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鬼王

第60章 鬼王

“怎麽了?”

男人的聲線優雅低沉, 即使突然間被安安揪住衣袖,也沒有因為她稍顯不禮貌的行為表現出任何怒意。

“小姑娘,你有什麽事情嗎?”

血紅色的眼眸倒映出安安疑惑的神情。

她認錯人了……?

但是那位審神者明明說過, 羅盤會根據刀劍男士的靈力而自動定位,剛剛羅盤的指針也的确基由他的移動發生了偏移。

難道說,這個男性的身上,攜帶着她的同伴嗎?

“對不起。”安安遲疑的松開攥着無慘衣袖的手,聲音小小:“我應該是……認錯人了。”

嘴上道着歉, 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男子。

在很小的時候, 當她面對安德瓦時,內心會本能的充斥着某種情緒, 身體也會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 就連說話都失去底氣。

比起怨恨, 更多的其實是恐懼。

就在她看到這個男人眼神的一瞬間,她的內心也不由自主的開始了震顫和動搖。

這是……

遇見危險的時候,宛如警示一般的, 本能的恐懼。

面前的這個男人, 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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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表面看上去是個普通的中年上班族, 可是不知為何,他給予了安安一種相當不好的感覺。

“哦?”他的唇角微微彎起,明明是及其溫和的笑意, 卻看着讓人不寒而栗。

他俯下身, 與安安的目光保持平視。

“夜晚的時候獨自走在街上, 可是會很危險的哦。”

借着路燈朦胧的光芒, 安安看到了他開口時折射在尖牙上的寒光。

“尤其是對于你這種小女孩而言。”

自從化身為鬼後, 鬼舞辻無慘其實并沒有多重視口腹之欲。

食人也只是單純的為了變得更強,為了讓自己變成“無限的接近完美的生物”。

但是眼下, 面前的女孩血液流動時産生的甘美氣味,換作一般的鬼,怕是早已經失去理智的撲上前。

如果說稀血是千裏挑一的存在,那麽這個女孩的體質,絕對是稀血中的稀血。

她是怎樣完好無損的長到這麽大的?

鬼舞辻無慘對此感到相當的好奇。

觀察着女孩的眼睛,可以輕松的發現她瞳孔的震顫。

她在害怕。

不過,那可真是一雙漂亮的眼睛,純粹無暇,比精細打磨過的紅玉石更加美麗。

不知道這雙漂亮的眼睛染上驚恐和絕望之後,是否還會有這樣通透的色彩呢?

“和父母走散了嗎?小姑娘。”他的語氣溫和,眉眼彎彎的向安安伸出手,在外人看來,完全就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中年人形象:“我知道警署在哪裏,是否需要我帶你一起……”

下一秒,伸向安安的那只手被大力揮開。

鬼舞辻無慘擰緊眉頭,左手覆上自己被觸碰的右手。

——一位穿着常服的小麥色皮膚青年。

他一臉警惕,将女孩牢牢的護在身後,眼神銳利,時刻關注着自己的動作。

哦?

無慘瞥到了青年身後背着的木盒,猜到那其中可能裝着刀劍。

鬼殺隊的隊員麽?

真是不自量力,想要在他的面前逞英雄。

不過,多虧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變相的拯救了這個女孩一會。

無慘當然不會當熱心好市民将安安帶到警署——他的目的當然是将她當成晚上的加餐。

第一次。

第一次遇到單憑氣息就勾起了他身為鬼的本能欲/望的人類。

劃開那細膩的皮肉,割開她細嫩的脖頸,從咽喉濺落出溫熱的血液。

她所展現出來的味道一定會比表面看起來更加美味。

他不會輕易放棄這個珍貴的稀血人類。

即使現在身在行人衆多的街道上。

不過,如果現在就直截了當的在街道上發動攻擊,即使殺掉了這個鬼殺隊員,關于他的消息也一定會流傳到鬼殺隊的內部。

他完美無缺的隐匿數百年的蹤跡,唯有這一點不允許出現死角。

“怎麽了,這位小哥?”無慘動作優雅的掏出手帕擦手,擡眸道:“你看起來好像很緊張。”

大俱利伽羅沉默不語,卻下意識的握緊了自己的本體。

緊張的并不止他一振。

随身攜帶着的同伴也同樣緊張。

即使是面對着數萬振溯行軍時,身為刀劍男士的他們也不會這般恐懼慌亂。

不會錯的,這個男人是食人鬼,而且絕對不是上次那只普通的食人鬼。

“藥研。”一期一振輕聲叮囑自己的弟弟:“察覺到不對的時候,不要猶豫,用你最快的機動帶着主公離開這裏……用時空羅盤去向安安的哥哥求助,這裏交給我們攔住。”

“一期哥……”藥研陷入了極大的糾結,卻還是遲疑着同意了:“我明白了。”

失策了啊,他們根本沒有預料到,這個世界會這樣的危險,剛剛上來便遇到了需要以命相博的威脅。

“失禮了,我并沒有惡意。”無慘有意将他無害的形象角色扮演下去,像是絲毫沒察覺到周圍人的高度緊張感一般,微笑道:“只是因為,家裏也有個小女兒,方才看她一個人在街上,有些擔憂罷了。”

沒有惡意?

他看着安安的眼神就像看着案板上的食物,那叫沒有惡意?

“但是叔叔,你看起來根本不像有孩子的人。”

安安從大俱利伽羅身後探出腦袋,面無表情的望着無慘。

“小姑娘是在誇獎我看着年輕麽?”

無慘面對弱小的,沒有變成下屬的價值的人類,向來沒有多少耐心。

但是難得遇到一個合口味的食物,無慘面對安安表達出了超乎常理的耐心。

他居然和顏悅色的和一個人類小女孩開玩笑。

若是被下弦們看到這副場景,怕是會覺得世界末日到了。

“不。”安安認真的搖頭:“因為,叔叔你剛剛提到自己的孩子時,表情沒有表現的半點憐愛或者喜愛,就像在陳述一個與自己毫無相幹的事情。”

就算是安德瓦那種人,在提到哥哥的名字時,冷若冰霜的眼神也會變得稍顯柔軟。

可面前這個男性并沒有。

表面上擺出毫無溫度的微笑,說着禮貌性的話語,在安安看來虛僞至極。

無慘的笑容僵住了。

“是這樣嗎?小姑娘。”無慘收斂了他的笑意,連帶着整個街道的氣氛都變得蕭索寂靜了些:“你要知道,有些時候……喜歡說實話的聰明孩子,并不會讨人喜歡。”

“我不需要刻意去讨別人的喜歡,我有自己的家人喜歡就足夠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威壓,安安沒有表現出半點畏懼和退縮,她直視着目光不善的無慘,羁定了自己的猜想。

羅盤會對刀劍男士的靈力起反應,少年審神者不可能欺騙她。

但是,既然那不是同伴的氣息,就說明這個男人……一定帶着其他刀劍男士的本體。

他藏在哪裏?

為什麽自己沒能發現?

安安看着手上空無一物的男人,又陷入了迷茫。

“叔叔。”

算了,與其繼續迷茫,安安還是更習慣單刀直入:“從剛剛就想問了,你身上有帶着什麽刀嗎?”

無慘:……這個稀血孩子是什麽意思?

莫非,是在暗示他,她已經發現自己是需要日輪刀對付的鬼了?

呵……有意思。

無慘自行腦補完畢,看着安安若有所思。

算了,不管這個小女孩身上有什麽秘密,一個人類小女孩又能攪起來什麽風浪?

他後退幾步,從喧嚣的街道退到了附近的巷子裏。

幾乎沒有人能注意到其中的動靜。

“很想知道?”半邊臉隐沒在陰影中,無慘壓低帽沿,朝着大俱利伽羅和安安招手:“那就靠近一點,我來告訴你。”

啧,這麽明顯的想要轉移戰場的欺騙手段,當真以為他們會信嗎?

伽羅正要唾棄這只食人鬼,卻發現主公居然信以為真,看到無慘招手就朝着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日常不善言辭的打刀青年炸毛,他滿臉驚愕和難以置信:“——主公!”

主公?

鬼殺隊的劍士,喊這個孩子叫主公?

無慘的表情複雜了起來,他自然明白産屋敷家的主公世世代代都是男性。

沒想到外表這樣富有欺騙性,看起來這樣可愛的女孩……其實是個男性?

算了,食物的性別沒什麽好值得在意的。

他大概就是産屋敷家的下一任繼承者吧,不知道産屋敷耀哉知道自己的孩子命喪他的口中時,會擺出什麽樣的表情呢?

無慘一步一步的向巷子裏走去,安安快步上前——這在無慘看來,無異于食物急着往他嘴裏送。

這可真是……

“主公!不要靠近那個男人,他是食人鬼!”

大俱利伽羅試圖将安安攔住,無慘微微蹙眉,擡手想要使出他的血鬼術給予這個聒噪的劍士致命一擊——

什麽?

突然之間,天旋地轉。

他像是失去了引力一般,懸浮在半空中。

與此同時,大腦對于對于四肢的操控力也接近于零,能做到最大限度的動作只是動一下手指而已。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他明明應當是最為完美的生物,超越了人類的存在。

怎麽可能——會出現這種意外的情況?

視線下移,無慘的青筋爆起,盯緊站在地面的“少年”,他的表情仍然淡漠,毫無波瀾。

就像最初遇見繼國緣一時,那張看不出他心中所思所想的面孔。

起初他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大放厥詞的挑釁對方。

下一秒,那個男人壓迫性的強大危及了他的性命,他不得不運用不堪的方法勉強逃離。

不可能,這不可能!

為什麽,為什麽這個人類會有這種奇異的能力?

安安拍了拍手,剩餘的五振刀劍懸浮出來,直插地下,然後顯露出了他們原本的形态。

“大家。”被六振刀劍男士簇擁在中心,宛如大佬的安安眨了眨眼,擡手指向動彈不得的無慘,就像指着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恐懼?起初的确是有的,大概是身為人類本能的恐懼。

可是,她已經從少年審神者的教導中知道了一些關于靈力的正确使用方法,有了一些面對黑暗時政的自保能力。

至少,控制住這只“普通食人鬼叔叔”的能力還是有的。

“我懷疑他身上私藏了刀劍男士,你們來搜搜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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