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壞水

“哥,你吃飯了嗎?”陸懷英拎着酒小心地給倒上。

“還沒有。”辛辰拿了雙新筷子,坐在季伯的邊上,夾了口菜,“小星說你在外面應酬,所以沒回家吃飯,我們就過來找你吃了。”

這又是個什麽章程。

“懷英,坐。”辛辰拉了條椅子,招招手讓冷着臉的辛星坐下。

辛辰端起酒杯,“各位叔伯,我們到晚了,我自罰一杯。”

季伯還客氣了兩句,“先墊墊,別暈酒。”

辛辰一飲而盡,給辛星夾菜,溫聲,“懷英今天談的是哪家的生意?”

好家夥,居然是來站臺的。

季伯說,“我正在跟懷英商量開專線的事情,懷英想要加入我這邊的專線。”

“啊,”辛辰品着點點頭,“可以,這個是可以做的,季伯這邊有什麽困難嗎?”

季伯有點兒為難道,“年輕人嘛,經驗不足,而且剛回來...”

“是,是,”辛辰用紙巾擦着嘴角,“我本來應該過來幫着懷英一起管一管,但是手上的事兒也是太多,騰不出手,懷英跟我說了好幾次我也沒抽出來時間,是我的問題。”

“那麽這樣吧季伯,您的這個擔心呢小辰記下了,年輕人總是要給機會的,誰不是年輕的時候過來的,給了機會,就是貴人,貴人就得敬着,懷英,過來敬酒。”辛辰命令道。

“...”陸懷英還沒明白怎麽着呢,這手比腦子快,已經敬上了,“謝謝季伯給機會,懷英肯定好好幹,不叫辜負您的期望。”

一飲而盡。

辛辰看了看手表,摸摸辛星的頭,又拍了拍陸懷英的肩,“哥還有事,先走了,你晚點兒跟着懷英回去。”

辛辰雙手合十,與酒桌上各位道別。

“哥,我送送你。”陸懷英可能是喝多了,叫得格外甜膩。

“不用,你讓小星多吃點。”辛辰退了出去,門又關上了。

辛星的筷子就跟夾不住菜似的,看他什麽都不樂意吃。

酒桌上沉寂了一會兒,又開始說起場面話來,大家開始慢慢退場,退場之前都拉着陸懷英的手,“不容易,撐起來,不容易,有困難的話,你就找你的叔伯。”

陸懷英一個一個地送,酒一杯一杯地敬,笑得嘴都要僵了。

終于送完了一群貴客,陸懷英臉上燙得不成,他松了松襯衫的扣子,靠在辛星的肩膀上。

“別他媽占我便宜。”辛星推了他一下,“死臭的。”

陸懷英男人三分醉,演的他流淚。沒骨頭挨在他身上,他一推就打算摔在地上。

陸懷英佯裝感動,“你都不知道,你哥沒來的時候他們都...”

陸懷英真要摔了,辛星還是拉了他一把。

“怕我在外面當狗受欺負?”陸懷英有點兒卷舌了,“星星,你在心疼我嗎?”

“閉嘴吧傻逼。”辛星說。

“你哥來的條件是什麽?”陸懷英有點兒暈,捂着眼睛說。

“你倒是聰明,”辛星說,“是有。”

“啊?”陸懷英一下子清醒了,“你不會要撤職我的職吧?”

陸懷英想的不會是他媽的辛辰是不是現在就要入主東宮。

“滾。”辛星說。

“那是什麽?”陸懷英自己走得一飄一飄的,“什麽呀?”

“下個月之前。”辛星看着陸懷英的眼睛。

“下個月怎麽了?”陸懷英莫名有點兒緊張,捏住了辛星的手,他想可別下個月之前做不明白就滾回島上去吧?

“要胖兩斤。”辛星的表情未變。

“...”陸懷英推了一把辛星,“你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啊!”

“這個對我來說太難了。”辛星為難地說。

“晚飯以後得加一頓宵夜,我給你做。”陸懷英被塞進副駕駛,辛星駕駛着車疾馳而去。

之前還有點兒清醒,等坐了一圈車,還真是天旋地轉,下了車之後就開始把面粉都倒進鍋裏,他念念有詞,“你吃甜的菜,給你弄...啊這個玻璃咕咾肉...”

辛星架着他喊了一聲何叔,要把人弄上去。

陸懷英不樂意,抓着鍋,“你放下。來,給我,我給你,做,做宵夜。”

“林港...只有你...”

何叔最終還是把東西都搶了。

陸懷英喝得有點兒大,他搖搖晃晃地搭着樓梯往上走,辛星想去扶着他,他擺了擺手,喘着氣,“你總得,總得讓我自己走幾步吧。”

陸懷英的臉很紅,樓梯都是搖晃着的,他一個沒抓住,膝蓋磕在樓梯上,他沒要人扶,坐在哪兒喘着氣,“別,我,我自己走...”

辛星沒管他,架着他的肩膀就往上去,何叔也走了。

“你看着有點...有點陌生。”陸懷英躺在床上看着辛星。

“我把頭發染回來你陌生起來了。”辛星倒了杯水,叫他吃醒酒藥。

“黃毛好,我一下子我就看見你了。”陸懷英去摸他的頭發,像摸狗一樣,擺着手,“嗯...嗯...”

辛星扶着他,給他往嘴裏塞藥。

“我想我媽...”陸懷英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但是也不是很想...她給我背了好多債,我還也還不清楚...”

“那就不想。”辛星說,“吃藥。”

“星星,”陸懷英抱着辛星的腰,把水杯打在了地上,他紅着臉閉着眼,“星星。”

“我讨厭你,”陸懷英嘆了一口氣,下巴蹭着辛星的小腹,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你太欺負人了。”

辛星攏着他的頭發,嗯了一聲,嘆了口氣。

“但是我...”陸懷英的眼睛艱難聚神,“只有你。”

“我...嘔...”陸懷英嘔吐起來,酒精成了一片海,讓人在裏面溺水。

辛星拍着他的背,人又拽不動,他整個人掉了下來,掉在他吐的一攤壞水裏,還有令人惡心的嘔吐物,辛星卻沒皺眉,陸懷英驚恐地往邊上躲,用手去攏地面上的污漬,“對不起,我馬上,馬上洗,你等我,等我一下...”

他因為醉酒猩紅了眼,渾身是汗,身上沾着惡心人的污穢,他實在害怕。

辛星把他拽到衛生間,接着他的手用花灑沖幹淨,他想要去沖洗臉上的汗水跟淚水,他躲避着辛星的眼神,抓了好幾次的花灑,卻被辛星掐住了腮,繼而在他亂糟糟的臉上留下一個吻。

陸懷英有點兒詫異,他這個人天天矯情得要死,天天嫌這個髒那個臭,一天不找陸懷英三次茬都算他不正常。

但是他親吻了此時的陸懷英,又髒又臭,污糟不堪,他的眼神追着辛星,似做夢一下摸了摸唇角。辛星沒在看他,給他解開髒兮兮的衣服洗澡。他蜷縮在浴缸裏,茫然地盯着牆上的水滴緩緩下流,花灑澆在他身上,外面的人正在收拾地板。

他轉過來懂又不懂地看着辛星,“這麽惡心,你怎麽能親我呢。”

“管好你自己。”辛星說着話,眼皮都沒擡一下。

他摸了摸鼻子,躺在浴缸裏睡着了,他不知道辛星給他擦幹淨了身體,給他擦幹了頭發,沉默地坐在浴缸邊上抽了很多的煙。

辛星的眼睛流連在他的臉上,卻一言不發。半晌,他坐進了浴缸,捏着陸懷英的手,看了很久很久。

陸懷英再醒的時候,只覺得胃跟燒着了一樣疼。

他躺在床上,“啊...疼呀。”的喊了一聲。

睡着了的辛星輕輕拍着陸懷英的背,閉着眼睛說,“我去給你煮面條。”

“不用你去。”陸懷英看了辛星一眼,“你這頭發,你怎麽了?”

“傻逼,一晚上了才看見。”辛星起身罩了件睡袍就要起身。

陸懷英扯住了睡袍,辛星一個不穩就倒在床上。

他看着辛星的眼睛,二兩白雪不到的冷。

是揉一揉就可以燃起的木。

北風吹起海面的時候,陸懷英上了島,海鷗最冷的時候穿越覆蓋着冰雪的原野,在黑夜一線的黎明抵達彼岸。

越冬的時候候鳥要在一起,是冬日的浪漫來信。

陸懷英把人扯上來,像看着一個陌生人,要不是他手腕上墜着陸懷英送的手鏈,擦過他的耳邊。玩車的人會對內燃機有無與倫比的狂熱,但是組成它本身只是一個個冰冷的零件。

陸懷英要點火。

他抱着辛星晃着看,在月光底下看,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的沖動來自最原始的男人本性還是假戲真做的敬業表演,反正無論如何,他想要。

從前陸懷英覺得若是他想要找一個人,那會跟他登上不同的山去看日出,在午夜的時候看同一部紀錄片,他會慢悠悠地講某個他從遠方帶回來的茶杯趣事,高興的時候把閉着眼睛開昂貴的紅酒來煮一碗詭異的女巫湯,可以聽意大利的音樂會,也可以看毫無美感的柏林漂流,亦或者是性之劇毒。

反正總而言之,不是現在這樣的,不是一個會騎摩托車穿得跟蜘蛛俠一樣的小子,天天穿的叮叮當當的,吊龍跟和牛都可以拿來下面條的小子,不是一個喝酒喝茶喝水都沒差的小子。

但是不行。

他想要。

他想做。

狂野的架子鼓跟宛轉悠揚的大提琴到底能不能合奏出一首曲,陸懷英順勢擁住他,在他溫熱的唇瓣上蠕蠕地索要,他撬開他的嘴,像一個賊一樣小心的搜刮,隐秘的津水在黑暗裏捧場,他像一只貓,會在這時候露出柔軟的肚皮,他會自己收起爪牙,慵懶地低聲往人的懷抱裏鑽。

他好乖。

陸懷英想用吻私藏他的皮膚,卻沒法兒不侵害,他用牙齒啃食着他的臉頰,貿然換了顏色的頭發像換了個老婆,從之前桀骜兇狠的痞子成了乖乖的少年,他的狼尾被陸懷英攏成一束,暴露出蔥白一樣的脖頸,陸懷英流連探索,卻被他強硬翻身,“我是你的。”他這樣說。

他按住了陸懷英的後腦,耳中海浪的聲音漸行漸遠,他們捂住了耳朵,互相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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