊。”
“不是。”雪江眠否認：“我就是覺得自己的想法太自私了，配不上你這麽好的人。”
“你難道就不好嗎？”洛臨水敲了敲牆壁，“你一直都在對我坦誠。帶我來你的秘密基地分享你的往事袒露自己的心情。還信我照顧我事事以我為主，尊重我的想法，這難道算不上好？”
“可這些，都是在你知道了我的事情之後，我才告訴你的。”
“阿眠，你好像進到了一個誤區。這……”
洛臨水話還沒有沒有說完，就被雪江眠打斷了。
“這是你今天下午之後，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看着洛臨水，滿臉認真，“之前你和我說話，都沒有喊我的名字。”
“是嗎？”洛臨水驚訝，他真不是故意的，“阿眠阿眠阿眠阿眠……我現在補。是不是有點少了，要不我再喊幾聲？”
雪江眠的感性體現在這種小事上的斤斤計較時，讓洛臨水覺得再可愛不過。這件事不會讓他覺得無語，只會讓他開心。
雪江眠一直在注意着他。
“阿眠，快說你覺得夠了沒有。”
“夠，夠了。”雪江眠說完才感覺自己說的話有點幼稚和小心眼，他有些不好意思，“臨水，剛才很抱歉打斷了你的話，你接着說吧。我不說話了。”
洛臨水誇張地上下掃了雪江眠幾眼，再開口時語氣裏全都是笑意，“我剛才說你進入到了一個誤區？”
“坦白和隐瞞是有一個前提條件的。你父親的事和你曾經被孤立的事全都不是小事。如果在我沒有發現的時候你就主動和我說了，會不會讓我覺得你在打感情牌裝可憐？”
雪江眠愣住。
“當然，我相信你不會這麽做。可如果你把這麽重要的事情随意說給我聽，會讓我覺得你腦子不太靈光，有點傻。”
洛臨水拍拍雪江眠的肩膀，“你在我知道之後，其實是可以不說的那麽清楚的。但是你沒有，而是把一切都告訴我了。這還不好嗎？”
“你說的好像很對。”
“是肯定對。”
雪江眠聽了，看向洛臨水注視着他的雙眸，露出了一個溫柔好看的笑。
“那……臨水。”
“這下，我對你再也沒有隐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