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星星
星星
陸懷英看着辛星進了教室,就站在衛生間窗戶處抽煙。
這煙沒勁的很,辛星這種性格的怎麽會喜歡抽這種煙,溫吞的,薄荷的,不辣嗓子。
轉過來的時候卻看見了辛星倚靠在門口看他。
“怪不好意思的,”陸懷英踩滅了煙頭,撿起來扔進垃圾桶,“壓力大。”
“你有什麽壓力?”辛星在洗手臺上洗手,“過來。”
陸懷英走過來,從他身後抱着他給他洗手,冰涼的水柱沖過指尖,辛星在此時擡起了眼皮,鏡子裏那個狐媚子正在一臉神情冷漠地給他洗手。他忍不住縮了一下,陸懷英從口袋裏掏出紙給他擦,“我能帶你去吃飯嗎?”他問。
二人看着鏡子裏的對方。
陸懷英有點兒得寸進尺,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辛星看向他的臉的時候就有種又裝又縱的感覺。
“你帶我吃飯,還得我付錢,”辛星嘲諷,“那我可謝謝你的好意了。”
“你為什麽總不好好吃飯?”陸懷英似是有點心疼,“我見你吃什麽都一個樣。”
“勞您關心。”辛星收回了手,“知道我來找你幹什麽嗎?”
“略能猜到一點點。”陸懷英挑眉說,“所以我正在找借口跟你出去,而不是在這神聖的殿堂裏幹龌龊事。”
“你逆來順受的樣子是心甘情願的嗎?”辛星問。
“不情願,沒辦法。”陸懷英挑眉。
“你現在可以跑一個,”辛星低頭漱口,“我哥還得好幾天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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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麽要跑呢?”陸懷英問。
“你不情願,我就說我放你走了,我還不夠當活菩薩嗎?”辛星往走廊上走。
“我不情願的是我現在條件沒法兒跟你相當,不然我就能光明正大的追你了,我說這事兒我沒辦法,別的對我來說好像也還好,正好。”陸懷英掐了一把辛星的腰,也不理會他的眼睛,“這麽一說,我真是有點兒恨我媽呢。”
瞧瞧,陸懷英真是張口就來。
之前陸懷英也是想找一個能跟他家門當戶對的小嫚,但是不是說了麽,沒法兒找這個。
講真話,辛星現在這身價,對于陸懷英來說實在高攀了,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那麽色,床都上了,談個戀愛能怎麽樣啊?
辛星詭異地打量了他一眼,說,“你好像金融課學瘋了,身上沒幾個子兒還想找我投天使輪?”
“我不敢。”陸懷英說,“沒辦法,你帶我出來了,我就得跟你糾纏到死,況且你這麽好看。”
辛星還是認真聽課了的,現在說的話真是恰如其分。
但是陸懷英不會攻擊他的文化水平,只會褒獎他的突出外貌,這東西,什麽有利就說什麽咯。
“閉嘴。”辛星說,“我他媽一個男的,我跟你好看你嗎呢。”
“我媽還行,不然我也不能長這個樣子。”陸懷英又去攀他的肩膀,“請我吃飯,我沒錢。”
“不要臉的。”辛星甩了一下手,“給我滾遠一點。”
“星星啊,”陸懷英拉長了尾音,“我真是在家裏吃飯都不敢多吃,我都快沒力氣了。”
“關我什麽事啊,要飯去啊。”辛星嫌棄吐了口口水,進了教室。
陸懷英也跟了進來,坐在辛星的後面。
他低着頭在桌子上不知道弄什麽,辛星在前面的桌子上睡覺。
下課了,老師抱着教案走了,同學們也散了,豔陽高照的中午,教室裏就剩下辛星跟陸懷英了。
陸懷英拉了下窗簾,別讓太陽把辛星吵醒。
他關了後門,只是坐在邊上默默地看他睡覺。
辛星睜開了眼睛,起來揉了揉脖子,“你幹什麽呢?”
“看你睡覺。”陸懷英撐着臉,一臉笑意,“你好看。”
辛星往後仰了仰脖子,陸懷英起來給他揉肩膀。
“死舔狗,”辛星說,“陸家那麽有錢,你在這當奴才,是不是一想就想噴血啊?”
“有錢跟我有什麽關系,”陸懷英說,“又不是我掙的。”
辛星說,“你跟你媽一樣愛賭媽?”
陸懷英按着辛星的太陽穴,湊在他臉頰邊說,“我在那就賭過一次。”
“都輸了?”辛星閉着眼睛問。
“贏了。”陸懷英看着前面的黑板,黑板上有不少金融知識,上面寫的是馬丁格爾法,這東西說的就是在公平的賭局下,連輸的概率會随着次數的增加而降低,但是也存在着巨大的風險。
陸懷英慢條斯理地說,“拿命賭的,輸了就去海裏了。”
說得雲淡風輕,若不是辛星也在船上,可能還真的覺得他在說謊。
“我給你扔回去,”辛星說,“我現在看見你有點煩。”
他說是這樣的說,卻連按摩都沒拒絕。
陸懷英的手指慢慢挪到發頂,“走之前,能帶我吃飯嗎?我好餓。”
“星星。”
“吃屎去吧你,”辛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卻被人從後面抱住了,吻落在他的後脖頸,他叼着,口齒不清的說,“吃不了飯,我只能吃你了。”
辛星扭頭就想推他,被抱的更緊了,他輕輕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你不會讓我走,不然,那晚上我都見不到你。”
“沒人告訴你,上完了就沒勁兒麽,就到該散的時候了?”辛星問。
“那你再讓我上一次,我就回去。”陸懷英惡意地舔了一下他的耳後,“上了船我就跳下去,反正也遇不上第二個星星。”
“別光說不練啊。”辛星斜看他。
陸懷英抵在後面,啞聲問,“在這兒行嗎?”
辛星鬧起來,“我讓你跳船,不是讓你上我!”
“多誤會了,我這個人只愛聽好消息的。”陸懷英指着耳朵說,“耳朵被打聾了一只。”
“我看你另一只也想被打聾。”辛星陰着聲說。
陸懷英舉起手來,倒退兩步壞笑作投降狀,“打吧。”
辛星翻了個白眼,說,“我可不樂意在學校裏打人。”
“出去就打,”陸懷英說,“我有點着急。”
“你怎麽就這麽賤呢?”辛星問。
“更賤的事情你不是早就見過了,這才哪到哪。”陸懷英說,“我從前也沒讓人給我舔過腳。”
“但是...”陸懷英把腦袋擱在辛星的肩膀上,瞧着他說,“有機會的話,還是想再來一次的。”
“你不是這麽想的,你想的是踩我的臉上給你□□,”辛星揚眉,“可惜,不可能。”
“你怎麽就喜歡把你的想的事兒按在我頭上呢?”陸懷英說,“我真願意。”
“那更可惜了,我喜歡的是強迫你不願意,”辛星說,“你跟個癞皮狗似的,讓我下頭。”
“啊,”陸懷英似恍然大悟地說,“我那會兒看起來不願意嗎?我心裏其實願意死了,看來我裝得不錯啊,我下次還裝不情願,行嗎?”
“滾吧你。”辛星往外走。
“幹嘛去呀大中午的。”陸懷英問。
“你不是要吃飯?”辛星問。
“呀,差點忘了,”陸懷英插着兜說,“那我要吃貴的。”
學校門口剛到,今天早上被陸懷英打了的那個小子集結了幾個看似盲流子一樣的社會有志青年,已經在牆角等着了。
“你先回去吧。”陸懷英說。
“哦,”辛星說,“回來的時候別沾血,我惡心那個味道。”
“好。”陸懷英大步往牆角走去。
辛星坐在邊上喝飲料,他不知道陸懷英會被打成啥樣,他就是挨揍挨慣了,打一打也沒事兒。
辛星并不在乎陸懷英,別把臉打歪了就行,但是想一想,把臉打歪了也行吧,看看到時候是不是就沒興致了。
辛星攪動着杯子裏的飲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看着一出戲。
他看見陸懷英走進了一家五金店,然後拎着一把刀就出來了。
辛星哼了一聲,多少覺得這些學生有些不識擡舉,他們并不知道陸懷英從什麽樣的地方出來,也不知道他之前過得是什麽日子。
哥說,陸懷英是個特別倒黴的人,他媽靠賭發家,後來也是因賭敗了。
哥說,陸懷英家裏鼎盛的時候他也要去陸家讨飯吃,陸家還坑了他一把。
辛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為了羞辱他家,他才會把陸懷英買過來。
哥說,陸家那些事兒陸懷英光也沾了,苦也得吃。
哥說,要是這樣的人,你能馭了,以後什麽都不用擔心,活在這個世界上,會馭人就輸不了。
陸懷英站在原地給辛星敬了個随意的禮,錯手拿刀就要朝着那個同學去。
“你幹啥啊!”他身後的有志青年指着陸懷英說。
“有你什麽事兒?”陸懷英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來,捅我一刀,咱兩扯平。”陸懷英将刀遞給他,“趕緊,我還等着吃飯去呢。”
善良的兄弟沒見過這架勢,捅人這種事怎麽可以這麽随便,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那你的意思是,要打我一頓啊?”陸懷英說,“這沒多沒勁啊,沒兩天我就好了。”
對面的同學不吱聲,陸懷英把刀遞在他手上,“真的,你別怕,就照着這兒來。”就朝着自己的小腹用力。
對面的同學手都抖了,陸懷英說,“真別怕,跟捅豬肉一樣。”
陸懷英一步步逼近,對面的人一步步倒退,陸懷英說,“這刀上有你的指紋,我就算捅自己一刀,我也能栽贓到你身上,你家裏爸媽還在等你吃飯嗎?”
“要不,我再給你道個歉?”陸懷英有些委屈地說,“我是辛星家的保姆,得負責他安全,那場面我那不是誤會了嗎?”
對面的同學說,“那你道歉就算了。”
陸懷英扔了刀,上去雙手握住,“真是不好意思添亂了。”接着攬着他的肩膀出來,說,“下回你□□,你找我,好不好?”
陸懷英笑嘻嘻的送別他們,辛星有點兒失望。
“等久了,不好意思。”陸懷英推開玻璃門進來說,“去吃飯嗎?”
“沒胃口。”辛星說,“我前兩天被你掏了耳朵之後就不對勁,你是不是把我捅聾了。”
“誰把你捅聾了,”陸懷英說,“找醫生看啊,你這不能誣賴人的吧。”
學校的邊上就有醫院,陸懷英說,“你家裏不就有醫生嗎?”
辛星翻了個白眼,“我耳朵痛死了,等他過來我都流膿了。”
“真的有這樣嗎?”陸懷英盯着他的耳朵看,什麽也沒有啊。
辛星進了醫院,“我不知道他技術好不好,你先去試試。”
“幹嘛呀。醫生會謀殺你嗎?”陸懷英笑着就坐那讓檢查,過了半天單子出來了。
“你去查吧,也不痛。”陸懷英拿着手上的號。
辛星進去了沒一會兒就出出來了。
“回去睡覺。”辛星說,“累。”
“床有我的份嗎?”陸懷英說,“沒有的話我想在學校上課。”
辛星哼了一聲白了他一眼。
陸懷英接過辛星的書包,二人打了一輛車回家。
菜還在桌上,辛星坐下吃了幾筷子,說,“你不是說餓?”
陸懷英壓低了聲音,說,“我這不是屋檐下得低頭不敢多吃嗎?”
“那別吃了。”辛星推了他的碗,陸懷英也不惱。
辛星脫了鞋,光腳就要上樓。
陸懷英見林叔看不見了,一把把辛星抱起來,說,“地上多涼。”
把人抱走放進浴缸裏面,蹲在地上給他洗腳。
“我恐怕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辛星說。
“什麽消息啊,要把我送回去啊?”陸懷英頭也不擡。
“聽說陸家在找你。”辛星說,“我哥說的。”
“他們就等我死呢。”陸懷英擦幹淨了他的腳。
陸懷英像是猛然想起來什麽事情,問,“你是不是我說我聾...”
呀,這個壞星星,是不是因為自己說了一嘴只能聽見好消息,因為耳朵被打聾了一只,所以特意地要去看醫生,他耳朵其實沒病吧。
嘿,可愛。
嗯,可以繼續,而且可以大刀闊斧地繼續。
調情這東西,陸懷英信手拈來。
“是你嗎。”辛星說,“我讓你問我問題了嗎?我剛剛跟你說的事你說完。”
“哦,我是被扔出來的野種,”陸懷英把辛星抱到床上去,“找到了還得把我扔那兒去。”
“我可不回去,我就在你邊上當奴才,”陸懷英把他放好,又給拉上了窗簾,把書包裏的手機給他拿過來玩,“行嗎?”
辛星翹着腳,說,“你這不要臉的勁兒花他們身上去,比在我身上好用。”
“他們有你好看啊。”陸懷英單腿跪在地上,搔辛星的下巴說,“他們也不會哭,你好會哭。”
“我去你嗎的。”辛星拿了個煙灰缸砸他,被接住了,煙灰撒了一道溝出來。
“下次砸別的,你看,我還得洗床單。”陸懷英才不生氣,過來把人弄到沙發上去,把被套整個拆了下來。
“你說什麽東西啊。”辛星的耳朵都紅了,“誰會哭了!”
呀,還要這個話題。
看來可以展開說說。
“我跟你說實話,我當時看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帶我走,但是我也知道你肯定得折磨我,但是我命賤,忍不了也得忍,你那會兒一哭,我覺着...”陸懷英轉過來說,“你好會哭啊,你哭起來太好看了,怎麽會有男人哭起來這麽好看。”
“我他媽的打死你,”辛星順手抄了個筆筒,就朝着陸懷英發狠的砸,陸懷英抱住了他。
他挑釁地一歪腦袋,示意繼續。
辛星一巴掌打在他臉上,被握住了,似迷戀地蹭在他的手上,擡眸看他。
死狐媚子。
死狐媚子就得有死狐媚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