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司·心機男·印戎
老友 司·心機男·印戎
沉默的氣氛在屋內蔓延,又過了幾分鐘,虞恒感覺到司印戎在動,再然後就是門開關的機械聲音。
洗衣機轉動起來。
司印戎應該是把他的髒衣服放在洗衣機裏面洗了。
虞恒走回房間坐了片刻,想在床頭櫃上找水喝,卻摸到司印戎剛才給他的冰袋,心裏面又不是滋味。
他剛剛似乎不應該發脾氣。
司印戎本來沒有義務照顧他,卻盡心盡力地幫他,甚至連冰袋都準備好,他不應該一時失控發脾氣。
其實,他好像在司印戎面前總是很難控制得住脾氣。
他心裏面很不是滋味。
晚飯時他主動說:“對不起,下午我不該發脾氣。”
司印戎只“嗯”了一聲,轉而說:“明早跟我一起去上班。”
“啊?”虞恒被這個轉折說得愣住,“帶着我一起去會妨礙你工作吧,你現在應該是醫生,別人看到你帶其他人去會不會投訴你,千萬別影響到你的工作,我自己在家就可以。”
他說完覺得這樣不夠有說服力,就又說:“放心我不會做多餘的事情,就在客廳或者卧室坐一坐,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裝監控來監視我。”
司印戎沒有對他那一長串話做出評價,只繼續剛才的提議:“明早我在國際部看診,國際部人流少很多,你可以坐在隔壁的治療室,那邊很少有人去。”
“有事情的話你叫我,我能聽到。”
“等我看完門診,帶你去做高壓氧艙治療。”
司印戎的語氣表明他已經決定這件事,虞恒也不再反駁,畢竟還要做治療,這樣的話就算他明早不跟着去,司印戎中午回來接他一趟也很麻煩。
其實這種時候他會覺得自己真的很累贅,看不到,去哪裏都需要人照顧,別人得分心思在他身上,很愧疚。
他小聲問:“除了已經用上的治療手段,還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顱內出血盡快被吸收?”
“如果你頭暈惡心的症狀已經完全消失,可以嘗試緩慢地原地踏步,促進新陳代謝。明天開始我會給你熱敷,這都會傷口附近的血液循環。”
“但不要操之過急。”司印戎最後說:“容易适得其反。”
虞恒:“好。”
其實失明到現在他的心态已經很穩,沒有多絕望,只是在覺得自己不得不麻煩別人的時候很內疚。
虞恒問:“我需要準備什麽嗎?”
“定個鬧鈴,明早七點起。”司印戎說:“我會帶好早飯,你在車上吃,到了用輪椅推你過去。”
“好。”
當晚睡覺前,虞恒想整個周末的事情。
從失明到跟前男友的相處,恍若大夢一場。
但現在這場夢直到現在還沒有醒。
他想起這一切的點點滴滴,司印戎有時說話不好聽,跟他針鋒相對,但實際行動上卻很照顧他,幾乎可以說得上是無微不至。
所以承認吧,現在的司印戎其實對你很好,好到早就超過他口中“人道主義救援”的範疇。
其實經過這一天多的相處,除了某些尴尬的特殊時刻,他跟司印戎之間更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
也許他們兩個人可以換一種相處模式。
等他眼睛痊愈後就試着跟司印戎道歉,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們之後就做好兄弟,好朋友,無關愛情。
當然,也可以時不時來個友誼炮,聽說有很多人分手後還懷念前任的身體,繼續約。
他的身體真的記得司印戎,很享受,很舒服,感覺很好。
虞恒睡前,天真地抱有這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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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虞恒定了六點半的鬧鈴起來洗漱。
他怕自己看不見行動緩慢耽誤時間,就早點起床把事情做完,不想因為他的原因推遲出門,畢竟誰都知道早上的時間很寶貴。
大概是七點司印戎也起了,在衛生間看到他。
七點半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坐上車,司印戎遞給虞恒一袋小籠包,交代說:“早餐。”
虞恒問正在開車的司印戎:“你吃了麽?”
司印戎沒說話,車內傳來發動機啓動的聲響。
虞恒算了下時間,七點起床,七點半坐在車上,期間還包括帶着他這個盲人走路推輪椅的時間,應該是沒空吃,而且他不記得早上在房間裏聞到過早飯的香氣。
他拿出小籠包,朝左手邊駕駛座的方向遞過去說:“你也吃。”
但小籠包一直沒被拿走,他的手保持着遞出去的姿勢。
虞恒勸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何況你還不是鐵打的,要吃早飯,不然胃會餓得難受。”
片刻後,小籠包被人拿走,應該是開車間隙吃了。
虞恒吃着小籠包,吃一個給司印戎分一個,小籠包有葷有素很好吃,他們很快就吃完了。
早上只吃小籠包肯定不行,虞恒拿出自己帶的小包,從裏面摸出水來跟司印戎說:“喝點水。”
說完他又加上一句:“放心礦泉水還沒拆,我沒喝過。”
“不用。”司印戎回答:“我有。”
虞恒也沒勉強,自己擰開瓶蓋喝了。
車內,他覺得這種老友式的相處模式很舒服,他們應該真的能做認識很多年的老朋友,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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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後,司印戎推着虞恒走。
虞恒還是對跟司印戎一起上班這件事情有猶豫,小聲說:“要不然你還是把我随便放在醫院一個地方就行,我可以自己坐着。”
司印戎這個時候說:“我約了今天下午社區醫院的上-門-護-理。”
虞恒問:“上-門-護-理是說來照看我?”
“順便教你盲杖的使用方法。”
“你買了盲杖?”虞恒很好奇,“你可以自己教我呀,早點教我,我今天說不定就能自己走了。”
他也不太清楚眼科醫生具體負責哪方面,但他感覺來眼科醫生這邊看病的人很多都是視力有問題,司印戎應該也很清楚盲杖的使用方法才對。
但誰知司印戎冷冰冰地來了一句:“怕被你氣死。”
虞恒:“……”
他無話可說。
等他自己坐在旁邊的治療室回憶從前時,覺得确實是這樣,因為從前就是。
司印戎從前沒少給他輔導學習,比現在學生花錢請的一對一還要認真細心很多,會根據他薄弱的地方制定學習計劃,專門準備題目。
其實虞恒高中時學習也不差,後面好歹考上個211,但就是沒有司印戎這麽好而已,畢竟對方是當年的市狀元,憑借高考成績就拿了市裏面幾萬塊的獎學金。
兩個人當時是只差一層窗戶紙的關系,自然會給他輔導,認真耐心地講解,但是虞恒發現他自己本身不會的題目別人給他講多少遍都會忘記。
真的就是當時講的時候他記得,明白怎麽做,但再考時就只記得講過這道題,怎麽做完全忘記了。
除非某天他自己開竅懂得,否則沒戲。
簡單來說就是沒學透。
司印戎當時看到他高三月考的卷子和成績,問他這道題講過,怎麽沒做出來。
虞恒直言:“忘記了。”
司印戎語氣涼涼地問:“……你怎麽沒忘記吃飯?”
“這個忘不了。”虞恒摸摸肚子,“人是鐵飯是鋼。”
司印戎:“呵。”
以上對話發生過無數次,後面他高考完司印戎說從前講題時真的差點被他氣死。
虞恒不服氣:“我也沒那麽差,數學就是最後面大題的最後幾問做不出來而已,應該能過本線。”
司印戎斜睨着他:“你的要求就這麽低?”
“那不然呢?”虞恒反問,振振有詞地說:“像你一樣弄個市狀元回來嗎?我們兩個人有一個市狀元就夠了,再多一個我怕每天吵架。”
司印戎:“為什麽?”
“聰明人對誰都不會服氣,總覺得自己最聰明,想法最正确,到時候我倆肯定因為每天聽誰的而吵架。現在就簡單多了,我比較笨,聽你這個聰明人的就行。”
司印戎:“……”
他的表情很無奈,但也沒有再争論。
其實虞恒哪裏有過聽他的,都是嘴上聽一聽,實際行動依舊我行我素。
不過他也不會跟對方去争辯這個。
……
再然後,沒過多久那層窗戶紙就被捅-破,他們瞞着長輩悄悄在一起了。
當虞恒沒有學習壓力,他們的聊天不再局限于這道題應該怎麽做,複習的重點是什麽,怎麽押題,給他聽寫單詞這些事情時,聊天就逐漸過界,虞恒想了想當時的場景,似乎還是他先開始過界的,他那個時候比現在大膽熱烈很多。
司印戎這個家夥,內心估計觊觎他很久,但就是不說,等着他主動,傲嬌嘴硬。
問喜不喜歡他,什麽時候開始想跟他在一起的,是不是設計他套路他很久,司印戎總是嘴硬着不說話,只把他吻得暈頭轉向喘不過氣,沒辦法再問。
呵,有心機的男人,不,當時的司印戎應該是個有心機的大學生。
明明觊觎他很久,但就是不主動,挖坑等着他往裏面跳。
具體表現為在一起後沒多久對方就悄悄買套,要不是他發現快遞都還不知道司印戎的小心思。