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爺

少爺

“篤篤——”

有人敲門。

草...

辛星被吻得有點兒情亂,但是不停的敲門聲混着人喊,“小星!我剛剛碰上你哥了,趕緊起來跟我玩去啊!”

陸懷英有點兒舍不得放開,剛剛他在夜裏看見辛星的眼睛的攻擊褪去,跟他親吻的時候還仰高了脖子索取,感覺下一步,他的手還會攀上自己的肩膀。

“煩死了。”辛星埋怨了一句,扯了扯自己沒規整的睡袍,開門了。

陸懷英下來在衛生間裏稍微收拾一下頭發。

“巧了,我還說剛剛在球場的是不是你呢。”來了個辛星年齡相仿的少年,在這兒跑的都是貴公子,他攬着辛星要說話,忽然看見這房間裏還有一個人,陸懷英被他打量了一眼,微微點頭,“您好。”

“這是不是剛剛買的那個啊,”少年歪了歪頭,“我爸本來要買的那個是不是。”

泰醫生家的公子哥。

“啊,”辛星淡淡說,“你爸跟我哥又喝酒去了啊。”

“是啊,無聊死了。”少年在轉椅上坐下轉着玩,“喝點兒去嗎?”

“走吧。”辛星撂了件外套,跟着少年出去了。

這是陸懷英少有能自己獨處的時間,辛星走得匆忙,煙跟火機都扔在房間裏了。

他站在窗口看着被風吹起的紗簾,推開了一點窗戶,有鹹濕的海風撲在陸懷英的臉上,他在這會兒清醒,叼了根煙,有點兒薄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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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星的杯子裏有很多的冰塊,到現在也沒化完,陸懷英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通過口腔入胃,微微有點兒胃痛,少爺身上總會有點兒毛病,但是去島上一趟,這點兒痛根本就不算什麽了。

非人的罪陸懷英沒遭,但是看也看多了。

扁平的籠子裏人只能趴着,翻身都翻不了,臉被漲得通紅,只需要這樣待上幾個小時,再硬的骨頭也得軟了。

把人立在水裏沒過脖子,只要微微一動就有大口大口的海水等着進入他的鼻腔跟口腔,實在用不得多久,求饒的話就都來了。

他們折磨人的花招實在多,陸懷英看着燃燒的煙杆,不知道現在是什麽心情。

他真的不想再任人擺布了。

他在那兒觀摩的時候手抖得覺得他媽下一個就是自己。

辛星走得實在匆忙,連手機都落下了,在床上嗡嗡地震。

陸懷英也知道該不該接辛星的電話,感覺好像也不能接。

他就在黑暗裏看着手機震動又滅了,過了一會兒,突兀的電話鈴響起。

陸懷英覺得是辛星在找自己,“喂。”

“給我手機送過來,在金榭這兒。”辛星背後有點兒吵。

陸懷英給他拿上了手機,又給他拿了件外套就過去了。

吵鬧水吧在對面,要穿過整條船。

公海的節目還在繼續,陸懷英不敢看他們的眼睛,他穿着辛星的衣服,不是很合身,還好襯衫夠大。

陸懷英路過各色各樣的人,他們有的端着紅酒在海景廊道交談,往裏走的餐吧裏創意廚師正在炒天價的炒飯,再往前面走是甲板邊上的泳池,女郎們穿着比基尼,派對的聲音與陸懷英無關。

他低着頭匆匆的路過,他不知道自己算個什麽角色。

在他來島上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游輪,他握着着馬爹利,手腕上扣着積家,倒也不是沒有更貴的表,只是他喜歡這只黑色的超薄月相,他當時就光腳坐在泳池邊的躺椅上,胸口墜着鏈子,不知道被哪個女人叼走了,他被人潑了水,濕噠噠的有人來擦,一擦,那□□撩過他的唇邊,不親一口就是對風花雪月的辜負。

藍色的比基尼女孩兒耳邊別着一朵花,她的口紅比她的花還紅,她微醺着媚笑着往陸懷英身上撲,陸懷英的指尖觸碰過她的後背,不太光滑,沒有興趣。

金榭麗水是這兒至尊的客戶才能去的水吧,陸懷英本想将衣服跟手機交給服務生,卻看見辛星插着兜站在門口看海,只留下一個孤寂的側影。

陸懷英跑了兩步,将手機給他,又在衣服上蹭了蹭,保證上面沒什麽指紋了才遞給他。

“我在外面等你。”陸懷英說。

辛星看着海,轉過來,湊過來在陸懷英的鼻尖,他垂着眸子說,“偷抽我的煙了?”

“嗯...”陸懷英只能承認,有點兒後悔出來的時候沒刷個牙。

辛星的眼神有點兒審視,但是又好像藏了點笑意,他的酒味兒有點重,這游輪上的酒水很好入口,一不小心就要喝多,後勁兒上來的時候也難受。

陸懷英給他披上了外套,後退了一步,“冷。”

辛星低頭點了根煙,看着遠方的燈塔,白金色的頭發被海風吹亂,他的眼睛好像叫海風吹痛了,眼角有點兒發紅,他擺了下手,又進去了。

陸懷英站在門口等,他把下巴撐在欄杆上,他伸了伸手,只摸到了空氣,這不是空氣,好像叫自由,他逃出了島。

“先生您好,裏面有先生找你。”服務生在陸懷英的邊上說。

陸懷英推開門,裏面的燈光很暗,線燈軟綿綿地發着光,音樂有點兒蕩,酒精混雜着味道,調酒師在給美眉表演烈焰玫瑰,這活兒陸懷英也會,哄姊姊開心,學一手也沒什麽。

服務生往前走,對待陸懷英像一個貴賓,這種感覺會讓他晃神,好像時間回到了一年前,他還是尊貴的陸少爺。

但是這種晃神沒有一秒,他只能把背微微往下駝,沒辦法,本來就長得出色,再大搖大擺可真是純骨頭打不服了。

辛星雙手随意展開,歪坐在沙發上,紫色的燈撩過他,他邊上坐了一些人男男女女,都在玩骰子。

辛星将茶幾踹開一點兒,眼神示意陸懷英坐在邊上。

“你會嗎?”辛星問。

陸懷英怎麽可能不會,他雖然不上牌桌去玩,但是開開牌搖骰子這些事兒那也是手上有活兒呢。

桌子上放着不少鈔票,好像都是辛星散出去的。

“我...搖這個還行,”陸懷英點着他面前的骰盒,“能玩玩。”

“玩吧。”辛星勾了下下巴說。

這不就到了主場了嗎?

陸懷英拎了個篩盅,勾着骰子就甩進去,對面的少年似是剛剛叫的幾把都都贏了,滿臉的桃花,連帶邊上的女郎胸罩裏都被塞了不少粉色金色的紙幣。

陸懷英瞥了一眼自己的骰子,“五個五。”

對面的冷笑了一聲對辛星說,“看着虎人呢,但是這把你還得輸。”

“輸呗。”辛星不介意,點了根煙看陸懷英玩。

對面的說,“五個六。”

“開。”陸懷英一開骰子,都是三三四四的,什麽五六都沒有。

“啧,”對面又搖上了。

陸懷英問辛星,“你要贏還是要輸?”

辛星不說話,喝了杯酒,歪在沙發上。

“四個六。”

“五個六。”

“開。”

“你輸了。”

“五個六。”

“六個六。”

“開。”

“你輸了。”

“六個六!”

“開。”

一套下來,連辛星都笑了。

陸懷英撐着臉,好像自如了一些。

辛星透過昏暗的燈光看他,輕輕吐了口煙在他臉上。

陸懷英似乎是将島上的習慣也給帶下來了,與老板贏錢的時候總會觀察老板的神色,所以轉過來看了辛星好幾眼,該輸的時候輸,該贏的時候贏。

确認了辛星無所謂之後就一直都在贏。

約摸第六七把,對面的少爺都有點兒不樂意了,連邊上的女郎都在笑,辛星扣了杯子,說,“走了。”

陸懷英跟了上去。

辛星出門的時候被風一吹,感覺有點兒搖,也可能是這船有點兒晃,畢竟在海上。

陸懷英抓了他的胳膊一把,此時又一個浪颠着撲上來,陸懷英把辛星往懷裏抱,摔得話就不要摔到他了。

辛星喝多了,他的臉有點兒紅,水吧外的連廊沒有人,他在陸懷英的懷裏看着他,眼神裏似是有些好奇與怨恨,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他的指尖擡起似是想摸一摸陸懷英的鼻梁。他又在一陣海風裏縮回了手,看着陸懷英的樣子眼角發紅。

陸懷英把他扶正了,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打算收回攬着他腰的手。

辛星轉過頭去往前走,他扶着額頭,甩了甩頭,海風吹得他的長外套像個山頂的俠客。

陸懷英張了張嘴,想詢問要不要抱他回去,但是也沒問出口。

陸懷英個子高,攬他在懷裏的時候他就到自己的下巴。

剛剛輸錢那個少爺似有點兒不爽,陸懷英讓他在自己的馬子面前丢了面子。這會兒正在穿着個褲衩躺在沙灘椅子上,看見陸懷英跟個狗腿一樣跟在辛星的身後,拿手裏的酒杯就撞在陸懷英的身上,“喲,不好意思。”

“沒事沒事。”陸懷英撣着衣服,想繞過他去跟前面的辛星。

但是辛星喝多了,他根本沒注意到後面陸懷英被人攔住了。

這船上都是貴客,陸懷英在這兒不敢跟任何人起沖突。

“你挺牛呀。”少年用胸脯一下一下地撞着他。

“沒有,随便玩玩。”陸懷英低着頭說。

“随便玩玩就這麽厲害呀?”少年帶着惡意的笑,“我就算給你再弄島上去,也沒人能管,你知道嗎?”

“知道。”陸懷英自然知道,看戲的人太多了,不少都是林港的,辛家買陸懷英這事兒明擺着就是拿回去讓陸家丢人現眼的,所以欺負欺負那都正好了。

陸懷英在心裏嘆了口氣,這什麽呀,辛星的盤子他都還沒接上呢,這又得出洋相。

陸懷英擡起頭,“怎麽辦呢?”

“怎麽辦?”少年趾高氣昂,“你給我磕個頭我就原諒你了,陸少爺。”

“...”這叫陸懷英可如何是好。

這好歹也是辛家的...賤婢了,這磕的算他野爹的還是算他主子的啊?

“磕不了。”陸懷英嘆了口氣,“你要打我給你找棍子,你要捅我給你找刀子,你讓我跪,我跪不了。”

“還有脾氣呢?”少年拍拍陸懷英的臉,将酒杯字敲在玻璃上,“那我在你臉上刻個字行嗎?”

“也不太行,”陸懷英扣住了他的手腕,“我就剩下這張臉了,留我一口飯吃。”

少年被扣住了很是不爽,“那我如果非要呢?你覺得是小星能管你啊,還是他哥能管你啊?”

“我自己的臉我自己管不行嗎?”陸懷英見他手腕還是用力,“你要我跟你道歉,我跟你道就是了。”

泳池邊上聚集了一圈人,這樂子誰都想瞧瞧。

陸少爺從島上出來的大新聞,這可是第一手。

眼看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泰醫生家的公子哥今天非得在陸懷英身上讨點兒面子回去不可。這麽個玩意兒狗都能欺負。

陸懷英不願意讓泰家公子下不來臺,“您看還有別的辦法跟您賠罪嗎?”

真是草了。誰家好人自己輸不起就找別人茬,陸懷英真是幹什麽呀,都是大佛,怎麽供啊可。

“沒有,我就要你給我下跪認錯。”泰家公子字字錘地。

“嗯...”有人聲傳來,“我讓了嗎?”

辛星看着酒勁兒猛得厲害,臉比剛剛還紅了,他插着兜,還披着剛剛的外套,從人群中過來,“我的狗,現在都要輪到別人訓了嗎?”

辛星的眼睛半阖着看起來實在不清醒。

“我這不也是給你...”

“謝了。”辛星拍拍泰公子的肩膀,“跟我回去。”他冷聲說。

陸懷英松了泰公子的手,跟着辛星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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