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果汁

第57章 果汁

京市上層的圈子裏，向來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

一點的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各方關注，更不用說一樁十年前的舊案被申訴成功，順利翻案。尤其是，這中間還牽扯到了一些風言風語。

傳言，這案子是洛家的少爺，為了自己的心上人親自盯着辦的。

洛家小少爺回國只舉辦了一次宴會就繼續神隐，再有消息傳來竟然是桃色新聞，對京圈裏的同輩來說不可謂不震動。

只是悄悄八卦的多，但是真的去打聽查證的，一個沒有。地位擺在那裏，洛小少爺做什麽都有他的道理，他們這群人沒資格去過問。

路瑾也是同樣。

之前他家裏還為他得了洛臨水的青眼而感到高興，可漸漸的，他們發現對方根本沒有想要在圈子裏出頭的意思後，就把心思按了下去，讓他随意了。

而且因為知道他和雪江眠分手，還高興地多給了他一些零花錢。

路瑾欣然接受，拿着錢繼續過着以前紙醉金迷的生活。

這一次，他再也不用顧慮自己還有個男朋友，去哪裏都要提前報備還怕喝多惹人生氣，處處小心翼翼照顧對方的心情了。

他是自由的，再沒有人管着他。

只是偶爾還是會想起以前，家裏有一個人正在等着他，為他做飯哄着他的時光。每當這時候，他總想自嘲，笑自己可憐，被人騙的團團轉竟然還餘情未了。

“路瑾，想什麽呢？”

被人拍了拍肩膀，路瑾從回憶裏回過神來打了個哈哈沒有回答，挂起吊兒郎當地笑反問：“你們在說什麽呢，看起來這麽神秘？”

包廂裏原本七拐八扭坐着人，都圍到了一塊兒表情神秘小聲說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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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小少爺那個傳言啊。”朋友對他擠擠眼睛，“都在說到底是什麽樣的小妖精，才能把這位迷得暈頭轉向。”

提起洛臨水，路瑾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個什麽感覺。

想要巴結的人，原來就是自己男朋友多年的好友這種事，未免也太過戲劇。以前他還會想知道這事兒後該怎麽和洛臨水相處，現在呢，人家壓根就沒有和他聯絡感情的意思。

也對，自己這個上趕着巴結的，哪裏比的過雪江眠這個相交多年的好友親近？

更別說他還在對方面前說過雪江眠的壞話，這樣一來洛臨水只把他放着不管沒有拉入黑名單報複，還真是善良。

笑了一下，路瑾不再多想也加入了朋友的聊天，聽他們一個個吹牛調笑，嘻嘻哈哈地喝着酒應和着。

不過酒喝到一半兒，他就再也喝不下去，随便找了個借口離開。

案子的被告人竟然姓雪？

洛臨水，姓雪，十年前的刑事案件……

一塊塊碎片在腦海裏輪番閃過，最終被串聯起來在路瑾的腦袋裏拼湊成了，一個他最不敢相信的真相。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呢？

路瑾神色恍惚，滿臉空白地踉跄着出了電梯刷開房門。他不敢相信，“雪”這個姓氏雖然特殊，但并不能保證就是雪江眠啊。萬一不是這個“雪”呢。

那個人剛才說什麽，是向楚宏買的消息？

仿佛抓到了什麽救命稻草一般，路瑾拿起手機胡亂地翻着通訊錄，找到楚宏的手機號後打了出去。

咬着自己大拇指的指甲，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路瑾等待着對方接通後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題。

幾分鐘後，他頹然地挂斷了電話。

真的是，雪江眠。

他當初去找雪江眠的時候，聽對方提起過說正在找證據證明父親的清白。他沒有信，只覺得雪江眠是胡言亂語，不能接受事實。

十年前的偏遠小城市，怎麽可能會有人故意做局陷害啊。

可現實就是這麽的操淡，雪江眠翻案成功了。而且還和洛家的小少爺有關，得到了對方的支持。

因為知道洛臨水和雪江眠的關系，所以他對那些桃色傳聞嗤之以鼻。可有一件事，讓他陷入糾結，反複猶豫。

他之前好像真的錯怪了雪江眠，那他，該不該去找人道歉？

他們都分手這麽久了，早就沒有了聯系。他現在為之前的出言不遜道歉，會不會讓對方看輕？

路瑾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沉默不語。

三天後，雪江眠的公司，路瑾跟着秘書來到了總裁辦公室後的會客室，坐在那裏靜靜的等待着。

他還是來了。

說到底，他心裏還是沒辦法把雪江眠這個人忘掉。求複合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那麽只來看一看，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咔。

辦公室厚重的大門打開，路瑾擡頭朝聲音處看去。

他睜大了眼睛，驚訝道：“洛少？！”

洛臨水微微一笑，在路瑾對面坐下：“路瑾，好久不見。”

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路瑾，洛臨水心中沒什麽起伏。對方看起來和以前差不多，還是那副陽光開朗，無憂無慮的富二代形象，沒什麽改變。

路瑾自己作死成功讓雪江眠對他死心的操作，讓他很是佩服。因為這個，洛臨水實在不想再給他什麽關注，放任自由就是對他的結局。現在對方久違地自己送上門來，洛臨水除了好奇，就再也沒什麽別的情緒了。

“你來找阿眠有什麽事嗎？”

洛臨水收回目光，沒有絲毫想要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的意思。

路瑾張張嘴，把自己的疑問咽了回去。好朋友來串個門也沒什麽，他沒資格質問。

沉默了一下，路瑾緩緩開口：“洛少，我來找阿眠有點事要說。阿眠要是有事，那我下次再來。”

“他沒事。”洛臨水挑眉，“你有什麽想說的，和我說也是一樣。”

“我要見的是雪江眠。”路瑾皺眉，按捺住自己忽然湧起的煩躁，“洛少恐怕不能幫他做決定。”

洛臨水不為所動：“你要是不想說，那就離開吧。”

雪江眠現在的情況雖然已經平穩了下來，但正是因為這樣，就更要注意他的心理狀态，不能受到什麽刺激埋下隐患。

而滿滿都是前科精準踩雷的路瑾，洛臨水是不會讓他見雪江眠的。

會客室裏安靜了下來。

路瑾看着對面坐姿端正閑适的洛臨水，一開始那點客氣的笑已經不見了。就算對方是雪江眠的好友又怎樣，他憑什麽幫雪江眠做決定？

“洛少，你這麽說，阿眠知道嗎？要是耽誤了他的什麽事……”

“那你說說，你找他能有什麽要事？”洛臨水笑了，“難道你有什麽工作要和他談？其餘的閑聊就算了，他不想見你。”

路瑾覺得自己得到了嘲諷，他嘴硬道：“你怎麽知道不是我哥托我來的？”

“哦？路澤轉了性子開始對阿眠另眼相看了？他不是對阿眠的家世非常有意見，看不起的嗎。”

“我哥什麽時候……”路瑾反應過來，“我哥知道阿眠的家世？”

看他驚訝的樣子，洛臨水也詫異道：“阿眠的資料你家裏差不多人手一份。以前你不知道就算了，現在他們也沒有告訴你？”

路瑾知道雪江眠的事情後，竟然沒有找自己最信賴的哥哥訴苦？

這次路瑾還真的忍住了沒有說。他說過要為雪江眠保密，自然也不會對家人提起。比起這些，現在最重要的是——

“你全都知道。”

他的，雪江眠的，甚至他家裏人的，洛臨水全都知道。

“所以那個你幫人翻案的傳聞是真的。你幫阿眠的父親翻案了。你還知道我知道阿眠的事，知道我哥對阿眠的态度，你全都知道。”

路瑾情緒有點激動。他不能相信，洛臨水只是雪江眠的一個朋友而已，竟然會知道這麽多事情。知道這麽多他不知道的事情，雪江眠為什麽要告訴洛臨水。

還說他不信他，那他呢，雪江眠有信過他嗎。

“你現在的這幅表現，是想表達什麽。”

洛臨水輕描淡寫得看了激動地路瑾一眼，神色冷淡，“幫一個含冤的人平反是個有良知的人應該做的。其餘的，我好像并沒有給你講故事的義務。”

同在商圈，路澤和雪江眠的交集不可能完全避免。知道路澤對雪江眠的态度，純屬是雪江眠服藥後腦袋遲鈍時的一次不小心說漏嘴，和他之後的調查确認。

說了這麽多，洛臨水已經大概猜到路瑾為什麽來了。他頓時覺得有些無趣，直接開口送客。

“你要是沒有事，那就離開吧。”

“我要見雪江眠。”

路瑾站了起來，無視洛臨水的警告往辦公室的方向邁去，“我要見他，洛臨水，你沒資格攔我。”

“路瑾！”

洛臨水擋在路瑾身前，低聲呵斥，“你的所有猜測和推斷，都和阿眠沒有關系了。”

沖動，不信任，以自我為中心不替別人着想，這些造成他和雪江眠之間問題的根本源頭，這麽久了路瑾還是沒有半點長進。

而且他看出來了，路瑾現在根本就對雪江眠是一種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要說感情，那還真沒多少。

他生氣的那些點，全都是在和別人比較自己從雪江眠那裏獲得的東西。他得到的少，就覺得是雪江眠不信任他，想要個說法。從來沒有想過找一找自己的問題。

至于雪江眠現在是否有新的伴侶，和朋友的感情深不深，他統統不關心。

洛臨水心裏微沉，冷笑一聲：“如果你是來為之前的言論道歉的，那麽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如果想說別的，我就要叫保安了。”

這裏和辦公室挨得近，洛臨水不想鬧出大動靜驚到雪江眠。

或許，一開始他就不該因為好奇讓路瑾上來。之前的那點微妙的，想看一眼路瑾近況的心思，現在已經被磨滅了。

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路瑾活躍的心思也被打落原地。他看看面前表情冷漠的洛臨水，突然笑了一聲。

“我确實沒有資格再找他了。可你呢？”

“你現在的所作所為，雪江眠知道嗎？他知道你打着他的名義阻止別人見他嗎？你又比我好到哪裏去。”

“到最後雪江眠也會發現你對他的欺騙。”

路瑾想的很簡單，既然雪江眠沒有什麽事，那以他的性格不想見會直接拒絕，肯定不會就這麽把他拒之門外，找一個朋友來應付他。在他看來，雪江眠肯定在忙，是洛臨水偷偷放他上來，想勸他離開。

雪江眠說不定根本不知道他來了。

路瑾看了眼洛臨水，拿出手機撥出了一串還記得熟練地號碼。

洛臨水看着他的動作，面無表情。

想什麽呢，以為雪江眠是那種會留着前任手機號的人嗎？路瑾的所有聯系方式，早在雪江眠對他徹底死心後全部拉黑了。

一分鐘後，路瑾臉色難看了一瞬，挂斷了電話。

“可以走了嗎？”

“我要見他。”

“見了之後呢，你想問些什麽。”

洛臨水看着路瑾的眼睛，緩緩道：“是想問阿眠為什麽不告訴你他父親的事，反而告訴了我，還是想問我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又或者，是想找他道歉？”

注意到路瑾眼中的詫異，洛臨水想了想，故作疑惑：“這些問題我以為你自己會有答案。”

“在知道阿眠父親的事後，你的表現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嗎。你從來沒有信過他，現在為什麽能這麽理直氣壯的來找他要個說法？”

以路瑾的性格，雪江眠的坦白只會換來無限的傷害。

鼓勵，幫助？或許會有。但那是在雪江眠忍着傷痛為自己辯白後，才能收獲到的來自路瑾的一些愧疚與照顧。過了那段時間，路瑾只會重新恢複原樣。

這是之前雪江眠就已經切身領會過的事實，也是他的親眼所見。

路瑾的所作所為，洛臨水早已經由剛回國時候的厭惡變成了現在的波瀾不驚。他想些什麽，他都不奇怪了。

“這個回答還滿意嗎？你要是還有想問的，我也可以再給你解答。”

洛臨水雙手抱胸，臉上帶着淺笑。他不介意花點時間，換他和雪江眠一個清靜。要不然以後雪江眠再有點什麽事，讓路瑾知道勾起了回憶跑來反思自己，他們豈不是要煩死。

“不過聽了之後，我希望你以後再知道什麽有關雪江眠的事，就不要跑過來彰顯自己的存在了。他和你已經沒有關系了。”

“至于我和他會怎樣，也輪不到你來關心。”

一字一句，砸進路瑾的心裏，嘲笑着他的愚蠢。

前幾天的猶豫和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在他開始懷疑雪江眠的時候就已經被徹底推翻。洛臨水的話像是最強效的喚醒劑，當頭一棒讓他的腦袋一片清明。

沖動的情緒早已經随着洛臨水的話退了個幹淨。路瑾恢複了冷靜後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蠢事。

他明明只是想來道歉的而已。

雪江眠和洛臨水的關系好壞，好像輪不到他操心也不關他的事。他還拿自己和洛臨水比較，還生氣。

得到的時候不珍惜，現在失去了就想着管東管西，拉低捧高。

路瑾自嘲一笑，“也是。對不起洛少，是我……”

“阿眠！”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拉開，雪江眠的身影在門口出現。因為正對着門，路瑾最先看到後，喊出了聲。

洛臨水回頭，看清雪江眠略顯蒼白的臉色和發梢的水跡後，就明白這人又開始難受了。他頓時把路瑾放在一遍，轉身迎了過去，接住朝他張開手臂的雪江眠拍拍後背安慰。

“難受……”

雪江眠聲音沙啞，靠在洛臨水的肩頭閉上了眼睛緩解頭疼和嘔吐的欲望。

“你們……”

路瑾站在原地睜大了眼睛，滿臉的虛幻與不敢相信。

不僅僅是這個暧昧的擁抱，更重要的是，他在雪江眠的手上看到了和洛臨水同款的戒指。

戴在無名指的，戒指。

洛臨水現在并不想和路瑾多話，“路瑾，好走不送。”

說完，他就攬着雪江眠回到辦公室關上了門。

路瑾看着那扇被關起來的門，在原地愣了很久都沒能移開步子。他的腳下像是紮了根，只能站在原地反複地回想着剛才見到的畫面。

洛臨水和雪江眠在一起了。

他們還有戒指。是他和雪江眠在一起四年，都沒能擁有的戒指。

不對。

大四的時候雪江眠好像和他提起過，也送過。那為什麽沒有了呢？

路瑾表情恍惚，慢慢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因為他不喜歡帶戒指，還不小心弄丢了。弄丢之後還沒半點所謂，說只是一個裝飾品而已，想買多少都有。

他真是錯的離譜。

辦公室。

洛臨水攬着雪江眠往小沙發旁邊走去。在離目的地還有兩步的時候，雪江眠猛地推開了他的手往休息室快步走去。

洛臨水皺眉追過去，只差一步而已就又被反鎖在浴室門外。

靠在門上，他想着要不要訂一點果汁或者粥。中午雪江眠就沒吃多少，現在這一吐，胃裏早就空了。

去小沙發上拿了手機，打開後洛臨水才發現，上面有一個來自雪江眠的未接來電。想來應該是雪江眠一開始難受就給他打電話了，見他沒有拿，只好出去找他。

聽到衛生間裏傳來的水聲，洛臨水訂完餐随手把手機扔到了床上。

試着擰了一下門鎖，洛臨水推開門進去從後面抱住了正在漱口的雪江眠，一伸手精準地摸到了他的胃部。

洛臨水溫柔地熟練哄人：“揉一揉，阿眠就不難受了。”

雪江眠捧着水洗臉，擦幹，然後一言不發地轉過去又靠在了洛臨水的肩頭。

“去床上。”

兩人移步到了床邊。

洛臨水盤膝坐在床上，被雪江眠伸着腿整個圈在了懷裏當成一個大型的抱枕，不僅要摟着他的腰，還非把腦袋靠在他的頸窩裏。

知道他難受，洛臨水幫他揉着太陽穴安靜地陪着他。

“臨水……”

因為短時間內兩次嘔吐，雪江眠的聲音有點啞，頭疼更是讓他充滿了疲憊與壓抑的顫抖。

“我聽到了一點你和路瑾說話。他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洛臨水微微睜大了眼睛，有點驚訝雪江眠是什麽時候聽到的。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笑道：“我怎麽可能被他惹生氣。我就是，不想讓他見到你而已。可能說話的語氣有點沖？別瞎猜，你要是想知道，我還能把完整的給你複述一遍。”

這段話有點長，雪江眠反映了一下才回答：“那就好。我不想你受委屈。”

說着，他還小幅度地蹭蹭洛臨水的頸窩。

洛臨水固然不脆弱，還有身份加成。可是在雪江眠的印象中，路瑾要是沖動起來動手推個桌子椅子也不難見。他怕洛臨水不妨，會被吓到或者受傷。

“又說好聽的。”洛臨水明白雪江眠的意思，轉移話題故意打趣：“身體難受還聽牆角，雪老板的八卦精神值得贊揚。”

“你又笑話我。我沒有聽，牆……”

不長的句子，雪江眠卻停頓了好幾次。到最後，他直接閉了嘴用手捂住側身幹嘔了兩聲。

洛臨水心疼地皺眉，順着雪江眠的脊背，“沒事了，沒事了。阿眠，這是正常反應，很快就會消失的。”

“今天已經比之前的反應都要來得晚，來的輕了。這就說明正在好轉。阿眠，沒事的。”

“嗯。沒事。”

雪江眠輕聲應了一句，下床重新去浴室漱了口，再回到床上的時候面對洛臨水坐着，表情嚴肅。

洛臨水不明所以，在滿腦袋的問號裏，他眼睜睜地看着雪江眠拉起他的右手，緩緩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然後用一種鄭重的語氣說道：

“臨水，我好像懷了你的骨肉。”

聽清這句話的一瞬間，洛臨水的表情變成了一片空白。他呆呆地看着雪江眠，手上還摸了兩下。

知道雪江眠是為了讓他放心，故意開玩笑安慰他，可是這個玩笑也太不符合雪江眠的畫風了吧。但聯系上下文，這麽說好像也沒問題？

沉默了一會兒，洛臨水點點頭語氣沉重：“幾個月了？現在打掉還來得及嗎。”

“你好狠的心。”

雪江眠失笑，演不下去了，“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你懷的一定是個妖怪，當然不能要。”洛臨水哼笑一聲，“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洛臨水湊近了雪江眠的臉，笑着吻了一下他的唇，語氣暧昧：“咱們兩個，要懷也是我懷。你的那裏又沒有種子，怎麽可能會懷上？”

“所以你肚子裏憑空出現的，一定是個妖怪。”

有理有據，大膽奔放。徹底把雪江眠震在了那裏。

他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想過開黃/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