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
第 50 章
“诶……怎麽腎上腺素不管用了?”薩爽手忙腳亂地幫侯兆擦着眼淚,直到小馮很有眼力地遞上來紙巾——剛剛打開的,一整包兩百抽的抽紙。
薩爽有些哭笑不得,一邊給侯兆遞紙,一邊問道:“我說什麽了?”
“沒有,就是沒想到你會接話。我……我其實不是不害怕,我只是假裝自己不害怕。我總覺得我配不上你,跟你在一起之後的一切都好不真實,我怕你是哄着我玩呢。”
薩爽把自己的左手伸到侯兆眼前,說:“騙你一個八克拉的大鑽戒,轉頭就玩失蹤攜款潛逃是嗎?要真是撈,我肯定拿現金啊!這麽大一顆黃鑽,還是定制戒指,根本賣不出去的,賣了就會被你查到。”
侯兆被逗笑了,卻仍是止不住眼淚,抽噎着說:“你還真想過啊?!”
“嗯,我打算把你錢全卷走。”薩爽摟住侯兆,“然後把你也一起打包卷走,找個沒這些亂七八糟事情的地方過咱倆的日子。”
侯兆自己拿紙擦了眼淚,勉強平複了心情,哽着聲音說:“是橙鑽。”
“嗯,橙鑽,那更賣不出去了。”薩爽笑了起來,她輕輕吻了下侯兆的眼角,“別哭了,我心疼。兆兆,我說過了,我答應你是因為我衡量過了,這樣的結果是我願意接受的。無論好與壞,未來我願意跟你一起面對。”
“你又招我!”
“好了好了,不說了。”薩爽撫摸着侯兆的眼睛,“你這又哭又笑的,一會兒出門一吹風,肯定得頭疼了。”
“今晚不去酒吧了好不好?”侯兆緊緊握住薩爽的手,“我想讓你陪我。”
“本來也沒打算去,求完婚立刻就去工作,我就算敬業也沒到這種程度。薩爽笑着說道,“咱們回家。”
回家換下禮服,薩爽坐在梳妝臺前,這才有機會仔細觀察那頂匆匆被戴在頭上的皇冠。侯兆此時已經完全平複了心情,他走到薩爽身邊,問:“在想什麽?”
“算算多少錢。”薩爽玩笑道。
“沒多少。這皇冠是直接買的成品,不是定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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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遞上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頭紗,當時還想今天應該盤發就好了。”薩爽說。
“我覺得什麽頭紗都不配你,只有皇冠配。都說了你是女王,女王就得配皇冠。”侯兆輕輕親吻薩爽的額頭,“今天這些,還滿意嗎?”
“非常滿意。”薩爽說,“看見夕陽投射出來的光線時,我真的差點兒就繃不住要哭了,兆兆,謝謝你的用心。”
“我知道你其實沒想過這些形式上的事情,否則你也不會在我倉促提出訂婚之後立刻就答應,這段時間也從來沒提過任何要求,但我不能不給。訂婚宴之前是肯定要有求婚儀式的,別人有的,你都得有,別人沒有的,我也會努力給你。”侯兆蹲下來平視着薩爽,“爽兒,我今天說的是,跟我走進一段新的關系之中,我是想告訴你,這個關系可以不是婚姻。訂婚宴是給長輩和其他相關人一個交代,之後要不要領證,要不要辦婚禮,都聽你的。關于財産,我們可以簽協議做公證,保證你現在所有財産的歸屬。這些都不是問題,也不用顧忌着我的想法而不提及,這些都是該坐下來開誠布公地面對的。”
“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你說。”
薩爽問道:“先不用考慮我的感受,只說你,你想領證嗎?”
侯兆沉默片刻,回答:“我沒那麽急迫。說實話,今天求完婚,訂婚宴的時間也定了下來,我覺得心已經踏實了。領不領證對我來說好像沒區別,反正我這輩子要是領證結婚,也肯定是跟你,既然現在我們已經握住了手,那個證對我來說就沒那麽着急了。”
薩爽道:“我也是一樣的感覺,那就等我們覺得很急迫的時候再去領證。”
“好。”
“至于婚禮,我暫時不想,因為我一直就不太喜歡這種形式。不過如果訂婚之後不辦婚禮會對你家有影響,那咱們就辦,這個不是原則性問題。”
“那就等真的有影響的時候再說吧。反正我覺得,不太會有影響。頂多八卦幾句,不疼不癢的,讓他們說去呗。”
聖誕接着元旦,等元旦過完之後又很快要到春節,天氣寒冷,但氣氛卻是一直火熱的。倆人一個開酒吧一個開餐廳,薩爽每天淩晨才回家,早起她還睡着的時候侯兆就得起床去餐廳準備,等她下午離開家去酒吧的時候,侯兆還沒回來。雖然兩個人很努力地在擠時間,但仔細算算,他們倆已經很久沒有坐在一起踏實吃頓飯了。這天晚上薩爽正在酒吧忙碌時,侯兆直接上了門。翟迪峰現在是經理,看見了他,立刻上前打招呼。
“給我找個位置吧,讓她先忙。”
“呃……”翟迪峰有些猶豫,“現在沒空位了,要不您直接上樓去爽姐辦公室吧。”
“吧臺也沒位了?”
“今年确實比去年忙,吧臺倒是有位,不過您來了,我也不好收您錢。”
“我那年卡還沒過期呢!”侯兆無奈一笑,“現在當了經理說話都有底氣了是吧?”
“不是,先生,我不是這意思。”
“行了,讓吧臺做兩杯無酒精的送到樓上,從卡上劃,這樣行了吧?”侯兆輕輕拍了拍翟迪峰的肩膀,“爽姐果然沒看錯你。明年她開新店,有你管着,适時把人情擋一擋,省得她操心。”
“爽姐以前管得也很好,人情的事,她一直都很有分寸。爽姐說過,人情重要,錢也重要。”
“行了。”侯兆笑了笑,“兩杯無酒精的,拿上樓。”
“好。”
侯兆上樓打開薩爽辦公室的門,探頭進去:“爽姐?能不能賞臉給我一個小時?”
“你怎麽來了?”薩爽立刻起身把侯兆拉進門,吻了他一下,“餐廳那邊不忙?”
“我能偷閑。”侯兆回答道,“想請我的未婚妻共進晚餐,回味一下去年今日。結果未婚妻的生意太好,去年今日我還能有個位置,還能坐着教你怎麽把薯角炸得更好吃,今年此時我連喝杯MOCKTAIL都沒地方,只能蹭未婚妻的辦公室了。”
“今年确實生意不錯。”薩爽揉了揉侯兆的頭發,“委屈你了。”
“我在門口還被小翟給攔了,我當然委屈了。”
“哎呦這酸。”薩爽笑了笑,“去年今天是我第一次請你喝了杯莫吉托,對吧?”
“我要不說,是不是有人就忘了?”侯兆撇了下嘴。
“說吧,晚上吃什麽?今天我請客賠罪。”
“烤魚。”
“走。”
翟迪峰此時正好端了兩杯無酒精飲品上樓,薩爽愣了下,轉而看向侯兆,說:“要不……外賣?”
“我就知道你猶豫。”侯兆笑了起來,他從翟迪峰手中接過杯子,說,“小馮去買了,一會兒就送來。”
很快小馮就送了烤魚來,兩個人就在辦公室裏一起吃了晚飯。飯吃到一半,侯兆的電話突兀地響起,他按下接聽鍵,還沒出聲,驚恐慌張的女聲就從電話裏傳來:“哥!薩姐姐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我們在一起,怎麽了?”
“那就好!”範雅泓語速飛快地說,“哥,我在媽這裏,我剛才看見馬超了,馬超的手機裏有薩姐姐的照片,他還在跟別人打電話,他——啊——”
電話被猛地挂斷,侯兆立刻起身,說:“我得過去!”
“一起。”薩爽拉着侯兆,帶他從後門去了停車場,開上車直接往療養院方向。
倆人開車趕到療養院的時候,馬超已經把範雅泓綁在了範卿恩的病房之中。看見他們進了房間,馬超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反複念叨着:“果然,果然!”
範雅泓被綁着手腳,堵住了嘴,已經吓得滿眼都是眼淚了。匕首就架在範雅泓的脖子旁,讓她連發抖都不敢。
“馬超,你放了雅雅,我當你的人質。”侯兆立刻說道。
“綁你沒用。”馬超猖狂地笑道,“我要她!她才是搖錢樹!”
薩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輕輕拍了下侯兆,低聲說:“相信我。”
“你別……”
薩爽活動了下手腕,接着走到侯兆身前。侯兆伸手要攔,目光一錯,卻看到了薩爽後腰處別着的甩棍。他讪讪收回手,估摸着距離,退了兩步,避免影響薩爽“拔棍”的速度。
薩爽說:“找我?你認識我嗎?”
“有人認識你就行了。”
“原來如此。”薩爽試探着又往前邁了一步,見馬超沒有抗拒,便放開腳步走到了能接近馬超的位置,同時邊走邊說,“你的目标是我,那就把雅雅放了。她一個小孩子,真受傷了你擔不住。”
“她是我女兒!”
“嗚嗚——”範雅泓被堵着嘴,只能瘋狂搖頭以示反對。
“雅雅,別害怕,我跟你哥都在這兒,不會讓你有事的。”薩爽安慰着範雅泓,又調整了位置。
“你站住!”馬超終于發現了薩爽的意圖,大聲呵止。
薩爽果然停住了腳,她站在原地,說:“雅雅剛17歲,這位先生,你聽說過未成年人保護法嗎?你目标不就是我嗎?我跟雅雅換,你把我交給那個給你錢的人,這樣大家都能達到目的,錢你拿,你背後的人得到我。你綁雅雅沒用的。”
“誰說沒用?!”
“哦,有用啊?”薩爽偏頭想了想,說,“那就是,想綁了雅雅向範家威脅要錢?不是我說,哥們兒,你這也太貪了。拿一份錢還不夠。”
“你別管那麽多!”
“愛財可以,但是貪得無厭就不好了。”薩爽說着就拔出了甩棍,直接甩向了馬超。馬超手中的刀應聲落地,薩爽快步上前拉起範雅泓,把她抓住“扔”向侯兆的方向,緊接着一個絞腿把馬超撂倒,同時用甩棍把馬超的雙手別在了他身後。
在馬超痛苦哀嚎的同時,侯兆已經接住了範雅泓。
“報警!”薩爽轉頭對侯兆說,“兆兆去打電話!雅雅,你把繩子給我,先給他綁上!”
一通操作之後,薩爽呼出一口氣,撿起地上的甩棍收了起來,說道:“要知道你這麽弱,我都多餘拿工具,這下好了,我還得去警局錄口供,耽誤我時間!”
看薩爽已經把馬超綁在了床邊上,範雅泓才走到薩爽身邊,她拉住薩爽,顫抖着說:“姐姐,你……你有沒有受傷?”
薩爽拍了拍她:“沒事。你怎麽樣?有沒有傷?有傷可別瞞着。趁着未成年人保護法對你還有用,一會兒警察來了可一定要照實了說,知道嗎?”
範雅泓破涕為笑,點頭道:“我知道,我留着點兒眼淚一會兒用。姐姐,謝謝你。”
“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謝不謝的?這事你無辜,真算起來,大人的事情把你牽扯進來了,還是我們對不起你呢。”薩爽給範雅泓攏了下頭發,“一會兒跟警察好好說,你還未成年,又是受害者,警察不會太為難你。今天晚上別太早睡,最少六個小時之後再睡,如果覺得心髒不舒服,找家裏的醫生給你開點兒鎮靜的藥,按劑量遵醫囑。這兩天如果還不舒服,記得找心理醫生聊一聊,或者可以問問警方有沒有相關的輔導,一般未成年案件他們都會有對應的輔助手段。”
“好。我都記下了。姐姐,我沒當他是我爸,他當初欺騙我媽,之後又利用我媽,甚至還想利用我,傷害你和哥哥,這都是我不能接受的。血緣我沒辦法擺脫,但關系我可以切斷。姐姐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範雅泓看向薩爽,“姐姐,我能抱抱你嗎?”
薩爽笑了下,把範雅泓抱住,輕輕拍着她的背。
侯兆看着薩爽和範雅泓抱在一起,不由得撇了撇嘴。薩爽一邊拍着範雅泓,一邊盯着侯兆,給了他個眼神,無聲傳達着——“你妹妹的醋你都吃?”
侯兆的目光落在薩爽的膝蓋上,然後又看向薩爽。薩爽輕輕搖頭,做了口型:“沒事。”
警方很快趕到,薩爽和侯兆陪着一起去了警局錄口供,等從警局出來時,已經接近淩晨了。小馮開車來接,侯兆詢問薩爽什麽安排,薩爽看了眼表,說:“我還得回酒吧,要不你先回去?”
“烤魚沒吃完呢。”
“行,那就一起,反正酒吧也有床,困了你就去歇着。”
回到酒吧的辦公室,侯兆把門鎖好,之後将薩爽擁進懷裏,用力親吻起來。
“吓着了?”薩爽趁着接吻的空隙詢問道。
“沒有。”侯兆抵着薩爽的額頭,低聲道,“你怎麽還有甩棍?”
“車裏一直放着的,臨下車時候順手拿的。”薩爽笑了下,“防身工具永遠不嫌多,兆兆,跟着我,你不會有危險。”
“再等一等小任就趕到了,你又這樣,一個人就往前闖。”
“我錯了,我改。”薩爽立刻服軟。
“從來都是,虛心接受,堅決不改。你說你要是再傷了腿,不止我心疼你難受,還耽誤事,是不是?今年你要開新店,咱們要搬新家,年底還要訂婚,你要傷了,這些都會受影響。”
薩爽:“嗯,我知道。不過你最想說的還是,你心疼我,對不對?”
“……是。”
薩爽摟緊侯兆,用力吻了上去。
“爽兒……”侯兆氣喘連連,想說的話被碾碎,斷斷續續,“對……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
“今天……唔……”侯兆想說,今天原本該是個好日子的,兩個人忙了這麽久,終于擠出了時間,可以坐在一起吃頓飯,可最終,折騰到淩晨,兩個人才能偷得這片刻溫存。
薩爽當然知道侯兆的想法,她的手鑽進侯兆的衣服裏,揉捏着他的胸肌,說道:“沒有對不起,只要我們在一起,無論遇到什麽,每天都是好日子。”
“爽兒。”侯兆推開了薩爽,說道,“讓你親的我都要不行了,先歇歇吧。”
“去休息室?”
“不,我不想做,我只想抱着你。”侯兆把薩爽的長發撥到後面,輕輕摸了摸她的後頸,“化了妝也遮不住,你今天就是不在狀态,心情不好還是身體不舒服?”
“上午去給丁戊鑫送生活費,跟他吵了一架。”薩爽趴在侯兆的肩頭說,“老東西還想對咱倆的事指手劃腳,讓我給罵回去了。”
“他跟邵涵孜還在一起嗎?”侯兆問。
“沒。估計是王成明吓唬他了吧,聽說我被綁架第二天他就把邵涵孜給轟走了。他的事你不用管,我來解決就好。”
“于情于理,我确實該登門的。”
薩爽連忙拒絕:“別。你不用見他,也別拿他當個人。我說這話不是賭氣,是認真的。他不配,也不值得。你如果為了所謂面子禮貌去給了他臺階,他會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就算是為了以後他不來騷擾咱們,你也別見他,好嗎?”
“行。聽你的。”侯兆很快答應下來。他拉着薩爽坐下,讓她靠在自己胸口,接着說道:“今天的事情我跟家裏人說了,堂哥說他會去查清楚,你別出面,也別動用那位的關系。那位已經退了,他既然放你自由,最好別再跟他有牽扯。”
“我知道。”薩爽笑了聲,“不管了,我真不管了,反正都傍上你家了,我要再自己出面,反倒打你家的臉。”
“倒不在意是不是打臉,我只是想讓你輕松一點。”侯兆拍着薩爽,“心情不好還工作,不會更不好嗎?”
“還差一點兒就看完了,等我看完一起回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